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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得来有情男-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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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金宝喝完一碗羊奶,唇上像长了白胡子,也跟着站起来,兴奋地附议,“阿男,咱跟你去!我们帮齐吾尔和二姐夫打狼去!”
  “不成。”窦带弟坚决反对,生怕这两只小的又要闹出事端。“他们不会留在蒙区的,一定是追踪狼群去了,你们现在想赶去寻他们,也不一定找得到。”
  “你们三个怎么啦?”此时,窦大海跨进房里,身上略有酒味,该是刚和药王亲家在前厅痛饮了几杯。
  “没事,阿爹。”窦带弟使了个眼色,其他两人只好乖乖地坐回原位。
  窦大海没想太多,拉着一张凳子跟着坐下,呵呵笑着开口。
  “你们没事,阿爹有事。咱儿刚才已经同药王亲家说了,他还直对咱儿道喜。本来明日一早才要打道回九江,现下乾脆就多争取一些时间,阿男和金宝儿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用完午饭便起程,然后回去换来弟收拾行李,爹要放她大假,让她整个夏季都待这儿和齐吾尔多亲近亲近。”
  “为什么?!”窦带弟不解地挑眉。李游龙和她私下讨论过了,才觉得阿男跟齐吾尔之间波涛汹涌,好不简单,这会儿怎蹦出个来弟?!都不觉得八竿子打不着吗?!
  “为什么?!”小金宝儿也叫,倒不是觉得齐吾尔和来弟有什么古怪,而是为什么三姐放大假,她就得跟阿爹回九江?!
  两个为什么,还差一个,窦大海自然地瞧向窦德男,后者没有发问,却白着一张脸,两颗眼珠子黑幽幽的。
  他假咳了咳,清清喉咙道:“理由很简单,因为咱儿喜欢齐吾尔,齐吾尔喜欢咱们家闺女儿,所以咱儿就要他当窦家第三位姑爷。今儿个天蒙蒙亮,阿爹己经问过他的意愿,也谈得挺久的,并且答应他要让来弟来塞北待一阵子,然后秋天一到再来下聘迎娶,他高兴得不得了,咱儿也快乐得不得了,皆大欢喜呀!呵呵呵呵……”
  姐妹们静了一会儿,窦带弟有些气急败坏地道:“阿男,你还不说些什么?!”
  能说些什么?她两手悄悄握紧,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抬眼直视着窦大海,抿了几下唇终能成声。
  “阿爹……那些话都是……是齐吾尔亲口说出来的吗?他、他想迎娶的人是三姐,不是别人?”
  “阿爹!您到底有没有记错?!”事关重大,窦带弟也跟着逼问。
  “这种事咱儿怎么可能记错,今早才发生而已,咱翁婿俩儿都不知谈得多开心哩。一听咱们窦家要把来弟嫁他为妻,他喜出望外的,忙就跪下,对咱儿行大礼,还响亮亮地喊了声岳父大人。喔──你们都说齐吾尔很好,好得不能再好,怎么阿爹要他作女婿,你们脸却臭成这个模样?!”
  窦德男顿觉头昏脑胀,齐吾尔昨夜对她说的,跟今日同阿爹说的,为什么全然不同?
  想了一遍又一遍,思绪千丝万缕。没错,昨夜里,他是亲口承诺要向阿爹提亲,要娶窦家的姑娘当老婆,然而,窦家未婚的姑娘不只她窦德男一个,按顺序,要嫁也该轮到三姐。
  真是她自己会错意吗?是吗?头好疼……
  “阿男,你吃坏肚子啦?!牙痛?!头痛?!筋骨酸痛?!怎么眼睛红红的,蚊子飞进去啦?!唉唉唉,你别再吓唬阿爹啦!”
  她揉了揉眼,深深吸气,笑得一贯爽朗。
  “阿爹……我们回去吧,回九江四海,我……我很想回家。”
  窦大海简直高兴得想放鞭炮,从塞北返回九江,他原以为得花些精神说服来弟前去药王牧场,没想到外表温柔可人,其实反骨得教人不敢领教的来弟,这回竟如此爽快地答应,隔天就乖乖往塞北去了。
  他扳着粗指算算,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呵呵呵呵……不知老三和齐吾尔的感情培养到什么阶段了,四海镖局等不及想办喜事哩。
  “阿紫,大伙儿上哪儿去啦?!”坐在大厅里,他对着练武场扯嗓子。
  窦盼紫正回刀作最后的收式,由丹田呼出一口气,妙目望向厅里。
  “喔阿爹,您记性越来越差了。大姐昨天跟着大姐夫回温州安家堡探望,二姐嫁到塞北,三姐也被你赶到塞北,老四在这里,”她自己举了一下手,“阿男出去了,她那根银枪里头都是细沙子,好不容易才修好,她去取回来。金宝儿还能去哪儿,不就是学堂吗?至于云姨,在后头厢房睡午觉。”她索性来个细数。
  他搔搔胡子,唉唉叹着,“真闲呐……”总是忙,东忙西忙,突然空闲下来,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忽地,想起什么,他对着窦盼紫招招手。
  “你过来,阿爹有话问你。”
  “哈儿事啊?神神秘秘的。”她狐疑地走上前,还边用绑手拭汗。
  “嘿嘿嘿,阿紫呀,你最近觉不觉得阿男怪怪的?好像从塞北回来后,她就不太爱说话,你知不知道是怎地一回事?”
  “阿男是变得不太一样,不过我不知道原因,我猜,准是在塞北发生啥事了。”
  他浓眉拧着,又抬头望着女儿。“那……你总有感应到什么吧?”
  窦盼紫挑着眉,乾脆把单刀放在桌上,双手剑诀指抵在两边太阳穴,有模有样地闭起眼睛。
  一会儿后──
  “有。我感应到了,我深深感应到了,我、我感应到肚子饿,想吃饭。”
  “你这丫头,咱儿跟你谈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呀!”
  她哈哈大笑,连忙跳开,刚回身,就见一名男子神色匆匆地奔进镖局大门。他风尘仆仆,满面风霜,一对眼似要喷出火来,见到窦大海和窦盼紫便没头没脑地劈头就问:“她人呢?!”
  “贤婿,你怎么来了,来弟呢?没跟你一块吗?”窦大海惊喜地由椅上站起。
  “她不在家,去东街张老铁的店铺了。”窦盼紫极自然地回答,话一出,自己也觉得奇怪,呵呵呵,说不定她真的感应到了,知道阿男心里的愿望哩。
  闻言,齐吾尔旋即转身,风也似的扫了出去。
  “贤婿!齐吾尔,喂!你怎么……咦!”窦大海边喊边追了过去,还没跑过练武场,大门那儿又出现另一名男子。
  “贤婿,怎么你也来了?!带弟呢?!是不是咱们家带弟生了个壮丁?!”
  李游龙抹掉满脸汗水,苦笑摇头,“带弟就要生了,不过还没生,我也不想这个时候离开她,可是我不来成吗?那家伙、那家伙简直疯了,快马加鞭、没日没夜的赶路,他娶不到老婆干我什么事啊?!真快把我折腾死了!”大家都担心那家伙出事,催促他跟着追来,哼!就不怕他出事吗?!真要命!
  “这、这到底怎么了这是!”窦大海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其中是不是有啥儿误会啊?”
  李游龙累得倒在门板上,虚脱地频点头。
  “是误会,很大、很大、很大的误会。”拜托,谁好心些,先给他和他那匹可怜的马一点水喝吧!
  九江大街往东,有十来家打铁铺聚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而历史最久、字号最老、信用最好的就是位在东街底,那又窄又乱,最不起眼的小店──张老铁打铁铺。
  “寒歌,我觉得两根短银棍组在一起时,还是没以前顺畅,总觉得声音不对。”
  窦德男秀眉微皱,在那个绑头巾的少年面前,重复了好几次短棍组合成长棍的动作,细听,声音果然较以往沉了些。
  “我已经尽力修复了,谁教你没事把细沙往里头灌?明知棍心是空的,那些细沙要完全清出是不可能的,把它从中间锯开还比较快。”这名叫作寒歌的少年面容清俊,瞄了她一眼,双手继续搥打铁器。又窄又小的铁铺实在热得紧。
  “那不是把银枪给毁了吗?!不成!”
  虽然自己的贴身兵器没被埋在流沙里,但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只好拿回来九江请这位“原创者”修复……她耍了一记小缠枪,劲道和弹力都不错,只是没被清出的细沙在里头“沙沙”叫,有点儿怪怪的。
  寒歌瞄了她一眼,将打过的铁器放进冷水中,“滋”地大响,跟着他慢条斯理地启口,“得空,找再替你做新的,旧的就将就用吧。”
  “寒歌待我真好!我就知道寒歌不会狠心不睬我的。”窦德男欢喜大叫,掏出巾帕帮他擦掉额上的细汗。
  寒歌似乎在笑,面容仍是清俊,回身继续打铁。“还不过来帮我擦擦颈项。”
  “是。”她听话的把小香帕挨过去。
  突然间,两道极不友善的目光直勾勾射来,窦德男和寒歌同时抬头。
  铺子外,那两名男子静静伫立,其中一人五官深邃严肃,脸色就像那些还没走过火的生铁一样青。
  寒歌挑眉,声音持平,“客倌要打兵器吗?还是寻常的用具?”
  他不回答,胸口起伏甚剧,冒火似的眼评估着寒歌,又慢慢移向一旁的姑娘。
  “阿男……”
  窦德男呼吸乱了,努力宁定,轻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出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她抿着唇,适才和寒歌嬉闹的神态已不复见,收回帕子,她小脸冷冷淡淡。
  “我和我朋友还有话聊,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寒歌眉挑得更高了,对这位陌生人的兴致不由得大增。“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位老兄,你要说什么就说吧,阿男和我还有正事要做。”
  正事?!什么是正事?!让阿男替他擦脸、擦脖子,这便是他所说的正事吗?!齐吾尔一肚子火。导因于一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误会,这些日子也够折磨他的,心心念念都是她,好不容易赶到九江,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她却一脸冰霜,身边还多了个少年郎,他全听见了,她、她竟然还唤那人……寒哥?!这么亲密?!
  “阿男,你出来。”他语气阴郁,理都不理那个打铁少年郎。
  窦德男脸一阵红一阵白,唇嘟得高高的,嫩颊胀得鼓鼓的,明显的赌气意味。
  “有话就说,不说拉倒,很希罕吗?”他……他以为他是谁呀?
  心里一个小小角落,她是一直盼着他来解释这一切,可是左等右等,三姐都在药王牧场住下了,他还是不来,哼!不来就不来,她、她不希罕!
  齐吾尔咬咬牙,连着两夜未睡让他脾性暴躁,原有的温和表相尽毁,他大步而坚决地跨进铺子,手臂伸来要抓──
  “跟我走!”
  “想得美!”打铁铺里卧虎藏龙,寒歌将手上烧得通红的铁夹子当胸横扫。
  出其不意的打法让齐吾尔险些被击中,待他稳住下盘定眼一瞧,原要落入他掌握的阿男竟然被人抱在怀里。
  “臭小子,放开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尽管人家年纪小,尽管自己大欺小,这是继刁锦红后,他第一次这么想宰掉一个人。
  “我说放、开、她。”字字加重音,他双目已然充血。
  窦德男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即使在地底黑洞中,他也没有像现下这般狰狞恐怖,一时间心惊肉跳,直觉他真会开杀戒,她忍不住嚷叫。
  “齐吾尔,你要是敢伤害寒歌,我、我我就要你好看,这九江还是咱们四海镖局的地盘,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却没料及寒歌做了更加挑釁的举动。
  寒歌轻佻一笑,道:“老头子,我偏不放,有本事你就来抢。”噘起嘴,迅雷不及掩耳地在窦德男香腮上“啾”地印下一个吻。
  “浑帐!”齐吾尔惊天怒吼。
  窦德男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阵烈风疾扑过来,一只健臂便紧扣她的腰倒拖过去,一转眼,她已被他挟在腋下,而他却像疯了般,同时赤手空拳和寒歌的火铁夹子缠斗起来。
  “你们两个?!啊!住手、住手!”银枪呢?哇,她的银枪被踢到火炉里了!“不要打了,齐吾尔,你住不住手?!住不住手?!”她拚命挣扎想甩掉腰上的束缚,可是男与女的差别就在这里,比蛮力永远赢不了。
  这时,店铺外已围满人潮,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我要杀了他!”齐吾尔大叫,一臂抱着窦德男,一臂以单掌来去十多招,硬生生把寒歌逼到角落。
  “你杀寒歌,我就杀你!”窦德男气得口不择言,却重重打击了齐吾尔的心。
  毫无预警,他说停就停,傻楞楞地站着,而寒歌手中的铁夹来不及收势,当面划过,“滋”地轻响,在他右颊烫出一条伤口。
  窦德男惊呼一声,挣脱他的手臂,急着查看他颊上烧伤,又急着对寒歌嚷着,“你、你你怎地伤了他?!唉唉……快!你们家祖传的烫伤膏在哪儿?”
  打铁铺里多少备有这种药,而张老铁的祖传烫伤膏跟打出来的铁器一样,都是远近驰名的。
  “在左边矮柜里,黄色罐子。”寒歌懒懒地道,把铁夹扔下,瞄向外头人潮,“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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