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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卫斯理049(连锁)-第1节

小说: 卫斯理049(连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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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职业杀手、小商人和神秘谋杀
    远程来福枪上附设作为瞄准用的望远镜,通常的有效度是乘十,也就是说,可以将距离拉近十倍。望远镜的目镜上,有很细的线,交叉成为一个〃十〃字,只要使射击的目标固定在〃十〃字的中心部分,扳动枪机,子弹呼啸而去,就可以射中目标。
    当然,并不是说上这种远程来福枪在任何人的手中,都可以依据同样的程序射中目标,还得看握枪的人,手是不是够稳定,要是在扳动枪机的一剎那间,手稍为震动了一下,那么即使是极为轻微的震动,也足以使子弹射不中目标。
    根据最简单的数学计算,如果目标在三百公尺之外,枪口只要移动一公厘,子弹就会在距离目标三公尺处掠过。
    绝对稳定的双手,是一个远程射手所不可缺少的条件。
    铁轮就有这样一双绝对稳定的手。
    铁轮以一种十分舒服的姿势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面对着挂着厚厚的丝绒帷帘的大窗,房间里的灯光相当暗,在他身边,是一杯散溢着芳香的陈年白兰地,在酒杯旁边,是一枝已经装嵌好了的远射程来复枪。
    铁轮将那枝可以拆成许多部分的,制作极其精美的来复枪,自盒子中取出,装好之后,连铁轮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了有多久。他一坐下来就是这个姿势,而且一直保持着。
    他坐着,将双手的手指伸直,掌心向着自己,凝视着手掌和手指。双手像是完全没有生命的石刻,一动不动,甚至给人以这双手的里面,没有血液在流动的感觉。
    铁轮一直伸着双手,直到他对自己稳定的手感到满意,才慢慢屈起手指,将身边的远程来复枪抓在手里,枪口上早已套上了灭音器,使得子弹射出时所发出的声音,不会超过拔开酒瓶上的软木塞。
    他用枪口轻轻挑开了帷帘,帷帘后的大玻璃窗子上,早已有一个可供枪口伸出去的圆孔,那是铁轮一进入这间房间之后就弄成的。
    这是一家大酒店中最豪华的房间之一,在十二楼。枪口伸出去,望远镜的镜头,贴在玻璃上,铁轮略俯身向前,将眼睛凑在望远镜的目镜上。
    通过望远镜,他可以看到对面的那幢大厦,那是一幢十分新型的大厦,这种新型的大厦,即使在迅速发展中的日本东京最繁盛地区,也并不多见。大厦的外部结构,全是玻璃,连走廊的外墙,也是玻璃,可以由外面看到匆促来往的人。
    铁轮慢慢移动着枪枝,将目标固定在对面那幢大厦十一楼的走廊上,使望远镜中的〃十〃子,对准了一个穿着鲜红上衣少女的饱满胸脯,然后,跟着这个少女向前走,一直到这个少女在走廊的弯角处消失。
    在这几十秒中,铁轮的手指,一直紧扣在枪机上,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手指向下一压,那个穿红衣服少女的生命,立刻就会消失。这种感觉,常常使铁轮感到极度兴奋,谁是生命的主宰?不是上帝,也不是阎王,是他!铁轮,可以使任何人在一剎那间死亡,是他!这个从不失手的职业杀手!
    铁轮并没有再移动,他双手把持得极稳,从望远镜中看出去,〃十〃字的交叉,停留在走廊的转弯处,那地方的墙上留下了一个不为人注意的高度记号,离地一百六十四公分。他要射杀的目标,身高一米六十八公分,也就是说,当目标转出走廊,铁轮扳动枪机,子弹就会射进目标的眉心,一枪致命,绝不落空。
    目标的行动,铁轮也早已调查得很清楚,中午一时,目标会离开他的办公室外出,一定会转出走廊,进入他的射程范围之内。
    一时零七分,铁轮看到了他的目标,转过走廊的弯角,进入了望远镜中〃十〃字的中心,他扳下了枪机。
    铁轮的身子立时向后一仰,用极其迅速的手法,将来复枪拆成七个部分,放进了那只精致的箱子中,然后合上箱盖,取起身边的那杯酒来,一饮而尽,提着箱子,走出了房间。
    他甚至不必花半秒钟去看一看他射击的目标是不是已经倒地,那不必要的,二加二一定等于四,铁轮射出了一枪,目标一定倒地,事情就是那么简单。
    从升降机出来,穿过酒店的大堂,和几个向他行礼的酒店员工点了点头,走出酒店的大门,置身于街上熙来攘往的人丛之中,他感到无比的轻松,那幢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夺目光彩的大厦十一楼走廊转角处,有一个人死了,他和这个死人之间,不会发生任何的联系,不会有任何人想到他和那个死人之间有关系,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是那颗射进了死人体内的子弹,但子弹不会说话。
    板垣一郎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心情并不愉快。
    他是一家中等规模企业公司的董事长,完全独资,每年的盈利,通常在两百万美金左右,所以他的生活享受一流。身上的西装,是紫貂毛和羊毛混纺品,裁剪的是东京一流的裁缝,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气宇轩昂,是成功的中年人的典型。
    他有一个美丽的情妇,情妇的名字是云子。云子是一个知名度不太高的歌星,年龄恰好是他的一半。
    板垣的不愉快,来自云子。他们有一个秘密的约会地点,那地方幽静而舒适,板垣和云子约会的方式是:先取得电话的联络,然后在约定的时间中,先后到达。通常,板垣一定先到十分钟或五分钟。和所有成功人士一样,板垣对于时间计算得极其精确,永不迟到。
    板垣到了之后,云子也来到,然后,那地方就是他们的小天地,大约在午夜左右,板垣和云子就会一起离开。除非有因公出差的机会,板垣会带云子一起去,否则,板垣在午夜时分,一定会回家。
    板垣的妻子贞弓,是关东一个有名望家族的女儿,板垣能够在事业上有这样的成就,依靠贞弓家族之处甚多,他和云子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能给妻子知道,这种隐秘的幽会方式,使板垣在繁忙的商业活动中掺进了一种异样的刺激。
    板垣和云子的约会,一星期由一次到三次,当他们没有约会的时候,那秘密地点空置着,只有他和云子持有钥匙。
    昨天晚上,板垣恰好有事,在十一时左右,经过那个地点。他在车里,抬头向上一望,却看到窗帘之后,有灯光透出来。
    那地方有人!这使板垣又惊又疑,那地方不应该有人,因为他并没有约云子,云子一个人不会到那地方去!但如果云子另外有情人呢?那地方确然是极其理想的幽会地点!
    板垣当时妒火中烧,几乎想立时下车去查问究竟。可是当时,他的妻子恰好坐在他身边,他无法这样做,只好将怒火抑制在心里,尽量不表露出来。
    不过当时他的脸色也已经很难看了,难看到了贞弓这样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难看极了!〃板垣连忙掩饰:〃稍有一点头痛,或许刚才酒喝多了。〃回到家之后,趁贞弓不觉察,他打了一个电话。那幽会地点,为了不受骚扰,没有电话,板垣打到云子的住所去,如果云子在家,那么可能有小偷进了那幽会的地方。
    可是云子的住所电话响了又响,没有人接听。
    板垣的心中更惊疑愤怒,但他没有借口可以外出,所以怀着一肚子闷气睡了下来。那一晚,当然睡得一点也不好。
    第二天一到了办公室,他立即又拨云子的电话,每隔半小时一次,一直到一时,还是没有人接听。
    板垣决定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亲自到那幽会地点去查看一下究竟,他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因为心急要走,连公文包也不记得提,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在走廊上走着,走向走廊的转角处。他的女秘书一发现他忘了带公文包,立刻替他拿了追出来,一面追,一面叫道:〃板垣先生!板垣先生!〃板垣转过弯角,女秘书也追了上来。就在那一剎那间,女秘书看到了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的事。
    〃先是一下玻璃的破裂声,〃她事后在答复刑事侦探员健一的询问时,这样回答:〃接着,在向前走着的板垣先生忽然站定。我将公文包向他递去,一面叫着他的名字,板垣先生转过头来,张开口,像是想对我说话,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在他的眉心,有一股血涌出来,极浓稠,我从来也没有看见过那么浓稠的血,接着,他就倒了下来……〃健一被派为板垣案件项目小组的组长,繁冗的调查工作进行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之中,健一加起来的睡眠时间,不到三十小时。他双手托着颊,手肘支在办公桌上,望着桌上的日历,不禁苦笑。
    他有一个好朋友快到日本来,一天之前,板垣案子忙得不可开交的时侯,就和他通过电话。电话从印度孟买打来,时间是午夜,将他吵醒,健一自一醒过来,立时头脑清醒。他拿起电话听筒:〃我是健一,请问是谁?什么?印度孟买打来的国际线?好的,请快点接过来。〃打电话给健一的是什么人呢?是我,卫斯理。
    卫斯理是什么样的人,当然不必再详细介绍了。但是,我为什么会在孟买打电话给健一,却必须好好说明一下。
    首先,得介绍我和健一相识的经过,那是若干年前我在日本北海道旅行的事。
    当时健一才从东京帝大毕业,还未曾开始工作,我们在滑雪时相识。后来,他参加了警察工作,我们一直维持通信,他来看过我两次,我每次到日本,也都去拜访他。
    每次我和健一见面之际,我总是择要地向他讲述一些稀奇古怪的遭遇,他听得津津有味。而且,不论我的遭遇听来如何荒诞,如何不可信,他毫无保留地接受,这证明他是一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人。
    而我一开始和健一相识,几乎不到两天,便成为好友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健一有一项极其特殊的专长。他的这门专长是:对野外生活的适应能力。
    健一的家乡是日本九州中部的山区,他出生在一个十分贫穷的农家,据他自己说,两岁丧母,三岁丧父,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照顾他,他自小和山中的猴子、狼、獾、熊,甚至于蜜蜂、蚂蚁一起长大。当他被他的养父发现时,他说,当时他熟睡在一头母猴的怀中,那年他十一岁。这话,当然无法得到旁证,因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养父已经死了。
    不过,健一适应野外生活的能力超卓,我从来未曾见过第二人,有这样的能力。
    我曾经和他一起露宿在山野间,他几乎可以分辨出每一种不同的昆虫的鸣叫声,也知道怎样去吃它们才最可口。他随便发出一点怪声,就可以引得各种小动物,来到他的身边,当他是自己的同类,他能学超过三十种以上的鸟鸣声,每一种都维妙维肖,而且可以分别雌雄。当他学起一种鸟的雄鸟叫声之际,他的头发上可以站满这种鸟的雌鸟。
    他甚至宣称自己精通猴类的语言,事实上他也表演过好几次他和猴子通话的情形给我看过,使我深信不疑。
    像健一这样的人,最适宜的工作,应该是向动物方面去发展,但是他却选择了当警察这一行。后来我问过他为什么作这样的选择,他的回答是:〃我对一切生物,都已经有了极深刻的了解。可是,我不了解人。我想,警察是接触人的行业,所以我要当警察,试图进一步去了解人。〃健一可以说是唯一以这个理由参加警察行列的人了!
    我打电话的原因,是因为在印度旅行……那次旅行另有目的,过程也十分有趣,但不属于这个故事的范围之内,所以不提……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一个动物学家。这位动物学家正在为一件事发愁,使我想到了,唯一可以解决这个困难的人,只有远在日本的健一。
    动物学家遭遇到的难题是,有一头极其珍罕的纯白色的小眼镜猴,在印度南部森林中捕获,自从捕获之后,一直不肯进食,已经奄奄一息。这种眼镜猴本身,极其罕见,白色的变种,可以说举世仅此一头,要是〃绝食〃至死,自然可惜之极。所以我想到了健一,以他和猿猴之间的沟通程度,或许可以劝这头白色眼镜猴放弃〃绝食〃。
    我和这位动物学家,先和〃国际野生动物保护协会〃联络,取得了日本方面的同意,准许我携带这头白色眼镜猴入境。然后,我就打电话给健一。
    我在电话中只说找他有极其重要的事,并没有说明要他干什么。我当然不知道他正为板垣案子在大伤脑筋,甚至根本不知道有一个叫做板垣一郎的企业家被神秘射杀。
    我之所以全然不提起,是想给他一个意外之喜。至于我要来见他,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困扰,这一点,是我所料不到的。
    在打了电话之后,由于那头白色小眼镜猴的情况愈来愈坏,所以我立即启程,飞往日本东京。
    健一还是维持着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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