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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致遥远的你 作者:地黄饮子(晋江vip2013-12-05正文完结)-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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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们也没在岳家逗留多久,大家毕竟都是忙人。而岳老也不强求他们留宿,老人家只想看到子孙们每天出现在他面前,哪怕一秒钟,足矣。
    以为黎糯和岳芪洋同住的岳老目送他们上车、系保险带、驶出岳家大门。
    可是老天啊,她真的很想跳车而逃!
    因为他又换回了那辆骚包跑车……
    岳芪洋出身名医世家,家财万贯,却秉承着知识分子家庭的低调为人,不喜张狂,不爱露富。跑车是岳老赠给他的完成外科医生专科培训的奖励,他决不会让它驶进医院大门,即使外科大楼地下停车场是有目共睹的豪车遍地。他仍旧开着自己赚来的黑色帕萨特,大众的,够大众。
    当然在院外,那是另一回事。
    抑或是黎糯乘跑车有了经验,又或许是她实在太累了,她竟然渐渐觉着强烈的“推背感”没那么令人作呕,吵闹的引擎声也逐渐虚浮,眼前的世界正在变形,然后头一歪,睡着了。
    待她再次睁开双眼,周围是一副宁静寂寥的夜景。
    岳芪洋又擅自将车开去了郊外,停在来往车速飞快的国道旁一丛不起眼的小树林里,真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他坐于驾驶位中,双手交握,默默注视前方。黎糯随他的视线看去,透过萧肃交叉的枝丫,只能见到穿梭的车影和亮晃晃的路灯。
    黎糯本想跟着静默,终告失败。
    谁叫她怕冷场。
    “额……”
    她的声音划破宁静。
    “那个……副高的事你不要介意……”
    话已出口她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这貌似就是传说中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岳芪洋缓慢回头,狭长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她看。
    黎糯觉得自己背脊骨在冒汗,开始没话找话:“真的不要介意,你还年轻嘛,今年升不上还有明年,来日方长。”
    “真的!你看最年轻的李务傥也有34岁呢,你才32岁……”
    “大家都知道你手术太多,科研来不及……”
    “其实我也觉得你不升谁升,你可是泱泱大外三公认的第一把刀啊,还是正宗哈佛临床的md啊,放眼国内才几个人有你这张文凭!”
    “高评委的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黎糯讲着讲着,从劝慰变成了气鼓鼓的仗义执言。
    不过她闭嘴之后,陷入了更深的冷场。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在狭小的空间内,黎糯下意识地往车门挪了挪。
    略带尴尬的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一直在躲闪,包含了为他打抱不平的幽怨,胡乱劝说的后悔,还有小女生的羞涩。
    而他的眼神,少了一份冷医生的凌厉,淡淡的,难以捉摸的,又是平静无波澜的。
    诡异的气氛在他转头看向前方时结束。
    “谢谢。”岳芪洋低沉的声音少许沙哑。
    “嗯?”她没反应过来。
    “你是唯一一个安慰我的人。”他说,“所以,谢谢。”
    黎糯一愣,突然如临大赦般热泪盈眶,心底萌生一种难以名状的悸动。
    “不客气,你要有什么不顺可以和我说说,我乐意奉陪。”
    医院是一个缩小的封建社会,她懂。其中的等级森严、派别斗争、你死我活不是外人所能想象。年轻有为的医生,这一刻被捧上浪尖,下一刻就会被踩在脚底,要在这个漩涡中不被沦陷,靠的不仅是才,还有更多。说到底,这毕竟还是个个人英雄主义的社会,人人攀爬,人人自危。
    他这次晋升落马,有多少人心底在笑,又有几个人真心为他难过,聪明如岳芪洋怎会不明白。只是他心力交瘁,工作科研教学连轴转,连关心的力气都没有。但他十分清楚,多少句笑里藏刀的“没关系”,不如一个小小实习生一句稚嫩的打抱不平。
    “你不介意陪我在这里多坐会儿吧?”他问。
    冬天萧瑟的树林里,他仰头合上眼,连续工作三十七小时后久违地合上了眼。

☆、上卷14

没等到岳芪洋第二次“教导”她的机会,半个月后,她接过盛青阳的班,去了急诊内科。
    这次黎糯的带教老师是在实习生中颇具盛名的严姐姐,又一位年纪轻轻当上副教授的女超人,也是编制隶属于急诊科的唯一一个女医生。
    严姐姐如此著名的原因,在于她兼具圣女贞德的气场和千手观音的速度。据说她最高纪录是只身一人同时挡七辆救护车与整个抢救室,并且从容不迫,医嘱该开的开,病危该告的告,会诊该请的请,病人该收的收、该转的转、该送的送。所以几乎所有其它内科轮急诊的医生,无论长幼资质,哪怕回了科后再碰到她,都会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严姐姐”。
    黎糯第一天随严姐姐,正巧遇上市卫生局领导春节前下基层慰问,同行的还有不少电视台记者。
    全院的医务工作者都在说,终于好让领导近距离瞧瞧医疗资源分配是有多不均,三甲医院是有多超负荷。而门急诊大楼作为一附院的第一道防线,急诊科大主任在晨交班上立誓要让他们水深火热的现况上新闻,叫老百姓看看,不只有你们“看病难”,我们同样“难看病”。
    偏偏那天,事与愿违,从上午八点到下午两点,急诊挂号人数创几年来的最低,且一辆救护车都没来。
    连严姐姐都忍不住嘀咕:“什么情况?工作到现在没遇到过。”
    不过也拜难得清闲所赐,急诊的同志们居然整点吃上了饭,居然在上班时间还能聊几句天、还能起身上厕所。
    结果下午领导和记者们一撤,病人瞬间如潮水般涌入。黎糯每刷新一次系统,疯狂上跳的数字都要让她瞠目结舌一下。
    三点多来了那天第一辆救护车,是个从路边“捡来”的昏迷患者。
    120的院前急救人员一边把老大爷运进抢救室,一边在感叹:“今天真是中邪了,全市120下午两点前都没有出过车。领导不愧是领导,连病人都能镇住,绝对霸气!”
    送来的老爷爷,名字无、钞票无、家属无,俗称“三无”。
    病人生命体征平稳,但呼之不应,没有意识。
    救人要紧。
    严姐姐顿时开启女超人模式。
    “让护士先去急诊药房借药。”
    “打开静脉通道,吸氧,上心监。”
    “小黎,去打抢救常规全套。”
    “血气分析带进。”
    “叫神内会诊,你直接去神内急诊把医生拖过来。”
    “扫急的头颅磁共振。”
    ……
    两小时后,病人的两个儿子现身,看了一眼无明显异常的辅检报告,一口咬定严姐姐诊断不明确,而且毫不作为的将身无分文的病人丢弃在抢救室。
    黎糯真觉冤:这两个口口声声号称自己“孝顺”的儿子,完全不知道与其中一人同住的老父失踪,还在警察通知到后两小时才出现,甚至强词夺理地认为没看见医生抢救就是没抢救。
    严姐姐上前一步拉下她,站到家属面前说:“我们做的,摄像头里记着,你们也可以看我写的精确到分的抢救记录……”
    “我们不管这么多,你只要告诉我们老头子到底为什么会昏倒!”家属的手差点指到严姐姐的脸上。
    “神经和心脏病变已经排除。我考虑可能是过服了导致中枢抑制的药物,但是你们无法提供病史,病人也不配合不能洗胃……”
    “啊?你自己没本事就把错赖在我们头上啊?我告诉你!我爸离休干部!不缺钱!平时健康得要命都不吃药的,能过服什么?你什么医生?看病用猜的啊?我警告你!我爸要是死了都是你的责任!”
    家属的拳头即将挥向严姐姐。
    “你们是想打架?”严姐姐脸一沉。
    两个儿子没有继续向医生挥拳,而是冲到抢救室大声吵嚷和踢砸设备。保安劝阻无效,最后把三班唤了下来,并出动了110。
    严姐姐被警察“请”到旁边的屋子协商,她什么都没说,一个电话打到保卫科调出抢救室和办公室的监控摄像。
    “我很忙,也不想说什么,请你们自己看。”
    那天晚上见到岳芪洋,她就迫不及待地把急诊惊心动魄的故事说与他听。
    “然后呢?”他配合地问道。
    “后来啊,病人自己悠悠转醒了呗,一问,老大爷正是因为小儿子想把他赶出家门,才一气之下嗑了几十粒安乃近。”她答。
    “严姐姐真神啊,这都能猜到!”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自最初的互动之后,她履行对他的承诺,做他吐苦水的对象。之后的几乎每天,从岳家花园离开后,不论多晚,在荒郊野外小树林的跑车中,她都会陪他坐一会儿。
    只是她本意是做倾听者,实际却变成了倾诉者。而一旦她闭了嘴;车内即又陷入一片沉默。
    黎糯每次忍无可忍地张嘴,瞅着环抱双臂望向远处的他,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继续沉默。
    两人并肩而坐,仅仅相隔几十公分的距离,她却感觉,很近,很遥远。
    其实她明白,他需要的是一个远离医院、喧嚣、是非、人群以及科研、实验、入组、数据的地方,一段大脑放空的时间,就像高速旋转的机器需要休息一样。
    有一次,他们就这么在安静的环境下双双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他亦方清醒,伸手取出储藏抽屉里的红牛一仰而尽。
    “空腹喝这个不好。”黎糯小声说。
    岳芪洋顿了一下,继而又取出了第二罐。
    她挡住了他的动作,“真的不好,不要多喝。”
    “我以前考试复习时曾经每天喝两罐,后来就觉得肚子难受,甚至还停了经。”她补充理由。
    “红牛在体内功效时长四小时左右,然后会随体|液排出体外。作为女生,影响经期原因很多,包括自身的情绪变化,比如考试紧张、考前忧郁等,还有外界环境的改变。”他淡淡说道。
    “……”要从药代动力学角度分析红牛的副作用她一定惨败,但论通俗易懂那就不一定了,“你不想想,长打鸡血能健康吗?”
    “而且,”她说,“我不想守寡。”
    事后,黎糯不断深深地斥责自己没睡醒就乱讲话的恶劣行迹。但回想起那刻岳芪洋错愕的表情,她又感到欣慰。
    黎糯和岳芪洋,说来也认识了近二十年,无论是在模糊的幼年记忆里还是长大后的重逢,他一直只有一种表情——没有表情。
    只有这次是例外。
    也许她无意中找到了打开他冰冷躯壳的钥匙,她想。
    一月份最后一次院周会,领导们回顾去年,展望今年,提出了新的一年中各科室将要完成的指标。
    在如今这个自负盈亏的时代,为了应付不断上涨的医疗成本及医保带来的压力,医院必须创收,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各大外科。继外一独立出外科大楼建成胸心大楼后,其它外科同样面临着再次扩大床位的处境,其中外三由原先的两个病区增至三个,整整一层半楼面,且加床加满,再不够就去占日间病房。
    黎糯是从急诊医生们的交谈中听闻了这个消息,他们直叹气,说:“这不是要整死人的强度么?以后急诊半夜要开刀的直接往c24送好了,反正每个医生都下不了台。”
    她想起岳芪洋,一阵阵担忧。
    果然,他在当晚就对她说:“恐怕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来不了这里了。”
    “因为指标?”
    “嗯。”
    她看着他拧起的眉头,无奈叹道:“指标年年上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知道。”他说,“除非招聘一批新的医生,但把新手培养到主刀是个漫长的过程,至少得花上几年。”
    “规陪出来的也不行?”
    “完全不行。有些水平跟你差不多,更别提主刀了。”
    黎糯静默了片刻,然后向他伸出手,“手机号。”
    “嗯?”
    “你难道不认为我应该了解一下你的死活吗?”她嫣然一笑,说。
    岳芪洋点头,乖乖拿出手机。
    那晚,他破天荒地说了许多话。
    他说他喜欢飙车,因为在急速飞驰的过程中头脑只能关注前方,从而所有纷乱的思绪都变成了简单的单线条;他还说,自己在美国做intern的时候每天工作十六小时,半年没回过家;说他有本小本子,从在美国主刀第一个病人开始就在上面画正字,而到现在已根本来不及画了……
    最后,他将跑车开回岳家花园,换了黑色帕萨特将她送回寝室。
    黎糯回到宿舍时,室友们早已就寝。
    她没开灯,一个人径直走到阳台上,吹着寒风。望向不远处城市的霓虹已然暗下,而三幢住院大楼里的医生办公室和急诊大厅依旧灯火通明,她忽然无声泪下。
    她发现,她真的喜欢上了他。
    做手术时的他,给她医用纱布的他,沉默寡言的他,侃侃而谈的他。
    掏出手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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