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姬(完结)-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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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伍子明，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拎着酒壶不停的灌自己，双眼喷火的盯着大堂中犹如众星捧月般的人。再一次的怨恨，为何嫡长是自己，却被一个庶子抢走了所有的风光。
“呦，这不是伍家大少爷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不去恭喜你弟弟？”
伍子明已经够呕血的了，如果不是必须要出席，他宁愿躲在家里，也不想在这里听这样的嘲笑。所以他才会躲在角落里，却偏偏有人来招惹他。
愤恨的转头，却因看到说话者是中书令陆海的大公子而一瞬间没了气焰，呐呐的说：“已经恭喜过了。”
陆公子可不想简单放过他，故作哥俩好的说：“我说伍兄，我说你也太纵容那个庶子了吧？想当初，我那几个弟弟想翻腾，还不是被我一阵痛打，现在哪个不是乖的跟孙子。庶子就要有庶子的样子，嫡子就要有嫡子的气势。你看看你，就只知道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算什么英雄？”
伍子明一阵委屈，他陆家那几个庶子哪个像伍子曦一样出息，不然也轮不到陆久量这么神气。不阴不阳的蹦出来几个字，“陆公子本事高！”
“哈哈……我说伍兄啊，要不要为兄教你两招？”陆久量看着伍子明动心的模样，暗自冷笑，勾着他的肩，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继续说：“其实，你说，要是没有他，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伍子明没看到，陆久量的眼里闪着算计和看好戏的光，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他的诱惑中。
“不，不，这样不好的……”
他是怨恨伍子曦，也真的一直这么希望过，可他从没想过自己去害人。倒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
陆久量心里格外鄙视伍子明，这点胆量都没有，难怪被人压在头顶上。继续怂恿道：“是他自己酒喝多了，失足掉到水里，又能怪得了谁呢。伍兄说是不是？”
“酒喝多了？失足？”伍子明像一只鹦鹉似的，重复着陆久量的话。说他没有心动那是假的。
“那是自然。或许他酒喝多了，不知道在哪个宫里休息，得罪了什么人。你说这些能怨别人吗？”
陆久量长的并不像中书令，反而像他娘舅那边的人，身量不高，很瘦还生了一双小三角眼，看起来就有点獐头鼠目的感觉。想坏点子的时候，更是显得猥琐。
“这样……”
“哎呀呀，你还犹豫什么？难道真等到那个庶子把属于你的都抢光了，你才狠得下心？”
这最后一句，完全打碎了伍子明最后的坚持，眼中迸发出复仇的怒火，一咬牙说：“好。”末了还跟陆久量说了声“谢谢”，火急火燎的离开。
待伍子明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的另一角，陆久量身后的小厮试探的问：“爷，您能保证他能办成？”
陆久量小眼儿一瞪，啐了一口，说：“就他那熊样，能办成什么？”
小厮更是奇怪了，又问：“那爷不怕他把您说出来？”
陆久量撇撇嘴，白了小厮一眼，说：“蠢货，他说了别人就信的？”
小厮被臭了一句，还谄媚的傻笑，说：“奴才是蠢货，爷骂的对，嘿嘿。”
陆久量被捧的很高兴，顺手从袖子里摸了一块碎银子丢给小厮，抖抖袍子，扯出笑容来，向人群而去。刚刚看到，好像伍子曦被一个小太监叫走了。
宴请过半，宣帝携皇后、妩贵妃一同到场，乌压压的跪倒一片。
“都起来吧，今日是伍爱卿的好日子，不要因为朕觉得拘束了。哈哈……”宣帝倒是一副与民同庆的样子。
下面一阵叩头谢恩的声音，直觉的场面儿有点混乱。
妩贵妃从禁足令中解脱，这是第一次参加宫里的宴请，尽管不太高兴是为她讨厌的人办的，却依旧打扮的光鲜亮丽。一来好歹是伍家的事情，她要撑足了场面。二来至少要给那些有心人看看，她妩贵妃还没倒呢。
这边不等皇后开口，却是先说道：“皇上，臣妾要多谢您呢！”
“哦？爱妃何意？”
妩贵妃往宣帝身边挨了挨，巧笑着说：“皇上，自古以来外臣不得随意见宫妃。臣妾入宫多年，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自家亲人。您说，臣妾如何不谢您呢？”
“哈哈……爱妃所言极是，既然这样，就先浮一大杯吧。”
宣帝有意营造轻松的气氛，自然众人心领神会的附和，一阵喧闹，倒不像刚开始那般拘谨。
妩贵妃接过酒杯，却未饮，反而说到，“皇上让臣妾满饮此杯，不是要臣妾出丑嘛！不如就让给事中大人代劳吧。”说完，眼神在场内转了一圈，奇怪的问：“咦，给事中大人呢？”
众人这才发现，宴请的主角不知何时已不知去向。互相询问下来，竟无一人知晓。
年亮见宣帝面色开始阴沉，不等他开口，立刻唤来负责的太监，嘱咐他们快些去寻人。又回身小心翼翼的说：“皇上，依奴才看，伍大人说不定正在哪边醒酒呢，奴才已经让人去寻了，不如再等等。”
宣帝微微点头，刚准备说什么，就被一阵由远及近的高呼声给打断。
“不好了，不好了，伍大人落水了……不好了，伍大人落水了……”
众人反应不一，动作快的早奔着声音那边去，慢点儿的还在问发生了什么，还有宣帝那边的怒吼“还不去救人”，场面委实更乱了。
伍尚书先是一愣，然后拔腿就跑，毫无往日的风范。这一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儿子，你不能有事。”
宸王陪在妩贵妃身边，二人对于事态的发展都感觉出乎意料。妩贵妃也没想到，她只是想寻个机会给伍子曦施施压，怎么她还没动，那边就先出事了。宸王其实是有些怀疑的，可看到妩贵妃比他还多的惊讶，就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而他们不远处的皇后，则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看宣帝着急的神色，微微拧起眉头。
等一大群人拥到池边时，伍子曦已经被救起来了，可惜出气多进气少。
伍尚书一下子跌坐在伍子曦身边，老泪纵横，哆哆嗦嗦的只晓得喊“儿子，儿子……”
宣帝却是一把推开伍尚书，探了探鼻息，大喊道：“太医呢？传太医！”
所有人都惊讶事情的突然发生，可除此之外，更是惊讶宣帝的态度，即便是对他的皇子们，他也没有这般紧张过吧？
皇后看着面色苍白，毫无知觉躺在那儿的少年，还真是像啊，怪不得宣帝会失态。暗自叹了口气，缓步上前，冷静的说：“皇上，还是先将给事中大人送到殿内吧，至少要先把这身衣裳换了啊！”
宣帝神情一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激动了，轻咳两声，对皇后微微点头。又命年亮带两个小太监将伍子曦抬到承晖殿，这才沉声吩咐：“今日事发突然，宴请就到这里吧，梁尚书请你安排各位大人及家眷回去的事情。小万子去催催太医，其他人也都散了吧。”
人群被打发走，可如风的流言已开始蔓延。有人猜测是谁要害伍子曦，有人怀疑宣帝的态度，还有人开始琢磨万一伍子曦死了会如何……
直到第二天中午，伍子曦才幽幽转醒，对他来说好像只是睡了长长的一觉，对外面的几人却是格外煎熬的一夜。
伍尚书和伍子明作为伍家的代表，是整夜没合眼。宣帝直到后半夜才被皇后劝走，宣帝一走妩贵妃自然也离开了，宸王倒是留下来陪到第二天。
当小太监禀报说伍子曦醒了的时候，留在殿外的三人都很激动。
伍尚书第一个冲进去，扑到床边，颤抖的手摸摸伍子曦的脸，犹不敢相信。不停的喃喃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宸王也是关切的站在床边，接过小太监手中刚煎好的药，亲自递到面前。轻声细语道：“少元，你可算是醒了，这一夜急坏大家了。来，太医嘱咐了你醒了就把这驱寒的药喝了。”
哪里敢真劳烦宸王喂药，伍尚书应声接过去，慈父般的一点一点喂了伍子曦喝下。
唯有伍子明离得几步远，不敢上前。眼睛却又不时的瞄两下，可一遇到伍子曦的目光，又嗖的一下躲开。
伍子曦从长长的一梦中醒来，盯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人好半晌，才缓缓明白是发生了什么。竟是灿烂一笑，原来他还活着，阎王没收他啊！
他的笑却把三人都看愣了，伍尚书以为他弄伤了脑袋，紧张的问：“儿子，你没事儿吧？”
宸王也是赶忙关心的问：“少元，你……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太医过会儿就来。”
早有乖觉的小太监，一溜烟儿的跑出去请太医。
伍子曦暗自平复了下心情，貌似很虚弱的点点头，哑着声音说：“多谢宸王关心。父亲，我没事了。”
听到这一声“父亲”，伍尚书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位，只差没老泪纵横了。握紧了伍子曦的手，始终不肯松开。
宸王亦是会心一笑，说：“好了，这下父皇和舅舅都可以放心了。对了，少元怎么会落水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竟然对着电脑睡着了，今早更新，向大家道歉啊……
这不算虐待小伍吧……
九姬伴养病东篱院
伍子曦歪着头，似乎在回想自己落水的经过，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伍子明，连带的伍尚书和宸王也怀疑的看过去。
“爹，不关我的事啊！”
没等人开口，没等人问，伍子明那边就哆哆嗦嗦的意图撇清，却更显得做贼心虚。
若不是被宸王拽住，伍尚书差点扑过去把伍子明给撕了，骂道：“你个孽子，子曦是你弟弟啊，你竟然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伍子明躲到柱子后面，露出半拉脑袋，胆怯的继续辩解：“爹，他，他又没说是我推的他，您，您，干嘛，干嘛就骂我啊？”
那厢伍尚书要追上去打，这边伍子曦好笑的反问一句，“大哥怎知我是被人推下水的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六双眼睛齐齐的望着伍子明，看他又如何解释。伍子明吓得转身就跑，却跟正进门的人撞了个正着。一抬头，傻眼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给父皇请安……”
一屋子的人又是呼啦啦的跪下去请安。
宣帝抬脚将门口的伍子明踹到一边，大踏步的走到床前，按住试图起身请安的伍子曦说：“爱卿好生躺着。朕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宣帝话音刚落，伍尚书又跪下了，咚的扣了下头，说：“皇上，是臣教子不严，望皇上看在老臣的面上，饶了臣之长子吧。臣回去后一定重罚。”
伍子曦半躺在床上，面色依旧苍白，无人看见锦被下的手已握成了拳。终究，他的命还是抵不上嫡长子的分量啊！
“皇上，微臣也恳请皇上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反正微臣贱命一条，阎王不肯收的。呵呵……咳咳……”
年亮眼明，立刻将参茶递到伍子曦面前，喂了两口才渐渐止了咳。
宣帝见状，面色更沉，冷哼一声，说：“朕如今倒是好奇，伍尚书是怎么教导两个儿子的，一个如此不成器，竟然残害同胞兄弟，一个却称得上德才兼备。”
伍尚书满头大汗，他当然心疼伍子曦，也气伍子明的蠢笨，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长子被治罪，他也是绝对做不到的。私心里，即便是长子再不成器，终究是伍家的嫡长子，是延续香火血脉的人。
“臣有愧，是臣对长子太过溺爱，臣日后一定严加管教，恳请皇上饶了臣的长子这一回吧。”
宣帝瞥了门口瘫软在地上的伍子明，眼底的厌恶几乎遮掩不住。他知道自己在伍子曦落水这件事上反应太过强烈了，强烈到连他自己都怀疑了。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能做出的反应已经做了。这是他大半辈子，第二次让情绪脱离自己的控制，第一次是云歌死的时候。
“伍子明，你说说看，为何要对自己的弟弟下毒手？”宣帝越过伍尚书，将问题丢给伍子明。
伍子明浑身抖得跟筛糠似地，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凑成句完整的话。
“臣，不是，我，我是，不对，是不关我事的。是他，他自己，喝，喝多了，掉，掉下去的……”
“大胆，朕的面前你还敢撒谎吗？”
宣帝大喝一声，吓得伍子明又往地上软了两分，脸几乎贴着地面。
“不，不敢。”
宣帝刚又张口，却被宸王抢先说道：“父皇，依儿臣之见这件事恐还有内情，不如就交给儿臣办吧。如今首要的还是少元先养好病，少元的脸色不太好，太医也说了要静养的。”
宸王的心中也有很多疑问，此事说白了就是伍家自己家的事情，即便是再宠信一个臣子，到这种地步似乎也过了点。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