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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宝旗玉笛-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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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昭甚是不耐,一跨步,前欺三尺,朗声道:“阁下果然是身俱绝学,但可惜对手是两个小孩,在下要领……”

教字尚未出口,青衫秀士舒敬尧早已抢上前来,沉声道:“少侠,容舒某与他了结之后,若是不济,再行烦劳。”说完,他不等欧阳昭回话,神情凝重的早又对那黑衣蒙面人道:“两个小童无知,不知深浅,冲撞了你,舒某先在此陪回。”

黑衣蒙面人冷冷一笑道:“舒敬尧!你少来这一套,要动手我是随时候教!”

他对舒敬尧那份不客气,实在大出武林常规。

因为九派一帮,乃是目前武林公认,江湖咸尊的名门正派,慢说舒敬尧是帮主之尊,就是穷家帮的一个长老,或是一个执事,出面在江湖上走动,也必然到处受到尊敬,武林中都要看顾三分。

再者高手过招,虽是拚命舍身,但一般江湖礼节,总须交代得清楚明白,似这等开门见山,恶言相向的,实在是绝无仅有。

因此,青衫秀士舒敬尧气得个五脏欲裂,但碍于自己是一帮之主,不能与人开口谩骂,故而不怒反笑道:“阁下真是爽快人。既然如此,舒某要领教了!”

说时,起势立桩,蓄劲待敌,又朗声道:“阁下请吧!”

谁知那黑衣蒙面之人,态度之狂使人难以相像,他对青衫秀士舒敬尧的一言一动,直如丝毫不见一般,仰脸远视,淡淡地道:“本人极少与人交手,动起手来,向来又有个怪癖。”

青衫秀士舒敬尧虽然已不能耐,但仍旧强压怒火,道:“怪癖?何谓怪癖?”

黑衣怪人又是一声狂笑道:“任何人与我动手,我必让他三招。”

“今天晚上你免了吧。”

“此乃本人规矩,免不得。”

“舒敬尧虽无旷世绝学,忝为穷家帮主,你休要过分!”

“若不是看在你掌理一帮的份上,本人未必就轻易与你交手。”

“哼,如此舒某有僭了!”

青衫秀士舒敬尧嘴里虽然说得十分从容,但从他面色铁青的神气上看,心中显然充满了不尽的怒意。

但见他一挫双掌,左右分施,脚下不进反退,双掌随着退势递出,口中也同时叫道:“小心,看招!”

一代宗师果然不同小可,掌势初出,隐隐已掠起丝丝劲风,把深夜宁静的空气,激动得嘶嘶声响,地上的灰沙落业,随着平扫而前,直如惊涛拍岸,周围丈余以内,全在劲风之中。

欧阳昭暗暗颔首,心想:舒敬尧成名确非幸致,凭着这一手内力,加上沉稳老练的招式,比之自己所见的七派掌门。

不知要高明多少,放眼武林之中,除了少林的慧果大师,武当的智清道长,堪与比拟以外,其他门派,真可说是望尘莫及的了。

谁知那黑衣蒙面怪人,果然不出掌卸力,不作势硬接,眼看劲风扑至,双眼一愣,口中却也叫道:“果然有些意思,算你不是瞎充瞎混的了。”

狂态虽已稍敛,傲气仍然凌人,语声中,舒敬尧所发劲力已逼在咫尺,他忽然一个起势,平地拔起三丈,凌空又是一声狂笑道:“舒花子,名不虚传!”

然而,舒敬尧含怒出手的第一招,已被他轻描淡写地躲过去了。

青衫秀士舒敬尧一招落空,心中明知黑衣怪人是险中求全,但这等哑叭亏却说不出口来,钢牙一咬,喝了声:“好奸狡的心思!”

随着这声叱喝,脚上桩式不动,双掌一挫,改为左前右后,第二掌已经连环推出,与先前的第一招毫无逊色,力道有增无减。

黑衣怪人盈盈一笑,这一次他不再上纵,陡然身子一矮,轱辘功,偌大的身子灵活一转舒敬尧第二招竟又闪躲开去。

原来舒敬尧依着第一招的经验,发掌之际,五指后翘掌心上扬,把劲力引高了丈余左右,那黑衣怪人若是与先前一般的如法泡制,少不得要与掌力碰迎个正着,不料他竟有了先见之明。

青衫秀士舒敬尧在别人不还手之下,一连两掌均皆落空,脸上甚为挂不住,一反先前和颜悦色的风度,暴喝声道:“姓舒的不信你能躲过第三招!”

语出招随,快如奔雷闪电,上、下、左、右,但见如同一堆掌山,一片掌海,掌风四起,明是一招,暗分八式。

这一招乃是穷家帮八方结缘掌的精华所在,一派武学精华,果然不同凡响,掠起一阵劲风,席地卷起,猛不可当。

欧阳昭一见,心想:这一招黑衣怪人纵有天大的能为,无穷的变化,势非出掌卸力不可,舍此别无二策,假若确是不出掌应招的话,徐非是拚上一个骨断筋折血染当地。

他的一念未起,但见那黑衣怪人的眼神忽地一闪,陡地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如同龙吟虎吼,高彻入云,长啸声中,歪歪斜斜左侧右倾,人像吃醉了酒的一般,居然在舒敬尧的劲风四绕之下,丝毫无伤。

这样一来,不但发掌袭敌的舒敬尧大惑不解,暗暗称奇,欧阳昭心中惊异更比舒敬尧要多千倍。他不等舒敬尧四次出掌,突地作势而起,飘身向前,双掌连摇,阻住了舒敬尧的前欺之势,口中大叫道:“前辈住手!”

青衫秀士舒敬尧怒咻咻地道:“少侠,稍候。我势必要……”

欧阳昭不等他说完,反身面对黑衣怪人,厉声叱道:“适才这一招,是从哪里偷来的?快说!”

黑衣怪人的脸色虽有黑纱蒙着,但眼神中一片喜悦的神情,十分明显,稍加留意,便可知他心中必是十分得意。

此时,他用眼神一扫青衫秀士舒敬尧,然后对着欧阳昭徐徐地道:“老弟台,有什么不对吗?”

欧阳昭不耐烦地道:“我问你适才这一招从哪儿学来的?”

“对啦,从哪儿学来的?怎好说是从哪儿偷来的哩?”

“不管怎的,我只要问你这一招的来历。”

“看这情形,欧阳老弟对这一招是知之甚详了?”

“我既然问当然知道。”

“那请老弟说说好啦!”

这黑衣怪人不但每句话不是答复欧阳昭的问题,而且相反的,都是对欧阳昭发出追问的语气。

而欧阳昭是急欲知道适才他用的招式身法,不暇多想地道:“你适才的身法乃是我师门的独门轻功。”

“你师门?独门轻功?”

“丝毫不假,武林之中,再也没有第二人知道这套轻功!”

“如此说来,老弟是说得出来历了?”

“恩师习自儒门正宗心法,独创这套轻功,也就是三绝一门所传的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至高绝学。”

“不错。老弟果然不负三绝一派。果然识货!”

“在下出道以来,一则没遇过强敌,二则轻易不愿露出,故此从未用过,你是从何处学来的?说!”

“哈,哈哈哈!说来话长了。”

“长话短叙呀!”

“改日再为详告吧。”

“非说不可!”

“要是不说呢?”

“不说出来,今晚休想平平安安地离开这座珞珈山!”

欧阳昭说时,双掌一挥,虚虚作势,大有将要动手的样子。

若是依着黑衣怪人狂傲的个性,必然会勃然作色,大发雷霆,甚而要争先出手,才是道理。

谁知他一反对青衫秀士舒敬尧的倨傲之态,丝毫也不恼怒,反而淡淡一笑,轻言细语地答道:“那又何必呢?”

欧阳昭十分不耐,沉声道:“在下出道以来言出必行,再要不说出来,可休怪我动手了!”

黑衣怪人闻言,连连摇手,忙不迭地道:“慢着,慢着。

说出来未尝不可,何必为了小事动手呢。”

欧阳昭神色较为缓和,双掌放松,朗声道:“如此,请说出来好啦。”

黑衣怪人慢条斯理的脚下移了两步,摇头晃脑地道:“请你不要介意,本人习这项轻功之时,恐怕你老弟台还没出世呢?”

此言一出,欧阳昭不由怫然作色,大怒喝道:“狂徒!你大胆!”

喝声中,人已一扑直前,抖臂出掌。

黑衣怪人乍见,一面揉身连连撤退丈余,一面扬声道:“你是怎的!无缘无故的……”

欧阳昭气得通身发抖,怒吼连连道:“—派胡言,狡诈之徒,今天你要不说出真情实话,欧阳昭断不放你!”

黑衣怪人几次三番尽管闪退,口中不断叫道:“这话从何说起,这话从何说起!”

两人一个抢攻,一个退让,全都快速绝伦,反而把穷家帮的一行人看得呆了。

欧阳昭掌上功夫,原是由笛招旗招中蜕化来的,出掌着着有力,脚下也配合得天衣无缝,盛怒之下,凌厉可见。

而那黑衣怪人也不是弱者,虽未见还招动手,但脚下功夫倍见功力,每退一寸,就有一寸的优势,每进一分,必有一分的用途。

一时掌风人影,在周围三五丈内穿花挟蝶似的,穿梭不停,令人眼花缭乱。

高手过招,快如闪电,转眼之际,欧阳昭已一连攻出十掌以上,可以说掌掌俱见劲力,招招都是绝学。

然而,任他掌力如何充沛,招势如何妙绝,始终未能沾上黑衣怪人的衣角,慢说是杀敌效果了。

又是五招下去,欧阳昭自己所创的十六招掌势已自演完,手上未免稍为迟缓。

蓦然——

“住手!”黑衣怪人突然暴喝一声,霍地跳出圈子,目露惊疑之色,盯在欧阳昭的脸上,也是十分奇异地道:“老弟。

你适才苦苦地追问我,这一回该我问问你了吧?”

欧阳昭不明就里,怒道:“你问我什么?”

那黑衣怪人不慌不忙,先是一笑道:“我问你这套掌式是从哪里来的?”

欧阳昭闻言,不由为之一愣,玉面也不觉一阵发热,心忖:难道我这套掌法有什么破绽不成?不然他为何有此一问?

因此,他的脸色一红,沉声道:“这个你管不着!”

黑衣怪人闻言,神色并不作愕,只是摇摇头道:“本人不一定要管。”

“哪你问个怎的?”

“老弟,只许你问我,就不许我问你?”

一句话说得欧阳昭十分尴尬,无言可对,但却愤怒至极地道:“我偏要问你!”

“我已经说出来了,你不相信,却让我怎么办?”

“巧言狡辩,我看你不到黄河心不死。”

“老弟,言语之上休要占尽了上风。须知光棍只打九成九。”

“岂止是言语之上,亮兵器!欧阳昭要是再放你走出宝旗之下,从此决不要追问你那绝世轻功的来历!”

金光耀目生辉,夜深之中,黄光陡现,欧阳昭的辟毒追魂旗已自出手,而且抖动得猎猎作响,起势欲发。

第二十六章 蟠龙神剑

黑衣怪人乍见宝旗出手,精碌碌的目光忽然大大的不同,原本一对闪光发亮的眼睛,此时忽然更加光芒万丈,射人心脾,直如黑夜之中一对碧光闪烁的夜鹰眼睛,泛出了奇异的光彩,分明显示着不平凡的样子。

然而,相反的,他口中失去先前的犀利,却嚅嚅嗫嗫地道:“宝一旗,辟一毒一追一魂一旗——”

尾音拖得长长的,似乎有十分的感慨,也有十二万分的羡慕。

欧阳昭一见,扬声道:“算你识货,我今晚可要货卖识家了!”

黑衣怪人摇头摆手,幽幽地道:“老弟,万万使不得。我平生有三不打,而这三不打却偏生集于老弟你一人之身,因此我无法奉陪了。”

“三不打?什么三不打?”

“见了辟毒追魂旗不打,碰到碧玉笛不打,亮出三绝令符不打。”

“怎么这等巧法?”

“这个……其中自有道理。”

“那你不如说凡是三绝传人不打。”

“也可以这么说。”

“一派巧言花语,你分明是对着我欧阳昭而发!”

“绝不是。”

“哈哈!那我更加明白了。”

“你明白了?”

黑衣怪人像是倏而一惊,双目有些失神,身子也陡然一震,又抢着道:“你明白什么?难道你真的明白了?”

欧阳昭手中宝旗虚挥,掠起一派金光,朗声道:“必是你偷学了武林三绝一门的绝学皮毛,于心有愧,另外也知道三绝门中的厉害,不敢与三绝作对!是也不是?”

那黑衣怪人闻言,眼光又是一亮,神情似乎安定了不少,轻轻地喟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地道:“不尽然,也有点道理。”

他这话模棱两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欧阳昭不由觉着一阵迷惘,略一思索,也想不出他这话的道理,又复旧话重提,跨上一步道:“儒门正宗心法的轻功,你究竟从何学来?”

黑衣怪人双眼一眨,似乎眉头一皱道:“本人武学渊博,搜罗了宇内务家之长,连本人自己也不知怎样用出来的,叫我怎生说法,不信你看!”

他说时,忽然从袖口之内抽出一柄约莫有尺来长短的短剑出来。

短剑出手,黑黝黝的夜里,忽然大放光明,寒光逼人,冷嗖嗖的,但照得在场之人一个个眉发可鉴。

欧阳昭不由暗喊了声:“好剑!”

此时,静立一旁久未发话的青衫秀士舒敬尧忽然大喝一声道:“呀!这剑怎会落在你手?”

这位素养极高的穷家帮主,似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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