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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

宝旗玉笛-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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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昭断定之后,毫不迟疑,蹲下的势子不变,平地春雷,唰地一声已穿过小溪,跃身对岸。

到了对岸,不由噫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哦,好深的功力。”

却原来,跃身过岸之人,落下来的地点,竟比自己远五步之多,而且着脚之处是一片浮沙,不然,恐怕连浅浅的脚印也不会留下。

欧阳昭不由越加小心,生恐敌暗我明遭了暗算,因此,屏气凝神,鹤行鹿伏,小心翼翼地向前去。

转过几丛杂树,穿出几堆乱石,眼前忽然白茫茫一片。

原来是一望无际的一座梨花林子,此刻梨花怒放,如同梅花一样的幽香,白雪一般晶洁。

这等深山穷谷,竟有如此去处,欧阳昭不由大奇,怎奈,梨树密密麻麻,梨花耀目生花,月色暗淡,看不真切,只好掩藏伏躲地向林内接近。

盏茶时分,梨花林子的中间,忽然现出一间破败竹枝搭成的小房。

那小房大可一椽,四面皆窗,屋顶矮小,而且已破烂难遮风雨,月光由顶上射进屋内,隐隐可见。

似这等神秘所在,必有蹊跷无疑。

欧阳昭也算艺高人胆大,不管许多,挺身矮势,脚下提气轻身,径向那竹屋缓缓地走去。

远离那竹屋尚有丈余远近,由窗子中已可见到房内的情形。

一个瘦臞的老者,盘坐在一个厚厚的蒲团之上,闭目垂睛,双手按在膝上,十分安闲地入静。

老人的发鬓如九秋之霜,雪白发亮,一身土黄的长衫,罩在地上,下身可看不出来是什么装束。

那老者的面前有一矮几,上面放着一个铜盘,铜盘之中,有一个环形的东西,放着淡黄的光彩,不停地闪动,照得那老者须眉毕现,光芒四射,敢情这室内的光亮,都是那珠子形的东西映照出的。

欧阳昭感到奇怪。

他想,这老人必是深山修炼的术士,何必惊扰于他。

恰巧,这时那入定的老者,仿佛已听出了欧阳昭的气息,微睁双目,对着欧阳昭略略一瞥,又复闭目而坐,好像全不为意。

从那老人的眼神中,欧阳昭只觉得和霭可亲,慈祥善良,丝毫没有敌意。

欧阳昭更加觉得这老人不是恶类,因此,一回身就待离去。

不料,才退了三四步,忽然,梨树林子的左侧,忽然有人吼道:“站住!”

这声吼叫,虽然其音不高,但听来震耳嗡嗡作响,发话之人功力不弱。

欧阳昭不由一惊,闻声知警,倏地回身作势戒备,向那吼声之处瞧去。

就在欧阳昭转身退步之际,身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分明是那瘦臞老人的声音。

欧阳昭百忙之中,还回头一望。

但那老人安静如常,宛如一尊石像,胸部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此时,欧阳昭不能多想,放眼向梨花林中一望,也不由打了个寒噤。

原来,自己先前一心留意那间小竹房子,没有料到,梨树林子之中,却隐隐约约有不少的黑影,都是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欧阳昭断定,这些人必定不是善类,最少是一般贪利之辈,毫无疑问的,都在企图攫取屋内老人面前那颗珠子。

在他游目四顾之际,脚下似乎有物阻挡,低头一瞟,原来地上躺着两具死尸,头破膛开,脑溢肠出,污血四流,死状之惨不忍卒睹。

照梨林中众人不敢接近小屋,同这两具尸体来看,这瘦臞的老者,一定是一位武林奇人。

但,这老人是谁?

回忆武林之中,为何从来没听说过?

欧阳昭不由疑云丛生,但适才那老者充满慈祥的一瞥,使他对这林子中四周隐伏之人,无形中起了厌恶之意。

欧阳昭略一沉思,但脑中又映起了雷音神剑吴娟娟的惨像,对这里的情形,便淡而视之了。

因为,自己既无夺宝之心,又无协助那瘦臞老人的必要,何必淌这浑水,耽误自己追寻笑面无常尹亮,替盟姐找场的正事。

他有这一想,心中便不愿出事,又看了看那屋中的老者一眼,疾步由原路向林子中走去,对适才的一喝,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左侧又暴起一声尖锐刺耳的厉喝:“回来!”

欧阳昭知道这声断喝,是对着自己而发,双掌平胸,循声而视。

距自己身侧远仅丈余的一棵矮矮的梨树之下,跌坐着一个蓬头垢面,鹑衣鸠形的老乞丐,赤足不履,两腮无肉,瘦骨如柴,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两只污泥似的手,抱着一个酒香四溢的大葫芦,仰着脖子刚刚喝了一口。

欧阳昭乍见,心知这又是一位武家的高手,不凡的人物,蓄势以待,生恐这老乞丐陡然出手。

没想到,那老乞丐咕嘟一声,吞下了一口酒,微闭双目,理也不理,仿如没见到欧阳昭一般。

这吼声,自然不是他发出的了。

欧阳昭顺着老乞丐的存身之处望去,丈余之外,还有一个怪人,也是静静地坐在当地,纹风不动。

竟是一个豹头环眼,狮鼻方口,大耳垂肩的肥胖和尚。

那和尚盘膝而坐,一袭宽大的僧衣外面套着血红的袈裟,环眼瞪着,射出两道冷峻的寒光,正注射在欧阳昭的身上。

这胖和尚的长像虽然凶恶,但也丝毫没有动手之意。

离这和尚不远之处,有一个皓首如银,长发披肩,奇丑无比的老太婆,翻着一对白眼,敢情是个瞎子。

瞎老太婆,一身麻布衫褂,长可及膝,小脚裹腿,手中持着根镔铁鸠杖,乌光发亮,份量不轻,面有怒色。

她身旁有个反穿皮衣,头戴重裘皮帽,满面黑乎乎,虬胡子的大汉,约莫如四十左右的人,粗野之至,正倚树而立,神情凝重,双目半开半合,光芒慑人。

·炫·远远还有十来人,林暗枝密看不清楚。

·书·适才的声音,不知究竟是谁发出来的。

·网·欧阳昭打料着,这些全不是好惹的人物,不禁又回头向那竹室内瞧了一瞧。

当他回头向竹屋内端详之际,仿佛觉着那乞丐、和尚、大汉、瞎婆,仿佛都十分吃惊,远远的那些人,也不约而同地发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愈是如此,欧阳昭的好奇心愈盛,索性回头又向小屋走去,要看个究竟。

等到离那小屋的窗子已自不远,一探手,就可以从那瘦臞老人的面前把铜盘之内的黄色珠子取过来。

但欧阳昭不明真相,一时无从下手,而那老者也似乎全然不觉。

谁知,劲风微荡,身后有人道:“对,拿过来!”

欧阳昭这一次可看得真切,发话的乃是那个瞎眼老太婆,不由回身放眼望去;老瞎婆子这时已飘身越过了肥胖和尚与老乞丐,横着铁鸠杖,白眼连翻,如同鬼魅一般,煞气满面,虎立狮伫。

赤脚乞丐、肥胖和尚、黑须大汉以及那些鬼影似的人仙,不由一阵冷笑,一齐望着瞎婆子的身上。

“叫你拿来,听见了吗?”

瞎婆子似乎没听见欧阳昭的动静,手中的铁鸠杖,着力地猛向地上一捣,又吼叫起来。

欧阳昭何曾受人家吆喝过,此时见此森颜厉色,蛮横无理,心中不禁起了不悦之意,但对一个既老又瞎的女流,又有什么介意。

因此,他强自按下怒火,淡淡地道:“刚才是你要在下站着同回来的吗?”

瞎眼婆子沉声道:“不错。”

“叫在下有什么事吗?”

“叫你站住,你就站住,叫你回来,你就回来,何必多问。”

欧阳昭再难抑制怒火,大声道:“那么容易吗?”

瞎眼婆子一听,面色更加阴沉,一双白森森的瞎眼,陡然射出两道白白的寒光,手中的镔铁鸠杖,只是抖动,喉中咯咯阴笑不已。

欧阳昭虽然不怕,但放着这左右前后,全都是扎手的人物,而自己又不是事先为了争夺什么有目标来的,何必多生枝节。他想着,认为这事不是江湖恩怨,就是夺宝争财,何必与他们争论,仅仅在鼻子中冷哼一声,一弹腿,起势就走。

刚一凌空前射,尚未进入林子,身后又爆起瞎眼婆子的叱叫:“小子,你找死!”

喝声未落,风动影摇,瞎老婆身形快如电掣般,已抢到前面,拦住去路。

欧阳昭心中也不由一愕,立刻收势落实,他想不到这瞎老婆子听风辨位的功夫精确到这等地步,轻功高得惊人。

瞎老婆子跟着鸠杖一横,狂吼道:“你要走?”

欧阳昭见她丑态毕露,直如夜叉攫人,剑眉一扬,怒道:“无缘无故的,你要怎的?”

瞎婆子鸠杖一顺,一指那竹屋,厉声道:“回去,把那铜盘之中的黄珠子拿来。”说话的神色狂极,语气如同指使佣仆,全无半点礼貌。

欧阳昭怒不可遏,也毫不容情地道:“凭什么?”

“哼,不凭什么?与我去拿来。”

“要是不呢?”

“就拿你的小命来。”

“那还得要看一看你的手上功夫如何了。”

“大胆!”话声未落,瞎婆子手中的镔铁鸠杖,已闪电扫出,势如奔雷,风如怒潮。

欧阳昭冷哼一声,身形一飘,晃肩已到了瞎婆子的身后。

不料,瞎婆子好似生了一双眼的人一般,欧阳昭身子初停立势未稳,她嚎叫一声,早已闪电转身,手中杖顺势旋舞,幻起如山如林的杖影,曳出嘘嘘的厉哨,二次向欧阳昭砸下。

杖势如泰山压顶,劲风似迅雷疾电,较上一招,尤为苍劲骇人。

欧阳昭不由也是一惊,暗道:好深厚的功力。疾展身形,横飘三丈,险险躲过了杖风之外。

瞎眼婆子厉害之至,杖势一收,喝道:“小子,你想跑?”

手中的鸠杖一挺,放手长臂,弹腿而起,身杖合一,化成一片乌光,追着欧阳昭的身影,疾扑而至。

欧阳昭的素性倔强,也不肯连番的闪避,一探臂,就待取出自己的辟毒追魂宝旗打算硬接她的一招,伸量这老婆子的修为。

不料,还未来得及,骤然侧向响起一声断喝道:“住手!”

喝声中,人已闪至,那倚在树上的黑须皮衣大汉,已纵身扑了过来。

这时,作势已成尚未出手的瞎婆子,急忙刹势缓冲,顿立身形,白眼一翻,面对如闪电而来的黑须大汉暴喝道:“恶钟馗,你少管老娘的好事。”说着,手中的鸠杖一举,招施平地风雷,恶狠狠地闪电击下,认准大汉的当顶疾落。

欧阳昭皱眉暗想:这瞎婆子敢情疯了,怎的见人就打?

叫做恶钟馗的黑须皮衣大汉,疾挫身形,斜刺里陡射八尺,口中怒道:“瞎王母,我恶钟馗要管你屁事,我要问问这小子……”

瞎王母怒哼一声,不容对方分说,抡起手中鸠杖,漫天漫地地飞舞起来,直向恶钟馗逼去,口中道:“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老娘也难上你的当。”

恶钟馗被逼得连连闪退,叫道:“瞎王母,你恃技凌人吗?

恶钟馗也不是好惹的。”

他一面说,一面由腰中取出一只判官笔来,迎面一划,曳起一道劲风,在杖影绵绵之中,硬向瞎王母欺进。

瞎王母怪笑连连道:“好,好,今晚我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话之间,杖法倏变,乌光闪闪,惊风阵阵,纵横方圆三丈以内,势同山崩地裂,威猛难以抵挡。

恶钟馗毫不生怯,手中判官笔泛起万点寒星,也是一味抢攻,其势丝毫不弱。

此时,暗影中忽然有人叫道:“哎呀,这小子溜了。”

欧阳昭不知说的是谁,游目四顾。

蓦地,瞎王母手中鸠杖猛挥,闪电般扑了过来。

欧阳昭完全没防,不由一惊后撤两步。

瞎王母听到欧阳昭退步破风之声,心知受了恶钟馗同路人的骗,气得两眼连翻,低声向欧阳昭道:“小子,你别走!”

说完,也不等欧阳昭答话,鸠杖一捣地面,怒骂道:“发话的是哪个王八羔子,你露一露脸。”

她仰面侧耳,凝神倾听,蓄势欲起。

然而,四周寂静,没有一丝声响。

此时,欧阳昭才意会到,适才那人所叫,乃是说的自己,心中不由一热,心忖:今天怎的,这个小子长,那个小子短的,都冲着我叫。越想越气,剑眉上挑,星目含威|(炫) (书) (网)|,手中蓄劲待发。

但是,人影幢幢,远远的林子里,一对对精光闪闪的眼睛,好似夜枭似地,全向这儿虎视着。

三丈以外,突然暴起一阵轻蔑的怪笑。

原来是恶钟馗,发出得意的欢笑。

瞎王母白睑连眨,通身发抖,横杖转身,对着三丈外的恶钟馗道:“你少得意,终有一天,老娘打发了你。”

她喝罢,竖目瞪眼,咬牙切齿,但一反前例,没有纵身追去,想是真的怕欧阳昭开溜掉了。

恶钟馗的怪笑一收,不屑地呸了一声道:“呸!老瞎婆,我不笑你别的,你自认为听力高过有眼之人,只要与人动手一次,终生不忘对方的功力招式,如今你听走了耳了吧。”

瞎王母闻言,面色一沉,喝道:“你少嚼舌根,又来骗老娘。”

恶钟馗又是一声轻笑道:“骗你,那小子的身法,分明是武林三绝那三个混账行子的……”

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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