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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误人子弟-第3节

小说: 误人子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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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罢饭〃 在无人问津的情形下,继续……

    不但没有自生自灭,反倒其乐也融融。西宁教师依兴趣、性别分散成数个小团体,其分工严明,各司其职,采购、洗刷、掌勺,然后围聚而食,俨然一个个自给自足的小型群体社会。团体与团体之间互通有无,互较烹技,不仅进一步沟通了感情,而且妙趣横生,自得其乐,乐不思蜀。更有些不动手但会品尝的美食家穿梭做客,吃起百家饭,论长道短,成为联结各个小团体的纽带。兴头所致,一拥而至,引导出各种各样的群体性自我消遗的活动。美哉,乐哉,照这样发展下去,别说自生自灭,恐怕是涓涓细流,永无衰竭之日了。这的确出乎于领导的意料之外。西宁帮炊烟四起,食堂可就惨淡经营,门可罗雀了。没人来吃饭,亦无人来打开水,清闲倒是清闲,可就是烦恼与日俱增,愁得人简直无法承受这种清闲。没人来吃,但又不能不做,否则停灶灭火,正中西宁帮下怀,授人把柄。做了又没人来吃,只好下顿再热一遍,一热再热,热到最后,连猪也不吃了,只好倒进垃圾堆。做了倒,倒完了还得做,循环往复,如此下去非得赔光了关张不可。这时校外的舆论责难四起,不管怎么说,教师罢饭领导难脱干系。这时校领导才感觉到事态严重,事关重大,非得正视不可了。于是凭一校之长虎威,频频向西宁帮施加压力,企图以此尽快平息事端,平息舆论。有意见可以提吗,罢饭是错误的,年轻人呀,做事就是欠考虑,危险啊,这样下去非犯大错误不可!

    风马牛不相及。

    我不愿吃,是违校纪还是犯了国法?

    习惯于〃 一贯制〃 的校领导在〃 整体对抗〃 面前似有点儿力不从心,但领导的技能自会有变化多端的措施:个别谈话,拉拢、恐吓,一句话,凡是能从上对下的可施之策,无所不用其极。硬则有余,软则没有考虑余地,企图各个击破,瓦解西宁帮的阵脚,一击而散。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们自认为代表着一级组织,强大无比,所向披靡。领导吗,自然要居高临下,岂可平起平坐?部下吗,自然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岂能治于人?

    从某种角度看,这算得上比较娴熟的领导技巧。

    可惜,时机不对。

    西宁帮一旦形成,算不上一荣俱荣,倒千真万确地一损俱损。其凝聚力恰与外部压力成正比,压力越大,凝聚力就越强。当恐吓辟空而至,却不足以令人胆寒之时,反倒会为渊驱鱼,为丛驱雀。企图个别拉拢,也是枉费心机,团体内部的牵制力又与凝聚力成正比。于是在校领导的诸多招数面前,西宁帮中的硬者不屑,软者诺诺,罢饭却没有一丝一毫行将终止的迹象。

    婆婆发怒,媳妇只好惟命是从,哪怕违其心愿,也必须做出让步。正式出面调解,答应诸多条件,调离肇事人员,平息了事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西宁帮不费吹灰之力,就赢得了这一回合的全胜,群情激昂,弹冠相庆。他们初次尝到〃 整体对抗〃 的甜头,依附性也越来越大。他们一夜之间突然真正领悟到了小时候在电影中所看到的情景:地下党员为启发工农大众的革命觉悟,为什么总是用一把折不断的筷子作比喻。八十年代的大学生真正领悟到大革命时期的比喻含义,多么滑稽,多么荒诞,而又是多么可悲!

    假如……那么……

    从此开始,西宁教师与校领导进入了〃 整体对抗〃 阶段。一人有难,众人相帮,频频发难,得理不让人。西宁帮也就从此在湟源大名远扬,当然也就引起社会舆论的沸沸扬扬。如果说某一个教师被扣了工资,家长们会拍手称快,大加赞许的话,那么十几个教师一齐被扣了工资,家长们就乐不起来了,只会引起惊疑、猜测,并依据不同的角度得出不同的推断。但有一点是家长们都会推断一致的:一中的教师人心涣散,一中的教师问题复杂,那受其教的子弟也就免不了也复杂起来。本来可以避免的却发生了,本来不可能发生的却变成了现实。已经发生的无从避免,但尚未发生的也一定是无从避免的吗?〃 整体对抗〃 ,两败俱伤,子弟怎么办?于是责难四起,而局外人的责难大多是各拍五十大板,西宁教师无所谓,校领导可就拍在身上,痛在心里了。哪怕是只轻轻地拍一板,也是对其施政才能和效果的否定。大势不妙,只好顺手祭起第二件法宝,长长地列出十几名分批下公社的西宁教师的名单,准备分批调离,一举铲除乱校祸根。这就是〃 黑名单〃 的由来。西宁教师闻讯拍案而起,不就是下公社吗?民不畏之,奈何以此惧之?对抗骤然升级,发难层出不穷,矛盾愈演愈烈,双方都摆出了决一雌雄的阵势,可怜学生尽受池鱼之苦。

    误人子弟,尽在此焉!

    众怒难犯,教育局出面干预:下公社缓议,校长调离。

    一中暂时出现了平缓局面。

    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一枰棋坏,救时著数宜紧。

      ——张绍文

    第二届领导班子升起了帅旗。

    虽受命于危难之时,却有力挽狂澜之来势,顾盼自雄,精力旺盛的新任校长,旗帐严整地步入危机四伏的一中。

    新任校长在人们的传闻中多少有些传奇色彩。年届不惑,精力充沛。据说在文革中曾被贬到火车站扛过大包,精神上想必是痛苦不堪,却练就了一副好身板,以至于有人在严冬之晨看见他只穿一件汗衫出外提水,不禁长叹自己不曾有过这样特殊的际遇。新任校长走路急如风,嗓门儿震天响,事必躬亲,为人严厉,不苟言笑,铁面无情。他在县二中工作期间,哪怕是西宁教师对他也有几分敬畏,这就使其君临一中之前,引起了各色各样的翘企。

    这时普遍认为一中乱校的症结在于西宁帮,大有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的味道。但由于它善恶兼而有之,好坏参半,要想对西宁帮毕其功于一役,谈何容易。一方面,西宁帮中除个别人外,无不把自身的教学效果视如脸面,倍加珍惜。论其生活如何散漫,尽可一笑置之,可要是对其教学妄加评论,那非得据理力争,不争则罢,要争就非得争出个是非曲直才告罢休。他们大都追求灵活的讲授方式,漠视那些经久不变,呆板、枯燥的固定程式,很重视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厌恶教者一字一顿,学者面如木雕的课堂气氛。他们自尊、自傲、自恃讲普通话、信息吸收广而快,因而很受学生的欢迎,因而也就无形之中与一些本地的老教师格格不入,但这并没有对他们的自我满足,彼此仿效产生任何影响。另一方面,由于时时与校领导处于对抗状态,又都不愿意在教学上倾其全力。尽管暗地里彼此都在比试,但如果大家相聚时有谁想谈谈如何上好课,那一定会被视作神经上出毛病了。也正因为这种心理态势所驱策,至使在公开场合受到校方的表扬总觉得愧对西宁帮的哥们儿姐们儿。于是,他们往往在教学上浅尝辄止,见好就收,不争第一,也不落人之后。时好时坏,令人捉摸不透。

    而最让校领导头痛的是西宁帮也视胡搅蛮缠为离经叛道。理亏时任你鞭挞,默不作声;理盈时则一触即发,一哄而起。喜好计谋,讲究策略,彼不动我亦不动,彼欲动我先动;你有你的一套,我亦有我的一套;你大道理满天飞,我也不失为冠冕堂皇,针尖对麦芒,你又奈我如何?

    统治着这么一类油盐不入的人,可谓是难上加难。可新任校长就是不信这个邪,他从前任失利中得出的唯一教训,就是没有始终掌握主动权,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在他看来,一中的西宁教师之所以难加管束,频频发难,那是因为行政措施不利,就象是桀傲不训的孙猴子头上少了顶金箍咒。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吗,当常规性行政措施难以奏效时,就应大胆、果断地制定出更加严厉的行政措施,针对性更强,约束力更大的校纪校规。因而,新任校长的施政纲领简而明确:以罚为主,以奖为辅。

    如果说教育质量是学校赖以生存的命脉,那人心凝聚力就可称之为血液。凝聚力强则行政措施形同虚设;凝聚力弱则行政措施事倍功半。而凝聚力来自何处?来自强硬的行政措施?来自严近苛刻,不近人情的校纪校规?

    新任校长进校不久,就着手制定针对西宁帮的新措施。

    如欲摧其勇,必先钝其锐。他发现西宁教师自认为教学效果好,因而目无尊长,目无领导。于是他轮个儿听课,力图亲身证明西宁教师的教学并非象他们自己认为的那样好。可惜他不是全才,免不了听如天书,优劣难辨。怎么办?就此罢休?那还能成?大处抓不着,小处总可以吧?于是把柄抓不完,缺点一大堆:板书乱,字太草,教态不严肃,着衣太时髦。原可以通过个别谈话方式解决的,却一古脑摆到全校教职工大会上:啊?这象话吗?这怎么能成?何种教学态度仿佛就此分明。有一次,为了证明西宁教师与本地教师的孰优孰劣,他特意挑选同一课头,同一篇课文分别听课,可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一做法本身无可挑剔,遗憾的是不能善始善终。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也许由于公事繁忙,也许由于稍比即足,他只分别各听了一个课时,听完后当面打哈哈,背后却眉飞色舞,大加渲染:西宁教师没什么了不起,态度极不认真,何以见得?西宁教师讲这篇课文时讲讲时代背景,念念课文,解释几个词就完了,而本地教师的确严肃认真,详尽地分析课文,结构啦、写作方法啦、艺术特色啦,最后再加上练习,几达至善至美。殊不知由于教学进度的差异,他碰巧听的西宁教师的前一课时,却听的本地教师后一课时。如果他也听听西宁教师的后一课时,可能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到底谁不认真?到底谁态度不端正?真让人啼笑皆非。

    新任校长的审核技能令人拍案叫绝。一连几天他可以放下别的一切,通宵达旦地趴在办公桌上复核西宁教师计算过的学生成绩册上的百分比数字。逐一复算,逐一核对,一经找出误算,哪怕是小数点后面的几位,也如获至宝,喜上眉头,足以在教职工大会上指手划脚几个小时,足以证明西宁教师的工作态度由此可见一斑。何必呢?至于吗?堂堂一校之长,百十人之尊,对小数点的兴趣如此浓厚,正常耶?名正耶?权集一身,事必躬亲,原本是教导主任、干事、教研组长以及主管政治思想工作的副校长职权范围中的事体,他统统揽之于怀。小题大做,无限发挥,原本提醒、提示即可解决的事体,非要端到大会上一见分晓,大肆渲染,到底意欲何为?无非是想证明西宁教师这不好,那也不好,抓住一点,不计其余,痛加贬斥,不留余地,无非是想树己之虎威,灭彼之勇锐。更甚之,他不辞劳苦,风雨无阻,每天早晨上班前三十分钟,必会现身于西宁教师宿舍区,逐门逐户地擂响房门,伴之震天响的吆喝之声。一则喊醒尚在沉睡之人,一则向人宣示,其是多么认真,多么富有实干精神。也不知还有多少精力有待发泄,还有多少怪招有待出笼?

    也许这是基层领导干部的楷模,鞠躬尽瘁,任劳任怨;也许这是一种应该赞颂的工作动机,全心全意,身体力行。但肯定的是,这一切强烈地引起了西宁教师的反感情绪。〃 整体对抗〃 的矛头遂又重新指向了新任校长,争闹者有之,讲理者有之,讥讽者有之,任你有三头六臂,纵有分身之术,也只有招架之功。

    西宁帮下决心予以反击,又拿出与人为难的看家招数请假。所谓你不仁我亦不义。

    校长似乎对此早已有所预见,胸有成竹。他立刻着手组建校务委员会,增强声势,加大压力,以其为自己的御用工具,以整体对抗整体,开始与西宁帮分庭抗礼,一决胜负。

    校务委员会既是校长的〃 智囊团〃 ,出谋划策,言出法随;又是校长的〃 集团军〃 ,秣马厉兵,冲锋陷阵。针对西宁帮发难的种种所为,不断花样翻新地拟定出各式各样的校纪校规,抛洒出一个又一个似乎无法规避的束身之圈,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规模宠大的整体性对抗。

    校务委员会实际上就是一中的〃 元老院〃。其成员要么是各部门的负责人,要么是一些资深历远的老教师。这些人彼此之虽间有摩擦,但在对西宁帮的看法上却出奇地一致:江山是我们的江山,天下是我们开创,岂能容这些乳臭未干之辈骄横驰骋,焉能视小字辈犯颜触上而不顾?

    校务委员会大旗一展,阵线立显分明,顿时令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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