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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02深渊上的火 作者:[美] 弗诺·文奇-第5节

小说: 02深渊上的火 作者:[美] 弗诺·文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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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怪声,不时还要插进一声巨响。这回,她的数据机“粉红象”要大显身手了。

  “约翰娜!”妈妈的喊叫和陶器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身旁发声器的喇叭进成碎片。约翰娜一抬头,什么东西从她肩窝插进胸膛,一下子把她射倒在地。她迟钝地探看露在自己身体外面的一截东西:一支箭!

  着陆区西面潮水般涌来大批……东西。像狼,又像狗,但长着长长的脖子。它们冲决而前,扑过一个又一个小土丘。毛皮是灰绿色的,和周围山丘的颜色一样,只有腰臀附近才自一块黑一块。不,绿色是外面套的一层衣服。约翰娜震惊不已。她不觉得疼,大脑还没来得及对胸口的一击作出适当反应。她被射倒在地,背靠一堆拱起的草皮,正好能看到整个袭击场面。只见更加密集的箭雨飞了过来,空中布满一道道黑线。

  能看见弓箭手了。是好多狗!分成一小群一小群。两只狗操作一张弓,一只持弓一只开弓,第三和第四只好像除了背箭筒之外,只管东张西望。

  弓箭手停下脚步,几乎完全隐蔽起来。两翼冲出大批其他狗群,跃过丘陵飞掠过来。许多狗嘴里咬着战斧,脚爪上扣着闪亮的铁爪尖。咔咔咔,爸爸的手枪开火了。攻击波绊了一下,一只只狗倒了下去,前面的倒下去,后面的又冲了上来,发出阵阵咆哮。这是一种疯狂的叫嚣,一点儿也不像狗吠,倒像巨型喇叭里传出的风暴摇滚,听得她牙根发酸。血盆大口、尖牙利爪、雪亮的刀斧、咆哮的喧嚣,汇合成一片怒潮。

  她挣扎着侧过身子,尽力朝货舱方向望去。现在疼起来了,她疼得尖叫着,但叫声淹没在一片疯狂中。狗群从她身旁冲过,直扑爸爸妈妈。她的父母蹲在货舱下的对接支架后面,阿恩·奥尔森多的手枪口闪烁着微光,他穿着增压服,箭射不穿。

  狗的尸体越积越高。手枪发射的是灵敏子弹,具有致命的准确性。她望见爸爸把手枪递给妈妈,从船下的隐蔽处向她奔来。约翰娜向爸爸伸出自己还能动弹的那只胳膊,哭喊着,尖叫着,让他赶紧退回去。

  三十米,二十五米。妈妈的掩护火力把父女俩圈起来,不断击退狼群。一阵箭雨落在奔跑的奥尔森多身上,他抬起双臂护住头部。二十米。

  一只狼一跃而起,跳过约翰娜,一闪即逝。她只来得及瞥见它的短毛和长着疤瘌的后半身。疤瘌狼箭也似的射向爸爸。奥尔森多一闪身,给妻子开火的机会。但疤痢狼动作实在太快,它随着奥尔森多一扭身,一扭之中,顺势跃过把它和目标隔开的一段距离。它扑上去了,脚爪上爪尖铿锵作响。约翰娜只见一股红色从爸爸脖子上喷出来,人与狼同时倒地。

  片刻时间,斯佳娜·奥尔森多停止了射击。这就够了。狼群往两边一分,中间窜出一小簇径奔货舱而去。这一簇背上都背着某种箱子,领头的一只嘴里咬着一根喷管。一股黑色液体疾射而出……一声爆炸,化为一团烈火。武装着这种简陋喷火器,这群狼来回奔走,喷向着陆区,喷向斯佳娜立足的对接支架,喷向一排排盛着孩子的冬眠箱。约翰娜望见烈焰浓烟中有什么东西在扭动,在挣扎,望见轻塑料制成的冬眠箱渐渐软化、液化。

  约翰娜将脸转向地面,用一只好胳膊撑起身体,尽力朝货舱、朝大火爬去。接着,仁慈的黑暗降临,她失去了知觉。 




《深渊上的火》作者:'美' 弗诺·文奇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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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本书借用【云中孤雁】制作的模板
    


第四章
 
  行脚和写写画画整个下午都观察着剜刀部队排兵布阵安营埋伏:步兵隐蔽在着陆区西坡,弓箭手在后,喷火兵摆成突击队形。剜刀堡的爵爷们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两人翻来覆去讨论这个问题。贾奎拉玛弗安认定剜刀贵族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人根本没把对头放在眼里,一心希望一把把那个了不得的战利品抓到手里。“不等另一边明白过来,他们已经撕开了敌人的咽喉。这一手向来奏效。”

  行脚没有马上回答。也许写写画画说得对。这个地区他已经五十年没来过了,当时剜刀的力量还不引人注目,比不上其他地方的种种势力。

  过去也有远方来人被害的先例,但几率很小,比坐在家里不出远门的人所想像的小得多。大多数人对远方来客很友善,乐于从他们嘴里听到外面世界的新鲜事,尤其当客人没有恶意时更是如此。真要对来人下毒手时,一般先要“掂量掂量”对手,弄清楚对方实力、杀死他们可以捞到什么好处等。一言未交骤下辣手的情形很罕见,只有最阴狠狡诈——而且最疯狂——的人才会做这种事。“我不知道。摆的确实是伏击阵,但剜刀的人也许只是先作好准备,并不真正动手,说不定还是会先谈谈再说。”

  几个小时过去了,太阳慢慢移向北面。落下的星星另一面传来一阵声音。该死,另一面的情形他们一点也看不见。

  埋伏着的部队没有动。几分钟过去了……他们终于看见了从天上来的人,或者是来人的一部分。每个组件各长着四条腿,但它竟然只用后腿行走。什么怪样子嘛!等等……它的前爪还抓着东西哩。他没发现它用嘴,连一次都没有。再说,瞧那张扁嘴,恐怕很难咬紧什么东西。可它那对前爪真是灵活极了,有了这种爪子,单独一个组件就能轻而易举地运用工具。

  看得见的地方只有三只组件,可说话的声音非常多。隔了一会儿,传来一阵高音,肯定是有条理的思想声。天呐,这些家伙的动静可真不小。距离太远,声音含混不清。即使这样也和他从前听过的任何思想声大不相同,跟食草动物的念头所发出的乱七八糟的噪声也不一样。

  “你怎么看?”贾奎拉玛弗安轻声问道。

  “我周游过全世界 ― 这种生物绝对不是咱们这个世界上的。”

  “是呀。嘿,这东西我觉得像螳螂。知道螳螂吧,大约这么高——”他的一张嘴张开大约两英寸宽。“园子里有了它,你就再也不用操心害虫了……小个儿杀手,厉害极了。”

  唔。行脚倒没想过螳螂。螳螂很好玩,没什么危害——至少对人无害。但他知道,雌螳螂交配后会把雄螳螂活活吃掉。想想看,这种东西长得巨大无比,又拥有共生体的智力。他们现在不能下去跟这种生物打个招呼,说不定这是件大大的好事。

  又过了半个小时。异形生物把它们的货箱搬到外面,剜刀的弓箭手向前移动,更接近了,两翼的步兵共生体列成突击队形。

  一阵箭雨,飞过剜刀部队和异形之间的空地。当场倒了一个异形组件,它的思想声没有了。其他组件钻进它们那座会飞的房子下面不见了。剜刀全军向前猛冲,共生体之间拉开距离,这样自我意识便不会和别人混淆。也许他们想活捉异形。

  ……攻击波突然瓦解。异形还在好多码之外:没有箭,没有火焰 ― 只见士兵一排排倒下。有一会儿工夫,行脚还以为剔割分子们碰上了一块啃不动的硬骨头。但第二波又上来了,越过第一波继续冲击。组件们接连不断栽倒在地,剩下的人已经陷入杀戮的疯狂之中。没有理智,只有动物的嗜血欲望。攻击部队缓缓向前推进,后面的人踏着前面的尸体。又一个异形倒下了……奇怪呀,他隐隐约约仍然能听见异形思想的声音,有调子有节奏,和攻击开始前一模一样。全体彻底死亡的阴影笼罩下,异形怎么还会这么镇定?

  一声令哨,人群中分,一个喷火兵冲了出来,刚越过尖兵线便立即喷出火水。飞行房子现在成了烤盘里的肉,被烈焰浓烟包围了。

  威克乌阿拉克罗姆心里咒骂一声。再见了,异形。

  剔割分子对伤兵和残体向来不大理会。重伤员朝雪橇上一堆,拉得远远的,防止他们的惨叫声扰乱其他人的意识。战场清理班粗暴地将飞行房子附近的残体轰走。长满绿草的座座小山丘上到处是游来荡去的残体,这里那里,撞上谁就随意凑合成共生体。有些残体逛荡进了伤员堆里,对伤员们寻找自己被打散的残体的凄惨呼叫置若罔闻。

  混乱渐渐平息下去,这时出现了三名身穿白色制服的共生体。剜刀的白衣侍从走到飞行房子下,一个侍从不见了,也许进了房子。两具烧焦的异形尸休被小心翼翼地搬上雪橇,远比照料伤兵小心。雪橇拖走了。

  贾奎拉玛弗安用他的眼睛工具扫视战场残迹,这个工具他现在不再藏藏掖掖了。一个白衣侍从从飞行房子下面拖出什么东西。“哟!还有别的异形尸体,可能是烧死的。像小患儿。”小个子异形也长着螳螂似的外形,它们被紧紧捆在雪橇里拖下山去。山下肯定有驮猪拉的大车等着。

  剔割分子在着陆点四周设下一圈哨卡,另一个较高的山头还有十多名生力军警惕地看守着飞行房子。谁都别想溜过去。

  “简直是谋杀,绝杀。”行脚叹了口气。

  “也许没有……他们最先射倒的那个组件,我觉得还没死。”

  威克乌阿拉克罗姆眯起自己视力最好的一双眼睛,极力想看个清楚。写写画画准是把愿望当成了现实,要不然就是那个眼睛工具大大增强了他的视力。第一个倒下的异形在飞行房子远处,己经停止了思想。但停止思想并不一定等于死亡。边上来了一个白衣侍从,把它拉上一架雪橇,拖起雪橇离开着陆点,朝西南方去了……跟其他异形被拖走的方向不大一样。

  “那只东西还活着!胸口中了一箭,可还在喘气儿,我看见了。”写写画画的脑袋转向威克乌阿拉克罗姆,“我觉得,咱们应该把那个异形夺过来。”

  行脚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张口结舌瞪着对方。剑刀的党羽遍布全世界,西北过去几英里就是他的老巢,向内陆延伸数十英里都是他的势力范围,无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至于现在,他们俩自己都还被一支大军团团包围着。见到他吃惊的表情,写写画画有些丧气,但有一点清楚极了:他不是开玩笑。“当然喽,我也知道风险很大。可生活本来就是冒险,对不对?你是个浪游者,这个你最懂。”

  “嗯。”浪游者素有胆大冒险的名声,这个不假。问题是绝杀之后,全部组件统统丧命,灵魂决不可能独立生存。浪游途中遭遇绝杀的可能性非常大,浪游者因此也学会了谨慎从事。

  可话又说回来——话又说回来,这么多世纪以来他浪迹全球,却从来没有碰上眼下这么惊人的奇遇。结识外星异形,成为它们中的一员……诱惑之大,远远超过了理智。

  “我说,”写写画画道,“我们大可以下去跟伤兵混在一起。只要能走过战场,咱们就有机会接近最后那个异形组件,仔细瞧瞧它,不用冒多大危险。”贾奎拉玛弗安说着说着,已经动身从刚才的观察位置上退了下来,东兜西转,想找一条不会暴露自己的小路下去。威克乌阿拉克罗姆左右为难,既想跟上去,又踌躇不前。去他的,贾奎拉玛弗安承认他是个间谍,又随身带着那么好的工具,肯定是长湖共和国最高级别的情报机关发给他的。这家伙肯定是个老手……

  行脚看看两人所在的山丘,又朝山谷很快扫了一眼。看不见泰娜瑟克特,也没发现其他人。共生体的几个组件从各自藏身的洞穴里爬出来,跟上间谍。

  两人尽可能潜行在北面太阳投下的阴影中,没有暗角时便从一个山丘摸到另一个山丘。眼看就要碰上第一个伤员,写写画画说了句话,算得上这个下午最吓人的一句话:“哎,别担心。这种事儿,我在书上读得多了。”

  残体和伤兵组成的一大群乌合之众是极其恐怖的,能把人的意识彻底搅散。单体、双体、三体,还有几个四体。残体们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完全失去了自制力,不住发出求偶的哀号。大多数情形下,这么多人挤在几亩大小的狭小地段,几乎必然产生众人意识相混的混响效应。他确实也发现了某些交媾活动,还有些残体在互相审视,判断融合的可能性。但绝大多数残体受创过深,不可能有正常反应。威克乌阿拉克罗姆不禁自问,尽管剔割分子高谈理性,说不定他们当真会对手下士兵的残体放任不管,任凭他们自行组合。如果真是这样,准会出现不少变态或残疾的新共生体。

  离那一群无理智乱众更近了,行脚 · 威克乌阿拉克罗姆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保持清醒意识。只有竭尽全力才能记住自己是谁,记住自己的任务:到草地那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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