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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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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休低下头,拳头暗暗握紧: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都多少回了?每次他一向主公举荐义弟,主公就以他年轻为由,千般推拒。他怎么就光盯着年龄、资历?不去看看他的才华,不愿给他一个机会呢?

强忍着心中愤懑,管休开口平静问道:“那以主公之意,谁去合适?”

“田楷吧。让他随玄德前去讨董。”

管休咬咬牙,终于还是应诺领命,准备去给田楷传话。只是行礼告退时,听公孙瓒笑意盈盈问了句:“仲仪是建宁间生人吧?为何尚未婚配?”

管休心里“咯噔”一声,转过身面色如常,袖手答道:“昔日冠军侯有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休不才,愿效前人之志:鲜卑不灭,不敢言家。”

公孙瓒笑着摇摇头,带着长辈对晚辈的赏识提点:“到底是年轻,这世间哪有什么这个不成

,那个就不干的事。成家立业本是人生大事,鲜卑不过时寇耳,何须仲仪如此费心了?算了,看你这样子估计也听不见我的话,等回去后,有时间多去将军府走走吧。续儿那小子自从上次比赛射箭输给你以后,一直不服气的很,正想着怎么扳回一局呢。”

管休暗舒口气,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大公子师出名门,习射功夫已是常人难及。休上次胜出,不过侥幸。若是再比,管休恐怕就要丢人现眼了。到时候主公再认为管休之才,不过了了,难堪大用,那管休岂不吃亏?”

公孙瓒听完哈哈大笑,笑完手指管休:“这全军将士中,能和本将如此说话者也就只有你管仲仪一个了。”

管休低头,不驳不辨:“那全赖主公抬*。管休才敢如此放肆。”

“你要是还算放肆,这天下就没有稳重人了。行了,不耽误你了,你下去吧,把田楷叫来。”

管休沉声应诺。行礼后,缓步退出帅帐。

在出门后,管休仰头看着远处满野,闭眼深吸一口气:刚才那话,隐隐透着招婿之意。让他去将军府和大公子切磋是假,让众位夫人暗中相看女婿才是真!公孙府中,光待字闺中,云英未嫁的小姐就有三四个,主公那里作这种打算实在也算情理之中。

只是一想到娶妻,管休的手不自觉地放在腰间:那里是有绣着“平安”“祥顺”字样的锦囊,因为贴身保管,*惜有加,七八年下来竟依旧整洁光亮。

管休眯眼,转向南方,垂着眸轻轻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了?夫婿对她可好?可还……记得他这个……管休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我终于有一天更新时间不那么诡异了。呼,大早上敲字,还真累啊。

讨董联盟成了,啧啧,乃们说:历史上,荀彧归曹时,曹操一没奉迎天子,无政治优势;二没雄踞北方,无军事优势。荀彧怎么就挑来挑去挑中他呢?安知没有文若这句:“总会有人的……总会有人真正尽力讨董……”的原因?

安啦,感慨发完,要收藏要评论啦。

乃们要是不给俺,俺就下手虐文若。嗯,还有管休管仲仪哥哥。。。嘿嘿嘿(坏笑ING)

72、幽州洛阳两无奈

晚间的时候赵云找到管休帐篷。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连门外亲兵都不知管休去向。赵云皱皱眉,心下纳闷:往日这个时候兄长会待在帐中处理军务,今天怎么会不见呢?

等他问了几个守营卫兵,策马出营跑到营寨外的后山,就看到一身便袍的管休正靠树而坐,左手边是被石子压着的一沓书信,右手边摆着几个半尺高的酒坛。

军中战时禁酒,不过现在军中休整,而且作为将领总是比普通士兵更容易弄到一些便宜的。何况管休是被公孙瓒一手提拔的白马义从的校尉,上赶着讨好他的不在少数。只是身为管休义弟,赵云是相当清楚管休的:

他这位兄长平日滴酒不沾,只在正月二十六时开坛独酌。可是今日既非庆功,亦不是正月二十六,兄长这是因何喝起了酒呢?

管休抬头看看走过来的赵云,也没起身,只拍了拍自己身侧,声音轻轻地问道:“子龙,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赵云一愣,笑道:“有七年了吧?”

管休转头看向义弟,睁着有些雾气的眼睛微微叹息了一句:“是吗?原来我都离开颍川这么长时间了。”

赵云看着今日及其反常的管休,不由有些疑惑地问道:“兄长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想到说到这个?”

管休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捏了石子下的一封信,眼中流露出一种赵云从未见过的笑意:夹杂着温柔缱绻、回忆怀念。

语气也极度柔和:“只是忽然想到一位故人。算起来,她也是及笄已久,想来应该已经嫁为人妇了。只是不知是否已为人母。要是的话,那孩子也一定很好看吧?”

赵云沉默地看着管休。

多年相处,他是知道义兄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的。义兄就像对待珍宝一样,对待和那位姑娘有关的一切。甚至包括回忆,都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很少对人提起。

赵云虽然好奇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他兄长如此念念不忘。只是管休不说,他也并不曾多问。此时听到管休难得提起,不由道:“兄长这位故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管休听了眉目恍惚地看着远方,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响起:“她?她……很漂亮,很美……眉毛弯弯的,眼睛很大。性子古灵精怪,有时候有点呆,时不时说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有时候又体贴通透,善解人意,让人摸不透她到底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

“……她喜欢在书房里捣鼓些小玩意。”

“会自己酿酒。没事儿的时候就*琢磨怎么做汤更鲜美,怎么做点心更好吃。”

“犯错的时候会识时务的低头认错,眨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软软看人,让人不忍苛责。”

“想事情的时候*抿嘴唇,*咬手指,被说过很多次都改不了这毛病。”

“很喜欢孩子,最看不得孩子受罪。”

“平日里没心没肺,整日乐呵呵见人就*笑……”

陷入回忆中的管休,身上泛着淡淡的酒香,完全不见了平日战场上的警醒戒备。

他的声音低沉柔和,语带笑意向自己义弟缓缓讲述自己心上姑娘的过往。

赵云坐在他身侧,一语不发地认真听着:他不知道这些话在管休心里埋了多久?又是为何在今日忽然被提起?只那种看似平实语调下的情愫,就算是管休尽力掩饰他也能听得七七八八。

有人管这情愫叫恋慕,有人说它是相思,只赵云却从中听出了淡淡的酸涩苦楚,或许这也叫*而不得?

赵云这头边听边思考。那头管休却忽然收了声,低下头闭上眼睛,自嘲地笑了笑,轻声说道:“以为来了这里,离她远些了,这些事就会慢慢淡忘了。只是没想到离得越远,时间越久,记得却越发清晰。”

“记性这东西,还真是古怪。像妖精一样,总是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闯入脑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爬上心头。让人防不胜防……”

赵云担忧地看了看管休,声音平静地跟管休说:“兄长,你醉了。”

管休转脸看向赵云,原本有些雾蒙蒙眼睛此刻却一片清亮:

“醉了吗?或许。醉了未必不是好事。不用再劳心劳神,不用再殚精竭虑,不用再哀思伤情……”

“兄长……兄长今日太累了,还是回去歇息吧?”

“子龙啊,你可还记得你为何投军?”

赵云皱皱眉,越发确定管休是醉了。不说这话是他们结拜时就曾说过的,就单说这回他问出这问题就已经说明他状态非常。只是赵云仍旧耐着性子好脾气地回复:

“弟弟六岁上山拜师,七年艺成。若不投军报国,岂不空负韶华?”

管休摇摇头语中带着万分苦涩:“投军报国?哪里还有那么容易?董卓进京,倒行逆施,嚣张跋扈,已是人心散尽。这月主公收到谯郡曹公大义讨董、商议结盟的书信。眼见讨董联盟将成,我本该劝主公倾力出兵。可惜形势逼人,百里之外就是鲜卑大营,一旦我们开拔撤军,等来的就是他们的长驱直入、烧杀抢掠。”

“攘外先安内。可你说若是联盟诸侯各怀心思,他们真能讨董成功,安定内疆?只怕笑话居多罢了。子龙,你说讨董不成,诸镇诸侯会怎么样?”

赵云眼睛一黯,低头不语。

管休一把掷了酒坛,手指面南:“他们会忙着摩拳擦掌!他们会忙着征兵争地!他们会忙着窝里斗!”

“‘盛衰不过平常事,兴亡不过百姓苦’!‘同室操戈,相煎何急?’这么下去,用不了多少年,中原便无可用之兵,可耕之民!一群妇孺老弱,不过任人宰割!外头那些人,到时无需刀兵便可直入二都,为乱华夏!一群男儿,不及一个姑娘看的通透,偌大天下,数路诸侯,竟只有幽州一路在抗外敌。真真可笑!”

赵云冷静地拉下管休刚才情绪激动时伸出的手,沉着声提醒:“兄长,你醉了!”

管休也不争辩。借着赵云的手劲站起身。低头看着自己义弟,神色郑重交代:

“主公这里不会拖太久时间。玄德公已说动主公出兵。此人也算厚德高义,又是汉室宗亲,能屈能伸,且礼贤下士,亲民善卒。长久必不会居于人下。我知对你颇为赏识。你在心底很感念他。”

“只是玄德公待人亲和,却让我莫名有种疏离感。总觉得哪里不对。一个人若是看不到他的忍耐底线,就会让人觉得可怕。玄德公性情坚韧,心志坚定。可我担心他太能忍,今日能忍颠沛流离,明日能忍寄人篱下,那有朝一日会为达成心中所愿,他是不是也能忍外寇犯边?忍疆土沦丧?”

赵云皱皱眉跟着起身:“兄长何出此言?难道玄德公……跟主公已有龌龊,即将分道扬镳?”

管休摇摇头,有些踉跄地靠在树上吐口气:“龌龊不一定有,分道扬镳是一定的。我是怕你到时候左右为难。”

“主公性子刚愎,好自以为是。我几次进言他都说你太年轻不肯委以重任。对你来说他未必是个好主子;玄德公礼贤下士,但毕竟寄人篱下,势力微薄,你跟他也未必就是好选择。若是将来……”

赵云淡笑着打断管休,无奈地摇摇头道:“兄长多虑了,弟弟现下自是要和兄长一起为主公效力的。就算玄德公待我高恩厚德,赵云也办不出叛离旧主的事。”

管休听言一手按在赵云肩膀上,眉目郑重地纠正:“你跟我不一样。主公对我知遇之恩至死难报。可他对你却……为兄是知道你的本事的。枪如流星,箭能穿杨,凭白搁置是主公之过。”“子龙,答应我件事吧:若有朝一日,幽州易主,不管旧主如何,你都另投明主。”

赵云有些愣怔地看着管休,俊朗的眉目间满是不解。兄长这话说的也太过苍凉,隐隐透着不详。

赵云干脆的冲管休摇摇头:“兄长醉了,还是回去歇着吧。”

管休固执地看了他一会儿,心里诸多苦涩:天下乱局也罢,幽州之势也罢,义弟抱负也罢,他都只能看着急着,却无一丝改变之力。

最终管休无奈地叹口气,弯腰拿起那沓家书放回怀里。扶着赵云肩膀有些踉跄地回了营帐。

赵云把人送进去离开的时候,听到帐中传来一首与他曾听过的《燕燕于飞》完全不同的一首诗经词: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此中本有的幽怨相思却夹杂出疲惫无奈,被醉酒后的人以低沉柔缓的声音不高不低唱来。在营盘中显得分外凄凉清冷。

………………………………………

而在颍川,蔡妩那里则张罗着郭府除服后的第一个新年。年终盘账时,蔡妩眉头直跳地看着账册,心里满是无力:这个月郭府又是入不敷出。郭嘉那个性子,对吃穿享受不怎么在乎,对钱财一事也是淡漠的很。郭府佃农只要有人开口跟他说今年家里困难,实在交不起那么些田租,他就敢直接免了人家一年的租调。这情况,先头还只是有一个两个,如今时局艰难,灾祸不断,这种佃农也渐渐多起来。

郭嘉对家中财政一事是个大撒手的,所以他对这情况之前虽有耳闻,具体到了什么程度,他却不甚清楚。等晚间他回来的时候,蔡妩终于忍不住把账册翻给他看,郭嘉就着蔡妩的手,粗略浏览一遍后,缓声说道:“卖了吧。”

“啊?”

郭嘉轻笑着重复道:“田地能卖的你看着卖了吧。铺子暂时先留着,等过完这个年,家里仆役用不着的也遣散吧。”

蔡妩眨眨眼,看郭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由有些迟疑:“真的要卖?这可都是郭家的祖产。”

郭嘉挑眉,语带调侃:“那总不能让你去卖嫁妆吧?岳父大人要是知道,肯定会抽我的。”说完口气一转:“卖了吧,反正也撑不了多久,等过阵子仗一打起来,要卖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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