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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节

王爷请息怒-第2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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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就千里迢迢赶回来了?”望了眼云无痕风尘仆仆的模样,伊薇甚满意地赞许道,“身边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部下,真是他的福分,可惜,如此得势之人,却每每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番感慨的深意,云无痕自然不懂,只径自续道:“王爷承蒙沧少侠搭救,才幸免重伤,无痕感激不尽,特此前来探望叩谢。”言未毕便屈膝欲跪,这番大礼,着实吓了伊薇一跳。

  果然是个动不动就拿性命和膝盖开玩笑的人,伊薇急急俯身将之扶起,笑道:“沧叶寒这时候还没醒呢!你要叩谢等他醒了再说,好歹叫他记在心里,知道你云无痕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

  今朝伊薇说话,总隐隐藏了些含沙射影的意味,慕容岚听出了异样却不甚理解,云无痕心有纠结自然不曾细究,只是在被伊薇拒绝了叩谢之后,顺带了一番话:“方才无痕至王爷下榻处而来,他要我探望毕沧少侠后便将王妃寻到带过去,如今王妃在此便再好不过了,且随无痕同回吧?”

  伊薇一怔,嗫嚅反问:“他找我干嘛?”自从黎穷雁口中得知左龙渊的腹黑算计后,伊薇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在自己与他云雨一宿,堪堪交出了小命,便更觉有上当受骗、下落陷阱的悲惨之感。

  于是一心不想重见左龙渊,短时间内委实无法正视他的深邃诱瞳,偏偏眼下他竟主动来寻了,还顺便托了个喜欢寻死觅活的云无痕来做说客,迫得伊薇压根没有拒绝的理由,尤其是在云无痕这不了解内情的局外人回道:“王爷定然是想念王妃了,还请王妃体谅王爷的一片深情痴心,随无痕回去吧!”,伊薇真真是妥协了。

  左龙渊这厮,蛊惑人心得紧,连素来一本正经的云无痕说话都开始肉麻兮兮,将来在他统治下的黎民百姓,岂不是要“民风开化”到张牙舞爪了?

  然而憋屈归憋屈,伊薇这一路浮想联翩,还是一步一挪地跟着云无痕来到了左龙渊下榻处。

  云无痕识相走开,独留伊薇一人进入,绕过屏风便是一间偌大的书房,布置与从前的六王府如出一辙,果然是左氏皇族清一色的风格,淡雅素净又不失体面大气。

  只是如今正散漫坐在书案前太师椅上的左龙渊,看起来就远不及伊薇印象里那般伟岸英姿、霸气凌然了,那一肚子算计的坏水,忽如一夜春风来,刮向了伊薇单薄的小身板,害得她差点站不稳脚跟、踉跄了下身子。




第六十四章让我陪你弄箫舞月 




  见伊薇一踏进书房便如弱柳扶风般猛劲摇晃了三下,被一书桌的军机秘案烦到焦头烂额的左龙渊,忽然薄唇一扯,忍俊不禁。

  “不必惶恐如此的,我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于是失笑出语、气定神闲,手中书卷不放,诚然那密密麻麻的墨迹已然入不了眼。

  “遇到你这般城府至深、攻于心计的腹黑暴龙,心灵脆弱、身板小小如我,自然承受不了……”伊薇阴阳怪气地幽幽怨道,“所以早点跳出这汪深渊,委实是明智之举。”

  左龙渊血红唇瓣笑靥更深,深瞳内却隐含了三分冷沉的诡黠,舒展双臂示意伊薇到自己怀里来,口吻难得柔和异常:“过来这里。”

  伊薇退步,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我不敢。”

  左龙渊英眸微眯、谑笑嘲弄:“那前晚,是谁心甘情愿与我云雨彻夜的?”

  如此放肆!

  伊薇听得恼羞成怒,想要厉喝一句“左龙渊你个杀千刀的”,却又蓦地在迎上他赫然抬眸射出无端苦涩之际,心下一软,自嘲冷哼道:“我只是想,其实生未同衾死同穴倒也浪漫……”

  左龙渊一震,继而展颜失笑,然后起身踱到伊薇面前,微微俯身抬手扣住她单薄双肩,凝视的一汪永远无法洞穿的幽深星眸里,缓缓淌出霸道的狠烈:“他能用血咒困住你,我为何不能用薄情散困住你?困住你的生你的死,比之那情人血咒,应该更名正言顺一些才对吧?”

  伊薇面色淡淡,心潮却澎湃激荡:当日在南疆先皇墓穴内,左赫对这种专门针对某一族类之毒素的描述中,曾隐晦袒露过,若是中毒之人与人圆房,便会传染给那外姓女子;伊薇事后还心怀鬼胎地感慨了一番,如果当年先皇在中毒之后再去宠幸黎媚,也许天下就不似今天这般被妖族染指,迫得左龙渊要依仗他国举兵反攻,然而,“如果”这个词,就像一缕转瞬即逝的香魂,浪漫却{炫残{书酷{网 。

  左龙渊心里清楚,却不顾伊薇的死活,霸占了她。

  伊薇心里亦清楚,却不顾自己的死活,成全了他。

  “可是你明明知道,却为什么不抗拒?”左龙渊轻挑的口吻透着咄咄冷冽,“不是打算和黎穷雁远穿异界的吗,为什么还要选择死在我手里?”

  “我若抗拒,你就会饶了我吗?”伊薇抬眸反问,眸光赫然含了三分痴恋七分妩媚,倒是个新奇的表情,在这般娇嗔的情况下,反叫左龙渊蹙了蹙眉,颇有些拿不稳这妞心思的挫败感,只是嘴上犹自狠硬:“自然不会。”

  伊薇笑,笑窝释然而坦荡:“那不就好了,我把心给了你,把生死给了你,这样子我跟黎子走,你就不会拦着我了是吧?”何其调侃恍如玩笑的话语,却充满悲戚的残忍,“因为死在薄情散上,会丑陋到惨不忍睹,我若等不到你解毒,就不会看着你死,而你也看不到我死,这样子,何尝不好?”

  “不是要死同穴吗?你走了谁与我同穴?”左龙渊反问,语调同样不正经,却又似异常认真。

  伊薇唇角一抿,鼻子一酸,梨花带雨、垂泪无声,身子前倾轻轻靠上左龙渊坚实火热的胸膛,在他双臂紧箍之下,喃喃叹了句:“你不是在赌吗?你这般绝情狠心,拿我的左摇右摆赌你半壁江山,那么……为何我就不能陪着你赌一赌,黎子最后的选择?”

  彼时心如刀割,是为了那一位飞檐之上、忧郁弄箫的魅蓝男子……

  左龙渊搂紧伊薇,霎时间,波澜不惊的心腾起从未有过的起伏涟漪,那一壁江山在手,虽不易,却好歹不似霸占怀里美人的心,堪堪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能力,惶恐侵染身心,竟然再度尝到了害怕的滋味,心颤不已……

  从左龙渊房内出来,已然黄昏。

  伊薇直冒冷汗的手心里,紧紧拽着一只白瓷金盖的瓶子,脚步匆促、却隐了三分胆怯,然终在拐了好几处弯、逼着自己绕了半天的远路后,还是鼓足勇气,叩响了风肖城的房门。

  “有关聚宝盆的操控技术和二十一世纪的生存之道,能教授的,都已经尽数教给黎公子了。”没有过多的寒暄,风肖城的坦白让伊薇怔了怔后,蓦地想起曾几何时,乌邪在讲述他老爹蓼远王与容柠母亲大漠舞女的罗曼史时,提到那舞女之所以信赖蓼远王而将初生女儿托付给他是因为:那一双鹰隼眼值得信赖。

  伊薇当时被这话笑掉大牙,如今看来,这双世间最为狡黠不怀好意的眸子,何尝没有十分的诚挚可以填充?眼下,风肖城凝望伊薇的目光,就令伊薇杂乱的心思陡然沉静肃穆起来。

  “你今后有何打算?”伊薇问。

  风肖城失笑,笑容苦涩万般,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瓶药剂,是九毒门研制的剧毒之最,无药可解。”伊薇摊开手掌,静躺在掌心的小瓷瓶,被汗水沾染了粘稠。

  风肖城淡然接过,就像接过一碗待客清茶般平静自如。

  伊薇点了点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何以要像办妥了一件大事般,对着自己的过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他暮色肃杀的庭院,走得洒脱不着痕迹。

  缓步绕过幽径曲廊、踏上凌波虹桥,辗转到一座美轮美奂的楼殿之下,仰头对着飞檐之上望月吹箫的黎穷雁,强扯微笑央求道:“黎子抱我上去吧?”

  琥珀眸子闻声低垂,恍如一汪天上溪水,再倾倒些便似要淌出清澈来一般柔魅欲滴,磁腻语声亦如天落金玉掷地有声:“这几日我夜夜弄箫,你都不曾来陪我,如何今夜星月惨淡,反倒要来凑这个热闹了?”

  “抱我上去吧?”伊薇却不回答黎穷雁的诡黠责难,只喃喃重复着一句话,翦瞳笼起如烟水雾,“抱我上去吧?”

  如果你足够残忍,往后还有多少个月夜,可以陪你弄箫舞月?

  如果你不够残忍,那么今晚,便是最后一个月夜,让我陪你弄箫舞月……




第六十五章薇薇!我带你回家


  夜凉如水,嫣唇轻抿柔软了幽咽如冰泉倾泻的箫声,飘渺似远在千里之外,然而分明,身边人薄凉的体温就在咫尺之内。

  伊薇轻轻靠着黎穷雁,感受他如泣如诉的箫声一丝丝往下沉,沉入梦湖的底端,纠缠起三生石上妖娆蔓延的万缕情丝。

  西疆大漠,蓦地雷声大作、雨点粒粒如豆砸在伊薇早已湿润的脸上。

  白玉箫被递到伊薇手里,冷冽的玉质微寒了伊薇的掌心,在清晰的纹路里流淌心乱如麻。

  黎穷雁侧身,捧起早已被搁置在屋顶的聚宝盆。

  伊薇心下一颤,五指攥紧了拳头,筋骨突起纠结的痕。

  一道雷电劈在了对面的飞檐之上,浩渺的大漠、突兀的建筑,果然极易遭遇雷劈,显然坐在此方屋檐之上,伊薇和黎穷雁是将小命托给了爱打瞌睡的老天。

  而与此同时,聚宝盆乍现幽幽绿光,蠢蠢欲动。

  伊薇一震,赫然感受到一股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强烈召唤,诚然是无形的心理压迫,那方时空的亲爹亲妈、狐朋狗友,却分明笑容邪恶地在自己混乱的脑海里一一粉墨登场,每个人的口型都只有三个字:回来吧!

  正在踌躇之际,颤抖的小爪子蓦地被黎穷雁冰凉的手掌握在掌心,柔魅软语吐气如兰:“薇薇,我带你回家。”

  翦瞳失神,伊薇的眸子蓦地淌出夜凉如水:“黎子我……”

  “我带你回家。”黎穷雁打断她的哀怨,重复了一句坚决到咬牙切齿的话!

  ……

  彼时,府邸书房内。

  左龙渊只觉心头憋着一口沉闷之气无法倾泻涌出,不得不丢下手中欲盖弥彰的兵书,大步走至窗前,推开窗户,任那斜风骤雨,把英挺俊颜打湿满目的惆怅和忐忑。

  彼时,府邸客房内。

  沧叶寒突然张开眼睛,星眸透过床幔屋顶,洞穿漆黑的夜空;在旁的慕容岚,已然哭成泪人一个:“你总算醒了,楚姐姐要走了,可是……可是王爷下令,谁也不准拦着!我……我好难过,怎么办……怎么办?”

  沧叶寒面目一如既往地冷峻,缓缓伸出疲倦脱力的手,轻轻拍了下慕容岚的脑袋,语声虚弱,何尝不是心头失落的外露:“不属于这里的,终究是要离开的。”

  彼时,府邸殿厅内。

  左娴与楚伊阳互相依偎着,虽默然无声,心里却都不是滋味;左凤蜷缩在晨欢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圆圆满满何尝不好,偏偏要像今朝的月儿一般,要么没入哭泣的云里,要么残缺得憔悴不堪?

  彼时,雪鼎国别院。

  正在睡梦之中的楚伊清突然惊醒,明明此方无雷无雨,却清醒得异常揪心,披上绒袍出离温暖的屋子,在随风飘落的大雪里,一个人往南徒步走到脱力,赵小瑜找到他的时候,竟发现他清瘦面上,冻结了两行泪痕。

  彼时,雪鼎国后宫。

  冷菲娥站在漫天大雪里,眺望远方无尽的空白,手中断裂的相思豆链,一颗颗如鲜红的血珠滴落在苍白大地之上,半晌,便被绒雪覆盖了点点残红,哽咽的语声颓废而无力:“为了你,我好人坏人做到底,可千万不要……不要辜负了我的付出啊……”

  *****************************************************************又一道惊天炸雷轰然劈下!

  左龙渊终未能按捺住心头愠闷与沉痛,霍然推开房门,大步迈向黎穷雁和伊薇所在的飞檐楼宇……

  那一刻,黎穷雁修长的手指触上聚宝盆启动按钮,一道四维立体图像在雨夜里顿现空中,选择回穿的时间地点赫然如列、历历在目。

  微凉的指尖熟稔一番选择,聚宝盆内的绿光,在那一道天雷劈下之际,达到了灼目熠熠的最强之势……

  伊薇的爪子,被黎穷雁紧紧握在掌心,却在那一瞬间,突然松了束缚,然后背脊被一股强劲猛力一推,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失了重心,从飞檐上垂直落下,摔在了冰凉凉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全身剧痛恍如骨肉绽裂,伊薇震惊抬头,一抹蓝影却在强光之下,消失在了暗沉暗沉的夜幕里,随着幽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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