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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出嫁难从夫 作  者 古灵-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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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足地叹了口气,满儿这才转身走上归途。
  清晨的雾气尚未褪去,如云似烟,在密密匝匝的竹林里萦绕,她愉快地轻哼著小曲儿在竹林间绕来绕去,这样一路绕到山下,又花了点儿时间才找到昨日借放马匹的民家。
  考虑了一下,又跑到烟霞洞、佛手岩和蝴蝶谷去瞧瞧,再上龙井喝个茶用个午膳,接著绕到飞来峰灵隐寺,这样一路走走逛逛地回到杭州城里时,都已过申时好一会儿了。
  没想到回到客栈里,却发现已被退了房,再到年家,年家尚未被抄完家,可除了守卫官兵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狐疑地想了老半天之后,她决定直接到杭州将军府那儿看看。
  想年羹尧被连眨十八级在杭州这儿看守北门,最幸灾乐祸的大概就是他的死对头现任杭州将军陆虎臣,要拘禁想当然耳也是拘禁在陆虎臣那儿。
  然而,在她往杭州将军府途中,又听得路人说余杭的闲林镇与富阳的场口镇那儿有叛逆出现,所以城里的官兵分两头跑到那两镇抓叛逆去了。
  她觉得好像太巧合了一点,巧合得令人心里犯疙瘩。
  果然,她一来到地头就觉得很不对劲,堂堂杭州将军府前居然没有半个守卫亲兵,这太离谱了吧?
  再往里去,还是没人,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里闯时,忽听得西面那头似平行说话声传来,不假思索地,她立刻往那头跑去,很快的,她已经可以听清楚那些本是模糊不清的对话了。
  “……听玉姑娘说庄亲王本事有多厉害,要我们无论如何得小心一点,可今日一见,不过尔尔,真令人失望已极!”
  “对啊!我看王爷大人就别再逞能了,回去抱著老婆小妾舒舒服服过日子,还可以快乐上好些年呢!”
  “本王只得一位福晋。”
  听得那冰冷的熟悉语声,不知为何,满儿下意识就感到很不安,总觉得那声调里有点不太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好好好,那你就去抱著你那宝贝福晋快活吧!只要你把年大将军交出来,我们立刻走人,成吧?”
  “愚蠢,你们真以为得到年羹尧,就可以得到他以前那些将士们的兵力么?”
  “年大将军的将士们只听将军令,不从皇帝诏,这事天下人皆知,不是以不以为,而是事实!”
  “哼!所以本王说你们愚蠢,天下将军何止年羹尧一个,他那些将士们早就听命于其他将军了。”
  “任你舌粲莲花,我们只相信事实,你还是乖乖的把他交给我们,免得枉送一条命!”
  听到这儿,满儿恰好通过一道平房穿廊,眼前赫然是一片偌大的练武场,四周围著几排平房,其中有一栋石岩砌成的平房窗口俱有栏杆竖立,而且比其他平房宽阔许多,此刻屋前亦持刀守著一个神情凝重,看似将军模样的人,还有二十几个亲兵,很显然的那便是杭州将军府内关禁犯人的牢房所在。
  允禄则独自一人伫立在牢房前方三尺处,身上淌著不少鲜血淋漓的伤口,而包围著他的却只有男女老少僧俗各异的八个人。
  满儿一见,心便有如刀割般地痛到骨子里了,仿佛那血是滴在她心口上!
  他怎么会受伤?
  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得很,即使再多的敌人,再厉害凶狠的对手,只要他使出那套毁天灭地剑法来,谁也奈何不了他呀!
  他为什么不使出来?为什么要让自己伤成那样?为什么……
  蓦地,她脑际闪掠过一段话,那段在驿站里金禄所说,她却压根儿不当一回事的话。
  不会吧?
  她不过晚一天回来而已,难不成他就认为她离开他了,然后便决定要实现他自己所说的话?!
  世上真有如此愚蠢的笨蛋吗?
  “你真不肯让我们带走年大将军?”
  “除非本王死!”
  “好,那你这条清狗就先死吧!”
  声落,八条人影仿佛八条虎似的扑向孤立在牢房前的人。
  盯著允禄那张冷漠的脸,那双大眼睛里盈满一切无所谓的淡然,满儿不禁心儿一紧,脱口狂呼出她的心痛。
  “允禄!”
  闻声,允禄身形一震,脸蓦转,一瞧果真是她,冷漠的淡然瞬即消失于无形,乌亮的瞳眸中猝然闪现出一片狂喜的光彩。
  “娘子!”他又惊又喜地大喊。
  只这么一声,眼看著那八人的兵器都已碰触到允禄的衣衫了,不过眨个眼,所有的兵器突然全都失去了攻击目标,锵锵锵锵数声乱响,夹杂著一连串怒吼咒骂,那八人好不容易才狼狈地避开错伤自己人的窘况,气得差点没昏倒一地。
  “娘子!”金禄一掠身过来便双手一揽紧紧地抱住她,也不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你怎地现在才回来嘛!”
  “人家迷路了,只好在山里借住一宿呀!”
  “这样啊……”金禄腼腆地笑了。“我还以为你离开我不回来了。”
  吸了吸酸涩的鼻头,满儿下狠了心说:“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金禄两眼一亮。“真的?”
  满儿狠狠地点了一下脑袋。“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好极了!”金禄喜出望外地放出爽朗的大笑声,同时旋身将她带到陆虎臣身边,“陆虎臣,帮我看好我家娘子,她若是少根寒毛,我要你的脑袋!”转个头又对她绽出满面绚烂的笑容。“娘子,等我一下,为夫马上就好!”
  再回身,他已然抽出随身携带的软剑,“各位,我不想让我家娘子等太久,所以……”他笑吟吟地比出一根手指头。“一招就解决,如何?”
  那八人颇为讶异他的蓦然转变,正自大惑不解,可是一听他说的话太也侮辱人了,所以个个不假思索,气愤填膺地大吼。
  “好,一招定生死!”
  一招后──
  “陆虎臣,剩下的交给你了……啊!娘子,累你久等了,咱们走吧!”
  “走?走到哪儿去?瞧瞧你这一身伤,你还想到哪儿去?”
  “呃……咳咳,这个是……咳咳,不小、心……”
  “干嘛,你还有内伤?”
  “欸?不是,不是,为夫哪有内伤,为夫是……是……咳咳,啊!不对,我没有咳,没有咳……”
  望著那对夫妻渐行渐远去,陆虎臣有点茫然。
  刚刚究竟是什么状况?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恭迎王爷回府!”
  “嗯!待会儿本王要进宫一趟,若是皇上派人来问,你便这么回。”
  塔布甫始一愣,再见垂头丧气地跟在允禄身后进府里来的福晋,已是了然于胸,他不禁窃笑不已。
  “恭迎福晋回府。”
  “呜呜,塔布,我错了!”
  塔布只能回以同情的目光。
  “阿玛,阿玛,帮弘普摘水果!”
  “……阿玛会找个师傅来教你念书。”
  “呃?”
  “阿玛,陪梅儿玩娃娃!”
  “阿玛不玩布娃娃,你额娘在后头,叫她陪你玩儿。”
  “嗄?”
  呆望著阿玛冷漠的脸、冷漠的回答,兄妹俩都傻住了,一见额娘,忙问:“额娘,额娘,阿玛不生病了么?”
  “呜呜,对不起,孩子们,额娘错了!”
  呜呜,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实在不应该那么早说出那句话的!
  她应该再等个三年、五年……不,五年、十年之后再说出那句话……不,不,也许十年、二十年……或者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后再……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雍正三年十二月,年羹尧赐死,其子年富立斩,余子充军。
  雍正四年一月,雍正集廷臣宣诏罪状皇八弟允襈与皇九弟允禟;二月,削夺允襈王爵,革除宗室籍,交宗人府圈禁于高墙之内;五月,皇十四弟允禵及其子白起被禁锢于景山寿皇殿侧;六月,允禟革除宗室籍,禁锢于保定;八月,允禟卒于保定;九月,允襈卒于禁所……
  “允禄~~~~”满儿好像叫小狗小猫似的扯著喉咙一路从西跨院叫向后殿。“允禄、允禄、允禄,允禄……”
  “啊!福晋,奴婢瞧见王爷正要出府去呢!”
  “欸?他不是才刚回来吗?”
  “拿个东西又要出去了。”
  一听,满儿立刻快马加鞭飞奔向前殿,幸好在殿前大院半途截到了人,一把硬扯住某人的马褂。
  “给我等一下!”
  允禄回过头来,依然稚嫩如昔的容颜──看上去绝不超过二十岁,还有冷漠不变的表情,以及冷漠的“问候”,“做什么?”
  “做什么?”满儿不可思议地重复道:“老爷,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回府里头睡了吗?”
  允禄慢条斯理地把头转正看向前方。“不知道。”
  “不知道?”满儿咬牙切齿地猛吹气。“那我告诉你,四个月了,你整整四个多月没有回府里睡了,老爷!”
  “我很忙。”
  “忙你个头!”狠狠地踢他一脚,满儿还是死抓住他不放。“我是你老婆,难不成要跟你说句话还得写信给你?”
  “你要说什么?”
  “哎呀!你居然敢问我要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五月那时候皇上晋封十五哥为贝勒爷了?”
  “那又如何?”
  “所以他们一家子要搬出宫来啦!”
  “……”
  满儿很夸张地叹了口气。
  “我是说,皇上不是想要咱们梅儿吗?哪,可以把梅儿给他啦!”
  允禄略一沉默,再次回过头来,眼神有些诧异。
  “你愿意把梅儿给皇上了?”
  “对啊!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给住永和宫里的娘娘抚养她。”
  “为什么?”
  “笨蛋,因为那儿最近宁寿宫嘛!这样密太妃娘娘若是寂寞的话,就可以随时去看看孙女儿了不是吗?”
  允禄深深凝视她半晌后,又一次将脑袋摆正。
  “我必须先问问住永和宫的是哪些位娘娘。”
  “为什么?”
  “宫中规矩,包括嫔以上的妃嫔始有资格抚养皇子女。”
  “这样啊……好吧!反正找那种住宁寿宫近一点的妃嫔就是了。”
  “我知道。”
  “哦!还有,弘普要我问你,你能不能教他武功?”
  “现下犹嫌太早,不过我会找时间先教他吐纳打坐。”
  “好,那就行了。”满儿满意地放开手,待允禄走前两步后,她忽又想起什么似地啊了一声。“对了,对了,十五哥的贝勒府修建好了,他放帖子要我们去参加他的迁居喜宴,在……”
  允禄继续往前走。
  “没空。”
  “那五哥的生……”
  “没空。”
  “七哥的……”
  “没空。”
  “二十二……”
  “没空。”
  “皇……”
  “没空。”
  “……”
  就在允禄临出大门前一步,满儿突然飞奔过来凌空一跃,像只猴子似的扒在允禄背上。
  “你敢说没空!你敢说没空!”她愤怒地大叫。“你敢再说没空试试看,我这辈子就黏在你背上不下来了!”
  允禄静默了会儿,慢条斯理地回转身,背著满儿慢吞吞地走回头路,经过前殿、后殿,最后进入寝楼,沿途不知引起多少闷笑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有小鬼头……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雍正五年十月,国舅隆科多以大不韪、欺罔、紊乱朝政等罪四十一款,被禁锢于畅春园外,至此,雍正与政敌及功臣间的斗争终告落幕。
  雍正七年五月,宁远大将军岳钟琪疏言有湖南人张熙投递逆书,讯由其师曾静所使,命提曾静、张熙至京,九卿会讯,曾静供因读已故吕留良所著书,至是,明诏斥责吕留良,并在浙江大兴狱案……
  同年八月底,内城庄亲王府前来了一对老少,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搀扶著一个七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年轻人似乎常上庄亲王府来,守门亲兵一见著他便咧嘴亲热地打招呼。
  “小七儿,怎地这么久没来?”
  “店里头忙嘛!”年轻人──小七儿爽朗的笑道。“福晋在么?”
  “探十三爷的病去了。”
  “这样……”小七儿蹙眉。“那你们王爷呢?”
  “上养心殿去见皇上了。”
  “嗄?那……大阿哥总在吧?”
  “三天前密太妃娘娘就派人来将格格和三位阿哥接到宁寿宫里去,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耶?全都不在?这……”小七儿瞄一眼老人家。“福总管不会也不在吧?”
  “在,当然在。”
  “太好了!”小七儿松了一大口气。“那让我们进去吧!我们要见福总管。”
  亲兵只瞥了老人家一眼,便点头说:“好。”
  片刻后,小七儿把老人家交给福总管后就离去了。
  “福总管,这位老人家说是福晋的亲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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