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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巫女之盲眼太子妃-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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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子。”塔木邪颇为笃定地断言。

半垂下的眼帘蓦地掀开,兀旭烈迎上了塔木邪的注视,感慨不已地逸出一缕长叹:“没想到。。。。。。二哥竟也是个痴情之人。。。。。生,等不到凝璇的心,死也要守着她的尸首。”

“二太子因为凝璇的死,会更加恨你。。。。。粟特族长凝昊已经派遣了大批骑兵,沿途追踪。。。。。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粟特族定会因为凝璇的棺椁。。。。。而与二太子起争执,如此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两军相持了足有一月光景,塔木邪心中焦急,希望能为这场争端早日划上一个句点。

战乱迭起,受苦的最终还是北国的百姓。

“确实是个好机会,但我们也要谨防二哥。。。。。他很可能会凭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趁机将火引向咱们这里。”兀旭烈撂下了手中的奏疏,心情着实沉重,“毕竟,我与凝璇的死,终是脱不了干系的。”

“殿下当初为何不让暮曦施咒为凝璇解毒呢?”塔木邪亲眼见过暮曦的巫术,对她的本领有所了解,所以凝璇中毒而死之事,让他很是困惑。

“你有所不知,暮曦怀了身孕之后,身子很虚弱。。。。。她施用咒符都是要耗损自己的。。。。。我不能为了救凝璇,就让她去冒这个风险。”兀旭烈何尝不想要救回凝璇的性命,但无奈,两害相较,总要取其轻。

“殿下。。。。。殿下。。。。。。”参军校尉马威快步奔入房内,“粟特部的骑兵与二太子他们在张掖城打起来了。”

闻言,兀旭烈与塔木邪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殿下,真是个好消息!”塔木邪开心地点点头,继续询问,“现在他们交战情况如何?”

“据探子回报,貌似起初是粟特部的骑兵稍占上风。。。。。不过南国的援兵很快就到了,三方陷入了缠斗,现在结果还不知。”马威详细地道来。

提及“南国”二字,兀旭烈与塔木邪同时沉了面色。

大掌微微扬起,屏退了书房内的其他人,兀旭烈起身走到塔木邪身前,语意低缓地问:“骆睿是不是也在其中?”

“是。”塔木邪无奈地道出实情,“他还是大将军,统率三军,并且得到了南宫瑾全然的信任与器重。。。。。这一次,想要对付他真的没那么容易了。”

“他曾许诺要隐居山野,为何要出尔反尔?我着实想不通。”且不论是否会在短期内与骆睿正面交锋,但对兀旭烈来说,他才是真正棘手的问题。

“殿下。。。。。有件事,我迟迟没敢提。。。。。”塔木邪见兀旭烈困惑不已,他思量再三,还是有些踌躇。

看得出他欲言又止,兀旭烈朗声下令:“说,恕你无罪。”

“骆远安。。。。。这个名字,您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塔木邪小心翼翼地提及。

“骆远安?他也姓骆,莫不是与暮曦和骆睿有关系?”微微眯起了那双阴鹜的眸子,缕缕不安的情绪如藤蔓般地悄然攀上心头。

“他是暮曦和骆睿的父亲,你可还记得,差不多四年前。。。。。。你扫平漠北诸部落,凯旋而归之时,大将军居延戈跟你说。。。。。想要一封殿下的亲笔信。。。。。。借此以离间计除掉南朝一位重臣?”陈年旧事,塔木邪都不想再说,但只怕牵涉事重,他才不得不提及。

悠远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兀旭烈一时半刻不可能记得起,“似乎确有此事。。。。。但当时我根本没有多问。。。。。我。。。。。”

“殿下,如果我没猜错,就是你的亲笔信,让南宫澈将通敌谋反的罪名扣给了骆远安。。。。。也就是说,是你的亲笔信间接害死了暮曦和骆睿的父亲。。。。。”塔木邪也不愿相信这个陈年旧事还会被翻出,但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解释骆睿选择与兀旭烈敌对的行径。

慌乱的神色掠过眉间,兀旭烈连忙摇了摇头,否认这个可能:“不。。。。。不是的,这件事我真的不知。。。。。”

“若是殿下想要问个清楚,只要给镇守在襄都的大将军修书一封即可,他是最了解当年细情之人。”塔木邪不想凭着自己的片面之词给此事下了定论。

“好,我即刻修书。”兀旭烈毫不迟疑地提起了墨笔。。。。。。

☆、第六十二章 浴宫暗影

北国南疆,平沙郡

伫立在巍峨坚固的城楼之上,兀旭烈凭栏远望,将那漫卷的沙尘,辽阔的原野尽收眼底。

黑蓝相见的披风高高扬起,随着狂风摇曳舞动,幽深如潭的鹰眸中窜入了继续复杂而深沉的情愫。

他得到了居延戈的回信,借着信中的字字句句,那些依然模糊的过往重新浮现在脑海,在这几日间,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当年之事,他虽不能全然确定,但也可以肯定个七八分了。

一抹苦涩的笑轻轻划过那微微上挑的唇角,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挫败。

谁能想到,当年大胜酒醉后的一次无心之失,竟阴差阳错地成了骆远安的催命符。。。。。。

舒展的眉间蓦地蹙拢,兀旭烈终于理解了大婚当晚,骆睿望向自己的深沉目光,那目光中有感激,却也有怨恨。

说来真是可笑,他的一封简短的,在无意间随意涂鸦的信笺,竟有如此威力。

“殿下。。。。。”登上了足有百米高的石阶,塔木邪本欲向他禀报前方粟特骑兵与二太子军队的战况,却在望见兀旭烈那怅然若失的神情时,蓦地噤了声,写满前线军情的竹简被他紧握在手中。

冷风袭来,吹起了兀旭烈落在耳鬓的碎发,他仰起头,望着暗沉的夜色,轻叹道:“有人说,前世因,后世果。。。。。。在我看来,因果轮回似乎等不及一世的相隔了。”

“殿下可是在担心?担心暮曦若知道了实情。。。。。会怨怪殿下当年的无心之举?”塔木邪上前一步,低沉的嗓音响起。

“并非全然如此。”兀旭烈大掌扬起,轻挥了挥,性感的嗓音逸出唇角,“只是感慨我与骆睿之间的仇怨。。。。。结的太深了。”

“殿下无须自责。当年那封信笺,纵然出自殿下之手,若非南宫澈忌惮骆家势力强盛良久,功高震主,早有除之之心,骆远安也不会枉死。说到底。。。。。。纵然没有殿下那封信,南宫澈亦会找到其他理由,治罪骆家。”塔木邪不忍见兀旭烈妄自苛责,遂出言宽慰,在情在理地说。

“这些道理我都懂,但那又如何?信是我写,这个事实无法改变,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兀旭烈垂下头,一种痛苦与悔恨的情绪宛如藤蔓缠住了他的心扉。

“殿下。。。。。”塔木邪能够体会兀旭烈的纠结,但他不想以虚言来诓骗他,直截了当地道来,“纵使没有此事。。。。。你与骆睿也注定是一辈子的敌人。”

“是。。。。。但这本来可以避免。”兀旭烈垂下了眼帘,极度地厌恶此刻自己的踌躇优柔,战场上的北

国苍鹰,何时被情感绊住了翱翔的羽翼?

塔木邪抬起头,恭敬地将前方的战报捧到了兀旭烈的眼前,语重心长地劝道:“殿下,该清醒了。。。。。对于一位帝王来讲,人情、人心都是无用的东西。殿下可知,是什么让我最终改了主意,不再暗杀暮曦吗?”。

“什么?”兀旭烈猛地回身,锐利的鹰眸紧紧地盯住塔木邪。

“不是殿下的威胁与恫吓。”淡漠的笑拂过唇畔,塔木邪伫立在兀旭烈的身后,感慨不已地低语;“自我十三岁那年,殿下在马场救了我的性命后,我便发誓一生效忠殿下,矢志不移。所以。。。。。我不怕殿下的威胁恫吓。。。。。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再说我的命本就属于殿下。”

“塔木邪。。。。。”震惊之色笼罩在眉宇之间,兀旭烈低呼一声。

“是暮曦,暮曦让我。。。。。变了主意。我知道,她深爱着殿下,更支持殿下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塔木邪长舒一口气,将埋藏于心的话尽数讲出:“殿下必定深知,一念之差,胜负翻转,若是败了。。。。。不论败给谁,殿下与暮曦还能相守终生吗?”

这一番话将兀旭烈从困顿的迷思中彻底拉了出来,他扬起手,轻拍了拍塔木邪的肩膀,语意深沉地说:“奏报呈上来。”

“是。”塔木邪仰起头,欣慰地露出一抹笑。。。。。。

北国,襄都,四太子府

玄武殿后的浴宫中氤氲的雾气层层缭绕,暮曦褪去了汗湿的长衫,赤脚走入温暖的池水中。

方才那场诡异的噩梦再起侵袭,惹得暮曦冷汗直流,直至将衣裙都濡湿了。

正值盛夏,那股粘腻感越发强烈,她只得选择了泡温泉浴,顺带舒缓下紧张的神经。

自然地张开双臂,搭在光洁的大理石池边,她微仰起头,深呼一口气。

梦境中显示的一切,她已不愿也无力去深思了。

因为越发疲惫的身子,已让暮曦无暇他顾了。

只是通过那面神奇的银镜,暮曦了解到前方的战事并不顺利,兀旭烈与二太子只怕会长期对峙下去。

这对于战局的走势无非是不利的,粮草才是维系兵马的最重要支撑,相比二太子所占据的南疆诸郡的富庶,北方的郡县则显得贫瘠了许多。

若是战况这么虚耗下去,那么最终被拖垮的很可能是兀旭烈的大军。

这些日子来,暮曦也希望能够想出些办法,助兀旭烈一臂之力,奈何她得到的讯息少之又少,真的是有心无力。

清透的水波带着舒适的热度抚摸着暮曦的肌肤,缓解了她的紧张与不安。

然而,倏然间,一抹黑影匆匆掠过纱窗,引起了暮曦的注意。

她警戒地直起了腰身,双手交叉着护在胸前,余光再次瞥见了那抹极速流窜在身侧窗上的暗影。

她小心翼翼地向温泉池的另一侧移动,本想去呼唤守在不远处的镜莎她们,谁知踮起脚尖一看,才惊讶地发觉,屏风之后露出了她们所穿的裙摆。

暮曦心中大呼不妙,嗅着扑鼻而来的诡异气息,她恍然大悟,看来镜莎她们都应该是中了迷香,继而昏倒了。

陡然间,脊背窜上了几许寒意,暮曦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头脑飞快地转动,思索着自救之法。

正在她慌乱之际,一支响箭穿透了纱窗,擦着她的脸侧飞过,“铛。。。。。”的一声,重重地射中了她身后的红木柱中。国峨城立深。

寒冷的箭锋似乎还在耳鬓,暮曦惊骇地瞪大了澄澈的眸子,倏然地回眸,只见那抹黑影同时消失,飞快地远去。。。。。

暮曦稳了稳心神,撑着笨重的身子从浴池中起身,随意地抓起搭在一旁的衣衫,覆在身上,用力地拔

出了钉在柱中的箭镞,从箭身上解下了那白色的娟纱。

素手将之捏在掌心,徐徐展开,烙印在其上的两行隽秀字迹让暮曦顿时愣在了原地。

“往事如云,白云苍狗。。。。。。匆匆一别,不过一载有余,却惊觉虚耗了几生。。。。。思念漫长悠远,扰得人寝食难安。想来人生在世,错错对对,恩恩怨怨,谁能明了,回眸转瞬,惊觉不过痴念在作祟罢了。。。。。思卿念卿,无终日,恳请相见,今日午夜,清风苑内。。。。。。南宫瑾字。”

纤纤指尖蓦地张开,纤薄如蝉翼的娟纱飘飘洒洒地落在浴宫中,墨黑色的字迹被温泉水浸湿,晕开了一片。。。。。。

入夜

暮曦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宛如碧波的眸子望着那漫卷的纱帘,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前去赴约。

今日之事,带给她的震撼远大于感动。

这样疯狂的举动,与南宫瑾温纯的秉性格格不入。

暮曦本以为,当日的一纸休书,已将两人的牵绊彻底剪断。

有了若萱在身旁,他为何还要来寻自己?甚至千方百计地觅得了她身在北国四太子府的消息。

四太子府守卫森严,要想潜入,是需要冒着极大风险的,其中用心,已是不言自明。

拿起一件披风覆在身上,暮曦提起宫灯,缓步地走出了青鸾殿。

刚一踏出殿门,多格等守候在殿外的侍卫们便站了出来,关切地问:“这么晚了,太子妃要去哪里?”

“睡不着,想在府内逛逛。”暮曦气定神闲地答道。

“这。。。。。属下即刻去唤镜莎她们来陪伴太子妃。”多格微微颔首,转身便要去找镜莎。

“等等。。。。。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不要去吵她们了。”暮曦赶忙阻拦。

“那这样,属下陪您前去。”多格神色坚定地要求,“您现在身怀有孕,万一有个什么,身边总得有个人照应。”

“好,那你陪我吧。”暮曦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若自己硬要甩开所有人,反倒让人觉得可疑。

一会儿到了清风苑,她自会想办法支开多格。

多格走上前,紧跟在暮曦的身后,两人步下了旋梯。。。。。。

清风苑

终于来到了苑门外,暮曦转过身,将手中的宫灯交到多格手中,“帮我提着。”

多格不疑有他,果断地接过宫灯,瞬时间,一阵白烟自宫灯内升起,他踉跄地晃了晃,蓦地栽倒在地。

暮曦重新拿起了宫灯,面带歉意地说:“多格,对不起了。”

素手轻轻推开了紧闭的苑门,她提起裙摆,抬步走入院内,也许,她真的南宫瑾一个完整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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