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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节

晚明-第3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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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用余丁,扔火雷比射箭强,特别是大凌河和旅顺这种地方。”
    阿巴泰低声说道:“今晚打了之后,咱们这六个牛录不用想火雷还是射箭,能保住自己的牛录不被人吞下就不错了。”
    额尔登布知道这个主子的难处,其他贝勒互相有矛盾,但是他们面对阿巴泰的时候却似乎是一个阵营,就是因为阿巴泰是庶出,大伙天然的就小看他,把他当成贝勒中的二等公民,这次打仗也是如此,最凶恶的仗都在阿巴泰这里,周围无一人施以援手。
    阿巴泰长长叹口气,额尔登布小心的劝道:“主子不要忧心,奴才一辈子跟着主子走,咱们六个牛录抱成团,别人吞不下。”
    阿巴泰低声道:“眼前这登州镇,已成我大金大敌,不要看他们的喇叭枪、自生火、火炮这些东西,只要看其号令统一,调动迅速策应有力,显然各部军令畅通,将士绝无私心,全军是为一体,光凭这一点就不是我等能比。现在老子就敢说,旅顺绝对打不下来,能否对付这陈新,就看老八那个离间计是否管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后方
    “兵部报旅顺战况激烈,建奴的大军仅在旅顺便多达十余万人,南四卫尚有驻守人马上万,运粮辅兵数万,总数已逾十五万,围攻旅顺已十余日,土城高逾城墙,据王廷试回报,建奴红夷炮多达四五十门,尚有小铜炮、大将军、弗朗机等各项数百,旅顺箭雨横空炮子如雨,登州镇战意昂扬不畏强敌,杀死杀伤建奴数千,但登州正兵营、左右协亦损失严重,太子少傅登州总兵陈新请增拨红夷炮、铠甲、弗朗机等合计三千二百件,军饷、粮草、火药、火箭、铁料、硝磺若干,另请调辽镇和天津水师过三岔攻袭牛庄、海州,牵制建奴人马。”
    紫禁城的平台上,皇帝正在和内阁议事,今日来的有周延儒、温体仁、闵洪学、徐光启、梁廷栋等人,还是温体仁一派占多数。
    干瘦的温体仁低声说道:“皇上,陈新已誓死保卫旅顺,声言宁死也绝不弃守辽东最后一片土,只要守住旅顺,我大明人心大振,臣请皇上征调边军入援,一战扭转辽东之局。”
    梁廷栋说完后,递上一份登州的军报,崇祯好奇的接过,看完陈新写的那个头条,稍有些激动的连连点头,他看完对梁廷栋道:“陈少傅前几日上的奏疏,亦是如此写的,誓与旅顺共存亡,其实朕。。。”
    崇祯突然停住,各位议事的大臣都静静等着,看皇帝到底是在犹豫什么。
    “其实朕不愿陈总兵非要与建奴鱼死网破,但旅顺亦不能不守。”崇祯闭闭眼睛,睁开后盯着梁廷栋道:“此事要着急办理,户部、工部皆要通力协作,若有人推诿拖延,梁爱卿可随时来宫中面陈,朕绝不轻饶。陈新才在河南生擒紫金梁,斩杀流寇过万,献俘阙下都来不及,转眼就又回旅顺抵抗建奴,连喘气亦不得,总不能天下的仗都让陈新去打,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梁廷栋道:“臣明白,也知陈总兵的难处,物资会尽量筹措,但这边军。。。实在是无处抽调,陕西三边和固原要防备虎墩兔和套寇,路程也太远了一些,曹文诏等部在山西东南围困流寇,宣大三镇的人马亦是如此,这些个兵马都无法抽调,否则流寇便可能逃出。蓟镇人马需护卫京师,也不宜抽调,唯有一个辽镇,辽东巡抚方一藻近几日却连连上疏,称数万建奴在锦州附近出没,祖大寿连番求救,请朝廷发边军援辽。”
    崇祯一听祖大寿这个名字,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了一下,不过只有短短瞬间,他很快恢复常态,宁远和锦州都是化外之地,说成国中之国并不为过。大凌河之战对祖大寿是一个重大的转折,这次战役似乎击破了他守城的信心,加上脱困时候杀死何可纲,虽有他自己的理由,但在法理上全然不合。所以他干脆摆出了军阀的全部做派,对朝廷传他进京的圣旨不予理会。
    后金对祖大寿改用政治攻势,祖可法、祖润泽等人与锦州有私下联络的渠道,皇太极精明,这些人也不赖,他们知道目前的状态对关宁军最为有利,在明金之间得利,只要祖大寿在锦州屹立不倒,他们在后金也能得到优待。祖家军便维持着这样不攻不守的态势,祖大寿自然也不会轻易投降,他好好的锦州王做着,不会因为皇太极几句忽悠就投靠过去,无论皇太极说得多动听,也改变不了高级包衣的本质。而且无论后金如何吹嘘自己,他们现在也没有达到一个政权的形态,更像一个庞大的原始部落。
    方一藻上任后也上过两次密奏,他选择性的挑了一些情形上报,都是些皮毛,实质性的东西不敢涉及,但崇祯是能猜到的,他调祖大寿进京就是一个最好的试探。不过就算知道了,他还不敢短缺祖大寿一分银子,以防那个天平转向后金,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庞大军镇在京师三百里之外,蓟镇和登莱就显得尤为要紧。
    曹文衡在蓟镇搞了两年,基本把防线建起来了,这里的人马寻常是不调的。登莱则可以同时牵制建奴和辽镇,崇祯对旅顺的战略地位不甚清楚,他觉得旅顺比不过金州,因为金州是一个卫城,而旅顺只是一个千户所。虽然如此,但他对辽南的作用很清楚,就是同时牵制对京师威胁最大的两股力量。
    几个阁老都知道祖大寿是军阀,不过这个军阀在京中还是讲规矩,该孝敬的并不短少,加上现在朝廷也对付不了,所以几人都知趣的没有深入这个话题。
    崇祯对梁廷栋沉声问道:“旅顺已有十万建奴,方一藻说有数万建奴在锦州,兵部可有远行侦防,这数万人是从哪里出来的。”
    “臣已派人赴辽镇查探,一有军情回来,臣立即回报。”梁廷栋顺手就一招拖延战术,他其实断定祖大寿是乱报军情,建奴攻旅顺必定是倾尽全力,绝不会派出数万人去对付不敢出城的辽镇,只不过大家都不会在皇帝面前说。
    崇祯接受了梁廷栋这个说法,毕竟梁廷栋今年表现十分不错,他也没有当场给梁廷栋难堪。
    “既是如此,就让方一藻也侦防清楚些,日后不要写些建奴数万的迷糊之语,让他当这个辽东巡抚,不是当个锦州的传声筒,建奴来了多少,他得自己探查明白,否则要他何用,内阁给他票拟时,将朕的这些话一并写进去。”
    梁廷栋马上应了,他又说道:“九边都调不出来人马,旅顺暂时只得登州镇,不过臣已命天津水师、东江镇策应旅顺。”
    闵洪学这时站出来道:“禀皇上,老臣有一事上奏,眼下烽火处处,登州镇东征西调,实在不堪使用。河南巡抚玄默上疏,要求登州镇留驻河南,前有徐从治报沂山匪患猖獗,亦是请调登州镇助剿。登州镇东征西讨损失惨重,光在河南便损失上千之多,而一镇之精兵实在家丁,据老臣所闻,登州镇所强者,便在于以戚少保之法所练家丁,此类家丁多为登州山民渔民,便如义务东阳矿工一般,仅登莱青三地最为淳朴敢战,几番下来已是不敷征调。如今旅顺连番血战,老臣只怕明年登镇便不堪战。”
    崇祯轻声问道:“那闵爱卿的意思如何?”
    “臣请在登莱新建一营伍,专征当地山民渔民入行伍,另派武官领兵,归于登莱巡抚治下,如此一来,亦可让陈总兵稍有喘息之机。”
    崇祯顿时有些迟疑,陈新目前十分听话,但登州超强的战力却让他颇有顾虑,目前的规模是他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了,他在担心辽镇的同时,也在防备着再出现一个辽镇。
    皇帝这一犹豫,就表明他有顾虑,周延儒恰到好处的道:“王廷试转来登州抚标中营加衔副总兵耿仲明弹劾陈新奏疏,弹劾陈新在河南欺压标营,强占标营人头军功,甚或纵兵劫掠当地缙绅等事,臣以为,为陈总兵计,还是应当查个明白。”
    崇祯示意王承恩去拿来,默默看完后也没有说话。他一直用登莱牵制建奴和辽镇,但谁来牵制登州镇,他却没有想好,王廷试一团和气,崇祯也不相信他能在镇内搞好平衡。
    温体仁等人都不出声,梁廷栋咳嗽一声站出来,对崇祯恭敬的道:“皇上,枢辅大人忘记了一事,陈总兵亦上疏弹劾耿仲明,说他在河南之时不听调遣,半道只顾抢掠流寇军资,而致大军行踪走漏,使得原本该生擒的高迎祥、八大王等人逃脱,因而遭陈总兵多次斥责,他因此怀恨在心亦是可能的。”
    崇祯微微笑了一下,轻轻叹气道:“这个耿仲明啊,登州的时候便跟着那李九成作乱,好在最后迷途知返,上次来京我也是见了,虽是雄壮,也能看出有股蛮劲,这两人弹劾中,朕觉得怕是陈总兵的可靠些。不过耿仲明的战功也是有的,兵部还是要做些说和的事情,不要让这些意气之争影响大局,登州镇眼下为天下重镇,丝毫乱不得。”
    周延儒抢先道:“臣亦是如此认为,况且如今两人皆在旅顺,战事如此激烈,亦不宜让他们上疏自辩,老臣建议,此事待战后再说,不过该说分明的,还是应当请二人说明,尤其是陈大人,该还他一个清白,登州镇雄兵数万,左右二协皆大多出自文登,若是大将不和,乱将起来恐比李九成之辈危害更大。”
    听到周延儒含沙射影,温体仁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道:“周老先生一片好意,不过这言辞上还是略有不妥,陈大人一心为国,几次三番出生入死,不知枢辅大人是否看过兵部转来的生擒紫金梁塘报,,想那紫金梁为祸山陕多年,终在登州镇面前败亡。陈新亲率三千步卒夜行百里,深入十万流寇之中,一战生擒紫金梁,身负刀伤三处,士卒折损过千人。陈新早已位极武职,若无忠君之心,岂甘冒如此大险,此乃圣天子在位,天降良将于大明,但听老先生一番话,仅仅因两人互相弹劾,便无端怀疑这等忠君敦厚之人作乱。”
    周延儒从容的道:“温老先生此话差矣,本官亦认为陈大人忠君敦厚,其多年来勇挫建奴,实为我大明难得之忠勇之士,说其不逊戚少保,亦是有的,这是大节。然其在乡间一贯与乡人多有冲突,据本官所记得的,自崇祯二年来便未断过,前些时日阳和兵备道朱万年还上疏弹劾陈新私下练兵。。。”
    梁廷栋笑眯眯的打断:“兵部已然查实,其所练之兵为文登军户,如今已大部转归团练总兵,卫所练兵原本就在情理之中,此乃太祖时便有定制的,枢辅大人总不能因它处不练,便以为天下皆不该练?”
    “练兵自然该练,然兵部既然查实,则登莱正兵几何、团练兵几何可有定数?登莱各地屯堡林立,共有屯堡多少,每堡中有民勇多少,兵部可又查实?”
    梁廷栋淡淡回道:“兵部自有文册存档,首辅大人大可来查看,下官也想请问首辅大人,河南、山西同样寨堡林立,兵部是否也要查实?登州遭孔有德兵乱以来,民间人心惶惶,结寨自保者不计其数,大部分都不是登州镇的,首辅大人不问因果不问主持者为谁,一来就往陈总兵头上扣帽子,非宰辅的胸襟。”
    梁廷栋当着皇帝顶撞周延儒,这让温体仁对他很满意,这会显得周延儒在内阁威信不足。这几句顶得也十分不错,陈新对付孙元化的事情举朝皆知,后来牵扯出来孙元化贿赂周延儒的事情,这事不但害得周延儒损失一员大将,还使得他威信大跌,因此和陈新结仇是肯定的。
    崇祯对两人轻轻挥手,劝说两人道:“两位爱卿不要争执,首辅没有给陈新强加罪名的意思,梁爱卿也无错,只是这登州已有左右协,正奇援游齐备,登莱土地贫瘠,人马驻扎过多,供养也是个难事。”
    周延儒便停下不再言语,开始提议的闵洪学则说道:“皇上,自有新三方策,则辽南重要凸显,臣议请在青州再设一总兵,归属登莱巡抚属下,设正兵、奇兵、游兵三营。该部募集青州山民渔民为兵,当不逊于登州镇,可在危急时候增援辽南、东江,以免如此次一般,仅靠数营兵马应对建奴全师。即便不援助辽南,亦可征调往剿灭流寇,平日间则剿灭青州匪患,此乃一举三得。”
    崇祯听了略微心动,不过他还是无法下决心,因为他知道这些大臣往往说的是一回事,背后的真正意图很难猜,他今天就猜不出来,当下对下面几个大臣道:“青州划归登莱,此乃大事,其中牵涉甚多,不要急于一时,待朕想清楚再说,今日若无他事,便各自散去,登州的粮草武备都要抓紧些,谁敢拖延的,决不轻饶。”
    皇帝说完就要起身,晃眼间看到徐光启,见到徐光启脸色不佳,皇帝关切的问道:“徐爱卿主持历书编制,此乃国家大事,但爱卿上了年纪,也要顾及自己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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