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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节

唐骑-第4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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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三次要派人去时,魏仁浦推荐了两个人,一个叫白守珍,一个叫霍建良,推荐他们俩去办这件事情。张迈叫来他们二人问他们需要多少帮手,白守珍霍建良和魏仁浦商议过后说他们只要自己去就行,但两人各自需要一队龙骧近卫军护送。

张迈道:“我的龙骧近卫军打仗可以威震天下,算术可就不行了。”

白守珍道:“臣要的就是他们的威震天下,而不是要请他们去帮忙算术,只是要他们给我们两人壮壮威势,统计的事情,我二人就够了。”

马小春听得瞪眼睛,张迈这时对魏仁浦已经初有信心,也有心看看他们二人的能耐,便答应了。

霍建良便去了伊犁河,白守珍则负责碎叶河流域和热海沿岸,他十余日后就回来禀报,带了一个写满了数字的本子,呈上道:“碎叶河域诸部,今年所能交献的粮肉,都已在此,请元帅垂览。”

张迈又是惊奇,又是不信,打开一看,上面条目分明,哪个族在哪里耕牧,估计能收上来多少粮草、多少肉类,粮草是小麦杂粮,还是苜蓿草料,肉类是羊群还是猪肉,都分明而清楚,此外又有一些部族交的不是粮草羊群,而是一些特产,或者是鱼,或者是木料,或者是石油,或者是矿石——却都是有用的军资。在本子的最后就是所有数目的分类统计了。

张迈也不细看,翻到了最后,但见了最后的总数就心里有底,问白守珍道:“你才一个人,去了十几天,怎么就能将数字算上来?”

白守珍道:“之前我们派下去统计的人跟着他们去数羊数马,丈地看苗——那哪里算得清楚?但其实这些族长、酋长,也许文字也不懂,但对族内有多少牛羊,能产多少谷物,怕是比自己的掌纹都熟悉,只是他们心中的数字,等闲不肯吐露。所以我去到之后,也就大略看看他们的情况,然后就要他们自己报一个年底能够缴纳的数字上来。因他们能产多少,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交上来多少。”

张迈对这些实际事务原也很通,但他在碎叶要同时掌控政治、军事、外交、族情,还要关注东面北庭、安陇的情况,实在没法在这上面用太多心思,但这时白守珍一听他就点头,又问:“那这些就是他们报上来的数字?”

“自然不是。”白守珍道:“他们报上了数字之后,我就按照那族长、酋长言语谈吐中的忠厚或奸诈,加一个倍数,忠厚些的就加几成,奸诈些的就加几倍。”

张迈哈哈笑道:“几倍?你可真能敲诈。”随即又摇头说:“我们才平定两河,就算是为了用兵,不能压榨太甚!”

“臣省得。”白守珍道:“因此臣也非一刀切下,而是察言观色,若是对方眉跳眼红、哭跪求告,那就确实是收得重了,臣便酌量减轻,若是对方痛快答应,或者表面为难,其实是以进为退,臣便托言尚缺它物要他们增加,他们若是没有就增其羊群、粮草填补,若他们十分为难,需要与族中长老商量,最后终于答应,那这个数字就差不多了。”

白守珍的这几句话说来轻巧,确实中华自汉以下税吏的征税技巧,内中门道甚深。要知税吏收税,哪怕到了当代,也从来都不是按照所产以朝廷纸面规定的比例征收,而是估摸被收税者所能忍耐的底线,定个实数来征收——这中间若是税吏有心贪污,则被征税者自会识做,而税吏拿钱之后则从中减免,这样问题就会更加复杂——然而在数据监控能力有限而纳税者又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要想真的查清产值再按照规定比例征收,事情肯定没法完成,倒不如定下一个实数来得实在。

“那么,”张迈拍拍本子,道:“这个就是他们十分为难、经过商量后终于答应的数字了?”

“也不是,”白守珍道:“这是那个数字的八成。不过若元帅若能听臣之建言,则请按照这个数字颁示诸族,诸族见元帅开恩给他们减了两成负担,一定会对元帅感恩戴德,就算有所怨怼也都只冲臣一人来。如此粮草方可顺利征收,又可保证碎叶河域的稳定。”

张迈听得心中暗自叹息,白守珍所做的这些事情,连征收物资之后会带来的社会后果都考虑到,这份细心与远虑,已经超出数据统计本身了,当下道:“好,这件事情就按照你说的办。”

……

这时已是六月底,天气渐热,在这内陆地方,冬天可以极冷,夏天的晚上也寒凉,白天却可以极热,葛丹摩就奏请张迈暂迁往夷播海旁避暑——历代岭西回纥大汗通常都是这么干的,张迈问魏仁浦道:“你觉得如何?”

魏仁浦道:“南北迁徙、冬南夏北,那是久居图安之意。元帅是君临西域的汉家天子,不是岭西回纥的可汗,碎叶尚是暂居之地,何况夷播海?”

张迈哈哈一笑,就不理会葛丹摩,葛丹摩和儿子对望了一眼,暗暗留心,一帮的史怀诚事后也对儿子史克庄说:“这个新来的书记不能小觑,看来他的话在元帅心中有些分量。”

又过数日,碎叶河上游来了个使者,却是葛览派来的——原来当日萨图克北庭战败之后其势力分崩离析,葛览也起了异心,在逃到八剌沙衮后拥众作乱,却又被萨图克所镇压驱逐,一路逃到了碎叶河上游,在当年新碎叶城遗址驻扎了下来,萨图克一时间也无力征讨他。如今岭西易主,张迈在两河流域推行新政,教导当地百姓农牧杂用,日子虽然辛苦却让两河旧民都看到了希望,尤其是那些务农的农奴更是全部释放,颁赐汉家姓氏,将农田均给他们耕种,四方逃离的百姓渐渐聚拢,两河流域生气渐渐恢复,碎叶河上游葛览部也有人逃了回来。

葛览眼看大势如此,也派了人来向张迈请降,见面就呼万岁,称陛下,敬曰天可汗,希望张迈能封他个一官半职。葛览的使者又道若张迈肯宽宏大量地容纳他,他将献出一个重要的消息来。

张迈问是什么消息,那使者道:“就是杨定邦将军的下落。”张迈这时在西域的地位已经极高,等闲族长之辈也见不到他,像葛览这样的事也未必是要他亲自解决,只因郭洛刚好出去巡视这才让使者进来,见面时鞋子都没穿,只穿着一件薄背心倚在藤椅上吃葡萄纳凉,显得很不将之放在心上。

但听到“杨定邦”三字张迈不由得动容,问道:“你们知道杨定邦将军的消息?”

那使者道:“小人不知,但我家将军知道。我家将军言,只要陛下能容得我部归附,将军必将所知全盘向陛下启禀。”

张迈哼了一声道:“若我不答应,他就不肯说么?”

那使者匍匐在地上说:“不敢。”却不再接口,显然正是如此。

张迈挥手让他下去,想到了有杨定邦的消息也没工夫吃葡萄了,急召诸将商议。

对于葛览的请降,帐中分为两派意见,一派认为不妨纳之,一派认为葛览是数姓家奴,不可信任,而且如今他的部下又离心离德,根本就不需要拉拢他,不久他自然会分崩离析。至于杨定邦的消息,这些年来各种各样的情报听到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反对收容葛览的葛丹摩道:“就算是真的也不怕,葛览本非岭西人物,他若能知道杨将军的消息,必然是辗转听闻,可见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人知晓,只要我们放出消息,悬赏重金,自然会有人前来领赏。”

张迈沉吟着,等诸将都发表完意见,这才问魏仁浦:“你怎么看?”

魏仁浦道:“圣王海纳天下,胸中之水不必至清。天子五服,近畿甸服为心腹,必须绝对忠心,候服为躯干,必须闻令即行,宾服为衣甲枪盾,必须贴身就手,宾服之外,蛮夷要服,戎狄荒服,此等夷狄时忠时叛自古皆然,羁縻使之臣服从行便是。就算容纳葛览,也不过处之于要服荒服之间,何必苛求他有多忠诚?不过葛览之流,没资格与元帅谈条件,不管杨定邦将军的消息是真是假,他都必须先到碎叶来以示忠诚,然后再听我主处置。”

葛丹摩笑了起来:“他若没得到元帅的应许,哪里肯来?”

魏仁浦道:“这就要看使者的能耐了。以我军当前之威势以及葛览的窘迫,只要使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未必不行。”

张迈道:“魏仁浦的话有道理,你们谁能替我出使,招葛览来降?”

诸将臣都觉得此事不易成功,而且成功了也不是什么奇功,一时都不敢应承,魏仁浦道:“与臣同行西来的士子当中,有一位名孙敬明者,略有胆色,且颇通回纥言语,臣推荐他西行,一定能够成功。”

葛丹摩道:“颇通,那有多通?”

魏仁浦道:“大致听得懂,不至于因为语言不通被人哄骗,不过还不大能说。”

葛丹摩嘿嘿冷笑,说:“这可不是打仗,是要出使啊,得靠一张嘴的,话都不会说的人能成?”

张迈见魏仁浦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便道:“就让孙……”

“孙慎,字敬明。”

张迈道:“就让孙敬明去试试吧。”

葛丹摩父子见张迈已经决定就不敢反对,却都暗中冷笑。

不料十几日后葛览就只身来到了碎叶,张迈颇为诧异,道:“怎么这么快!”新碎叶城旧址离碎叶有多远他是知道的,按理说就算路上全不耽搁,一来一回本不应该这么快。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葛览已经拥众跑到碎叶河中游等张迈消息了。

他看看来复命的孙敬明,却见他三十岁不到年纪,长得五短身材,一头焦黄的头发——却不是因为混血,而是因为儿时营养不良所致,张迈见他如此其貌不扬却有这般本事,问道:“你回纥话都说不清楚,怎么让葛览来的?”

孙敬明道:“臣说真话让他前来,原也不用巧言令色。再说葛览的部下有会说唐言的,因此我是否会说回纥话并不重要。”

张迈又问:“你说了什么真话?”

孙敬明道:“臣给他分析形势,告诉他以元帅如今的威望和以往的行事风格,杀一个来归降臣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若是不来,那就是死路一条。就算元帅不派兵征讨,只要放出风声买他首级,不出百日他的部下就会枭了的头颅送到碎叶城下。”

张迈哈哈笑道:“这样的话他也容得你说啊!”

孙敬明道:“臣既已经当众说出元帅可能要买他首级的话来,他的部下一听之下,就算不动心,葛览也要思疑他的手下动心的,他一开始自然也动刀动枪来威吓臣,不过臣知道他不敢动我的,我越是不怕,他越是慌了,后来待我以上宾之礼,在我一番劝告之下,他就只身随臣前来了。”

这几句话说的真是轻描淡写,但张迈却能想见当时的场面实际上必定十分紧张甚至危险,但这时见孙敬明对答从容,条条有理,心中欢喜,天策军发展到今时今日,能够纵横沙场的骄兵悍将只嫌多不嫌少,但功能性的臣属却常不够用,像对外出使这样的事情,既要有胆色,又要有大局观,又要能随机应变,又要有内才,这样的人军中也不是没有,却都已是郭洛、杨易、洛甫、郑渭、李膑这样的地位了,除非是对等大国,否则派这样的重臣作为使者如何使得?所以像孙敬明这样的人才,到手了一个心中便如捡到金子般喜逐颜开。

第127章 向伏尔加河进发!

碎叶宫殿已毁,张迈也没有再建行宫,只是在城内立起一一座大帐,幸好述律氏倒也习惯,虽然怀孕了也没有太多的不便。

葛览在龙骧大帐五十步外就跪下了,一路匍匐进来,望见张迈口呼天可汗,张迈不去理会他的阿谀,就问:“你说有我杨定邦将军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时帐中岭西宿将云集,个个眼神严厉,若是葛览的回答有不实的成分,只怕诸将就会发作。

“是真的,是真的!”葛览道:“这件事情,是我当日听萨图克的亲信霍兰向萨图克建言的时候,得到的蛛丝马迹。”

“建言,建什么言?”杨涿在一边追问。杨定邦是他的亲叔叔,在这里以他和杨定邦的关系最深。

葛览道:“萨图克重新娶了妻妾之后,虽然又生下了儿子,但一直多病,军中诸将心里不安,所以霍兰曾建言,说不如派人去西北将杨定邦……杨定邦将军擒拿,好去换他的两个孽种。”

萨图克的两个儿子长子穆萨、次子伊利克如今都还在张迈手中,这一张牌张迈一直没打,这时被葛览提起才想起。

葛览又说道:“不过萨图克当时就否决了,霍兰说话又结巴,我当时又不好问,因此便不知下文。不过话既然是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中露出,料来不假,所以我后来也曾多方打听,才知道了一些端倪。”

“什么端倪?”帐中诸将齐声问道。

葛览道:“听说当日我天策军起家的时候,曾经在怛罗斯和萨图克打过一仗。”

“不错。”张迈悠然道:“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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