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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明驼千里-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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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阿菩好笑道:“那不就是他?”于志敏对于钱孔方说不上什么感情,但她到底是替自己带路,并且为了自己这方面而受伤,抱起阿菩,扶在她身旁道:“钱姑娘!苦了你!”阿菩笑道:“拿甚么报答人家啊!”钱孔方不禁羞得粉脸一红,把脸侧过一边。于志敏明知阿菩要逗他说一句体贴的话,但他又知道那句话绝对说不得,不说呢,又怕伤了这位姑娘的心。只好嘻嘻笑道:“报答当然是有,待钱姑娘伤愈再说罢!先带你们回我们住的冰屋。”“冰屋”阿菩奇怪道:“冰里那来的屋?”于志敏笑道:“你们不带账幕,到了冰原这么久,住在那里?”阿菩道:“我们学着建雪屋!”“那当然可以,不过比较费事,不如建冰屋……”他忽然想到诸女的宝剑不行,只好改口道:“但你们没好的刀剑,冰屋又比较难建了!”“好我们就走!”“你背钱姑娘,我来背萄妹!”阿萄此时已完全清醒,伤处已血止痛止,粉脸一红道:“我有两条好腿,自己能走!”由擅郎怀中一跃而起,道:“你看这不是哪?你背钱姐姐去!”钱孔方恨不得想念已久的人,一下子把她楼人怀中,此时又羞得不能自容,也站了起来,勉强跨前一步,苦笑道:“我也能走!”于志敏道:“钱姑娘不必勉强,由阿菩妹背你好了,萄妹既然能走,我空着身子没事,先把魔党的火器收了过来。……“指向于志强一行落脚道:”冰屋就在那,你们先走一步!“身躯一闪,到达屋前。阿菩知檀郎腿程迅速,笑对钱孔方说声:“我来背你!”不容分说,将她背上肩头就走。钱孔方悄悄道:“看不出他那样斯文绉诌,竟是杀人如割草,几十个魔党一下子全被杀光!”阿萄道:“我们跟他打尽冈底斯山的总坛,杀人还没有这样多,敢情这些人都是该杀!”“谁说不该杀”钱孔方到过玄冰谷,当时年纪还小,处处惹人喜欢,又是客卿带去的人,任她到处乱跑,自然见了很多别人见不到的事,虽然事隔几年,记忆犹新,听阿萄口气中,对于志敏杀得半个不留,还有多少怀疑,所以先表明一句,接着又道:“要是进入玄冰谷一统魔宫,该杀的人更多哩!那一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人的血,那一个不是遍身血腥?”她回忆一下,忽然“晤”一声道:“好象有两人不该!”阿菩失笑道:“你这疯头在我背上尽嚷,肚皮一鼓一鼓的压得人家背上难受。”钱孔方“噗嗤”一笑道:“谁你不放我下来?”阿菩恨得将她放下了地,说一声:“我看你走!”钱孔方一跃丈余,那知双脚着地的时候,一顿之力,害得她伤口发痛,忍不住“唉呀”一声,坐了下去。阿菩忙赶上一步,将她搅起,笑道:“我的好姐姐,你也走慢一点罢,要是变成个跛子,新房就不由你独占了呀!”“你嚼舌根哪!谁和你说这个?”“哼!你那天偷偷写的纸片,早给我们看到了,妹子还想姐姐提法提洁哩!”阿萄见她要赖,插嘴上又来,证明钱孔方的心思。钱孔方当时确是自视甚高,所以和她几位同门格格不入,她四位师姐联袂出走,自然瞒她不过,但她心里总想高人一等,知道于志敏既然妻妾众多,定有过人的好处。她这种心理,正好像不少名门闺秀,偏爱上地痞流氓,甘愿每天挨几顿鞭子,受丈夫叱骂殴打一样。因此,她尚未见到于志敏的面,未见到人家的妻妾,就打定后来居上的算盘,写下那张束贴,看准时机交到于志敏手上。过后她向菩、萄二女问详情,又发觉二女的艺业与她不相上下,人家不过只居待妾地位,“新房”那能由她擅得?当时,她恍若被冰水浇头,冷了半截,但旋又念及人家妻妾既能融洽相处,自己为何不能?嫁与英雄夫婿为妾,总比盲目找那不伦不类的凡夫俗子好得多。一个是既知,一个是未知,既知总比未知来得可靠,群鸟在林总不如一鸟在屋,于是,她打定主意,不插上一脚决不甘休。
《明驼千里》——第四十二回
第四十二回悯彼苦长途 君应曲慰怜卿甘作妾 我亦伤情
钱孔方既然暗里打定为妾的念头,当然尽情结纳二女,以作他日容身之地,心事虽未对人说,但由她举止言谈中,二女已窥知其意,阿萄偷看她写的纸片,前后对照,更加了然。要知瑾姑以下四女,以蛮女阿萄年纪最小,也最轻捷、顽皮、淘气,阿菩虽然比较老实,但有阿萄带着,也不致于连笑话都不会。二女既窥知钱孔方心意,此唱彼喝,把于志敏和王紫霜请人捧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把一个春心已动的钱孔方撩拨得心痒难搔,恨不得一步跨到冰冰谷,好与心上人见面。这时忽听阿萄重提旧事,直羞得她连鼻子都红了。因为风帽把脸孔遮住,二女不知钱孔方羞不可仰。阿菩见她不肯说话,好笑道:“姐姐你说呀!说出来,我们一定替你作个主意!”在这冰天雪地,既无需父母之命,只好求个“媒妁之言”钱孔方若再不说,谁能够替她作主?她勉强抬起头来,瞟二女一眼,只见对方目光灼灼,露出神秘而又诚实渴盼的光辉,不觉低下头去,幽幽一叹道:“照于相公方才那付神情,谁知他肯不肯收我?”阿萄“噗嗤”一笑,回头看于志敏犹在穷摸魔尸,才安心地笑道:“不知王姑娘几个在不在这里?倘若是在,我就替你对她说,包她肯,她曾经说过凑成十二金钗之数,你来了岂不恰好?”“要是她们都不在呢?”阿菩见她说得满有把握似的,忍不住反问一声。阿萄笑道:“要是不在更好,我们万里迢迢到来,不怕他不向你我接风,到时不管遇上谁,先点他软麻穴,再把他抬往钱姐姐身上。”“呸”阿菩忍不住笑骂一声,“亏你这死丫头想得出这条计策来。”那知骂得声音太高,于志敏在远处也已听到,遥问道:“什么好计策,说给我听听!”钱孔方听了阿萄那条狡计,已惊得心跳神悦,再听于志敏一问,更是芳容失色,摇摇欲倒。阿萄忙把她缠着,急叫道:“我们商议抬钱姐姐走哩!”于志敏好笑道:“你们背一人也背不动,真是废……”他底下还有个“物”字未曾说出,阿菩已接口骂道:“你才是废物!”于志敏在那边嘻嘻笑了起来,那笑声还隐约可闻。钱孔方芳魂稍定,半喘着气道:“你这两个顽皮,真要害死我也!那样事羞死人,我决不干!”“你不干就没第二条路好走!”阿萄着急得没好好想过,一个女孩子是否能让别人和一个初次相见的男人抬在她身上,接着又道:“当初红姐姐也……”阿菩急骂道:“小蹄子要死了,被红姐知道,不撕破你嘴巴才怪!”钱孔方当然知道阿萄要说什么,并知道她说的红姐是谁,但仍摇头道:“我决不干!我要帮助他成功,将来他要不要我是他的事我只要把他当作我的……就行了!”阿萄好笑道:“当作你的什么?”“丈夫!”钱孔方低声说出仅能自己能听到的字。这层道理,二女都无法懂,痴痴地相对摇头。阿萄道:“管你哩!连你也点了穴,送上去做堆!”“那,我就抹脖子给你看!”钱孔方说得异常坚定,眼睛里射出慑人的光芒,二女竟不敢再说。三人各有心事,默默无言地走了一程,即闻身后叮叮当当一阵金铁撞击的响声,急回头一看只觉眼底一花,于志敏已提了一大包东西站在身后,那杂乱无章的响声也骤然终止。钱孔方意既决,这时也不害躁了,坦然地说一声:“相公来得好快!”于志敏笑了一笑,问道:“钱姑娘腿伤还痛不?”“你的药真灵,这时完全好了!”“那是我师尊的药,治伤拔毒,俱有奇效!”阿萄却叫“哎哟”一声,赞起眉头道:“怎地我的还在发痛?”于志敏瞥了一眼,便知她在使刁。笑道:“心痛是不!”阿菩和钱孔方都笑了起来,阿萄自己也忍不住笑。于志敏道:“你别打赖,你们过天王庄,见王姐姐她们没有?”阿菩诧道:“她们不和你去破天王庄?”“我等到夭王庄的当夜,有那塞北飞象先去捣蛋,待我等要去的时候,又跌进落魂溪,我个人由水底直达冰原,只知搭儿几人是来了,你王姐姐、闵姐姐和穗嫂俱先登天王庄溪岸,不知来了没有?”钱孔方听得又惊又奇,喃喃道:“原来落魂溪竟能通达北极冰原之下;但天王庄是谁放的火,莫非是塞北飞象?”于志敏道:“塞北飞象决破不了天王庄,除非另外来有高手!”他虽然敢如此断定,但另外的高手是谁?丘处机?张三峰?机衡居士?自从进入辽北地界,于志敏遇上的奇人异士,不过就这三人,但这三人的功力,大不了能与阿尔搭儿、闵小玲相等,纵使他能破魔庄,也不是半日功夫可能毁尽。而且,他三人已有两人入关邀集同道,决无中途折回之理。然而除这三位高手之外,辽东地面还有那些绝世的人物?于志敏武艺虽高,只因紫虚上人不与此俗同流,他出道以来,除了一心寻找父亲,歼灭魔教,昭雪大冤这三件大事之外,可说是未与江湖人物交往,老一辈侠客多半归隐,他那能知道有多少新兴人物?因此,他才说得两句,即感不能再说下去,苦笑着说一声:“走罢!”于志强被弟遣回照料三妇,遥闻一阵急剧的爆响之后,转趋举寂,到底是不知敌亡,还是弟丧,一时放心不下,刚与三妇会晤,立即折向厮杀的方位急奔。途中遇上于志敏和三女慢吞吞地走来,惊喜参半,叫一声:“原来是诸位贤弟媳,还有王姑娘她们呢?”阿菩、阿萄不知于志强已被改变容貌,骤见一位陌生人唤她为弟媳,不禁一怔,旋而辨出声音,才要答话,于志敏已抢先道:“这还用问,要是她们也一齐到达,还不是一齐来了?”于志强没话可答,见有位陌生少女,赔笑问道:“这位姑娘是……”他蓦地记起乃弟曾经说过钱孔方掳去菩萄二女的事,这时二女已来,还带有一位陌生少女,不是钱孔方还能是谁?因此又问不下去。其实,于志强的头脑不致迟钝到这步田地。只因乃弟过份聪敏,他才多半不肯用脑,遇事即问,反而一问即错。阿菩见他尴尬得下不了台,笑道:“这位便是我们的钱姐姐!”接着又对钱孔方道:“这位就是我们的大哥了,但他原来不是这样子!”回到三妇所见的冰屋,竺孔圆和刁孔扁一见钱孔方到达,立即泛起神秘的笑容,齐叫一声:“五师妹!”钱孔方惊愕之状,不下于菩、萄二女初见于志强的时候,但她立即由声音中辨别出来,登时面泛桃花,“噫”一声道:“你们原来在这里!谁替你两人画成个土脸婆婆的样子了?”刁孔扁见她面色已红到颈根,还像在师门时开口笑人,也叫一声:“哟!我的好弟媳呀!还不是你那个替我们画的?”她说几句笑话倒不要紧,却把钱孔方羞得抬不起头来,于志敏站不稳脚,旋风般退出户外。钱孔方也要走,那知才一回头,见于志敏已站在门外,背向里面,倘若再出去,岂不要和心上人碰在一起?而且自己一走,他那得不追,一走一追,闹出笑料更多,只好恨恨道:“你嫁得金龟婿,就要来配别人,看看我这一辈子要不要嫁?”于志敏站在门外,忽然身躯一转,向里面说一声:“你们谈谈,我去建屋!”却闻刁孔扁又哟一声道:“好师妹!只怕你嫁的更是多才多艺……”于志强真怕她会把钱孔方羞走,忙道:“你们师姐妹暂缓斗目,待我引见两位弟媳再说罢!”经他打断了话头,引见菩、萄二女,彼此再客套几句,刁、竺两妇已无法再起风波,钱孔方心里稍安,问起乔、嵇两位师姐的消息,听说已出走,不禁惊道:“我去找她们回来。”竺孔圆叫一声:“不必!”将钱孔方拖过一旁,悄悄将前事说了,钱孔方听得尽是皱眉。最后,钱孔方只好叹息一声道:“大师姐怎地糊涂起来?三师姐居然也糊涂跟着她走。”向默默站在旁边的粟亚望了一眼,笑道:“粟亚嫂子还不会说中州的话么?”粟亚才伴丈夫不到几宿;那懂得什么话来?于志强不懂得玄冰谷的话,她不懂得于志强的话,两人做一对哑巴夫妻,除了……真正苦不甚言。钱孔方到玄冰谷时,敢情还是黄毛丫头,丑女十八变,变得不需化装,粟亚也认不出来,见新来这位少女冲着她笑,她自己也笑了一笑。刁孔扁灵机一动,喜道:“五师妹来得刚好,大师姐一走,我们这一群没有那个懂话的、真要闷死她了,你懂得她的话,可陪她说说笑,趁便多问些玄冰谷的情形。”钱孔方道:“玄冰谷的情形,你们不是问过了?”“是呀!但大师姐是别人说一句,她转传一句,那象你心机刁巧,能够问得更多一点。”“好!这件事由我来做,可是不准你们再胡说!”“我们胡说了甚么?”竺孔圆自然明白钱孔方的话意,但她偏要使钱孔方自己说出来,接着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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