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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仙朝帝师-第1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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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御风而飞,且还是在千钧一发的激战时刻,安伯尘显然无法完全掌握,脚踩阴阳之风,在半空中摇摇晃晃,提心吊胆。好在脚上还穿着万里水火靴,即便安伯尘有些站不住脚,那靴底也能自动生出风云,辅助安伯尘飘浮于天头。
  摆弄了半天,安伯尘终于能勉强站稳,心头一紧,这才记起来还有一个想要他命的猛人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着。
  “玩够了没?”
  安伯尘刚低头看去,典魁平稳而冷漠的声音便已响起。
  抬头注视着悬于半空的安伯尘,典魁嘴角泛起冷漠的笑意:“果然如那人所说,只用两招还真杀不死你。”
  听着典魁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安伯尘一怔,此时他再察觉不到那股惊天杀意,随着典魁挂回双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打了?”安伯尘下意识的问道。
  “怎么,你还想打?”
  正欲转身的典魁停下脚步,刀削斧砍般的面庞上挂着狂傲、张扬的冷笑,凝望向安伯尘:“你以为我一路北来只是想大开杀戒?”
  安伯尘默然。
  “在挑战吕风起前,先用天下虎狼试技,将气势和状态磨砺到巅峰,如此才能一蹴而就。却没想到因你受挫。”
  典魁平静的说道,声音中没有夹杂半点其余的情绪,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以典魁的实力,即便两招杀不死安伯尘,第三招也能将安伯尘斩落于此。可他毕竟是大匡数一数二的强者,一招败七熊,连续使出两招都未能杀败安伯尘,无形之中影响了他此前一直攀升的气势。
  两强相争,比拼的是细节上的微妙差距,典魁自然不会以他现在的状态去挑战吕风起。既然如此,又何必继续杀下去?
  想通了这一点,安伯尘稍送口气。
  和典魁不同,安伯尘虽勉强挡住两招,然而他面对的可是不弱吕风起的顶尖强者,此战不但保全了性命,还一举突破天品,更是初涉武道更高一层的境界以道技驾驭天地,因此安伯尘无论气势还是信心都未曾减弱,反而再度攀升。
  典魁已强悍如斯,可面对吕风起仍无比谨慎……那位凌驾大匡千百虎狼的天赐国将究竟拥有怎样的实力?
  安伯尘若有所思的看向转身而去的典魁,就见他突然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其实,我还是有点想杀你。谁叫他想在我之前写下你的名字。”
  说完最后一个字,典魁的身影已消失在夜幕下。
  “他?”
  安伯尘皱了皱眉,却没多想。
  打开左眼目神通,安伯尘遥遥东望,过了此关还有三镇,再过三镇便是天峡关南的魏国,离她的花轿也没多远了。


第250章 大匡名剑(上)
  太清殿前,金莲灯高挑。
  “啪!”
  价值千金的东海玉如意被砸成粉碎,可仅仅如此却无法完全宣泄帝王的愤怒,转眼后,咆哮声回荡在大殿内。
  “典魁,典魁!他不是在八年前被吕风起斩伤了脖颈,怎么会还活着!”
  陪伺殿前的是王司徒,这些天老人的脊背比从前弯曲了许多,他自己似乎未曾发觉。
  “陛下息怒……老臣琢磨着,那漠北狂龙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奇人异士,帮他重新装好了脖颈。”
  王司徒犹豫着,毕恭毕敬道。
  匡帝默然,看向案上的地图神情莫测,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张地图很大,远超拥有十三诸侯五方行省的大匡,色泽暗淡,是那种斑驳陆离的古黄,显然已有很长的历史。
  “异人?莫非这世上还真有妙手回春,断头重续的奇人异士?那为何,他不来投效寡人,反而要给寡人添乱!”
  只平静了一小会,匡帝又咆哮开了。
  王司徒低眉顺耳,抄着袖筒,耷拉着眼皮,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眼前这人和此前二十二年那个宠辱不惊的帝王简直判若两人,也是,受了二十二年大辱,即便那时整日笑盈盈,可他心里想必压抑憋屈到极点,一招重掌天下,他怎么也要出一口恶气。可是……他若一直这样,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又如何能控制整个天下。
  又过了许久,匡帝深吸口气,稍显平静。
  “典魁一日不死,大匡便一日不得安宁。传吕……”
  “吕”字方说出口,殿下老臣张了张嘴,而匡帝似也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将口边的话收入腹中。
  吕风起表面臣服于他,可听调不听宣,心意难测。他已是大匡无敌的存在,若再让他杀了典魁,他的声望将直破云霄,超然于大匡万民之上,非匡帝之所愿。
  “丞相大人,能杀典魁者还有谁?”
  “除了吕风起,恐怕就一个李紫龙了,可……”
  “哼,若调李紫龙岂不是正中那位蠢蠢欲动的东海王下怀,他已有一将守镇,再多一个李紫龙……实在不行,只有开启一方福地了。”
  闻言,王司徒面色剧变,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匡帝,颤抖着拜身道:“陛下,时机未到!”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匡帝强压下眉宇间的暴虐,他的眸眶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重掌大权后这区区数日竟比此前二十二年还要疲惫,归根结底,只因为原本坚不可摧的布局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变数,生出脱离他手心的征兆。
  二十二载装傻扮痴只争一朝,他可不想成为天下间最大的笑柄。
  看向地图,掠过天峡关,目光直落峡南,匡帝沉吟半晌道:“霸天,该你出手了。”
  从殿柱后走出身披金甲的独目大将,朝向匡帝遥遥作礼,纹丝不动。
  匡帝上下打量着黄霸天,嘴角浮起莫名的笑意:“怎么,黄将军是耻于对一个杀两熊伤两熊的后辈出手,还是耻于和那三虎联手杀一个能敌典魁而不死的后辈?”
  黄霸天抬起头看向匡帝,许久点了点头,从箭囊中取出三支金箭收于袖中,随后转身走出大殿。
  “只射三箭?哈哈哈,可笑的武将荣耀。”
  看向黄霸天远去的背影,匡帝冷笑连连:“不过,三箭也够了。”
  五虎虽不如吕风起,可都已初涉技御之道,沉浸道技数十年,久经沙场除了吕风起外当真难逢敌手,即便安伯尘突破天品,又在典魁手下走了两招,可他真正的实力和五虎相比仍旧差了好远。匡帝派出黄霸天也不过是再添几分保障,确保将那个变数扼杀于魏西三镇。
  ……可若是黄霸天和三虎联手都杀不了他,那又该如何?
  下意识的,赵玄旭心中生出一个令他诧异的想法,转瞬及逝。
  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匡帝挥袍退散王司徒,看了眼渐渐变得青冥的天色,闭合双眼,就着金銮软榻沉入梦乡。
  ……
  御风而行,安伯尘摇摇晃晃的飞翔在荒道上空,肩背长枪,极目远眺,心中漾起淡淡的喜悦。
  一路过关斩将,终于到达关南,虽仍有三镇三虎拦在他身前,可安伯尘也突破了天品,还掌握了那招螺旋气柱,秘术三轮,一切都出人意料的顺利,距离她也越来越近。
  风的呼啸和絮语划过耳迹,似在诉说着那些并不遥远的故往,三年前安伯尘第一次飞上百丈天头,吓得他差点闭过气,那时候慌慌张张,担惊受怕,还好有那只柔软的手挟着他紧绷的腰身,他才渐渐镇静下来。一晃三年过去,安伯尘已能御风而飞,无论是风系秘术,还是剑枪之术,又或是飞龙驾,都是他一手斩获,这种感觉很奇妙,从无到有,从卑贱的小仆僮到如今名震天下的琉国“叛将”……也不知道未来还能走多远。
  摇了摇头,安伯尘笑着收起胡思乱想,抽出银枪,一个腾身御枪而飞。久用御风之术太过消耗元气,何况安伯尘才刚刚修习,掌握得并不娴熟,飞行缓慢,还比不上寻常骏马。
  从西向东又过了八九里,夜色褪落,白昼拉开,天地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安伯尘已能看见脚下不远处的那座孤镇,以及手握重剑笔直的站立在镇前的男子。
  剑是短兵器,大多是公子哥们装腔作势的玩器,在大匡并不盛行。真正要上阵杀敌,马战斗将,大多还是使用长兵器,如刀枪戟鞭。却有一将只好用剑,一手重剑驰骋关中,和插翅虎华飞一东一西,名列五虎。五虎中只有一虎属于楚国,剩下四虎,一半皇室,一半中都。这使剑的上将姓王,曾是大匡皇叔手下悍将,皇叔去后他虽隶属吕风起麾下,可毕竟不是吕风起的旧将,郁郁不得志,此前三年间称病返乡,实则入山修道,近日才被匡帝一道圣旨调回。
  太阳从东边升起,顷刻间,一抹抹流金般的晨曦掠过大地。
  晨风吹来,卷起王越及腰的长发,猎猎翻腾。
  和典魁一样,他并没骑马披甲,穿着一身随处可见的灰布衣,单手拄剑立于孤镇前,沉重和不羁的气息在这一刻奇妙的融合在一起,同时出现在他身上,玄而又玄,古怪中透着难以捉摸的意味。
  眼皮睁开,王越缓缓抬起头,平静的望向停滞在天头的安伯尘。
  他的眸眶中似有水波在流淌,清澈见底,却又看不见他的眸瞳。跟随神师境界的大匡皇叔那么久,他的年龄显然也不会小,年近六十,然而他的须发并没被岁月染白,和年轻人一样乌黑发亮。最为奇特的还是他的面容,古有“鹤发童颜”来形容不朽老人,他则是乌发童颜,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皮肤光滑却不是那种女子妆粉所致的光滑,而是自然而然光滑,好似初生的婴儿。
  安伯尘苦战三月有余,所见名将颇多,连同典魁在内无不透着暴虐而张扬的杀气,可眼前这一将……如此亲和自然,似乎很难称他为“将”。
  御枪于天,安伯尘注视着王越,朗声抱拳道:“安某欲过此镇,不知尊驾可愿让道?”


第251章 大匡名剑(下)
  “越为京城世家子,少时任侠,常嬉斗市集,恶读书。市井中人常言越如其剑,镶金嵌玉光华灼灼,实则百无一用。越不服,拔剑为誓,寻名师走深山,七载归来一手剑术冠绝京华,宣召入宫为王子师,专授剑术。越有大志,青年入伍,携重剑投效中都皇叔麾下,屡屡出征斩将杀敌,功勋卓著,官拜前军都督,名列五虎……”
  ……
  看向不远处默不啃声的老人,少时安伯尘便想起了此人是谁。
  五虎中的唯一的世家子,唯一一个年近六旬仍霸占着虎狼之巅的席位,他的一生不可谓不传奇,少年拜剑术教头,只因他令上京十万羽林瞠目结舌的剑术,中年时候便拥有五虎上将之名,更是天下虎狼中唯一使短兵之剑者,只凭一柄重剑便树立了他无敌威名。按理说,这样一个沾染了大半辈子血腥的猛将,即便年近六旬也应该暴虐张狂、威武霸道才对,怎会如此恬静淡漠?
  眼见王越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安伯尘试探着飞出三丈。
  王越依旧一动不动,安静的望向拂晓时分的天际,目光若水,却不知在想着什么。
  心头暗喜,安伯尘不再踟躇,猛一闪身,驾御着无邪向东飞去。
  可就在这时,安伯尘只听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再然后,“嘶嘶”的吸气声响起,那呼吸声来自王越,可远在百丈高空的安伯尘竟能无比清晰的听见,随着那吸气声愈发深长,从天云间划落一股寒流,撕破安伯尘身前的空气,将他拦于当场。
  “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争与不争皆在王土,如此又有何好争。”
  王越终于开口了,似问非问,似答非答,也不知是说给安伯尘听,还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又是无法避免的一战。
  安伯尘心中了然,停下身形,目光如剑遥遥指向王越,气势瞬间酝酿至巅峰。
  “你欲拦我?”
  目如寒潭,安伯尘开口问道。
  晨曦从天头垂落,笼罩在王越寡淡的眉宇间,蒸发尽了他眸中的水雾,瞳仁渐渐变亮,充满光彩。
  “这一夜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拦下你,还是放你过。”
  抬起头,王越看向安伯尘,第一次接触到王越的目光,安伯尘心头不由一跳。
  那道目光和煦温暖,就好像春天里的微风,和典魁冷酷暴虐的目光完全不同,生机勃发,透着暖人心脾的气息。
  没来由的,安伯尘酝酿至巅峰的杀气不受控制的渐渐回落,就仿佛冰雪遇到春风,自然而然的融化殆尽。
  心头一紧,安伯尘扭过头,避开那道目光,笑着道:“不知王将军可曾想通?”
  惋惜的看了眼安伯尘,王越笑着摇了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安将军就算能如一时之愿,可到头来又能逃到哪去?或许是王某道心不够,又或许是王某想不开看不透,又或许王某也想试一试能在典魁手下活命的人物有多强。总之……”
  王越没有说下去,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想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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