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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想念门前的那条小河中篇小说-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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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中学了与小河更加了亲近。每天都沿着河堤逆水而上顺流而归。上中学的人了要学得更加懂事起来,沿着小河归来的我要着手承担一些家务活。母亲和父亲是辛苦的,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享福过。田里地里的活怎么做都做不完,有了能吃能喝又不干活的树平树军父亲和母亲再风吹日晒下也是填不饱肚子。树连和树云早一两年出远门去了湖南挖煤挑煤,时间去了很久也不见有几个钱回来。上了中学后我发现慈祥善良的母亲教导树平和树军的方式似乎也不是很对。除了整天唠叨的念个不停外,也不见有什么大动作。唠叨多了树军树平都听腻了反感了还会拍桌子瞪眼睛的顶上几句。父亲要是说上几句树平则劈啪两耳光打在父亲的老脸上,为此父亲没有少受树平的打骂。管不住实在是管不住了,小子都骑到老子头上去了。这场面下我是沉默的,有时候跟着母亲一起流泪。我又拿父亲跟同学们的父亲做过比较,我得承认我是不喜欢父亲的。同学的父亲都是身强力壮高大年轻,能把自己的儿子们管理的服服贴贴,而我的父亲则佝偻着身子面容苍老没有一点活力。后来没天没地没良心的我找到一个词叫做窝囊,父亲是属于窝囊的。要不然一个家不至于被树平树军两个人搞的不得安宁,舀水都不上瓢。

     我不喜欢父亲主要是他还特不爱修饰自己,从来不见他去过理发店剪过头发。从小学起我就见父亲不是太忙的日子里拿着缺了半边的镜子,一把剪刀,对镜打理头发和稀疏的胡须。父亲这样做是为了省下几毛钱来维持家计。可父亲越是这样的节约,树平和树军越是放肆的败家。年年如此下来,一个家被两个哥哥们败得四壁空空,败到二十好几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找不到一个老婆。臭名声在整个村庄里传的沸沸扬扬,还传得老远老远传到了隔了几十公里路程的舅舅们家里。搞得父母和树兰人前人后头都抬不起来。

     上了中学我也害怕同学们知道我有两个这样的哥哥,从来不跟他们讨论关于谁家谁家的话题从而避开那些伤心的事。这样的我就又沉默了许多,孤僻了许多。回到家除了做些家务活外顶多是跟树华树林玩玩,要不一头扎进树平树军枕头底下的各种各样的书刊杂志上。

     我虽然很讨厌树平树军在外为非作歹在家揭瓦上屋,但我一点都不讨厌他们的书刊杂志。他们也从不讲我不应该看他们的书籍。在家他们拉着脸一副蛮狠狠的样子,我却连名字都懒得叫一声。树军有时候说,树真我玩把戏给你看,你帮我洗衣服。我不屑一顾的拒绝,谁稀罕你的把戏,我比你玩的还更好。树军玩把戏指的是扑克牌上的小玩意儿,把什么变成什么从哪里出来又回到哪里去,那些鸡毛蒜皮的玩意儿我早就偷偷的学会了一点都不好奇。树平有时候扔给我几块钱,去帮我买包烟剩下的给你。我把钱放在手掌上用嘴一吹,钱轻飘飘的落到地上。树平捡起钱作势打我,我撒腿跑不理他。

     树平跟树军是相互不理睬的。从来不见他们说过一句正式的话。见面了都是大眼瞪小眼。一山不容二虎也有时候他们打架。多数是在吃饭的时候打架。好像是为了争吃那么一块肉。树平的性子火烈,操起手里的筷子就打树军。树军心狠毒辣,他就跑厨房拿菜刀要树平的命。这样的情景母亲是最受累的,嘶声力竭的叫喊不得了啊拉了这个又拉那个。树平树军也就不打了,一人手里拿了武器对峙嘴里用恶毒的语言不停的攻击。他们也不是真要打起来只是为了显示各自的威风罢了。母亲却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儿子都是心头的骨肉谁死谁伤都不好。他们越吵越凶拉扯着又要动手母亲就会在他们中间往地上一滚,晕厥过去。的确是晕厥过去。父亲黑着脸叫我一起去扶母亲,父亲左掐右掐把母亲弄醒。父亲骂树平树军要打就到马路上去打,打给大家看打死了最好。他们不听不管不吵了照旧坐下来吃的津津有味,把所有的菜吃光光。等我们要吃的时候只剩下一点汤汁。

     母亲和父亲不在家树平跟树军打架我是不会去拉的,拉也是白拉。他们都比我大十来岁身强力壮。我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看谁打得过谁。树平扯一根木棍,树军就端一把鸟铳。树军说,你要是敢前走一步我就一铳飞了你。树平就不走了站在那里就说,你扣啊,你有种就扣啊。堂哥们出来了,扣不得啊,这是打死人的。堂哥们就一边几个的劝,把他们劝开了劝走了。树军一甩长长的头发把鸟铳扔地上,砰的一声走火了。鸟铳里的钢珠子打出来打在一只啄谷子的母鸡身上。母鸡倒在地上蹬了几下爪子当场就毙命了,所有人被吓得傻子一样站着发愣。玄啊,差点就要人命了呢。

     有一次天气很冷树平树军两个在河坝上吵架。树平说树军抢他的女人,树军说我才不要那么贱的女人。树平一听树军说他的女人是贱女人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树军猛的扑上去抱住树平把他扔进了河潭里,活像一头大鱼冻得他嗦嗦发抖。从水里爬起来树平感冒了生病了很长时间,父亲又亲自找药母亲煎好喂给他喝。他们争的那个什么狗屁女人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过。树平生病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在镇子里的街上见过那个女人几回,她坐在一个男人的自行车上抱着他的腰嘻嘻哈哈的笑。男人一手掌握龙头,一手返过来在女人的身子上乱抓乱摸。真的如树军说的那样,很贱。

     我也看过几回他们分别在街上打架。树军打架的姿势最好看,一头长发一甩一甩有点像女人。他们打架很快,几个人围住几个人三两下子就搞定。树平打架不行,他有点怕死。别人要是凶狠一点的他就怕了,死命的跑,要是单独一个人准被别人打死。他们打架大多数也是小打小闹,喝酒醉了赌钱输了找的一些花招。打架过后,就有穿公安局衣服的人来家里找父亲,母亲怕事躲在房间里颤颤不安。来人要父亲好好管教儿子,父亲说你们抓去吧,枪毙了我都无话可说。

     上初二那年的冬天树平的劣性得到了报应。报应他的不是天打雷劈,也不是别人的乱拳猛棍,而是跟门前的小河水有关系的。那个雾色迷茫的日子,北风不大,天气出奇的冷。贪吃贪玩的树平跟一个花俏的名声同样不咋的的女人在大冬天里看见了门口小河潭里有几条不小的鱼在水里畅游。女人说要吃鱼,树平说好你等我。树平找到平时鬼混一起的周建春要了雷管和炸药要炸河潭里的鱼来讨女人的欢心。也该是树平倒霉的日子来了,炮火线点着了竟然握在手里中邪了似的不会扔出去。雷管炸药在树平的手里炸开了花,把平静的小山村炸开了花,也把小河水炸开了花,更把树平的命运给炸开了花。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树平右手的四个手指头和手掌在爆炸声中飞上了天空,碎片在空中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线落到了清幽幽亮堂堂的水里,碎片落下溅起水花血在水面上散开像一朵美丽的玫瑰,水流冲来碎片和血水瞬间消失殆尽。女人被吓得尖叫着跑远了,再也见不着影子。我是在放学归来的路上听到这个对树平和家里来说都是非常重大的打击噩耗。那一刻我的心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轻松多了。当时的小河水要是知道我的心态肯定会悲哀极了。我想小河水即使不知道我的心态也会悲哀的,它会为我有这样的一个哥哥悲哀,为我有这样的家庭悲哀。

     树平被送去了隔壁镇的医院抢救。远远的我看见了母亲伏在河潭边的石头上嚎啕大哭,哭自己的命运,哭前世的冤孽。婶子怎么拉也拉不动悲伤中的母亲。冷风吹来,母亲凌乱的鬓发在风里起舞。我的身子好冷好冷,不禁的哆嗦了一下。不少站在河坝两边看热闹的乡亲们脸上挂开了笑容,那笑容在迷茫的雾色天气里看起来有点像鬼那样的狰狞。这些笑容或许是送给树平最好的祝福和礼物,也是给我们家最大的嘲笑和耻辱。我好想大骂看热闹的乡亲们,平时里我善良的母亲对大家还是不错的,为何因了树平的不是如此来刺激我的母亲。树兰来了跟婶子一起合力把母亲拉回了家。天色黯淡下来,我坐在树平炸药炸开花的位置上久久不想回去。对着河潭我发誓长大后一定离开这地方,离开这条小河。那天晚上我听见了小河仿佛在窗外不停的哭泣,我最爱的小河成了一条呜咽的河。

     树平即使以往做了多么对不起大家的坏事,他还是父母的儿子。父亲佝偻着一把老骨头跑前跑后为树平治疗凑药费为此受了不少白眼。树平住院的那段日子,我一次都没有去过。树兰和母亲讲我心真狠,她们再怎么说我还是不去,那么小的年纪不应该这样子无情无义。母亲父亲树兰他们不晓得我的心灵早已被树平的种种行为创下了不可救药的伤痛,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青春期叛逆的荒唐年头容易记恨。我是巴不得树平会死在医院里,那样母亲和父亲就不用受那么多的气,就不用为家操那么多的心而把自己搞得那么难过,我也就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树平的那些狐朋狗友在他住院的期间和我一个样都没有去看过他,还有树平要讨她欢心的那个女人一夜间不见了。有些人只要有难了啊躲瘟神一样躲得老远,人心是现实的,现实还有一个同义词叫残酷。树平就此残酷的被他的哥们抛弃了。为此,当时会想一点事的我比谁都还要难过多了。树平从医院回来从此成了残疾人。我老是想着法子躲开他,不爱看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树平的遭遇树军邪恶的本性有了些许收敛。偶尔时搞些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我倒希望他们要么打出一条血路轰轰烈烈威风起来让人尊敬要么被人打死让后人怀念。那个冬天还没有过完树军跟他几个哥们就走出了大山,去了远方的城市寻找生机和出路。树军的出走是有原因的。他们一帮子人在街上跟另一个镇子来我们街上偷东西的一帮子人打起来了。我那时愚蠢的希望他们干出轰轰烈烈的大事竟然在一天成为了现实。地头蛇自然容不得外来鼠的浸入。树军他们把那一帮子家伙全部打躺在医院,还有两个人手被砍了下来。事情闹得很大满街腥风血雨,跟树平的雷管炸药那样在整个山村乡镇炸开了花。公安局们来了,乡亲们来了。那天下着迷离离的细雨,整条破烂烂的街道上挤满了人,我也去看了插在人群里头。乡亲们撸袖磨拳大声叫喊。有一个词叫义愤填膺很适合那时的情景,跟我在树平枕头下的书里看到的描述相差无几。不知道那时的乡亲们怎么会有那么团结,会那么好心,他们声讨树军他们是属于正当防卫,是别个人跑到我们这边来闹事的。挤在人群里我心惊肉跳的不知所措慌张的不得了,受不住从人群里挤出来溜到空无他人的河坝边上的树底下坐着。公安局的后来走了,带走了树军在内的好几个人,警车声一路呜鸣。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母亲在屋子里坐立不安,浑身嗦嗦发抖。母亲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善良女子,一生最害怕是对不起人。一提到公安局她都会晕过去,怕那些荷枪实弹制服威严的公安人员。父亲则躺在床上抽纸烟,树兰和姐夫还有大叔堂哥们在商讨着怎么办。一直到很晚才散开睡觉去都没有商量出一个办法。

     半夜里有人敲门。我起来开的,一看是树军我的心一紧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树军收了几件衣服,摸了我的头说要走了离开这个地方去很远的城市,叫我替他照顾好父母。母亲起来煮了两个鸡蛋,父亲把平时省吃俭用的一百多块钱塞进了树军的口袋。外面漆黑的夜里一声口哨清脆响起,树军狼吞虎咽的吃了母亲煮的鸡蛋踏着夜色出了家门。那个晚上我再也没有睡着,听见外面河水的声音特别的响像是为树军送行。那时树连和树云还在外面,浑然不知家里接二连三发生过这么重大的事故。

     树军走了。一个家剩下母亲父亲,右手只剩一个拇指的树平和我。挑水做饭和一些不是很重的农活在我放学归来后落在了我身上。在学校有几个二流子样的大男生晓得了我就是出事了的两个男人的弟弟。见面了他们把树平树军的事拿出来找乐子,古树真你阿哥是流氓你将来也是一个小流氓。我白眼瞪他们,他们更乐了。去啊,把你那个断手指的阿哥喊过来啊,我们把他的另一只手一样搞断。挑衅的语言像一把锋利的刺刀穿过我的胸膛,我捡了一块石头朝他们砸过去。一个人没有闪开被砸中了左脚,哎呦一声蹲在地上,其他的人见势不对跑了。我也跑了才不管被石头砸中的家伙。后来老师见到我是冷言冷语的说,古树真你要老老实实的做人不要打架,不要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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