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城 by 蓂荚-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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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貌似您过得也不紧张吧，怎么每次掏钱都跟剥皮似的~”刘征翻个白眼，“再说我又不是白喝你的，不是说帮你瞄上个新目标嘛~”
“在这种地方……”丁唯扫视了下四周，“该不会是……纯情小处男吧？”
“宾果~”刘征露出个“孺子可教”的表情，看到对方一脸愤恨，无辜地耸耸肩，“偶尔也换个类型吧，每天对着那种勾勾手指就会靠过来的有什么新鲜感。”
“……靠，你不是让爷去勾引直的吧？”丁唯傻呆呆地睁大了眼。
“这样才够刺激啊~”刘征捧着陶瓷杯小口品着——嗯，果然……难喝……
“……这样会不会太……”丁唯小小地斗争，是啦，他也觉得上那种勾勾指头就会靠过来的小男生很没成就感，但是把人家前途光明的直男硬生生掰弯，怎么说都有点缺德吧？虽然……咳，他的道德感一向很弱啦。
“这都要考虑这么久啊。”刘征看着对面的人在那里变脸，忽然凑近他眯起眼睛笑，“喂，你该不会是怕追不上脸没地儿搁吧？”
“靠！”丁唯立马跳脚，“小爷怕过谁啊，不就是个小直男吗？不让他哭着求我上他小爷的名字都倒着写——说，人在哪儿！”
刘征心里都快笑趴了，眼前这人完全不懂吃一堑长一智，激将法这一招对他还真是屡试不爽。憋着笑，刘征朝大厅角落里努努嘴：“喏，就那边那个弹钢琴的。”
*** *** ***
苏宁是个不太容易被外界因素影响的人。简单点说，环境再怎么变他该做的事还得做，别人做说什么做什么也跟他没关系，所以，不必太在意。
但是综上所述也不能说明苏宁就是个活在自我空间里的人，有些人有些事超出他可以忽略的范围的话，即使不情愿，他也不能当作没看见。
就拿现在来说，即使他一直告诫自己不必在意，但在被人以很近的距离不声不响地直直盯了将近半小时后，苏宁还是忍不住有点寒毛倒竖。
有些僵硬地弹完一曲，苏宁终于忍无可忍，忽地抬起头：“你要点歌？”
呼~丁唯在心里大大地舒了口气，真不知该佩服还是怨恨这个人，整整二十七分钟零八秒诶！以前再怎么冷酷高傲的人也绝对扛不住被他这样盯十分钟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经长？
尽管心里抱怨着，脸上还是挂上了自引为豪的勾人笑容，丁唯上身趴在钢琴上单手支着下巴，有些期待地看着对方猛地抬起头。
当两人的脸终于正面相对后，沉寂……
一秒……两秒……三秒……
半分钟后，丁唯终于瞪着一双堪比牛犊的大眼，毫不礼貌地伸出一根手指——
“苏、苏宁——？！”
苏宁冷哼一声，低下头继续弹琴：“又和别人打赌么？抱歉，这回你要吞掉二十三只癞蛤蟆了。”
*** *** ***
说起丁唯，苏宁绝不能说陌生。因为丁唯是他的同学，同班同学，甚至一直都坐前后桌。
与大部分一高的学生不同，丁唯是个高价生，说穿了，也就是被爹妈用钱砸进来的那种学生。
但与一般的高价生又不同，丁唯基本上还是个不太会给老师找麻烦的学生——虽然制服经常不系扣子，但每天都会穿；虽然打架的频率几乎和吃饭一样高，但都不会在学校打；虽然只要上课就不会清醒，但在老师忍无可忍抓狂时也会乖乖地站到走廊上……接着睡；虽然存在严重的作风问题，但绝不会……咳，也许是不屑向周围的清纯好学生们下手。
总而言之，除了成绩差得让班主任几欲跳楼，丁唯还算是个让校方倍感欣慰的高价生。
而除了上述几点以及那个据说跟他花花公子性格很搭调的勾人长相外，丁唯这个名字能风靡全校，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归结于……他是个Gay。而且还是个毫不掩饰自己性向的Gay。
丁唯的原话是：靠！那种叽叽喳喳的软体动物能上么？！
于是……只要丁唯出现的地方，女生们都会很自觉地退避三舍。倒不是担心会挨打，毕竟以强凌弱这种事丁唯还不屑做，只是……被那么漂亮的眼睛以一种极厌恶的神色盯着，有哪颗少女心会受得了啊。
苏宁对这些事，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反正无论想不想听这些议论都会飘进耳朵，况且他还不止一次地听到丁唯在课间讲电话：『靠！不就是那个假清高的骚货么？今晚搞不定他小爷当场给你吞五只蛤蟆！』『哈……你能不能有点新意？好~那你就等着破财吧……知道啦，不就十九只么，升到一百九小爷也不怕！』
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真的魅力无边，丁唯至今都没有机会尝一尝蛤蟆的味道。于是在这样毫无新意的赌约中……赌注上升到了二十三只。
苏宁对于这样的无聊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知道是知道，明白也明白，但仅此而已。他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思考评论，性向也好，滥交也罢，都是个人选择生活的方式，别人又有什么权利指手画脚。
所以他并不讨厌丁唯。如果非要让他形容一下对丁唯的感觉，那么大概是……没感觉。
而相对的，丁唯对苏宁的同学情可就没有那么友好了。
丁唯讨厌苏宁。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讨厌，就是那种比差生对好生不可避免的反感再强烈一些的感觉。
苏宁这个人在他看来无趣得很，不爱笑，闷不吭声，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典型的书呆子。然而这些都不是让他把反感升级的原因，他讨厌苏宁，是源于那次一帮一。
在丁唯看来，一帮一纯属老师抽风的产物，可既然制度是这么定的，又专门留了时间给他们这些落后分子接受帮助，他要不接受人家的好意，似乎就有点不知好歹了。于是丁唯本着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毅然舍弃与美人的约会留下接受帮助，可他没想到，负责辅导他的人，那个平时看起来虽然有些闷但还算温和的苏宁，会一脸不耐烦地敲着自己的卷子：哪道不会？
还真他妈的是张典型的狗脸，老师前老师后完全两个样。
于是丁唯痞痞地笑：哪道都不会。然后不等对方皱眉就站起来一甩书包：可我觉得你也没那个本事把我教会。
妈的，他真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留在这儿看这好学生的嘴脸！
从那之后，苏宁在他的心里，又多了自私、装B俩印象。
丁唯一直讨厌苏宁，也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讨厌自己。或者说，他是觉得对方讨厌自己，才更加讨厌对方。
所以现在看到苏宁出手，他真是觉得，就算校长和班主任当街跳脱衣舞，他吃惊的程度也不过如此了。
现在——在离开Blue十分钟后被五六个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且有备而来的人围在小街道寡不敌众的现在——那个被自己评价为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当然这一条在刚才见到他弹琴时已经被推翻），对别人的事漠不关心，自私自利两面派，更重要的是很讨厌自己——的苏宁，居然如天降神兵般的出现且——出、手、了！
丁唯从见到苏宁出现就一直维持着O型眼和O型嘴站着发呆，直到对方有些恼怒地回头低喝了一声“还站着干嘛！白痴！”才猛地回过神来，抖擞精神重整雄风加入混战。
……
那场架两人打得挺惨，不过对方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苏宁的身手异常迅捷，而且专挑关节打，那架势竟是练过的。好几次丁唯都因为看着苏宁的动作兴奋得想要叫好而挨了拳头。
一切都结束之后，丁唯躺在地上挺尸，苏宁拍拍衣服拿起一旁的书包转身就走。
“诶……”丁唯立刻诈尸，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可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然后不知怎么就忽然脱口而出，“你那次一帮一的时候是急着来打工的吧！”
走出几米外的苏宁背影一顿，还是什么都没说，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酷~”丁唯看着苏宁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又重新瘫在地上。身上很疼，心情却莫名其妙地很好，于是低低地笑起来。
“苏、宁。”半晌，他看着夜空，像是刚知道这个名字般的，拖长了声音念着，“苏——宁——”
貌似忘记道谢了，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明天——每一天，自己都能见到他。
忽然，有些期待。
第8章
『苏绮纱：小宁你……喜欢邱先生么？』
比起后悔，苏宁现在的心情，用懊恼来形容也许会更贴切一点。
当时看到那样的场面，不知为何就出手了。苏宁自问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精神，若说是因为看不得朋友被欺负，他跟丁唯的关系又显然还没到那种地步。
那么当时抛开理智毫不顾忌地冲上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苏宁不愿多想，他只知道胸膛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肆虐，让他连呼吸都感到压抑，可他却不敢去深究这种情绪究竟是什么，他本能地感到危险。于是潜意识里，他阻止自己去触碰。
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发泄。
是的，发泄，不是帮助。他苏宁从来都不是会为了别人而奋不顾身的人。
他只是需要发泄。然而，发泄后的现在，他又该怎么办？
苏宁站在门口，再一次往上拉了拉围巾。别处的伤都好说，可嘴角的这一块无论如何也是藏不住的吧。刚才那么畅快淋漓地打架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如果受了伤，母亲会担心，会比自己更痛呢！
苏宁握紧拳头，有一种再把自己痛打一顿的冲动。今天已经回来很晚了，再不进去的话，母亲会更担心。这么想着，苏宁又拉了一下围巾，慢慢地掏出钥匙。
“我回来了。”尽管嘴角很痛，苏宁还是习惯性地牵起个微笑。
“……啊？小宁你回来啦。”苏绮纱愣愣地转过头，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走过来。
“你怎么了？”苏宁抓住苏绮纱要为他解围巾的双手，直直地看着她的双眼——她看起来很不对劲，眼神飘忽不定，脸色也红得异常，“头还痛么？还是发烧了？”他说着便伸手去拭她的温度。
“啊，没……”苏绮纱下意识地就往后退。
“……”苏宁的手僵在半空，皱起了眉，苏绮纱的行为太异常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他再次问，声音沉了下去
。
“……嗯……”苏绮纱咬着嘴唇低下头，犹豫了很久才抬头看了苏宁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小宁你……喜欢邱先生么？”
轰的一声，苏宁只觉得苏绮纱这句轻声细语的话像是一颗杀伤力极强的炸弹，瞬间就把自己的脑袋炸得一片空白！他不了解苏绮纱这么问的原因，但光是这句话的表面意思就已经让他无法思考！
你喜欢邱先生么？你喜欢邱先生么？！你、喜欢、邱先生、么？！
我……
心里的某个角落里有个微弱的声音颤抖着回应，我……
苏宁累极般的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可苏绮纱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地响起了——
“如果我说……我想让他……想让邱先生……做小宁的爸爸……”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艰难地说着这些话，然后停顿了一下，很久才颤抖着继续，“如果是这样……小宁你……会同意么？”
我、想让、他、做、小宁的、爸爸。
苏宁几乎费尽全力才抽出这几个词拼成了一句话。几个再简单不过的词，排列在一起组成的意思却是他不明白也不敢明白的！
我想让他做小宁的爸爸。
小宁的……爸爸。
爸爸。
苏宁觉得似乎有冰冷的潮水漫过了他的双耳，使他的耳边忽然轰鸣一片，渐渐的那些潮水又瞒过他的双眼，于是眼前也漆黑一片。他微微张开嘴，唇瓣轻轻颤抖着也毫不自知。心中那种不知名的情绪仿佛要挣脱胸膛的束缚冲出来，冲出来展现在他面前让他无法逃避！他下意识地抓紧胸前的衣服。
“我……”他听不见苏绮纱的声音，也看不见她的眼神，他只能紧紧揪着胸前的衣服强迫自己发出声音，“我……要去……做作业……”
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些，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我要说的是……是……是能够让她安心的话……能够让她……幸福的话。
“我……”快说吧，说了她就能够获得幸福。
“我愿意……”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只要说出口就能给她你这么多年拼尽全力都无法给她的，快说啊！
“我愿意让邱晗……”还在挣扎什么呢，你不是一直都想让她幸福么？现在只要你开口，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我愿意让邱晗做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