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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风因爱停-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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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清蓉不由得心下着急,箭要尽快拔出,若是再拖,只怕毒入心肺,不易医治。若贸然拔箭,又怕血止不住,还是无力回天。该怎么办?她要不要出手?临别时,子风要她不可在外人前显露医术,冯清远与史闻达也嘱她万事小心不可轻举妄动。只是眼下这人命关天,她怎忍心见死不救?
  
  正左右为难,请郎中的小厮进来回道:“邢村的郎中昨日摔伤了脑袋,现昏迷不醒,谢家庄的郎中今早省亲去了,不在庄内。”
  
  “再去请!”赵霆的话音都变了,透出一丝绝望。
  
  这么巧?冯清蓉心中咯噔一下,原本以为或许是误伤,如此一来,便是傻子也明白,此事必是故意为之,想借机除掉秦培军。她侧眼看了一下赵霆,他的脸上满是悲痛焦急,眼中骇人的光芒闪动。再望向秦培军,眼前浮现出当日他温暖的笑容:“小姑娘,这花送给你。”
  
  也罢,权作还他当日赠花之情,也一并偿还赵霆在公堂上替她隐瞒之情。冯清蓉主意既定,低声对赵霆道:“我略懂医术,可让我一试?”
  
  赵霆蓦地抬头,眸光烁烁,“拜托了。”
  
  “我自当尽力。”冯清蓉低声道,又对莫弃说:“你去门外守着,此事我不想别人知道。”莫弃应声出去了。
  
  “有刀吗?锋利点的。”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瓶瓶罐罐掏了出来。
  
  赵霆好奇地看着她,手下的动作丝毫未停,很快割破秦统领的衣衫,将他的肩膀露了出来。
  
  箭矢附近的肌肤已经变黑,冯清蓉掏出金针,封住了五处大穴,又从瓷瓶倒出十几粒药丸,递过去:“喂他服下。”
  
  趁着喂药的工夫,她点燃了蜡烛,将尖刀在火上烧了烧,划开箭矢旁的肌肤,灼热的尖刀碰到肌肤,顿时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秦培军大叫一声,转瞬又昏迷过去。尖刀划开处,暗黑的血水喷涌而出,冯清蓉用力将箭矢拔出,扔在一旁,取出另外一个瓷瓶,对着伤口倒下许多褐色粉末。
  
  血仍是狂流不止,冯清蓉将银针插入肌肤,再取出,银针已变黑。过了片刻,再试一次,银针依然是黑的。
  
  赵霆若有所思地看着镇定自若的冯清蓉。多年前,在云村,也曾有一个人,一个小女孩,替他驱过毒,那时候,他中的是蛇毒。
  
  “毒已扩散,你运功试试帮他逼出来。”
  
  她的话打断了他的冥想,赵霆扶正秦统领的身子,双手抵在背部心俞穴处开始运功,更多的黑血自伤口处流出来,藏青色的袍子满是血污。终于,当血开始转为鲜红,冯清蓉再用银针试了一次,点头道:“好了。”
  
  此次赵霆带来不少军中常用的治疗外伤的良药,冯清蓉细细地敷在伤口上,用棉布包扎起来,“失血太多,若能熬过今晚,就没事了,只是断了经络,日后恐怕左肩不能用力。”
  
  赵霆深深地看她一眼道:“大恩不言谢,你的情,我日后定还。”
  
  冯清蓉顾不得说话,匆忙收拾好所用的物品,快步走了出去。刚出门,方才强行压住的恶心终于爆发,无力地靠在墙边,只将腹中饭菜吐了个干净才好受了些。
  
  “荣公子,怎么了?”甫抬脚欲走,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本没打算今日更的,因想着再修改一下。可是方才改动了第29章,为避免大家误跑进来看,只得仓促着发上来了,也算作感谢漠漠GN提的宝贵意见,呵呵~~~顺水人情,某荷相当会做人啊。

若再有不通之处,亲们多多提出来,感谢!




31

31、心乱如麻 。。。 
 
 
  是史闻达以及打猎回来的公子小厮们回来了。
  
  见到血腥,闻到猎物身上的骚臭味,冯清蓉复又恶心起来,却只是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史闻达忙唤下人端来凉茶,冯清蓉将整盏茶尽数漱了口,才觉得嫌恶感轻了。
  
  “多谢了,史公子。”她有气无力地道:“秦统领受了伤,适才请了郎中诊治,我见不得血,各位见笑了。”
  
  “受伤?!怎么回事?”众人七嘴八舌地问。
  
  “不太清楚,想是打猎时误伤了肩膀,下山时又摔了腿。不过听郎中说似乎不要紧。”冯清蓉打量着众人的表情,却是什么端倪都没瞧出。
  
  “难怪今日没见到秦兄,还以为昨个他赢了赌注,回京去找红袖姑娘了呢。没想到竟然挂了彩了,走,看看秦兄去。”一公子调侃道。
  
  众人轰然大笑,吵着去找秦培军。
  
  赵霆自正屋出来道:“秦兄方歇下,不如各位用过饭后再来叙话。”大家见赵霆如此说,不再坚持,各自回房去了。
  
  史闻达本与赵霆同居一屋,此时也不便进去,站在门口问:“秦统领伤势如何,可要紧?”
  
  赵霆回答:“还不清楚,看能否熬过今夜。”说罢,眼角扫了一下正往柴房走的冯清蓉。
  
  “如何受伤的?”史闻达问,并不期许赵霆的回答,没想到赵霆却答道:“有人蓄意为之。”
  赵霆未等史闻达回答又道:“今晚我回京一趟,秦统领就交给你了。”
  
  史闻达一愣,以他对赵霆的了解,赵霆生性多疑,万事放在心里,从不与他人谈论,今日竟然主动跟他交待行踪。
  
  说话间,婢女过来请他们用膳,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向饭厅走去。
  
  晚膳很丰富,昨日众人收获颇丰,厨房做了不少野物,冯清蓉却毫无胃口,只喝了些许汤便推说饱了,随后来到正屋。
  
  秦培军仍是昏睡着,身上的袍子却是换过了。莫弃将袍子解开让冯清蓉看了看伤口。军中的伤药,对于寻常的刀伤剑伤很是有效。伤口处血已止住,只是仍有污血。冯清蓉将污血清理干净,重又敷上药,换棉布的时候,秦培军睁开眼睛,说了声“水”。
  
  她用竹签缠上棉布,在杯子里蘸了水,轻轻放在他的唇上,秦培军张嘴吮了些许。如是三四次,他再也不肯张嘴,复沉睡过去。
  
  不大工夫,赵霆进来换了莫弃去吃饭,冯清蓉取出十几粒药丸嘱他亥时给秦培军服下,也跟着莫弃出去了。
  
  夜里冯清蓉睡得极不踏实,一会想秦统领伤势是否好转,一会担心自己多事给慕容子风及冯家带来麻烦,一会又猜测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辗转反侧了许久,隐约听到院中马蹄声响,又听到厨房似有人走动,也懒得去看。
  
  第二日却是醒得极早,因牵挂着秦统领的伤势,加上腹内饥饿,好容易盼着早膳时间,看到史闻达脸色如常,心才放下来。
  
  用过早饭,冯清蓉随着众人一起去看了看秦统领,他仍是睡着,脸色倒是有些好转,不似昨日那般苍白了。莫弃道,夜里秦统领醒来嚷饿,用了些稀粥,想来已无大碍了。
  
  出了此事,众人无心上山打猎,倒是结成伴三三两两在村子里转悠,惹得许多村民出来看热闹。更有胆大的少女,远远盯着这些衣着光鲜的少年公子偷笑不已。
  
  冯清蓉找了一圈赵霆,没发现他人影,又不好意思打听,就上山摘了许多野果,用帕子兜着,跟尚文坐在村口的石磨上,一边吃,一边说话。
  
  尚文年纪与冯清蓉差不多,却极护主,张口闭口不离开爷。冯清蓉有意逗他道:“你家公子就是一个老狐狸,左右逢源,四处讨好。”
  
  尚文急道:“才不是,爷从来不拍马溜须,不做那些为人不齿之事。”
  
  冯清蓉又笑道:“你家公子是不是整天寻花问柳,留恋青楼?”
  
  尚文涨红了脸反驳:“爷可不是那种人,爷去青楼只是喝酒,应酬,从不招惹那些姑娘,才不象威武将军那样。”
  
  “威武将军如何?”
  
  “他……”
  
  话未说完,只听哒哒哒,一匹黑马自村外飞驰而来。见到他们,赵霆翻身下马,尚未走近,冯清蓉便闻到一股脂粉香味——琴香院的花魁采秋姑娘所用的晚金桂香脂的味道。
  
  他竟回京去看采秋?!难怪昨夜听到马蹄声响,却原来他千里迢迢回京城见心上人了,亏得她牵挂秦培军一夜无法安睡,人家倒是丝毫未放在心上。
  
  冷冷一笑,跳下石磨,扯过帕子,也不管野果与果核掉了一地,撒腿跑了。尚文见她一跑,只以为方才的对话被赵霆听到了,也心虚地跟在她后面跑了。
  
  一脸疲惫的赵霆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夜回京找了军中的何郎中,当然也顺便去了躺琴香院。只不过一夜未见,冯清蓉见到他又恢复成以前冷冰冰的样子。
  
  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赵霆无奈地摇摇头。
  
  陪何郎中进了正屋,迎面看到冯清蓉拽着史闻达的胳膊不知说些什么。见他二人进来,冯清蓉背转过身子,躲在史闻达身后。
  
  何郎中把完脉,道:“秦统领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身体虚弱,需多加调养才能回复元气。而且,日后只怕大好了,这一身的功夫也无法施展了。”
  
  赵霆道:“何先生一路奔波,先稍事休息,秦统领的身体还仰仗先生调理,务要他恢复些功力才是。”
  
  何郎中沉默了片刻,终是摇摇头道:“经络已伤,怕是难。”
  
  史闻达听了,与赵霆对看一眼,露出悲悯之意。
  
  待莫弃带了郎中下去歇息,冯清蓉接着对史闻达道:“反正我不想住在这里了,要不我自个先回去?”
  
  “你自己怎么可以?路上若出了事,我如何跟清远交待。再过一晚明早走可好,现下回去,城门怕是要关了。”史闻达有些不明白,怎地她突然便要赶着回去。
  
  “我认识路,而且我这副样子,能出什么事?若现在就走,路上快点,天黑前总能到吧。即便赶不到,在城外待一夜我也愿意。”她执拗地看着史闻达,满脸委屈。
  
  “用过午饭回去,让大家收拾一下,一起走。”赵霆莫名就来了气,冷冷地说。
  
  “你连夜奔波,何不休息一日?”史闻达看向赵霆。
  
  “没事。”赵霆淡然应着,转身出去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去?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史闻达问。
  
  “想家了,柴房睡着不舒服,饭菜不好吃,看到血我害怕,而且我想清茉了,你想不想她?”冯清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呀——”史闻达只道她孩子气没有长性,而且乡下终是不如京城舒服,并不疑有他。
  
  草草用过午膳,开始返京。
  
  回去的路上,冯清蓉仍坐着来时的马车。何郎中与秦培军同坐另一辆马车,便于随时照顾他。因秦培军重伤在身不能颠簸,加上大家连续几天的劳累,一路走走停停,极为缓慢。眼看着天已擦黑了,离京城还有一半路程。
  
  来时打尖的那个酒家早已打烊,赵霆遣人叫开门,店老板极不情愿地准备了饭菜。冯清蓉见众人疲惫,有些懊悔自己的任性,便没好意思下去吃饭,只推说不饿。史闻达并不多勉强,自去用了些酒菜。
  
  入了夜,越发凉起来,冯清蓉没了夹棉大氅,虽是在马车里,仍是觉得寒意逼人,心里越发气恼,满腹的无名火也不知该向谁发泄。
  
  正想着,帘子掀动,有人从窗口扔进来一件东西,摸上去毛绒绒的,借着月光一看,正是那件狐皮短袄。冯清蓉心里一热,先前不知因何而气的怨气一消而散,却有莫名的委屈涌上来。本想使性子不穿,可又怕禁不住冷染了风寒。
  
  穿上短袄,身上不似方才那么冷了。她微掀了帘子望外看,月光下,只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谁是谁却是看不清。
  
  才要放下帘子,马车后一人赶上前,塞了两个小包在她手里。一个热乎乎的,里面包了两个包子;另一个却冰凉,包了些圆圆鼓鼓的硬东西。
  
  将包子捧在手里,思忖了下,才小口小口吃了。包子很热,吃得浑身都舒坦起来,怨气、委屈都消失不见了。吃完了,又掀开帘子,问:“有水没?”隐约听到低叹声,接着水袋子递了过来。
  
  打开塞子喝了一大口,却被呛了一下,“怎么是酒?”
  
  “喝点酒暖暖身子。”
  
  又喝了一口,把酒袋子递给他。他不接,却是低声问:“你为什么生气?”
  
  她红了脸,强硬道:“我没生气,姐夫呢?”反正是夜里,脸红他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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