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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节

锦衣风流-第5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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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楠叹了口气道:“哎,可是我们要谈公事啊。”
    “公事容后再谈,我们先搞清楚这件事再说。”
    宋楠苦着脸道:“好吧,你要说,我便听着吧。”
    孙玄张大嘴巴发愣,开始的时候宋楠要谈心学,王守仁不愿搭理,现在王守仁倒要死乞白赖的谈心学,大人倒是一脸无奈;这两人转眼之间便变了位置,可真是教人摸不着头脑。
    王守仁起身走到厅外,宋楠跟在他身后,两人步下台阶来到院子一角的竹林处,虽是寒冷的正月,竹林依旧青翠悦目,风吹来千叶沙沙摩挲作响,风姿万千。
    “欲谈本人所倡心学,便需的对着这修竹说一说往事。”王守仁缓缓道。
    宋楠笑道:“是了,私底下有个轶事流传,所谓守仁格竹的典故,正想请教。”
    王守仁脸上不变,心中却舒坦了许多,看来镇国公对自己的事情并非毫不关注,自己的往事业已成为轶事典故在官场流传,足见心学的影响力不小了,心中也是自得的很,对宋楠的看法稍微好转了不少。
    “轶事谈不上,但却是真实发生在本人身上的事情,本人少年时曾多立志向,十五岁随父游历居庸关时曾立下为国戍边征战沙场之志,甚至偷偷瞒着父亲去从军。”
    宋楠微笑道:“少年人血气方刚壮志满怀倒也不奇怪。”
    王守仁道:“说来不怕镇国公笑话,我父斥我好大虚空,用竹板责打我数日,教我明白了这志向的不切实际。”
    宋楠哈哈笑道:“令尊倒也耿直。”
    王守仁道:“此志受挫,不久后我便又立新志,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常立志了,说来惭愧。”
    宋楠笑道:“有何惭愧?少年时总是憧憬未来,志向多变,那是心智未成熟之故;说起来本人少年时曾经也立过很多志向呢。”
    王守仁扭头过来微笑道:“不知可否说出来听一听呢?”
    宋楠道:“有何不可,之前我的志向是入科举入内阁辅佐君王成万古名臣。”
    王守仁微笑点头。
    “可惜读书十年只中了个秀才便再难寸进,之后立志做天下第一大商贾,看到咱们蔚州一名端丽女子后又立志娶她为妻,见到蔚州军中一匹神骏战马又曾立志要成为世间第一伯乐,乃至看到东街万屠坦胸宰牛杀猪觉得其甚是威武,还曾立志成为天下第一屠夫呢。”
    王守仁一个趔趄,强自忍住涌上来的笑意,捂口咳嗽数声
    “想笑你便笑,我自己都想笑呢。”宋楠哈哈笑道。
    王守仁再也憋不住,张口哈哈大笑起来。
    
   

第七百八十九章 追寻
    宋楠这番一打趣,王守仁倒觉得宋楠亲近可爱的多了。
    他和宋楠之间本无交往,对宋楠的了解也局限于所知所听,宋楠做的那些事儿桩桩件件都轰动一时,手段也层出不穷,不免将宋楠看做一个行事狠厉之徒。此刻当面交谈数语,倒觉得宋楠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阴戾可恶。
    “外间所传的所谓轶事不过是我少年时的一番不成熟之举罢了。当年从军之志受挫之后,我便回家读书,诸子百家经史子集看了不少,为先贤的言行所折服,所以又立志成为圣贤之人,此刻说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可笑。”
    宋楠微笑道:“王大人的志向还真是想他人不敢想,不过现在这个志向貌似已经实现了,王大人已然成了当世圣贤了。”
    “莫要取笑,传出去本人还有面目立足么?当年读书之时研习程朱理学,所谓万物有理,为探究其理,便需格物致知;于是某一日我见到堂前修竹数杆,便想探究这竹中之理,于是便对着堂前竹子坐了七日七夜没挪动身子,这便是外界所传的所谓守仁格竹的轶事了。”
    宋楠哈哈笑道:“果然与众不同,不知可格出什么道理来了?”
    王守仁抚须道:“空无一物,七天过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宋楠大笑,王守仁也笑道:“家父为此又让我吃了一顿竹板,说我简直不可救药,把他老人家气的半死。”
    宋楠呵呵笑道:“令尊也是妙人,这么喜欢打人屁股,倒像是我锦衣卫衙门的做派。”
    王守仁有些不高兴,他不喜欢宋楠提锦衣卫打人的事情,这让他又回到了那年乾清宫殿前的场景之中,看来宋楠终究是宋楠,那件事在宋楠的心目中不过是笑谈罢了,而在当时亲历此事的众人心目中却是个阴影。
    宋楠看出王守仁的不高兴,但他丝毫不在意,他可不会像个小学生去看老夫子的眼色,对于王守仁这种人,尊敬是该尊敬,但却也没必要迷信,特别是来之前恶补了他的心学理论之后,宋楠承认他是个奇才,但却未必所提尽为合理。
    “后来王大人便去当官了是么?却不知这心学是如何从王大人非凡的大脑中诞生出来的。”
    王守仁收拾心情,伸手抚摸着面前垂下的一根竹枝缓缓道:“是,二十一岁那年我乡试中举,二十八岁那年中了进士这之后辗转任职,在京城兵部也任职了数年;国公爷当知道这之后的事情吧,当年乾清宫前的廷杖声声,本人可是历历在目呢。”
    宋楠避而不答这件事,只笑道:“然则从何时起,这心学之源便已经在你心头萌发了呢?”
    王守仁抬头望天,悠悠道:“说萌发自我心中却是不妥的,赵宋时陆氏九渊和九龄两位才是心学鼻祖,当年存斋先生在铅山湖寺之畔曾和朱熹展开理学大辩论,遥想数百年前那日之事,真教人神魂飞往,难以自持。而我辈不过是继承发扬罢了。”
    宋楠对什么铅山湖畔的理学学术大讨论压根不知,和听到几百年前两只斗鸡打架也没什么分别,但朱熹这个大名人宋楠是知道的,能和朱熹进行大辩论,可见这陆九渊也是个人物,想不到这心学之源竟然可以追溯到南宋时期,可谓渊源流长。
    如此说来,王守仁倒也并非谦虚,心学是经他继承发扬光大,而非其脑子里的凭空心血来潮。宋楠更是好奇,凭什么一个拾人牙慧之人,反倒被人尊为圣贤,名气在后世比创世的鼻祖陆氏高了不知多少万倍。
    “原来如此,王大人是如何浸淫。心学之中形成如此规模的呢?恕我直言,当今程朱理学才是主流,大人忽然提出这心学之事,岂非违背主流,不怕为人诟病么?”
    王守仁淡淡一笑道:“天下间的道理有很多,我只是说出我认为正确的道理罢了,至于他人如何看,他们信不信,那不是我所考虑的。我只是不能容忍众人都沉溺于一个谬误百出的道理之中,不加以思索罢了。说起来,本人顿悟心学之理还是拜了刘瑾所赐呢,或许还要顺带感谢一下镇国公才是。”
    宋楠笑道:“哦?有我什么事儿?”
    王守仁冷冷道:“当年外廷弹劾八虎失利,戴铣老大人自尽于乾清宫前,内阁几位阁老各自罢黜归家,外廷官员受此事牵连甚广,死的死贬的贬,万马齐喑人心冰冷;我一个小小兵部主事也没能幸免,被贬往贵州龙场驿做了一名小小的驿丞。”
    宋楠有些尴尬,说跟自己没关系肯定是不对的,那件事正是自己在背后的主谋,虽然后来的事情闹得太大,刘瑾不受控制的大肆清洗迫害非处于自己所愿,但这笔账肯定也连带算到了自己头上。连当年戴素儿都将其父之死算在自己的身上,别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王大人,对这件事我只能说一声抱歉,是非曲直倒也一时难以辨明,若你耿耿于怀,我也只能致以歉意。”
    “非也,我不是旧事重提,也没想讨个是非曲直,事实上我倒是颇为感激那件事,对我个人而言,在那样的情形下,方有心境去想一些事情。我也有了空闲时间去访僧问道游历格物。在那几年时间里,我踏遍了千山万水,想寻求解开格物致知的至理,然而我始终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宋楠的脑海中浮现出王守仁踽踽而行餐风露宿苦思苦行的情形,虽然难以理解这一类人的生存状态,但为了寻求一样东西而千辛万苦的追寻的这种感觉却是和世理相通,宋楠也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龙场驿在穿越深山的一条官道上,地处偏僻,人迹罕至;但好在环境清幽,景致极美。当驿丞的差事也没什么操劳,可用无所事事来形容也不为过。后山有个深潭,潭水深十余丈,清澈见底。每日我必流连于清潭之畔,在潭水边的树林和岩石上漫无目的的行走枯坐。我的外表是平静的,但我的内心是胶着的,始终未能探究心中的谜结,这让我痛苦不堪。正是在这种情形之下,我过了数年时光。”王守仁眼望别处,似乎在和宋楠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整个人沉浸在回忆里,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龙场驿,回到了深水潭边。
    “某一日,我在潭水边疲倦睡去,醒来后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知所措,耳边的山风呼啸,脚下的巨石乱草纠结,我找不到回驿站的路了。目不见物,要目何用?于是我索性闭目而行,凭着内心的记忆,我平安的找到了回到驿站的路。站在驿站下边的山坡上,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就像那晚上的漆黑一片一样,所有的感官都已经失去效用,所能用的只是我的心。于是我懂了,我顿悟了,我苦苦追寻格物之理不得,原来天下间并没有什么格物之理,世间的至理就在我心里,不必刻意的去追求,他就在我心里,一直都在,只是我没有发现罢了。”
    王守仁的呼吸有些急促,双目发射着光芒,想到当日领悟这个道理的那一刻,他内心的激动依旧不能自己。
    “这便是外界所传的龙场悟道的轶事了。”宋楠低低的道,他被王守仁的情绪所感染,仿佛忽然间理解了作为一个执着的追寻者的所有通感。
    “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懂了这个至理,这才是最重要的。”王守仁逐渐平复情绪,淡淡道。
    宋楠低声吟道:“何处花香入夜清?石林茅屋隔溪声。幽人月出每孤往,栖鸟山空时一鸣。草露不辞芒履湿,松风偏与葛衣轻;临流欲写猗兰意,江北江南无限情。”
    王守仁身子一震,看向宋楠道:“你读过我的诗?”
    宋楠叹道:“惭愧,只读过数首,这一首《龙潭夜行》我久不懂其意,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王大人,无论你我交情如何,光是知道王大人为了追寻心中至理所付出的艰辛努力和锲而不舍的精神,我宋楠便衷心拜服了,这一次绝对发自真心,绝不掺假。”
    
   

第七九零章 合作
    至此,王守仁对宋楠的态度已经大为改观,一个能够拜读自己诗作并随口诵读而出之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名粉丝。≌,ww□w。23w∞x∧m君不见多少大明星的口水歌被脑残们津津乐道,无病呻吟之中也挖出许多感情故事幕后内涵来,无疑是毫不讲条件的支持者。
    宋楠没好意思告诉王守仁,锦衣卫衙门中新设一部门曰:文字局,专门收集天下文人酸儒写的诗文来稽核,从中查出这些人是否有大逆不道之言,诽谤朝廷之语,是个文字狱的稽查机关。而王守仁的诗文流传各地,自然也逃不过锦衣卫文字局的稽查。来之前宋楠特意调阅了这些卷宗,将王守仁所写的诗文和心学的一些主张都恶补了一番。这一篇《龙潭夜行》便是宋楠临时抱佛脚硬背了下来,因为此来是找王守仁合作,想博得王守仁的好感拿来当敲门砖的。
    王守仁当然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宋楠已经是自己的另一名脑残粉,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了许多,神态也更见自然随意。
    “没想到国公爷居然也读本人的拙作,没错,这首诗当中的部分心情便是那晚悟道的心境写照,那一夜之后,我便归纳总结了心中所感,在陆氏兄弟的学术基础之上对心学之事加以探索和延伸,终成体系。”
    宋楠拱手道:“恭喜恭喜,守仁格竹、龙场悟道,王大人身上的轶事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就像少时读书所学的古圣贤的轶事一般,带着一种玄妙不可言的感觉。我愈发觉得心学乃是一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学说了,大人能否亲口为我说一说这心学到底是什么?”
    王守仁微笑道:“国公爷当真感兴趣的话,守仁倒愿意说一说这心学,不过要是详尽而言的话,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还要看国公爷的悟性如何,能否一点便透一说即明。这样吧,我这里有总结的心学四决,乃是入门口诀,说与国公爷听一听。”
    宋楠道:“洗耳恭听。”
    王守仁负手向竹缓缓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宋楠皱眉不语,这绕口令般的四句口诀看似易懂,但其实蕴含深意,王守仁似乎看出了宋楠的迷惘,笑道:“容守仁为国公爷稍作解释。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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