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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节

汉魏文魁-第6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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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允诺考中了便即奉还。

然而那二位却只是冷笑:“汝安能得中?”根本瞧不起他,不肯掏腰包——是啊,宗族不会让你饿死,可并没有扶持你当官的义务啊,而且你若成绩不好还则罢了,若考得好,会不会反而扯我们的后腿,挤掉我们的位子啊?

最终还是陈纻掏出钱来,帮马钧购买了一套《字典》。他关照马钧:“且用功者,毋负我望也。”你若是考不中,从此《物理初言》再跟你无缘——我绝对不会借了。

马钧千恩万谢,小心翼翼地捧着《字典》走了。他虽然仍旧难免满脑子的“物理”,却也知道此番考试直接影响自家前程——这回若是考砸了,估计就再没有下一回啦,家族必不允许自己继续尝试,那就只好回去守磨坊喽——于是手不释卷,用了短短五天的时间,便将《字典》整整通读了三遍。

陈纻同样窝在郡校中刻苦攻读,只有马夏、马齐二人,少年人难得来趟郡城,不免结伴遨游,城外名胜、古迹,城内食肆、女闾,无不涉足。

终于到了初试的日子,地点便设在郡校之内。正如张休所言,考分两场,第一场考经义,考题为三段经中成句——“初六,浚恒,贞凶,无攸利。”“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可以任选其中一句,注明出处,默写全段,并且加以分析说明。

陈纻是报名明经的,为炫其技,便选了第一句——乃难度较大的《易》也。马钧不敢冒进,老老实实选了第二句——出自《论语》。马夏、马齐同样报考明经,全都选了第三句——这“城濮”二字都亮出来了,我难道还猜不到是何书何典吗?

到了第二场,马钧接到考卷一瞧,非常简单啊,基本上都是些乘除法的题目,就中有一条:“圆周一百二十四步,问径几何?”他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给出两个答案:“按《周髀》,径一而周三,是得四十一步三分步之一;按张平子(张衡),则约三十九步五分步之一。”

他是还没有瞧过《物理初言》的第四卷,否则估计会给出“约三十九步五分步之二”(39又2/5)的第三个答案出来,因为是宏辅破天荒地,并且根本不给计算过程,就直接亮出了全新的圆周率,竟然达到小数点后面第十位!本来他一文科生是对数字很不敏感的,根本不可能背出圆周率来,但他对中文敏感啊,前一世小时候曾经背过两句顺口溜,为:“山巅一寺一壶酒,尔乐苦煞吾(3。1415926535)。”正好到第十位。

《物理初言》乃是宏辅召集宾客门人所作,他名头大、官位高,自然四方士人汇聚门下,其中懂天文的、识历法的、知数算的。各种类型都有。于是他便端出很多对于后世来说并不高端的天文学、物理学、化学、数学、工程学知识。交给宾客们连缀成书。

只是其中很多知识。他或者记不大清楚了,或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过没有关系,计算和论证这种麻烦事儿,全都交给宾客们去做就好了嘛——其弟子诸葛孔明也在相关天文、数算和工程方面,付出了相当大的辛劳。

但只有这圆周率,是宏辅虽能背诵小数点后面十位,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计算。手下也无人明白。这年月人们普遍接受的就是《周髀算经》中所言“径一而周三”,也就是说,圆形直径的三倍就是圆周长度了——误差实在大得令人发指。此外,张衡在数十年前提出过新的计算结果,约为十的开方,也就是3。162,真正准确度也只到小数点后面一位而已。

要等数十年后,数学家刘徽才使用“割圆术”,推算到小数点后第四位(3。1416),然后南朝祖冲之精确到小数点后第七位(在3。1415926与3。1415927之间)。在全世界保持了八百年的领先地位。所以这年月,是根本不可能有人懂得比较精细地计算圆周的方法的。就算是宏辅给出了小数点后十位的答案,倒推回去也没人能够办得到。

考虑良久,虽然跟自己书中嘲笑的很多错误观点、伪科技一样,也只给结果而不列计算过程,是宏辅最终还是把这个数字堂而皇之地记录了下来……

且说初试完毕,马钧跟三名打算应明经试的小伙伴一碰头,说我的明算题目非常简单啊,你们如何了?陈纻面无表情地答道:“初试耳,非难也。”马齐个子矮,所以经常被迫要仰头瞧人,就此养成了腆胸凸肚的习惯,当下一副雄纠纠的气概,拍拍胸膛:“便难三倍,吾亦必中也。”只有马夏一直不停地抹着脖子上的油汗,不肯作任何表态。

判卷速度倒是出乎意料地快,估计郡府本身也不想筛掉太多士人,翌日便出了结果,仅仅刷落十六名而已,绝大多数应考者都算是获得了前往洛阳的资格——很遗憾的,马夏马德华也在黜落之列。

马夏一个劲儿地抱怨,说我是因为前两天在酒肆吃坏了肚子,这才没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但以他的出身,也只敢跟同伴们哭诉而已,是没胆量上禀郡府的,只好灰溜溜地打道返乡。倒是有几个世族子弟公然向郡府提出诉讼,要求重考,王元伯直接命人叉将出去。

——他琅邪王氏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名震关东,而关西自从被董卓、李傕、郭汜、韩遂、马腾等辈肆虐过以后,还剩下几家豪门啊?岂敢与他相比?再说了,他王氏还跟当今太尉是宏辅的是家结为姻亲,又怎会畏惧扶风这些地头蛇?

留下的考生们继续在郡校教授督促下刻苦复习,直至望日,这才祭拜过天地、先师,然后由郡中派车,郡兵护卫,浩浩荡荡地离开武功,前往洛阳而去。将近一百人,挤挤挨挨地坐了七乘马车或者驴车(没办法,郡府就这么多车辆了,多一半儿还只能腿着),后面还跟有四乘牛车驮带粮食和帐篷——虽说官家食宿全包,但那么多人,不可能让你们吃住沿途驿站啊,非跟蝗虫过境似的一路扫空了不可。

先抵渭水,有事先准备好的船只,把考生们全都轰上船,经槐里而入关中,次一站是长陵,然后阳陵——关中、冯翊二郡由此东去,即以渭水为界。随即一口气直放郑县,郑县以东水道曲折,不便行舟,因而安排考生们先在城外安住两日,暂洗风尘,也好等等后面陆路过来的行李。马齐还想进城去玩耍,只可惜马夏已然被黜返乡,他孤身一人,也无朋友,这游玩起来未免孤清,且又有些可怕。于是好说歹说,连拉带扯,才终于说动陈纻、马钧二人放下一天书本,跟他进城去吃顿好的。

当然啦,堂堂族长之子,行囊丰厚,当然得由他马伯庸来请客啦。

正是秋收时节,一路行去,但见麦浪金黄,随风而舞,田中三三两两的农人忙着开镰收割,倒好一幅太平画卷。陈纻对同伴说:“关中距扶风不远,气候绝类,今关中既得大熟,料我扶风亦佳年也。”

正行之间,远远的县城在望,忽然随风传送过一段歌子来。三人侧耳倾听,隐约似是:“……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第八章、木兰何人

陈纻、马钧、马齐三人前往郑县游玩,未至城中,先于野外听得一段诡异的歌声。陈纻循声而去,见歌者乃几名农人也,便即开口询问。那些农人见了穿长衫的,不敢怠慢,躬身施礼,并道:“非歌也,乃诗也。”

陈纻说哦,这是什么诗,我却从未听过。农人告诉他,本县太尊乃是太尉之弟,据说某日与是太尉饮宴,说起先贤妇人,是太尉乃作此诗。前些天太尊下乡来视察农情,与乡老说起此诗,我们在旁边听见了,记住了,便配以乡曲小调,歌以解乏。

是宏辅为当世文魁,诗名布于天下,故此三人听闻是他的新作,不禁大感兴趣,便即站立垄边,请那些农人通篇背诵。农人说真要背我们未必背得通畅,还是唱出来更方便一些。陈纻点头说“可”,随即问了:“其诗何名?”

“木兰辞。”

郑县县令是本年年初才刚履任的,姓是名峻字子高,乃是宏辅之从弟也。受命之后,他至太尉府上辞行,是宏辅设宴款待,兄弟二人端着酒杯,天南海北地一通胡聊,也不知道怎么一说,竟及妇人。

是子高的观点,妇人皆无见识者也,亦无勇气——反正就咱们哥儿俩,强悍的嫂子们都不在身边,我就大胆说啦——故而无论朝上还是家中,都当由男人来管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宏辅却连连摇头:“妇人固与男子秉赋相异也,然亦不可轻视之。锥处囊中,乃得脱颖。若不用之。毛遂亦凡夫也。今妇人专使育儿持家。不使得用,乃不显扬耳。”现在的女人比不上男人,是不给她们学习和发挥的机会,而不是因为天生才能不如男人,所以才只能窝在家里面,这因果次序你可不能颠倒喽。

于是举例,钟离春辅齐而霸,缇萦上书救父。昭君塞外和亲,如今还有个蔡昭姬,学问比她老公还要强,岂能说妇人全都无才无勇呢?再说妇好……嗯,这年月还没人知道她……荀灌娘……还没生出来呢……

特么的历史太短(当然是跟五千年来比),这例子还真举不出太多来。于是是宏辅借着酒意,随口便道:“吾闻前代有女子替父从军者,有诗为证……”

直接就抄了《木兰辞》了,当然也免不了对具体用词做些小小的修改——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郡帖,朝廷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父名。阿父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父征……

“旦辞父母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父母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父母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至尊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父母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阿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出门看同伴,同伴皆惊忙:同行十二载,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是峻向以搜集、整理兄长的诗文为乐,闻之大喜,赶紧就给抄下来了。是宏辅赶紧说这不是我作的,只是民间歌辞,吾略加修饰而已。是峻说你修过那就是你的啦,如诗之国风,皆民间歌谣也,难道还能找得着原作者吗?当然必须归在周室采风官吏的名下。

哥耶,你好久都没做诗啦,好不容易有这么一首,我听着挺不错,你就别再撇清、推辞啦。难道还会有谁敢跳出来,跟你争抢版权不成吗?

是宏辅一琢磨,反正我这辈子抄的诗文也多了去啦,既已做贼,何必再假装斯文?也罢,是我的就是我的吧——当即朝天默祷,望那“可汗”可与“天子”互文的时代永不到来。

随即是峻便来至郑县上任,点查田地户籍,果然丧乱才息,人多流散,大户趁机兼并土地,却又寻不着佃户,导致大片大片垄亩抛荒。他也已经在各地做过好几任县令长啦,是宏辅承诺,这一任郑县令若是考绩尚可,即可荐他为二千石守相。所以,目前这种状况可不利于上计啊,必须有所改观才成。

是峻所采取的手段,也是其兄所密授的,一手则软,用招租官家山林、作坊等产业的名目,笼络本地大族,二手则硬,严格执行朝廷颁布的《限田令》,比方说白身每户不得超过十顷田地,多余的一律硬性收购充官。所得大量官田,申请调关东散户、流民过来民屯。

魏制,各郡、县的守、令以下,分司治事,皆由朝廷委派,一方面加强了政府对地方的控制能力,同时也减轻了守、令的工作强度。故此是峻把绝大部分精力都花费在了劝农、助农上面,三天两头亲巡各乡,照管农事。

所到之处,召集乡中三老等饮宴,以联络感情,趁便大肆吹嘘自家兄长之能,以及与自己感情之深厚,动不动就把是宏辅的诗文背出来飨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木兰辞》因其文辞质朴、语言通俗,遂得以广为传布。

所以就连偶尔旁听的农人都会背诵了,还合曲成歌。当下几名农人齐唱全篇,陈纻等三人听得连连点头,马钧更是赶紧掏出纸笔来,直接就给抄录了下来。完了三人商议,这故事还是头一回听说啊,这木兰女究竟是何时、何地之人呢?

马伯庸言之凿凿:“必前朝之人也。”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瞧诗中提到了“郡”,郡的产生始见于战国前期;但诗中还有“尚书郎”,这是东汉朝才有的职位。至于木兰的籍贯。大概是在长江以北——“安有募南兵以御北胡者耶?”

马钧觉得马齐所言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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