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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中国古代志怪小说选-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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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设床褥。女窥知母意,即意去。达斋欲入,却退,徘徊户外,似有所惧。 
生呼之,女曰:“室中剑气畏人,向道途之不奉见者,良以此故。”宁悟为 
草囊,取悬他室。女乃入,就烛下坐,移时,殊不一语。久之,问:“夜读 
否?妾少诵《椤严经》,今强半遗忘,浼求一卷,夜暇就兄正之。”宁诺。 
又坐,默然。二更向尽,不言去。宁促之。愀然曰:“异域孤魂,殊怯荒墓。” 
宁曰:“斋中别无床寝,且兄妹亦宜远嫌。”女起,容颦蹙而欲啼,足亻匡 
懹而懒步,从容出门,涉阶而没。宁窃怜之,欲留宿别榻,又惧母嗔。女朝 
旦朝母,棒沃盥,下堂操作,无不曲承母志。黄昏告退,辄过斋头,就烛诵 
经。觉宁将寝,始惨然去。 
     先是,宁妻病废,母劬不可堪。自得女,逸甚,心德之。日渐稔,亲爱 
如已出,竟忘其为鬼,不忍晚令去,留与同卧起。女初来,未尝饮食,半年, 
渐啜稀■。母子皆溺爱之,讳言其鬼,人亦不之辨也。无何,宁妻亡,母阴 
有纳女意,然恐于子不利。女微窥之,乘间告母曰:“居年余,当知儿肝膈。 
为不欲祸行人,故从郎君来。区区无他意,止以公子光明磊落,为天人所钦 
瞩,实欲依赞三数年,借博封诰,以光泉壤。”母亦知其无恶,但惧不能延 
宗嗣。女曰:“子女唯天所授。郎君注福籍,有亢宗子三,不以鬼妻而遂夺 
也。”母信之,与子议。宁喜,因列筵告戚党或请觌新妇,女慨然华妆出, 
一堂尽眙,反不疑其鬼,疑为仙。由是五党,诸内眷,咸执贽以贺,争拜识 
之。女善画兰梅,辄以尺幅酬答,得者藏什袭以为荣。 
     一日,俯颈窗前,悟怅若失。忽问:“革囊何在?”曰:“以卿畏之, 
故缄置他所。”曰:“妾受主气已久,当不复畏,宜取挂床头。”宁诘其意。 
曰:“三日来,心怔忡无停息。意金华妖物,恨妾远遁,恐旦晚寻及也。” 
宁果携革囊来。女反复审视,曰:“此剑仙将盛人头者也。敝败至此,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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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几何许。妾今日视之,肌犹粟栗。”乃悬之。次日,又命移悬户上。夜 
对烛坐,约宁勿寝。歘有一物,如飞鸟堕,女惊匿夹幕间。宁视之,物如夜 
叉状,电目血口,睒闪攫拏而前。至门却步,逡巡久之,渐近革囊,以爪摘 
取,似将抓裂。囊忽格然一响,大可合篑,恍惚有鬼物,突出半身,揪夜叉 
入。声遂寂然,囊亦顿缩如故。宁骇诧,女亦出,大喜曰:“无恙矣!”共 
视囊中,清水数斗而已。 
     后数年,宁果登进士。女举一男。纳妾后,又各生一男,皆仕进有声。 

                                                      (《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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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玉 

     广平冯翁有一子,字相如。父子俱诸生。翁年近六旬,性方鲠,而家屡 
空。数年间,媪与子妇又相继逝,井臼自操之。一夜,相如坐月下,忽见东 
邻女自墙上来窥。视之,美;近之,微笑;招以手,不来亦不去;固请之, 
乃梯而过,遂共寝处。问其姓名,曰:“妾,邻女红玉也。”生大爱悦,与 
订永好,女诺之。夜夜往来。约半年许。翁夜起,闻子舍笑语,窥之,见女。 
怒,唤生出,骂曰:“畜生!所为何事!如此落寞,尚不刻苦,乃学浮荡耶? 
人知之,丧汝德;人不知,亦促汝寿!”生跪自投,泣言知悔,翁叱女曰: 
 “女子不守闺戒,既自玷,而复玷人。倘事一发,当不仅贻寒舍羞!”骂已, 
愤然归寝,女流涕曰:“亲庭罪责,良足愧辱,我两人缘分尽矣。”生曰: 
 “父在不得自专,卿如有情,尚当含垢为好。”女言辞决,生乃洒涕。女止 
之曰:“妾与君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逾墙钻隙,何能白首?此处有一佳 
偶,可聘也。”生告以贫。女曰:“来宵相俟,妾为君谋之。”次夜,女果 
至,出白金四十两赠生。曰:“去此六十里,有吴村卫氏女,年十八矣,高 
其价,故未售也。君重啖之,必合谐允。”言已,别去。 
     生乘间语父,欲往相之,而隐馈金,不敢告父。翁自度无资,以是故止 
之。生又婉言:“试可乃已”,翁颔之。生遂假仆马,诣卫氏。卫故田舍翁, 
生呼出外,与间语。卫知生望族,又见仪采轩豁,心许之,而虑其靳于资。 
生听其词意吞吐,会其旨,倾囊陈几上。卫乃喜,浼邻生居间,书红笺而盟 
焉。生入拜媪。居室偪侧,女依母自障。微睨之,虽荆布之饰,而神情光艳, 
心窃喜。卫借舍款婿,便言:“公子无须亲迎,待少作衣妆,即合舁送去。” 
生与订期而归。诡告翁,言:“卫爱清门,不责资。”翁亦喜。至日,卫果 
送女至。妇勤俭,有顺德,琴瑟甚笃。逾二年,举一男,名福儿。 
     会清明,抱子登墓,遇邑绅宋氏。宋官御史,坐行赇,免居林下,大扇 
威虐。是日亦上墓归,见女,艳之。问村人,知为生配。料冯贫士,诱以重 
赂,冀可摇,使家人风示之。生骤闻怒形于色;既思势不敌,敛怒为笑。归 
告翁。翁大怒奔出,对其家人,指天划地,诟骂万端。家人鼠窜而去。宋氏 
亦怒。竟遣数人入生家,殴翁及子,汹若沸鼎。女闻之,弃儿于床,披发号 
救。群篡舁之,哄然便去。父子伤残,呻吟在地,儿呱呱啼室中。邻人共怜 
之,扶置榻上。经日,生杖而能起。翁忿不食,呕血,寻毙。生大哭抱子兴 
词,上至督抚,讼几遍,卒不得直。后闻妇不屈死,益悲冤塞胸吭,无路可 
伸。每思邀路刺杀宋,而虑其扈从繁,儿又罔托。日夜哀思,双睫为之不交。 
忽一丈夫吊诸其室,虬髯阔颔,曾与无素。挽坐,欲问邦族。客遽曰:“君 
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而忘报乎?”生疑为宋人之侦,姑伪应之。客怒, 
眦欲裂,遽出曰:“仆以君人也,今乃知不足齿之伦!”生察其异,跑而挽 
之曰:“诚恐宋人我。今实布腹心:仆之卧薪尝胆者,固有日矣,但怜此 
褓中物,恐坠宗祧。君义士,能为我桁臼否?”客曰:“此妇人女子之事, 
非所能。君所欲托诸人者,请自任之;所欲自任者,愿得而代疱焉。”生闻, 
崩角在地,客不顾而出。生追问姓字,曰:“不济,不任受怨;济,亦不任 
受德。”遂去。生惧祸及,抱子亡去。 
     至夜,宋家一门俱寝,有人越重垣入,杀御史父子三人,及一媳一婢。 
宋家具状告官,官在骇。宋家执谓相如,于是遣役捕生。生遁,不知所之, 
于是情益真。宋仆同官役诸冥搜,夜至南山,闻儿啼,迹得之,系缧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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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啼愈嗔,群夺儿抛弃之。生冤愤欲绝。见邑令,曰:“何杀人?”生曰: 
 “冤哉!某以夜死,我以昼出,且抱呱呱者,何能逾垣杀人?”令曰:“不 
杀人,何逃乎?”生词穷,不能置辩,乃收诸狱。生曰:“我死无足惜,孤 
儿何罪?”令曰:“汝杀人子多矣,杀汝子,何怨!”生既褫革,屡受梏惨, 
卒无词。令是夜方卧,闻有物击床,震震有声,大惧而号。举家惊起,集而 
烛之,一短刀,铦利如霜,剁床入木者寸余,牢不可拔。令睹之,魂魄丧失。 
荷戈遍索,竟无踪迹。心窃馁。又以宋人死,无可畏惧,乃详诸宪,代生解 
免,竟释生。生归,瓮无升斗,孤影对四壁。幸邻人怜馈饮食,苟且自度。 
念大仇已报,则冁然喜;思惨酷之祸,几于灭门,则泪潸潸堕;及思半生贫 
彻骨,宗支不续,则于无人处大哭失声,不复能自禁。如此半年,捕禁益懈, 
乃哀邑令,求判还卫氏之骨。既葬而归,悲怛欲死,辗转空床,竟无生路。 
忽有款门者,凝神寂听,闻一人在门外,■■与小儿语。生急起窥觇,似一 
妇子。扉初启,便问:“大冤昭雪,可幸无恙?”其声稔熟,而仓卒不能追 
忆。烛之,则红玉也。挽一小儿,嬉笑胯下。生不暇问,抱女呜哭。女亦惨 
然,既而推儿曰:“汝忘尔父耶”儿牵女衣,目灼灼视生。细审之,福儿也。 
大惊,泣曰:“儿那得来?”女曰:“实告君,昔言邻女者,妄也。妾实狐。 
适宵行,见儿啼谷中,抱养于秦。闻大难已息,故携来与君团聚耳。”生挥 
涕拜谢。儿在女怀,如依其母,竟不复能识父矣。天未明,女即遽起。问之, 
答曰:“奴欲去。”生裸跪床头,涕不能仰。女笑曰:“妾诳君耳。今家道 
新创,非夙兴夜寐不可。”乃剪莽拥篲,类男子操作。生忧贫乏,不能自给。 
女曰:“但请下帷读,勿问盈歉,或当不殍饿死。”遂出金治织具,租田数 
十亩,雇佣耕作。荷镵诛茅,荦罗补屋,日以为常。里党闻妇贤,益乐资助 
之。约半年,人烟腾茂,类素封家。生曰:“灰烬之余,卿白手再造矣。然 
一事未就安妥,如何?”诘之,答云:“试期已迫,巾服尚未复耳。”女笑 
曰:“妾前以四金寄广文,已复名在案。若待君言,误之已久。”生益神之。 
是科遂邻乡荐。时年三十六,腴田连阡,夏屋渠渠矣。女袅娜如随风飘去, 
而操作类农家妇,虽严冬自苦,而手腻如脂。自言二十八岁,人视之,常若 
二十许人。 
     异史氏曰:“其子贤,其父德,故其报之也侠。非人侠,狐亦侠也。遇 
亦奇矣!然官宰悠悠,竖人毛发,刀震震入木,何惜不略移床上尺许哉?使 
苏子美读之,必浮白曰: ‘惜乎!击之不中!’” 

                                                      (《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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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夭村 

     太仓蒋生,弱冠能文。从贾人泛海,飘至一处,山列如屏,川澄若画, 
四围绝无城郭,有桃树数万株,环若郡治。时值仲春,香风飘拂,数万株含 
苞吐蕊,仿佛锦围绣幄,排列左右。蒋大喜,偕贾人马姓者,傍花徐步而入。 
     忽见小绣车数十队,蜂拥而来,粗钗俊粉,媸妍不一。中有一女子,凹 
面挛耳,齞唇历齿,而珠围翠裹,类富贵家女,抹巾障袖,强作媚态。生与 
马皆失笑。末有一车,上坐韶龄女郎,荆钗压鬓,布衣饰体,而一种天姿, 
玉蕊琼英,未能方喻。生异之,与马尾缀其后。轮轴喧阗,风驰电发,至一 
公署,纷纷下车而入。生殊不解。询之士人,曰:“此名桃夭村,每当仲春 
男女婚嫁之时,官兹土者,先录民间女子,以面目定其高下,再录民间男子, 
试其文艺优劣,定为次序。然后合男女两案,以甲配甲,以乙配乙。故女貌 
男才,相当相对。今日女科场,明日即男闱矣。先生倘无室,何不一随喜。” 
生唯唯,与马赁屋而居。 
     因思车中女郎,其面貌当居第一;自念文才卓荦,亦岂做第二人想。倘 
得天缘有在,真不负四海求凰之意。而马亦注念女郎,欲赴闱就试。商诸生, 
生笑曰:“君素不谙此。何必插标卖钱帐簿耶?”马执意欲行,生不能阻。 
明日,入场扃试,生文不加点,顷刻而成,马草草涂鸦而已。试毕归寓,即 
有一人传主试命索青蚨三百贯,许冠一军。生怒曰:“无论客囊羞涩,不足 
以餍老饕,即使黄金满屋,岂肯借钱神力令文章短气哉!”其人羞惭而退。 
马蹑其后,出囊中金子之。案发,马竟冠军,而生忝然居殿。生叹曰:“文 
字无权,固不足惜,但失佳人而获丑妇奈何?” 
     亡何,主试者以次配合,命女之居殿者赘生于家。生意必前所见凹面挛 
耳、齞唇历齿者,及揭巾视之,黛色凝香,容光闪烛,即韶龄女郎也。生细 
诘之。曰:“妾家贫,卖珠补屋,日且不遑,而主试者索妾重赂,许做案元, 
被妾叱之使去,因此获嫌,缀名案尾。”生笑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使予以三百贯钱,列名高等,安得今夕与玉人相对耶?”女亦笑曰:“是非 
颠倒,世态尽然!惟守其素者,终能邀福耳。”生大叹服。翌日,就马称贺。 
马形神沮丧,不作一词。盖所娶冠军之女,即前所见抹巾障袖、强作媚态者 
也。笑鞠其故,此女以千金献主试,列名第一,而马亦夤缘案首,故适得此 
宝。生笑曰:“邀重名而失厚实,此君自取,夫何尤?”马郁郁不得意,居 
半载,浮海而归;生笃于伉俪,竟家于海外,不复反矣。 
     锋曰:钱神弄人,是非颠倒;岂知造化弄人,更有颠倒钱神之柄哉!然 
此女出千金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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