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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中国古代志怪小说选-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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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之,气息惙然,喜置榻上,半夜复苏。夫妻心稍慰。但儿神气痴木,奄奄 
思睡。成顾蟋蟀笼虚,则气断声吞,亦不复以儿为念。自昏这曙,目不交睫。 
     东羲既驾,僵卧长愁。忽闻门外虫鸣,惊起觇视,虫宛然尚在。喜而捕 
之,一鸣辄跃去,行且速。覆之以掌,虚若无物,手才举,则又超忽而跃。 
急趁之,折过墙隅,迷其所往。徘徊四顾,见虫伏壁上,审谛之,短小,黑 
赤色,顿非前物。成以其小,劣之。惟徬徨瞻顾,寻所逐者。壁上小虫,忽 
跃落襟袖间。视之,形若土狗,梅花翅,方首长胫,意似良。喜而收之,将 
献公堂,惴惴恐不当意,思试之斗以觇之。村中少年好事者,驯养一虫,自 
名“蟹壳青”。日与子弟角,无不胜。欲居之以为利,而高其值,亦无售者。 
径造庐访成。视成所蓄,掩口胡卢而笑。因出己虫,纳比笼中。成视之,庞 
然修伟,自增惭怍,不敢与较。少年固强之。顾念蓄劣物终无所用,不如拚 
搏一笑,因合纳斗盆。小虫伏不动,蠢若木鸡。少年又大笑。试以猪鬣毛撩 
拨虫须,仍不动。少年又笑。屡撩之,虫暴怒,直奔,遂相腾击,振奋作声。 
俄见小虫跃起,张尾伸须,直龁敌领。少年大骇,解令休止。虫翘然矜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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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报主知。成大喜。方共瞻玩,一鸡瞥来,径进以啄。成骇立愕呼。幸啄不 
中,虫跃去尺有咫,鸡健进,逐逼之,虫已在爪下矣。成仓卒莫知所救,顿 
足失色。旋见鸡伸颈摆扑,临视,则虫集冠上,力叮不释。成益惊喜,掇置 
笼中。 
     翌日进宰,宰见其小,怒诃成。成述其异,宰不信。试与他虫斗,虫尽 
靡,又试之以鸡,果如成言。乃赏成。献诸抚军。抚军大悦,以金笼进上, 
细疏其能。即入宫中,举天下所贡蝴蝶、螳螂、油利挞、青丝额,……一切 
异状,遍试之,无出其右者。每闻琴瑟之声,则应节而舞。益奇之。上大嘉 
悦,诏赐抚臣名马衣缎。抚军不忘所自,无何,宰以“卓异”闻。宰悦,免 
成役,又嘱学使,俾入邑庠。复岁余,成子精神复旧,自言:“身化促织, 
轻捷善斗,今始苏耳。”抚军亦厚赍成。不数岁,田百顷,楼阁万椽,牛羊 
蹄躈各千计。一出门,裘马过世家焉。 
     异史氏曰:“天子偶用一物,未必不过此已忘,而奉行者即为定例。加 
以官贪吏虐,民日贴妇卖儿,更无休止。故天子一跬步,皆关民命,不可忽 
也。独是成氏子以蠹贫,以促织富,裘马扬扬。当其为里正,受扑责时,岂 
意其至此哉!天将以酬长厚者,遂使抚臣、令尹,并受促织恩荫。闻之:一 
人飞升,仙及鸡犬。信夫!” 

                                                      (《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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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英 

     马才子,顺天人。世好菊,至才尤甚。闻有佳种,必购之,千里不惮。 
一日,有金陵客寓其家,自言其中表亲有一二种,为北方所无。马欣动,即 
刻治装,从客至金陵。客多方为之营求,得两芽,裹藏如宝。归至中途,迂 
一少年,跨蹇从油碧车,丰姿洒落。渐近与语。少年自言陶姓,谈言骚雅。 
因问马所自来,实告之。少年曰:“种无不佳,培溉在人。”因与论艺菊之 
法。马大悦,问:“将何往?”答云:“姊厌金陵,欲卜居于河朔耳。”马 
欣然曰:“仆虽固贫,茅庐可以寄榻。不嫌荒陋,无烦他适。”陶趋车前, 
向姊咨禀。车中人推帘语,乃二十许绝世美人也。顾弟言:“屋不厌卑,而 
院宜得广。”马代诺之,遂与俱归。 
     第南有荒圃,仅小室三四椽,陶喜居之;日过北院,为马治菊。菊已枯, 
拔根再植之,无不活。然家清贫,陶日与马共饮食,而察其家似不举火,马 
妻吕,亦爱陶姊,不时以升斗馈恤之。陶姊小字黄英,雅善谈,辄过吕所, 
与共纫绩。 
     陶一日谓马曰:“君家固不丰,仆日以口腹累知交,胡可为常。为今计, 
卖菊亦足谋生。”马素介,闻陶言,甚鄙之,曰:“仆以君风流高士,当以 
安贫;今作是论,则以东篱为市井,有辱黄花矣。”陶笑曰:“自食其力不 
为贪,贩花为业不为俗。人固不可苟求富,然亦不必务求贫也。”马不语, 
陶起而出。自是,马所弃残枝劣种,陶悉掇拾而去。由此不复就马寝食,招 
之始一至。未几,菊将开,闻其门嚣喧如市。怪之,过而窥焉,见市人买花 
者,车载肩负,道相属也。其花皆异种,目所未睹。心厌其贫,欲与绝;而 
又恨其私秘佳本,遂款其扉,将就诮让。陶出,握手曳入。见荒庭半亩皆菊 
畦,数椽之外无旷土。劚去者,则折别枝插补之;其蓓蕾在畦者,罔不佳妙: 
而细认之,皆向所拔弃也。陶入室,出席馔,设席畦侧,曰:“仆贫不能守 
清戒,连朝幸得微资,颇足供醉。”少间,房中呼“三郎”,陶诺而去。俄 
献佳肴,烹饪良精。因问:“贵姊何以不字?”答云:“时未至。”问:“何 
时?”曰:“四十三月。”又诘:“何说?”但笑不言。尽欢始散。过宿, 
又诣之,新插者已盈尺矣。大奇之,苦求其术。陶曰:“此固非可言传;且 
君不以谋生,焉用此?” 
     又数日,门庭略寂,陶乃以蒲席包菊,捆载数车而去。逾岁,春将半, 
始载南中异卉而归,于都中设花肆,十日尽售,复归艺菊。问之去年买花者, 
留其根,次年尽变而劣,乃复购于陶。陶由此日富:一年增舍,二年起厦屋。 
兴作从心,更不谋诸主人。渐而旧日花畦,尽为廊舍。更于墙外买田一区, 
筑墉四周,悉种菊。至秋,载花去,春尽不归。而马妻病卒。意属黄英,微 
使人风示之。黄英微笑,意似允许,惟专候陶归而已。年余,陶竟不至。黄 
英课仆种菊,一如陶。得金益合商贾,村外治膏田二十顷,甲第益壮。忽有 
客自东粤来,寄陶函信,发之,则嘱姊归马。考其寄书之日,即妻死之日; 
回忆园中之饮,适四十三月也,大奇之。以书示英,请问致聘何所。英辞不 
受采,又以故居陋,欲使就南第居,若赘焉。马不可,择日行亲迎礼。黄英 
既适马,于壁间开扉通南第,日过课其仆。马耻以妻富,恒嘱黄英作南北籍, 
以防淆乱。而家所需,黄英辄取诸南第。不半岁,家中触类皆陶家物。马立 
遣人一一赍还之,戒勿复取。未浃旬,又杂之。凡数更,马不胜烦。黄英笑 
曰:“陈仲子毋乃劳乎?”马惭,不复稽,一切听诸黄英。鸩工庀料,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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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作,马不能禁。经数月,楼舍连亘,两第竟合为一,不分疆界矣。然遵马 
教,闭门不复业菊,而享用过于世家。马不自安,曰:“仆三十年清德,为 
卿所累。今视息人间,徒依裙带而食,真无一毫丈夫气矣。人皆视富,我但 
祝穷耳!”黄英曰:“妾非贪鄙;但不少致丰盈,遂令千载下人,谓渊明贫 
贱骨,百世不能发迹,故聊为我家彭泽解嘲耳。然贫者愿富,为难;富者求 
贫,固亦甚易。床头金任君挥去之,妾不靳也。”马曰:“捐他人之金,抑 
亦良丑。”黄英曰:“君不愿富,妾亦不能贫也。无已,析君居:清者自清, 
浊者自浊,何害。”乃于园中筑茅茨,择美婢往侍马。马安之。然过数日, 
苦念黄英。招之,不肯至;不得已,反就之。隔宿辄至,以为常。黄英笑曰: 
 “东食西宿,廉者当不如是。”马亦自笑,无以对,遂复合居如初。 
     会马以事客金陵,适逢菊秋。早过花肆,见肆中盆列甚繁,款朵佳胜, 
心动,疑类陶制。少间,主人出,果陶也。喜极,具道契阔,遂止宿焉。马 
邀之归。陶曰:“金陵,吾故土,将婚于是。积有薄资,烦寄吾姊。我岁杪 
当暂去。”马不听,请之益苦。且曰:“家幸充盈,但可坐享,无须复贾。” 
坐肆中,使仆代论价,廉其值,数日尽售。逼促囊装,赁舟遂北。入门,则 
姊已陈舍,床榻桫褥皆设,若预知弟也归者。 
     陶自归,解装课役,大修亭园,惟日与马共棋酒,更不复结一客。为之 
择婚,辞不愿。姊遣两婢侍其寝处,居三四年,生一女。陶饮素豪,从不见 
其沉醉。有友人曾生,量亦无对。适过马,马使与陶相较饮。二人纵饮甚欢, 
相得恨晚,自辰以讫四漏,计各尽百壶。曾烂醉如泥,沉睡座间。陶起归寝, 
出门践菊畦,玉山倾倒,委衣于侧,即地化为菊,高如人;花十余朵,皆大 
于拳。马骇绝,告黄英。英急往,拔置地上,曰:“胡醉甚此!”覆以衣, 
邀马俱去,戒勿视。既明日而往,则陶卧畦边。马乃悟姊弟皆菊精也,益爱 
敬之。而陶自露迹,饮益放,恒目折简招曾,因与莫逆。值花朝,曾来造访, 
以两仆舁药浸白酒一坛,约与共尽。坛将竭,二人犹未甚醉。马潜以一瓻续 
入之,二人又尽之。曾醉已惫,诸仆负之以去。陶卧地,又化为菊。马见惯 
不惊,如法拔之,守其旁以观其变。久之,叶益憔悴。大惧,始告黄英。英 
闻骇曰:“杀吾弟矣!”奔视之,根株已枯。痛绝,掐其梗,埋盆中,携入 
闺中,日灌溉之。马悔恨欲绝,甚怨曾。越数日,闻曾已醉死矣。 
     盆中花渐萌,九月既开,短干粉朵,嗅之有酒香,名之:“醉陶”,浇 
以酒则茂。后女长成,嫁于世家。黄英终老,亦无他异。 
     异史氏曰:“清山白云人,遂以醉死,世尽借之,而未必不自以为快也。 
植此种于庭中,如见良友,如对丽人,——不可不物色之也。” 

                                                      (《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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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 

     王太常,越人。总角时,昼卧榻上。忽阴晦,巨霆暴作。一物大于猫, 
来伏身下,展转不离。移时晴霁,物即径去。视之,非猫,始怖,隔房呼兄。 
兄闻喜曰:“弟必大贵,此狐来避雷霆劫也。”后果少年登进士,以县令入 
为侍御。生一子,名元丰,绝痴,十六岁不能知牝牡,因而乡党无与为婚。 
王忧之。适有妇人率少女登门,自请为妇。视其女,嫣然展笑,真仙品也。 
喜问姓名。自言:“虞氏。女小翠,年二八矣。”与仪聘金。曰:“是从我 
糠覈不得饱,一旦置身广厦,役婢仆,餍膏梁,彼意适,我愿慰矣。岂卖菜 
也,而索值乎!”夫人大悦,优厚之。妇即命女拜王及夫人,嘱曰:“此尔 
翁姑,奉侍宜谨。我大忙,且去,三数日当复来。”王命仆马送之。妇言: 
 “里巷不远,无烦多事。”遂出门去。小翠殊不悲恋,便即奁中翻取花样。 
夫人亦爱乐之。数日,妇不至,以居里问女,女亦憨然不能言其道路。遂治 
别院,使夫妇成礼,诸戚闻拾得贫家儿作新妇,共笑姗之;见女皆惊,群议 
始息。 
     女又甚慧,能窥翁姑喜怒。王公夫妇,宠惜过于常情,然惕惕焉惟恐其 
憎子痴;而女殊欢笑,不为嫌。第善谑,刺布作园,踏蹴为笑。着小皮靴, 
蹴去数十步,绐公子奔拾之;公子及婢恒流汗相属。一日,王偶过,圆轰然 
来,直中尔目。女与婢俱敛迹去,公子犹踊跃奔逐之。王怒,投之以石,始 
伏而啼。王以状告夫人;夫人往责女,女惟俯首微笑,以手劥病<韧耍
跳如故,以脂粉涂公子作花面如鬼。夫人见之,怒甚,呼女诟骂。女倚几弄 
带,不惧,亦不言。夫人无奈之,因杖其子。元丰大号,女始色变,屈膝乞 
宥。夫人怒顿解,释杖去。女笑拉公子入室,代扑衣上尘,拭眼泪,摩挲杖 
痕,饵以枣栗。公子乃收涕以欣。女阖庭户,复装公子作霸王,作沙漠人; 
己乃艳服,束细腰,扮虞美人,婆婆作帐下舞,或髻插雉尾,拨琵琶,铮铮 
缕缕然,喧笑一室,日以为常。王公以子痴,不忍过责妇;即微闻焉,亦若 
置之。 
     同巷有王给谏者,相隔十余户,然素不相能;时值三年大计吏,忌公握 
河南道篆,思中伤之。公知其谋,忧虑无所为计。一夕,早寝,女冠带,饰 
冢宰状,剪素丝作浓髭,又以青衣饰两婢为虞候,窃跨厩马而出,戏云:“将 
谒王先生。”驰至给谏之门,即又以鞭挞从人,大言曰:“我谒侍御王,宁 
谒给谏王耶!”回辔而归。比至家门,门者误以为真,奔白王公。公急起承 
迎,方知为子归之戏。怒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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