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0-该隐与亚伯-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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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笑了起来。“明天再打电话给你。”　　　　
　　　　“一定打唷。对了，恭喜你，虽然我很讨厌住在纽约，但我还是感激李斯特先生的眼光。”　　　　
　　　　威廉也这时才想到他们将要住在纽约。　　　　
　　　　他于八时整抵达彼得·伯费在东六十四街的家，黛安·伯费是主人的第二任妻子，也是一位极迷人又能干的女主人。晚餐中，威廉忍不住要问彼得其他的董事对此事的看法。　　　　
　　　　“大家最后都会归队的，”伯费说。“我已和大部分的人谈过，我们将在星期一召开大会确认你的职位，在我看来只有一点点阴影。”　　　　
　　　　“什么阴影？”威廉尽量不把心中的焦急露出来。　　　　
　　　　“这，就算我们彼此之间的秘密吧，另有一位副总裁泰德·李区志在总裁之位，其实也可以说，他已经以为他当定了。我们都已知道遗嘱宣读前不会有任何人选，但这项决定确实也很出乎大家的意料。”　　　　
　　　　“他会出面来争取吗？”威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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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可能，但你不必担心。我相信整个局面已经控制得很好了，你明天可以回波士顿去，我会把各种情况随时向你报告。”　　　　
　　　　“我明天去银行一趟是否好一些？我若表现得毫不关心，你的同事不会起疑吗？”　　　　
　　　　“我倒觉得你等星期一董事会结束后再出现比较好，我想没有人喜欢感觉自己像一颗橡皮印章，要随时遵奉人家的命令。听我的劝，回波士顿去，星期一中午以前我会把好消息奉上。”　　　　
　　　　威廉只得勉强同意伯费的建议，接着他们又谈起威廉在找到永久的住所之前应先住在哪里。威廉觉得主人好似无意多谈他对银行业的看法，只得假设可能是因为黛安在场。一个愉快的晚上在多喝了一些白兰地的微醺下结束，威廉回到俱乐部已经一点了。　　　　
　　　　威廉回到波士顿，马上把这消息向辛普森报告，后者大为惊讶。　　　　
　　　　“我实在很不愿意让你离开。但李斯特是比我们大了两三倍的银行，我应该为你高兴才是，只是我很难找到能接替你的人，所以我们希望你在接受之前慎重考虑。”　　　　
　　　　威廉忍不住讶异地问：“我以为你该是全银行中最高兴看我走的人。”　　　　
　　　　“威廉，你几时才能相信，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以银行的利益为先的？我毫不怀疑你是如今全美国最精明的投资指导人，如果你离开，势必有许多投资人会跟着离开该隐凯伯银行。”“我的钱绝不会提走，我也不希望银行的任何顾客跟我同进退。”　　　　
　　　　“但是总会有某些人希望你继续经营他们的投资。他们也和你父亲及李斯特先生一样，相信银行的好坏全靠经营人才及它的信誉。”　　　　
　　　　威廉和凯蒂紧张地度过那个周末，星期一一整天的每个电话他都亲自接听，等到下午却仍音讯全无。六点多时，伯费终于来了电话，开头就说：“恐怕有些我没料到的麻烦，威廉。”威廉的心直往下沉。　　　　
　　　　“我仍然坚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以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主要是董事会想提出自己的候选人来对抗，有的说遗嘱不能限制他的意志。我只好来问你是否愿意和对方展开竞选战？”“董事会提名的人选是谁？”威廉问。　　　　
　　　　“目前还没有正式的提名，据我猜测可能是泰德·李区，其他人没有任何兴趣与你争。”“我得考虑一下，”威廉答道。“下次董事会什么时候召开？”　　　　
　　　　“下星期一，不过你也不必紧张，我仍然有信心，相信你一定会轻易获胜，这个星期内如有任何进展，我会随时通知你。”　　　　
　　　　“你要我到纽约去吗？”　　　　
　　　　“目前还不必，我想你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威廉谢过他，收拾了公文箱要回家，心里觉得甚为沮丧。走到停车场时，遇见了手提行李的辛普森。“你要出门呀？”威廉和他打招呼。　　　　
　　　　“不过是到纽约参加各银行总裁每个月的例行餐会，明天下午就回来。既然有李斯特银行下一任的总裁代理我的职务，我是很可以放心地离开二十四小时。”　　　　
　　　　威廉笑着说：“我很可能已经成为前任总裁了。”他把整个情况说给辛普森听，他的反应又令威廉吃了一惊。　　　　
　　　　“不错，银行圈里大家都知道李区意在总裁之职，但他对李斯特极为忠心，我不相信他会违背查尔斯·李斯特的遗言。”　　　　
　　　　“我不知道你认识他呢！”　　　　
　　　　“我们并不熟，他比我早一年由耶鲁毕业，我们偶尔在这种餐会上见见面。今晚他也会到，如果你不反对，也许我会跟他谈谈。”　　　　
　　　　“我没有意见，不过请你小心处理好吗？”　　　　
　　　　“我亲爱的威廉，是谁在最近这十年来一直说我太小心了？”　　　　
　　　　“对不起，事情牵涉到自己的时候，判断就会有了偏差。我很愿意完全听从你的忠告行事。”　　　　
　　　　“好，你让我来处理吧！我去看看李区有什么话要说，明天一早给你电话。”　　　　
　　　　辛普森在午夜刚过就打了电话把威廉由睡梦中吵醒。“你果然‘一大早’就开始忙了。”对方笑了起来。“只可惜我要告诉你的消息并不好笑，反对你当总裁的是彼得·伯费。”“什么？”威廉完全惊醒了。　　　　
　　　　“他一直背着你争取董事会支持他，李区其实是支持你的，可是现在董事会分成了两半。”　　　　
　　　　“他妈的。第一，让我先谢谢你。第二，我该怎么办？”　　　　
　　　　“假如你真那么想当李斯特银行的总裁，最好赶快到纽约来，免得董事会怀疑你躲在波士顿干什么。”　　　　
　　　　“我躲在波士顿？”　　　　
　　　　“这正是伯费告诉董事会的。快来耶鲁俱乐部找我，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想对策。”　　　　
　　　　“我尽快赶来。”威廉说。　　　　
　　　　“你到时我也许正在睡觉，这次轮到你把我吵起来。”　　　　
　　　　威廉放下电话，看看本来随他醒来、现又沉沉入睡了的凯蒂。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如此呀。微风吹起了窗帘，他起身将窗户关上，开始收拾衣物，并留了张字条给凯蒂，便动身到纽约去了。　　　　
　　　　夜间的公路在路灯下是一片寂寥，五个小时后，他与清道夫、邮差、报童及初升的太阳一起进入沉睡的纽约市。住进耶鲁俱乐部时只有六点一刻，他决定先休息一个小时再去唤醒辛普森。可是接着来的却是敲门声，他睡眼惺忪地去开门。门外站着衣着整齐的辛普森。　　　　
　　　　“对不起，我一定睡着了，请你等一等，我马上就来。”　　　　
　　　　“不必了，我得赶火车回波士顿，你边更衣我们边谈。”　　　　
　　　　威廉进入浴室，但让门开着。“你主要的问题在伯费身上，他一直以为李斯特遗嘱上的名字会是他。遗嘱宣读后，他便以各种手段怂恿董事会反对你。如果你中午去大都会俱乐部和李区一起吃午饭，他会告诉你更多的详情，有两三个可靠的董事可能会陪他一起出席。目前的董事会仍呈分裂状态。根据李区告诉我的情况，你赢的机会还很大。不过你得随时留意，冷静处理。”　　　　
　　　　威廉腰间围着大毛巾走出浴室，“我会努力记得，要冷静处理，像现在一样。”　　　　
　　　　辛普森微笑道：“我得回去了，还有十分钟火车就要开了，”他看看表。“天呀，是六分钟，”他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说，“你父亲是绝不会相信彼得·伯费这种人的，他太圆滑了。”他提起手提箱说：“祝你好运，威廉。”　　　　
　　　　“我该怎样才能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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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只要你把我对迈修落井下石的行为一笔勾销，我就安心一些了。”　　　　
　　　　威廉看着门关上，心中兀自奇怪经过多年相处都不了解的人，却在几天之内，因为个人危机，变成他马上喜欢又加以信任的人。他下楼去吃早餐，《华尔街日报》上有一小则新闻报导：李斯特银行自提名威廉·该隐为总裁候选人后诸事不顺。　　　　
　　　　威廉回房请接线生替他接波士顿一个电话，他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听。　　　　
　　　　“对不起，该隐先生，我不知道是您打电话来，请先接受我的祝贺，希望我们在纽约的分公司以后能常替你服务。”　　　　
　　　　“这次倒要靠你了，柯亨先生。”　　　　
　　　　“我好像不大懂得您的意思。”柯亨律师回答道。　　　　
　　　　威廉将整个情况略作解释，柯亨偶尔会要他停下来做些摘要。　　　　
　　　　“你认为李斯特先生的遗嘱在法庭上站得住脚吗？”威廉问。　　　　
　　　　“谁知道，这事没有先例。十九世纪时，英国国会曾有一位首相留下一张类似的遗嘱，国会召开后，各位议员并不反对，所以遗嘱上指定的受益人就当上了首相。可是这毕竟是一百年前的事，而且是在英国。就目前的情况来讲，如果董事会不愿遵守遗嘱，而你提请法院裁决，我不敢说法官会如何决定。这是一个难解的谜。”　　　　
　　　　“你有什么意见？”威廉问。　　　　
　　　　“该隐先生，我是在本世纪初从德国来的犹太人，我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只有努力去争取。你那么想当李斯特银行的总裁吗？”　　　　
　　　　“是的，柯亨先生。”　　　　
　　　　“那么你可以听听一个这些年来，对你一直非常敬重的老人的一些意见，让我把如果我处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的想法告诉你。”　　　　
　　　　一个小时后，威廉才放下电话。午餐时间还早，他便一路走向公园大道。途中经过一处建筑工地，前面的牌子写着：“男爵饭店纽约新址——男爵的客人永远喜爱男爵。”整个早上，威廉第一次露出笑容，脚步更为轻快地朝大都会俱乐部走去。　　　　
　　　　泰德·李区在俱乐部的前厅等他。个子不高，深棕色的头发配上颜色略浅的短须。他将威廉引入以文艺复兴时代摆饰装潢的酒吧。　　　　
　　　　“喝点什么呢，该隐先生？”　　　　
　　　　“雪莉，谢谢你。”　　　　
　　　　一个服装极为帅气的侍童随即端来一杯雪莉还有威士忌加冰，根本不必问李区要什么。“敬李斯特银行下一任的总裁，”李区端起杯子，威廉迟疑了。李区接着说：“你别喝，该隐先生，没有人敬自己的。”威廉笑了笑，仍不敢确定如何是好。　　　　
　　　　几分钟后，两位一看即知是银行业人士的老人走了过来。如果在华尔街，威廉根本不会多看他们一眼，但在这儿，他则得多费心去了解他们。　　　　
　　　　“罗杰斯先生和戴维斯先生。”李区为他们介绍。　　　　
　　　　威廉露出有所保留的笑容，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谁在谁那一边。新来的两个人也正同样审慎地打量他。有好一会儿，大家都没说话。　　　　
　　　　“我们该从哪里开始？”罗杰斯先生说话的同时，有块镜片由他的眼镜中掉出来。“从吃饭开始！”李区说。　　　　
　　　　威廉随三人进入二楼的大餐厅，领班引导他们来到俯视中央公园的大窗户旁边落了座。“先点菜再谈吧！”李区对大家说。　　　　
　　　　窗户外远远地可以看见皇宫大饭店，威廉不禁想起他和迈修的毕业庆祝会，不过好像另有什么事是他一直想记起来的……　　　　
　　　　“该隐先生，我希望我们把牌都摊出来，”李区说，“李斯特先生的遗嘱真的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不能说我们很乐意接受。不过，如果董事会忽视他的意愿，银行会陷入一片混乱，这又是我们每个人都不希望见到的。李斯特先生是一个精明的人，如果他希望你担任总裁，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相信他的判断。”　　　　
　　　　威廉听彼得·伯费说过同样的话。　　　　
　　　　“我们三个人，”戴维斯接过去说，“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拜查尔斯·李斯特所赐，我们要尽全力执行李斯特先生的遗命。”　　　　
　　　　“我很抱歉为诸位带来了这么多的困扰，”威廉说。“我个人对此也很惊讶。”　　　　
　　　　“我们能了解你的处境，”李区说。“而且要请你务必相信我们想要帮助你的诚意。我知道在彼得·伯费违背诚信地耍了那些手段后，你可能也会怀疑我们。”　　　　
　　　　“我必须相信你们，李区先生，因为我除了向你们请教外，已别无其他的选择。”　　　　
　　　　“谢谢你，”李区说。“就目前的情况看，伯费认为他的地位非常有利，我们如想获胜，彼此之间必定要绝对公开。当然，我这是假设你有胃口打这场仗。”　　　　
　　　　“如果我没有，就不会来了。不过，你既然说情况如此诡谲，可否请各位先听听我认为应该如何打败伯费先生的建议？”　　　　
　　　　“那是当然。”三个听众都全神贯注了起来。　　　　
　　　　“你说伯费认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