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杂集电子书 > 小说03 >

第11节

小说03-第11节

小说: 小说03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乡野草民,能得有衣有食,已经满足,至于谁争天下?谁做皇帝?都不是切身的问题。 
  “登州已经陷落。”王溱黯然道,“陈庆……还带回来几个人。” 
  “何人?”王映淮初闻有些茫然,紧接着目光一亮,忙问:“拙玉何在?” 
  王溱摇头,“来人中有一人是陈庆兄长,唤做陈吉。他们……他们……还带来……带来……”以下支支吾吾,无法成句。 
  他心虚慌乱,欲言又止,令王映淮悚然惊醒,战战兢兢问道:“莫非……莫非拙玉……遭遇……不测?” 
  王溱飞快地扫她一眼,垂下眼帘,默然不语。 
  王映淮扑奔向门口,“陈吉!陈吉现在何处?” 
  王溱飞身过去,拦住她,“小妹,你冷静些!” 
  “我很冷静。”王映淮脸上果然异常平静,然而身躯已经微微颤抖,俨然摇摇欲坠。 
  王溱扶住她,心中长叹。命运对于小妹,何其不公啊!年方及笄,便被强选入宫,骨肉分离,天各一方之外,更在宫闱深深之中,屡遭暗算,九死一生;及至靖康惊变,又不幸沦落金营,身心俱碎之下,终于逃脱魔掌,得遇拙玉,谁知才方年余光景,却又与拙玉天人永隔!这十年,小妹走来步步劫难,屡在生死边缘!如今,拙玉已去,小妹孤雁失侣,今后该如何是好啊? 
  “带我去见陈吉吧。”王映淮足下已然无力。 
  王溱叹息一声,扶她出门。 
  “夫人!”厅堂外的老仆惊叫一声,赶忙去拭眼角的泪痕。而厅中众人闻声,立即冲到门口,站成一道人墙。众人个个眼圈带红,显见还在悲伤之中。 
  王映淮走近,勉力伸手轻推身前的陈庆,陈庆只得无声让开,然后,她便看见了厅堂正中,赫然停放的那口棺木,黑森森的漆色乍然扑满双眼,一阵轰然巨响在脑中爆开,霎时身形软倒,不省人事。 
  当夜,王映淮小产昏迷。一床暗红的血色,直吓得挽翠惊呼失声、面色如土。众人之中,唯有老媪稍有经验,还能强自镇定地分派众人各行其是。 
  王溱为妹婿噩耗悲痛之余,又被这接踵而至的不幸打击得满腹郁结、心力交瘁。直到夜色将尽时分,方才朦胧睡去。而恍惚之中,似又听见小丫环惊呼乍起—-“夫人!不可啊!夫人!夫人!” 
  王溱顾不得着上外衣,跌跌撞撞地奔出房门,抢入王映淮卧室,老媪已在其中,与挽翠一左一右牢牢地掰握着夫人双手,夫人被制,已不能动弹。王溱见床边一把锋利闪亮的小匕首掉落在地,已然推知原委,上前拾起匕首,笼入袖中,示意老媪放开了小妹的手。 
  王映淮泪流满面,哑声呼唤:“二哥!” 
  王溱被这一声嘶哑的呼唤引动伤怀,再也控制不住倏尔泪下。 
  “二哥!”王映淮哽咽着恳求,“将匕首还我吧!那是拙玉赠我的信物!” 
  王溱拒绝道:“可却不是赠你用以寻短的啊!” 
  王映淮终于掩面痛哭。 
  王溱忍心地艰难相劝:“死者已矣!拙玉若是泉下有知,必也不乐见你如此之举!难道天地之大,唯有儿女情长之一事吗?父母亲人,你又置之何地?你入宫八年,娘亲无时不在念你,更在夜静更深,每每以泪洗面;爹爹虽是不说,却日见白发陡增,家人团圆之际,心事茫然而无着落。你饮刀就死容易,而剩下世间爱你的至亲,白发人悲黑发人,又何以慰怀?为人子女者,虽不至于必得彩衣娱亲,但能时时承欢膝下,也不枉父母拳拳爱儿之心!” 
  王映淮泪眼迷离,却又不得不想他所言,缓缓敛住悲泣。 
  王溱叹道:“二哥知你难为,也不求你其他,但等恭送父母百年之后,何去何从,二哥必然不再拦你!”他相信,时间是医治创伤的最佳药方,悲切当头,过激之举难免,待得心情平定之后,小妹自然会作出明智抉择。而且,事易时移,求死之心,终会被岁月冲淡。漫漫人生,来日方长,还会有何等际遇,都在未定之天啊。 
  王映淮歉然唏嘘道:“二哥教诲的是!小妹知错了。我心中一时悲切,竟欲再度弃父母于不顾,实是不孝!多谢二哥从旁提点。” 
  王溱闻言,松了一口气,“如此,小妹便安歇吧。”虽然天色欲晓,这一天一夜却把众人忙得人仰马翻,应该好生休息,才好打算来日。 
  然而,众人好生歇息一番的愿望很快落空。天方大亮时,突如其来、缤纷杂沓的人喊马嘶之声,惊破一天风雪,山村素有的平静安详顿时无影无踪。 
  王溱急急奔进王映淮房中,“不好了!小村已被金人包围!” 
  “啊!”王映淮大惊失色,“何能如此?”金兵为何竟会来此偏僻之地?此处离官道甚远,也并非富庶之乡啊。 
  “料来是追杀陈吉等将领的金兵。”王溱推测着,转向挽翠,迅速吩咐道:“快与夫人着衣,且去后院地窖之中躲藏,不论外厢如何,切莫出来!”最不能被金人发现的便是女子,钱财身外之物,被抢也便罢了,毕竟千金散去还复来,而女子被抢去,却只有死之一途。 
  王溱转身要走,却被小妹拉住,“二哥,那你们……” 
  “我们不要紧!”王溱安慰她,“金人只爱女子财物,我们先扮作顺民,相机行事。” 
  “二哥!”王映淮又道:“那把小匕首,可否还与小妹了?金兵若是发现我等行藏,也好作为防身利器。” 
  王溱略作犹疑,终于取出匕首,不忘再三嘱咐:“切不可再度寻短!”并以眼色示意挽翠,见挽翠明了地点了点头,方才将匕首递了过去。 
  * * * 
  围村金将正是完颜宗陟。 
  完颜宗陟此来,并不是追杀陈吉,而根本就是尾随陈吉,以图寻找王映淮的下落。十一月十三日戌时,早得到顾进宝密报的江逢晚,从躲藏之处出来,手持都管令符,命北门守卒打开了城门,守候在城外的金兵顺利入城。登州失陷。钟离瑨虽然料知当日便是江逢晚与完颜宗陟的约期,却并未料准完颜宗陟真正约定的地点。完颜宗陟这一招,不妨说是从王映淮当年的脱逃学来的,信函上写的是北门,他便堂而皇之就入北门。入城之后,部卒很快便探知钟离瑨家门,然而王映淮早已南下,现在何处,不得而知。但是,紧接着钟离瑨旧部扶柩南下的消息,令他心中一动。钟离瑨已死,他已从江逢晚处确知,他也早知他必死无疑,因为,他最初写给江逢晚的密函中,就只有一行字——必杀瑨,始可和——不论是为攻下登州城,还是为得到王映淮,钟离瑨都无疑是最大的障碍!如今,钟离瑨已除,他忽然感觉,自己对于他的惺惺相惜,或者并不比国恨家仇要少,会吗? 
  他笑了笑,如今立马在这风雪的小山村前,可以肯定王映淮必在其中,他心中只剩前所未有的舒畅。当得知陈吉随了一人,离开南下的官道,竟向偏僻之处而去时,他便断定这趟追踪没有白费。 
  小村的居民都被赶至村前空场上,面对传言中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强盗,许多人浑身颤抖,有如风中秋叶。 
  完颜宗陟高踞马上,任由手下去吆喝、威胁村人,打听王映淮所居的房舍。很快的,军卒便前来回报:“他们住在东头第三户。” 
  完颜宗陟颔首,命人抓来几个孩童,一道向东寻去,将那第三户的房前屋后围得水泄不通。 
  “映淮!”完颜宗陟高声唤道:“我是完颜宗陟!我知道你必然藏在院中!如今这小小山村,可不是当日的东平镇,你藏不了多久的。现下,我手边便有数名孩童,若是你执意不出,我恐怕不能保证,他们下一刻身子还能这般完整!”他冲着孩童们凶恶地一瞪眼,孩童们立时吓得失声大哭。然而院中却并无声息。 
  完颜宗陟继续道:“映淮!你也听见了,我可不是危言耸听。若是你乖乖出来,我答应不与这些孩童为难,如何?” 
  院中依旧没有动静。 
  完颜宗陟向军卒一努嘴,一个军卒走过去,抓起一个孩童的小手,挥刀便削去一指,孩童放声惨嚎,痛昏过去。其他孩童见状,哭声更响,有一个孩童哭叫道:“仙姑救命!杀人了!仙姑救命啊!” 
  军卒又抓住另一个孩童,正准备如法炮制,王映淮清冷的声音忽然高声响起:“住手!”紧接着,小院大门砰然开启。 
  完颜宗陟勾起嘴角,挑挑眉,淡淡吩咐道:“住手吧。”飞身跃下马背,望向小院之中。 
  由挽翠扶持着从廊中步下台阶,王映淮进入院中站定,全身缟素,无一丝杂色,甚至连额间也系着一条白色孝带,纤尘不染的白衣与满院雪光相映照,那张绝美的容颜,已然没有丝毫人间的气息,轻盈的身影,仿佛正从云中飘坠的仙子。完颜宗陟屏息以对,竟然忘了说话。而院内院外的其他人,似乎也同样如此。 
  好不容易回过神,完颜宗陟大踏步进入院中,与王映淮相对,叹息地审视着面前的绝色美人,终于禁不住伸出手去……眼看就要抚上王映淮的脸,蓦然环珮声响,一柄带鞘长剑已然横亘在他的大手与芙蓉美面之间。他转头去看,手持长剑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正对他怒目而视。哦?莫非这是第二个钟离瑨不成?顿时,他觉得满院不是白雪飘飘,而是醋意横飞。 
  “你是谁?”他语气不善。 
  王映淮轻轻推开长剑,向王溱唤道:“二哥!罢了!” 
  原来是她二哥!完颜宗陟仔细打量着王溱,不错,他眉眼之间,确实与王映淮颇有几分相似。“哼!”他收回目光,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平定心情,转向王映淮道:“映淮,你我几度错失,今日终于重逢,可谓是有缘千里了。” 
  “有缘倒是未必,将军有心确是实情。”王映淮淡淡说道。 
  “你也知我有心?” 
  王映淮微微一笑,“将军之心,唯司马昭可比。” 
  完颜宗陟开怀大笑,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时日,不曾这般痛快过了。笑停,他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了。你随我归去,这一村百姓,便安然无虞,包括你这位二哥!”他向王溱投去很不友善的一眼。 
  王溱无视他的怒目,一把拉过小妹,怒骂道:“无耻金贼,痴心妄想!我等有死而已,绝非以身事贼者流!” 
  “哼!”完颜宗陟冷哼一声,哂道:“你自愿寻死,我不反对,可是这一村老小,却并不作如是想,只要能留下脑袋吃饭,可不知什么是节义精忠!你自个死了便罢,何必拖累他人陪葬?嗤!南朝这种迂夫孝子,还真是俯拾皆是!赵家那些个软骨皇帝,别个不行,调理读书人的心思,本事倒着实是非比寻常!” 
  “你!”王溱举步便想冲上去,却被小妹拉住,只听小妹说道:“二哥!事已至此,小妹只能随他去了。” 
  “小妹!你不能!”王溱急道。 
  “二哥!”王映淮道,“村人无辜,岂能为我一人,惨遭屠戮?” 
  “可是……”王溱道,“金人出尔反尔,信誉岂足为凭?怕是即便你落入虎口,村人也同样难逃毒手。” 
  王映淮看了完颜宗陟一眼,对二哥道:“他人我或许不知,至于他,我倒是颇知一二。金人也未必都是凶残成性的。二哥,我随他去后,你们也尽速南下吧。父母膝下,小妹是不能再尽孝道了,还望二哥代为解释。”她毅然转身,神色超乎寻常的平静。 
  “小妹!”王溱追上前去,拽住她。 
  王映淮长叹一声,幽幽说道:“二哥!如今你也见到,这红尘一世,于我竟是这般无可奈何!所谓的国恨家仇、节义精忠,我一个小小女子,如何承担得起?而古往今来,又何曾有定论?便从今日,让这一切就此罢休吧!”转首望了望完颜宗陟,再道:“他也算得是精诚守志、百折不挠了!我如今景况,除却应下他之外,又何来其他选择?” 
  而完颜宗陟闻言,长出一口气,这一回应该是再无变故了。挥挥手,金兵上前,强行分开了兄妹二人。 
  王映淮不再犹疑,走向完颜宗陟,任由他伸手将自己揽过身旁,举步迈向院外,一面走,她一面再次向他确认道:“你的确会放过村民与我二哥等诸人,是也不是?” 
  “对你的承诺,我可曾言而无信?”他反问,又轻声道:“再者,方才在你二哥面前,你不也道我并非凶残成性么?我岂能轻易辜负你的信任?” 
  她放下心来。 
  走出院门,到达马前时,她又道:“尚有一事,欲与将军讨个商量。” 
  “何事?”他柔声问,“只要不是离开我,其他都无不可。”她对他从来不曾像今日这般平心静气过,这种顺服的姿态,是他从前可望而不可求的。或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