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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曳影尘梦-第2节

小说: 曳影尘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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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不去……”仆人道。

“让你去就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他不耐烦地叫道,而后呵斥了一声,“快去!”

仆人似乎从他不耐烦的神情中看到一丝紧张,于是,转过身一溜烟得出了门。

他打开了桌上的地形图,手指顺着金军入侵的线路一路划过去,最终停在了山海关上。他的心颤了一下,莫名地祈祷起来:“苍天保佑山海关能无恙。”

祈祷终是无用的,他的心依旧平静不了。沉吟了半晌,他猛得一敲桌子,带着一丝严肃却又欣喜的表情:“好!就这么办!”

“大人!大人!”仆人从门外一路喊进来,“兵部来人请您去商议军机!大人!”

来到书房前,门依旧不动,屋里也静寂无声。仆人犹豫了一下,抬手用力地拍门,“大人!兵部来人了!大人!”

房中依旧没有动静,反倒把夫人给惊来了:“出什么事了?”

“夫人!兵部来人了,要请大人过去议事。”仆人施了一礼。

“大人不是在房里吗?没必要这么大动静……”夫人以为仆人小题大做。

“可……可是,小的叫了半天门,大人也没开门呐!”仆人委屈道。

“是不是乏了趴在桌上睡了?”夫人问道。

“小的不知,也不方便进去。还是夫人……”仆人为难。

夫人微然一笑,点点头:“既是军机大事,不可耽误。”于是,走到门前,用手轻扣门板:“相公!相公!”无人答话,夫人不解,推开了门,紧走几步:“{ txtsk }你在吗?”依旧无人答应。

“来人!大人哪儿去了?”夫人急了。

“小的们没看见大人!”侍卫们一起低头。

“袁夫人,兵部还等着袁大人议事,如今,找不到人,这……”兵部派来的人为难。

夫人咬了咬嘴唇,略加思索,当机立断:“大人先请回,待妾身找到袁主事,一定立刻让他去兵部。”

“也好!”派来的人无奈地施了一礼,退出了门……

人依旧没有找到,兵部大为恼火。怎奈军机为先,国事为重。于是,几位首辅大臣立刻行动起来。这次没有了几派之争,也没有了几个月的无休止争吵,不到半天工夫就拟出了奏疏,几条方案立刻得以实行:第一,指挥将领王化贞和熊廷弼立刻革职查办,原兵部尚书张鹤鸣革职下狱,听候发落;第二,北京宣布戒严,进入紧急备战状态,向各地发羽檄,命各地军马入京勤王;第三……

临战之时,新任的兵部主事的无端失踪令朝野议论纷纷。有人说他胆小怕事,有人说他临阵脱逃,更有人说御使侯恂眼力不佳不会用人。这一切对于侯恂来说,可谓有苦说不出。但侯恂依旧不放弃他的信任和直觉判断:袁崇焕不会临阵脱逃的,他会回来的,而他回来时,定会有一个天大的惊叹。尽管这样,侯恂心里依旧默默呼唤:“袁崇焕你究竟去哪儿了?你会弃大明百姓的身家性命于不顾,临阵脱逃而去吗?老夫难道真得看错你了?

朝野里的议论,侯恂的呼唤,袁崇焕自然是听不见的,他正在通往关外的路上,心里放着他的计划——考察辽东地形。

萧瑟的风卷起无际平原的枯叶,沙土随着风有力的臂膀纷纷扬扬,时不时躲入他的眼睛和衣褶。他本能地用手去挡,半眯起眼睛透过沙尘注视着远处隐约连绵的燕山。前方的路还很遥远,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苦笑了一下整了整行李,又牵着马向前艰难地行进。

不知觉中,身后的痕迹已被劲风扫得踪迹全无,此时若想回头退缩,已经成了妄想。路在脚下,在前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瞭望前面渺茫的路,咬了咬牙:“人要知其不可而为,路是人走出来的。”

回望高高耸立在蓝天下的远古烽燧,他依稀感觉到了一种苍凉和淡淡的忧郁。眼前的残垣被风沙反复的掩埋了,也许在这其中还有着什么别的东西。守关的,攻关的,还有在撕杀中滚落的千万头颅。而此时却已没有了痕迹,因为年复一年的风沙,因为匆匆流走的无情岁月。

他突然感觉到鼻底湿乎乎的,用手去拭,竟是血。回身去摸瘪落落的水囊,才记起已经空了许久了。他渴得厉害,奢望能看见一户人家或是遇上什么路人。人家真是一种奢望,而路人嘛,倒是隐约看见了。

不远处,一骑近前,却是一个一身蒙古猎装的小女孩。马过来的速度很快,几乎让他躲闪不及。也许是看见面前有人,小女孩放慢了马速。

他正要开口招呼,却见小女孩嘴角轻扬,抬手弯弓上箭瞄准了他。

他差点“啊!”得叫出来,难道自己竟无端成了猎物?

小女孩调皮地一笑,准心在一瞬间往上一扬,弓弦只“嗡”得一响,身后便有东西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小女孩勒住马缰,熟练地将大拇指和食指放到嘴边,长长地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

他连忙回头,恰好看见了一团俯冲的敏捷黑影,是一只猎鹰。更让他叹为观止的是,小女孩只将稚嫩的手臂一举,猎鹰便稳稳的停在了她的肩头上。

“绎妹!”远远的四蹄翻飞,又一个矫健的骑手飞马到来。

“祺哥哥!你看!”小女孩回身一扬手中的猎物——一只野雁。

后面马背上的少年却不理会她的炫耀,勒缰下马,径自向他一揖:“先生,受惊了!”

“哦!不妨!不妨!”袁崇焕心有余悸地拱手还礼。

“绎妹,还不下来给先生赔罪!你刚才那么风风火火的,差点撞到人家。”少年回头责怪。

小女孩将手臂轻轻一振,猎鹰腾空而去。她却撒娇似的不肯下马,绽出八九岁孩子特有的甜甜:“哪里是我的玄鹰撞了他,明明是他惊了我的玄鹰嘛!鹰儿都是在天上飞的,跟地上的人可不相干。天底下哪有鹰儿给人让路的道理?再说,我也没撞着先生嘛!”

少年不及她的伶牙俐齿,立时被反将一军:“你……太不象话了!快下来赔罪!”

袁崇焕倒是喜欢小女孩的古灵精怪,释怀道:“好了!没伤着在下!不必啦!”

“真是对不起!”少年尴尬不已,狠狠瞪了小女孩一眼。

“先生是外乡人?”小女孩目不转睛地打量了片刻,于是开口。

“恩。两位是……”袁崇焕点点头。

“晚辈祖籍不在辽东,却是在辽东长大的。她嘛……”

未待少年说完,小女孩插了一句:“我是地道的辽东人氏,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袁崇焕被小女孩的天真劲给逗笑了:“哦?我可没看出来!”

“不相信么?”小女孩却是认真,隐藏在厚厚白狐裘领子里的脖颈因为激动而伸了老长,大有争辩一番的意味,“那你随便问!”

“那好!”袁崇焕顺水推舟,“我要去宁远和锦州,你告诉我怎么走?”

“从这里沿辽西走廊向前,过了前屯卫便是宁远,再往前就是关外的咽喉锦州了。”小女孩不假思索,徐徐道来。

“江山代有人才出!小姑娘果然了得!”袁崇焕赞叹。

“这算什么!我家的叔伯兄弟都是辽东一顶一的好汉!对了,还有赵叔叔,满叔叔……我的猎鹰就是满叔叔送我的,他是……”小女孩得意起来,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手中的马鞭也随着她的手舞足蹈画着弧线。

“绎妹!”少年抢先截住小女孩的话头,他也就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谨慎中带着沉稳,“先生,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绎妹!”

“祺哥哥!”小女孩撅起嘴以示不满。

“告辞!”少年在马上一施礼,拨马回头。

小女孩轻哼了一声,抽手摘下马上的水袋,扔给袁崇焕,“我走了!用完不用还了!驾!”说罢,拨马扬鞭,紧追着少年扬尘而去:“喂!等等我!你等等我……”

纤细却又强韧的草叶儿随着马蹄飞驰带来的疾风而摆动不息,一串串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声撒落了一地快乐的种子,只在这马蹄的穿梭往来间不声不响地萌发着。

“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小女孩牵着马跟在少年身后,嘟着小嘴。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少年回过头看她。

“不知道。”

“那你还什么都跟他说!如果他是辫子军的细作怎么办?”少年斥道,“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不要轻信别人!你就是不听……”

“哪儿来那么多细作……多到一个招牌能砸到仨?”小女孩小声嘟囔,在背后冲他一个鬼脸。

“现在外面兵荒马乱,人心险恶,你知道吗?”他依稀看到了她的鬼脸,却没作声,反倒将语气缓了下来,“其实也无所谓,明天我就跟爹上战场了,也不会有机会带你出来了。”

“不能不去吗?”小女孩眼睛里隐约泛起了水雾。

“绎妹,如果有贼人打到家里了,你还会坐视不理吗?”他松了手里的缰绳,转过身。

“我不让你去!你去了就没人陪我玩了!”小女孩扑到他怀里呜咽起来。

少年兀自淡淡一笑,喃喃自语:“还好!还不知道什么是战场?只晓得玩……”

“你说什么?”小女孩听见了他的喃喃,于是抬起头瞠大眸子看他。

少年伸手擦掉她的泪花:“我说,再唱一遍花儿吧……”

“再唱一遍花儿就不去吗?”她天真的以为。

“恩。”少年回答的全无底气。

小女孩清了清嗓子,亮开了喉咙,一首蒙古长调顿时荡彻天地:“风中是赛璐珞的味道,还有那小黄花瓣的矢车菊啊,呵啊呵哟,我等候你的消息啊,让雁儿把知心的话儿说……院里栽满的海棠花儿,呵啊呵哟,全是对你的等候……”

“等候花儿开了,送你我的想念……”少年也随着亮开了喉咙,“你就是我思念的花儿啊……”

正如,最灿烂的霞光灿烂不过唱歌的姑娘,最高傲的飞鹰高傲不过不屈的英雄。

这清亮的亢音与低沉的婉转揉和在一起,将这悠扬的蒙古长调在那天地之间的广阔和心绪的飞扬间远远地播撒开了去,没有丝毫的阻挡。一对不谙世事的小儿女敞开胸怀,如那山鹰的矫健,自由翱翔在万里无云的碧空……

第二回

7

 “夫人,大人回来了!夫人!”仆人一路从门厅奔到后厅。

“是嘛!”袁夫人头也没抬,依旧穿针引线。

“你不去看看?”袁老夫人催促道。

袁夫人没有说话,也不置可否。

“娘,夫人,我回来了!”袁崇焕精神抖擞地跨进大厅,丝毫没有长途颠簸的疲惫之色,反倒是一脸难以名状的兴奋。

“焕儿,什么事这么开心?”袁老夫人不解道,“这些天你去哪儿了?兵部派来寻你的人一拨一拨的,都快把咱家的门槛踏平了。”

“娘,你有所不知。”袁崇焕一边脱外衣一边道,“兵部升我为兵备佥事,可以效力辽东,助守山海关。烦劳娘和夫人晚上帮我准备好行李,明天一早就走!”

袁夫人一听,将针线绣绷往桌上一丢,一脸不快。

袁老夫人看了一眼媳妇,又丢了个眼神给袁崇焕:“看你!做起事来说是风就是雨,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连句寒暄的话都不会说。”

“你出门给我和娘连半句话也没留下,突然就失踪了,让人好生着急。娘几天几夜睡不着食不安的,你总得为我们考虑一下。”袁夫人一脸怪罪的口气,“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把丈夫都看丢了呢?”

“这些天你去哪儿了?”袁老夫人也替媳妇责备他。

“回母亲,孩儿去了趟关外,考察辽东地形。一时情急,无暇报知母亲,劳母亲费神,望母亲宽恕。”袁崇焕连忙请罪。

“原来是为了公事。你不说,为娘还以为你临阵脱逃,正要为有你这个‘败家子’羞于见祖宗呢!”老夫人脸上的神情舒展开,“关外辽东地形如何?”

“辽东的地形相对而言易守难攻,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如果在山海关外再设几个险要关口,比如……”袁崇焕说起这些口若悬河。

“好了!喝口水吧!”袁夫人体己的递上一杯水打断道,“就你知道的多!”

“我上报时说,只要给我兵马粮饷,我一个人足以守得住山海关!”袁崇焕喝了一口水,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夜晚,一缕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映在尚未入眠的袁崇焕的脸上。他的脸上充满兴奋和快感,他的心潮在澎湃,他发自内心按捺不住的喜悦让他几乎要为之疯狂:“山海关!等着我!我将在你那里建立盖世的奇功!努尔哈赤!等着我!我将让你饱尝战败的痛苦!大明!我要让你听到凯旋的嘹亮歌声……

“大人,后面有一队人马来了!“随从扬鞭一指身后,袁崇焕勒马回身放眼望去。

不远处的一队人马飞驰而来,扬起一阵烟尘。径至眼前两三步,来人勒马跳下行礼:“袁大人,兵部有公文,请大人暂时回京城……”

袁崇焕没有接公文,也没有下马。他皱了皱眉,挥了一下手中的马鞭:“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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