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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回归(英国第一畅销小说)-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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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园里空空荡荡,只有三两个园丁和两位坐在长椅上、膝盖旁倚着拐杖的银发老人。他们专心地交谈,当她走过时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更不会被远处刺破寂静的小号声干扰。空旷的公园让那位孤独乐手的号声显得更加辽远,他并不是在卖艺,只是借用这片地方来练习,因为公园不大,行人更是稀少。

    根据导游手册,圣文森特果园就在公园中间。穿过一片枝叶繁茂的树林,索妮娅辨认出一栋白色两层小楼的轮廓。几个人聚集在门外,等着开门。

第二部分 11。2001年,格拉纳达(21)

    这栋与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卡这个伟大的名字密切关联的房子,比她想象的要普通一些。十一点,墨绿色的前门终于打开了,游客们鱼贯而入,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女人用西班牙语对他们表示欢迎。她一副管家的举止,索妮娅暗暗想道,她对她看管的这座房子既享有专属权,又充满虔诚,想必也期待着游客们将它视作圣殿。

    这个女人在他们开始参观时滔滔不绝地讲解,索妮娅的西班牙语水平让她只听懂了几件事:洛卡非常喜欢这栋房子,在这里度过了很多个快乐的夏天;自从一九三六年八月的某一天,他与朋友离开这里去市中心寻求安全之后,房子里的一切就再没动过;他去世后,他的家人就开始逃亡;游客照相不能用闪光灯;他们可以参观三十分钟。

    索妮娅发觉,这个女人以为游客都了解这个男人及其作品,就像大教堂的导引员以为游客都知道他说的耶稣基督是谁。

    这座房子像这些信息一样乏味。墙壁是白色的,天花板很高,地上铺着瓷砖。对索妮娅来说,它像四周的公园一样缺乏灵魂,很难令人栩栩如生地想象曾经有怎样的对话发生在黑暗的木餐桌和坚硬的高背椅旁,也很难让人描绘出洛卡坐在笨重的书桌前写诗的情景。一个柜子里陈列着诗人的几张手稿,非同寻常的精美字迹旁点缀着精致的彩色插图。墙上挂着一些有趣的画像和洛卡剧本集的设计图,但唯一缺少的就是介绍此人是谁。这只是一个壳,一个空壳,索妮娅大失所望。咖啡馆老人说起这位诗人时如此充满激情,他一度的家庭住所中残留下来的气息却如此之少。她不禁有些愣怔,也许是诗人被暗杀的故事令她进来时带入了阴霾。

    她在明信片展示处停下了。就在这里,有些东西渐渐明晰起来。这里陈列着一个男人的几十张画。就是他,曾用自己的存在填满了这栋楼。他脸上有种惊人的生动感和现代感,巧克力般的棕色双眼不仅望着摄影师,也望着许多年后站在明信片柜台前的每一个人。

    他头发鬈曲,眉毛浓黑,皮肤因痘疤而略显粗糙。他一定不喜欢自己的招风耳。他穿过很多不同的装束。在一张照片中,他扮演叔叔,而侄女…相貌像极了他,可能就是他的小女儿…坐在他怀里读书,胖嘟嘟的小指头指着书上的一个字。另一张照片上,他兴高采烈地与兄弟姐妹一起面对镜头,每个人都为了照相而忍住大笑。温暖的天气和他们之间的融洽令这张照片光芒四溢。其他照片都是不同家庭成员之间的合影,让大家瞥见一个遥远的世界:那时孩子们还都穿着棉围裙,宝宝们戴着花边帽,女人衣服上装饰着刺绣,男人则坐在条纹折叠躺椅中。还有许多照片展示了洛卡俏皮的一面:一张,他站在一幅巨大的双翼飞机图像后假装是个飞行员。另一张,他的笑脸从游乐场一个肥胖女人的大幅卡通画后伸出来。在这些照片中,洛卡都带着孩童般的大笑,但在另一些中,与一群知识分子或另一个青年在一起时,他显得十分严肃。

    无论做什么…弹钢琴、演讲、到处嬉戏、摆姿势,他显然都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有种温暖和生命力从这些照片中流泻出来,以一种这座房子不具备的方式鼓舞了索妮娅。它们展现了这个不久之后就被抹去的生命曾有的那段无忧无虑的宝贵时光。仅仅出于这个原因,这些照片就已引人入胜。

    明信片整齐地摆放在柜台的木格里,尽头那张照片中,他站在这所房子的前门外,明亮的夏日阳光在他身后留下一道清晰的影子。索妮娅想知道,这张照片是否在他被捕遇害的那个夏天拍下。

    索妮娅随着队伍往前移动,每一种图片都拿了一张。

    〃我可以帮你吗?〃收款台后的姑娘问道。

第二部分 12。2001年,格拉纳达(22)

    这位长久流连于此的游客让她有点纳闷。有时,有人会将这里的存货顺手牵羊,但这种事只会发生在这里举办学校派对的时候,而这个女人看上去实在不值得怀疑。她看到索妮娅手中拿着一大摞明信片,便弯腰去拿一叠手册。

    〃如果你想要这么多,〃她说,〃买这个更有意义。〃

    索妮娅接过她递来的小册子,轻轻翻阅。所有明信片上的图片都在里面,而且更多,还带有图片说明和注释。借助字典,她应该能翻译出来。

    她的眼睛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洛卡穿着白色套装,与一名戴贝雷帽的时髦女郎一起坐在咖啡馆的桌子前。他们面前放着一瓶酒。阳光透过婆娑的树枝流泻下来,有几个人悠闲地坐在另外几张桌前的藤条椅上。这是西班牙和平时期人们休闲时光的写照。

    照片背后有句话,索妮娅不必翻字典就能看懂:〃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活着。〃

    这句话中戏剧般的反讽深深地触动了她。所有这些洛卡的照片,系着头巾的、坐在飞机里的、和朋友在一起的、陪着家人的,都显示出他对生活有着强烈的热情。现在简直无法想象,有哪位诗人会重要到必须被处死。这座简朴的灰白色农舍是一幅凝固在岁月中的无辜的画面,一座被独自抛下的纪念碑,而紧挨着它的一切都已经卷入了阔步向前的崭新的西班牙。它就像一块没有埋葬尸首的墓碑。

    她递过去几枚西班牙银币,买下这本册子,走了。

    索妮娅很快回到酒店。按下电梯按钮后,玛吉从里面走了出来。安睡了十个小时后,她容光焕发。

    〃索妮娅,〃她惊异地问,〃你去哪儿了?〃

    〃去散步了。〃索妮娅回答,〃我给你留了便条。〃

    〃对,我看见了。我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上去拿鞋。〃电梯门徐徐关闭,索妮娅透过狭窄的门缝说道。

    在这个能引发幽闭恐惧症的小空间里,她感觉轻微的晕眩,早就该吃点东西了。深褐色的灯光中,她看到了自己投在电梯壁上的影子。与玛吉明艳的脸庞相比,她目光茫然,双颊凹陷。双眼下垂着新月般的黑眼圈,头发看上去油腻脏乱。她对自己说,看上去是什么样并不重要,但她知道,当男人们向玛吉投去赞赏的目光时,她仍然能一如既往地感觉到怨恨:那一刻,她成了玛吉隐形的朋友。这个角色她已经扮演了很多年,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回到房间,她飞快地梳头,画眼线,涂唇彩。在下楼的电梯中,看到自己的形象有所改善,她的心情稍微好转。

    她们很快就到了外面的大街上,两个女人并排走着,对接下来的舞蹈课充满期待。

    索妮娅的热情在二十分钟后就消退了。萨尔萨乐队刺耳的铜管乐声用CD机播放出来后,变成了噪音,这让她觉得难受。她像先前见到的那些橱窗模特一样僵硬。她努力集中精力去听指导,像个孩子一样数节拍,重复那些数字,并记在脑子里。

    菲利普发现了她紧锁的眉头和紧绷的双臂。〃女士,〃他训斥道,〃不能这样。拜托。放松,再放松。〃

    她感觉像受到了责罚。在这里,不放松是一种罪,而且,想不放松比感觉不能放松更有罪。她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所改善。

    五点整,课程结束,她如释重负。

    〃我真不擅长这个。〃她压低嗓子说着,一边摆弄扣带。最后,她没等解开扣带就将鞋脱了下来,怒不可遏地掷入几英尺外的背包里。

第三部分 1。2001年,格拉纳达(23)

    〃别傻了。〃玛吉说,〃你只是今天不顺。晚上你还会跟我一起来吧?除此之外,你没法进步。学跳舞是我们此行全部的目的。〃

    〃是吗?〃索妮娅暴戾地问道,她们走出了那栋大楼。〃我怎么不记得了!〃

    〃而且是为了庆祝我的生日。〃

    〃玛吉!对不起。是今天!生日快乐!上帝啊!我真糟糕,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真的很抱歉。〃她飞快地抱住朋友,就在阳光灿烂的街道上用能压碎骨头的温柔爱意拥抱着对方。

    〃别担心。〃玛吉微笑道,〃我真的理解,完全能理解。你心里有事,但你对自己最大的帮助就是试着超越它。你应该让自己再进一步。〃

    通常情况下,索妮娅会对玛吉的说教表现出厌烦,但今天不会。今天是玛吉的生日。

    〃对,也许你说得对。〃她回答道。

    〃那么,今晚你会来跳舞吗?〃

    〃当然。有什么地方你特别想去吗?〃

    〃有个地方离舞蹈学校很近。那里非常友好,一点也不让人害怕。你会喜欢的。〃

    午夜前夕,索妮娅跟着玛吉俯身钻进一个低矮的石拱门,沿着狭窄的楼梯下行,进入灯光昏暗的地下室。楼梯尽头是一个小酒吧,前面有一排凳子,里面有两对舞蹈演员奢侈地享受着整个舞池。在夜晚这个时候,他们华丽的扭动和转身几乎像杂技一样高超。

    索妮娅很快明白了老朋友坚持要来这里的原因。她们刚下了楼梯,就有一个英俊而敦实的身影从附近的阴影中出现,朝她们走来。在淹没谈话声的喧闹音乐中,玛吉介绍了帕科,虽然三人使劲打手势,仍然没能交流。不仅由于雷鸣般的无情鼓点,也因为帕科的英语和她俩的西班牙语都太差。不过,他仍然对索妮娅显示出兴趣,她也欣赏他的魅力。帕科为两位女士买了饮料,然后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便带着玛吉进入舞池。索妮娅能看到他的魅力。尽管他比玛吉矮,但玛吉这位新男友仍有一种诱惑的性感。

    帕科用娴熟而朴素的舞步带着玛吉在舞池中稳稳地跳着,他像个明星般,手在她的腰背上娴熟地挪动。索妮娅看得入迷了。她坐在一条凳子上,手中端着一杯冰啤酒,一阵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笼罩了她。有多少次,她这样在玛吉跳舞时坐在旁边观看?从她们十四岁起就是这样,二十多年后,这样的事仍在发生。

    然而,没有人可以永远做个旁观者…舞蹈的集体式热情意味着每个人都会被卷入其中。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索妮娅也走了进去。没有理由说不,即使她想拒绝。

    她听出了这段音乐。这是下午跳过的一支曲子,熟悉的旋律给了她信心。它不太慢,也不太快。随后的五分钟是暧昧的、有力的、生机勃勃的,甚或是激烈的。双脚不经指导而开始移动,她几乎立即感觉到令人愉快的身心合一,就像那些将她捆在地上的无形的绳子现在断开了。随着音乐的最后一个节拍,这场邂逅结束了。舞蹈本身就是一个结局。她注意到舞伴带着她走完舞步,仿佛他已经跳了一辈子舞。对他来说,舞蹈像呼吸一样自然。

    在跳第三或第四支舞时,每个人都与陌生人共舞。索妮娅感觉到束缚更少了。她不再需要提醒自己应该伸出哪只脚,脑子里也不用再数节拍。有一瞬间,她感觉这一幕好像曾经发生过。在伦敦看古巴籍老师跳舞时,他们的表情显示出他们是在用心而不是用脑跳舞。索妮娅忆起自己脖颈上的汗毛如何竖起。现在她有了相似的感觉。舞蹈的魅力已经深深植入她心底。

    在舞蹈的间隙,她回到吧台。偶尔,玛吉和帕科会走出舞池来找她。玛吉白色的衬衣在荧光灯下发亮,因汗湿而变得透明,细小的汗珠聚在发际线处,像一条波斯头巾。

    〃你还好吗,索妮娅?〃她问,〃今天开心吗?〃

    〃是的。我很开心。〃她答道,不带丝毫锋芒。

    她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是何时陷入枕中的。又是一个不眠夜,但这次不是为彻夜未归的玛吉担忧。今夜,激荡在她身体里的兴奋让她彻夜旋舞,直至日出。

第三部分 2。2001年,格拉纳达(24)

    6

    快到中午时,索妮娅打开水龙头,想〃冷静〃一下。凉水从喷头上洒下时,一阵慑人的冰冷当头淋下。她需要让自己在白天完全清醒。然后她想去喝咖啡,只有一个目的地。她溜出酒店大堂,知道自己起得太晚,无论如何都已错过酒店提供的廉价早餐…那皱巴巴的、保质期很长的牛角面包,它们在生活中展现才华的唯一机会就是被泡入淡咖啡的时候。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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