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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父子 by 子默-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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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杰奇怪了:“怎么?他找我有事?”

  张子期沉默一会儿,说:“他走了。”曾杰觉得那种绝望的声音似曾相识,过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自己曾那种口气对自己

说过许多次:“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绝望,空洞,无助,凄惶。


半晌,曾杰才问:“怎么回事?”


  张子期道:“他给韩玉签了一张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我打他电话,他不接,打到他公司,公司说他辞职了。”





曾杰说:“如果爱人要离开,也只得让他走。”




  张子期暴骂:“放屁!我绝不会放他走,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他出来!他要走,我宁可亲手扼死他!”怒吼着,可是带

着哭腔,象找不到妈妈的小孩儿,一边气愤,一边惶恐悲哀地。




曾杰说:“子期,我对凌晨也是这样,只要他活着,我活着,我们就要在一起,如果不能好好在一起,我就绑着他捆着他折磨

着他。子期,你听明白了吗?”张子期到此时,也恍然大悟:“曾杰!是你!”





曾杰轻声道:“子期,你现在可理解我的心情?如果我告诉你这只是个玩笑,你是否能原谅我?”



  张子期怒叫:“我操你妈!你这个狗娘养的!”




  曾杰说:“亲爱的,我知道柏林在哪儿,所以你要对我客气一点。”





张子期立刻沉静下来:“曾杰,只要找到柏林,一切好说。”

  曾杰道:“我也是那句话,只要凌晨回到我身边,一切好说。”

张子期快要窒息:“曾杰,你要我干什么,你说吧!不过,如果柏林有事,我会阉了你和你那个凌晨!”


曾杰笑:“把你给凌晨的钱要回去,而且,不要说出我来。”

  张子期头痛:“我怎么可能要回去,我已经送给他了!那钱就是他的了,你还不知道你的凌晨,那是个什么人?他会把钱还

给我?你难道不了解他!”


曾杰道:“我了解,不过那是你的问题!”张子期怪叫:“我的问题!曾杰,你知道那小子!他回到你身边只是为了钱!”



曾杰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他只是要活下去。而我,只是要他在我身边,他不爱我,不要紧,我爱他!”

  张子期怒骂:“你他妈贱!”



  曾杰冷笑:“那么,你高贵地挥挥衣袖吧!”





那个写挥挥衣袖的诗人,可是最会死打烂缠的。




  张子期道:“一旦他能自立,他立刻就会离开你!”



  曾杰道:“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也许到时他会爱上我,也许不等到那时,我就遭遇不幸,比如,遇到车祸或者飞机失事什么

的,那岂不好?”




张子期呆了半晌,忽然落泪,一半是为自己与柏林的脆弱爱情,一半是为曾杰那卑鄙小人所特有的绝望却坚强的爱。




  曾杰爱凌晨,是那种无论凌晨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爱与不爱他,他都会坚持到底的爱。



  张子期此时也明了,如果凌晨那样绝决的拒绝都阻止不了曾杰的话,这两个人只怕不得在一起腐烂了。


  良久,张子期问:“曾杰,要我怎么做?”曾杰道:“去告诉凌晨,柏林误会你,离家出走,你要凌晨先把钱还你,你先向

柏林道歉,以后会想办法再给他。”





张子期倒吸一口气:“你真的认为凌晨会心软?他可没对你表现过心软。”



  曾杰微笑:“那么,你跪下来哭着求他好了,要不,你可以把他剥光了照个裸照什么的。”





张子期沉默,半晌问:“曾杰,你真的知道柏林在哪儿?”


曾杰道:“喔,我帮他找了新工作。”

  张子期问:“他是否还在这个城市?”

  曾杰说:“这个,让我想想,不太好说,如果我把他留在这个城市里,是不是太容易被你找到了?”



张子期道:“曾杰,不论如何,我们的交情算是完了。”


  曾杰道:“是的,你把钱过给凌晨那一刻,你就是我今生最憎恨的人了。至于,你是好心还是恶意,那重要吗?只要我让柏

林离开你,你就会恨我,原因不重要,是不是?”


张子期沉默,他还不肯承认是自己错了,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认为曾杰对他的报复并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的。他有什么资格判定凌

晨不配曾杰爱呢?他有什么资格叫凌晨走开?


  爱情根本是一个除了当事人,别人都不能明白的事情。



曾杰补充一句:“张子期,若你试图自己去找柏林,请便,不过,你要以为你一出现误会冰消,哼,你就太小看我了,即使你

们误会冰消,我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不想使出来; 你不要逼我。”



张子期冷冷地:“我知道,曾杰,你是个阴狠的小人。”


  三十八,为什么离开张子期请凌晨到阿一鲍翅吃鲍翅,凌晨说:“我不去,你折现给我好了。”  张子期瞪了一会儿眼睛,

终于道:“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吧。”  凌晨道:“去铃兰吃日本料理吧。”张子期愕了一下:“你喜欢生鱼片?”  凌晨

耸耸肩:“天底最难吃是日本菜,不过那地方说话方便。”  张子期沉默。凌晨与曾杰,一个玲珑剔透,一个老奸巨滑,他与

柏林两个,实在温良敦厚得要命,完全不适合夹在这两人中间做炮灰。以后若曾杰自杀,他去收尸就是了,千万不可冲上去救

人,到时曾杰翻脸:“我有生存的权利,也有死亡的权利。”说不定连他一起杀了呢。  铃兰里有一个个小包间,可以脱了鞋

盘膝而坐,服务员不会守在你身边观赏你的用餐过程。  两个人闷头吃饭,好象都饿极了,半个小时之后,叫的菜已经可以看

到盘底,张子期不得不放下筷子,欲言又止。凌晨道:“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张子期哭笑不得。  凌晨道:“你今

天这么礼貌,真让我害怕。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你不用对我这个卑鄙小人有礼,有礼无礼,结果都是一样的。”  张子

期沉默。  提出要求吧,一定是受尽奚落,一句:“不给。”  凌晨道:“天晚了,学校有规定的。”  张子期终于问:“你

觉得曾杰是好人吗?”  凌晨回答:“他对我很好。”  张子期笑了:“真聪明,我认识了他十几年才明白他不是个好人,你

却一早知道。”  凌晨问:“天底下有好人吗?牺牲小我,成全人类?”  呵呵笑:“张子期,你是个好人吗?”张子期再次

沉默。

  凌晨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就算我嘲笑你,你反正也尽了力。  张子期苦笑,他竟要一个小孩子鼓励,良久,张子期道:

“柏林走了。”  凌晨诧异:“同我有关系吗?“  张子期:“他知道我给了你十万元钱,误会了。“凌晨冷冷地看着张子期

:“他不信任你?这么多年,你不能让他相信你的为人?”  张子期半晌道:“没有人是圣人。”  凌晨道:“你想怎么样?

让我去解释?”  张子期颤声道:“把钱还我。”  凌晨瞪着眼睛,过了一会儿,笑了:“你直接来剥我皮吧。”  张子期声

音哽咽:“无论如何,先把钱还我,以后,我会想办法……”  凌晨道:“你不会,你目地已达到,我已同曾杰绝裂,你何必

再给我钱?”  张子期道:“我不能失去柏林。”  凌晨问:“柏林怎么会知道?是曾杰告诉他的吧?”  张子期一呆:“不

不不,我的财政状况一向不瞒柏林,少了十万元又不是小数。”  凌晨问:“你当初何不量力而行?”  张子期沉默。  凌晨

站起来:“谢谢你的饭。张大哥,谢谢你的钱,我不能还给你。因为我已经回不去曾杰那里,我又不可能半工半读,三中的学

习压力你应该知道,关系到我的前程命运,原谅我不可能为你牺牲。”  张子期呆坐,低声道:“如果我失去柏林……”他没

有再说下去。  凌晨问:“你会死吗?”  张子期瞪大眼睛,半晌:“不会,我不会自杀,可是,如果我敢自杀,可能会比较

幸福。”  凌晨笑:“大哥,心痛心酸心碎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谁不会遇到呢?都活下来了,都这样活下来的。”  张子期

问:“凌晨,你爱曾杰吗?”  凌晨站在门口,忽然停在那儿,停了良久,终于道:“我不知道。我很想念他。”  我很想念

他,你不能明白那种想念,你不能明白,那种想念,其实已经不能用想念两个字来形容,那是一种附骨之痛,那是一种深到骨

子里去的渴,那是一种永永远远烙在我身上却又永远不会愈合的烙印。  那种想念,就要将我的信念摧毁。  许多次,我宁愿

自己爬回曾杰身旁腐烂,而不是如此的如此的孤独。




凌晨走出去,张子期在他背后说:“你认为曾杰会放过你吗?”  凌晨回过头,轻声温柔地回答:“他爱我,他不放过我,也

不能把我怎么样。”  张子期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他对待你自己?”  凌晨面对张子期:“一定要我回

答吗?我告诉你,与众不同是不行的,这不仅是别人的眼光,即使在我自己眼里,同性恋也是变态!就象瘸子瞎子聋子一样,

是一种残疾!是可耻的可笑的可怜的!我——想做一个正常男人,如果我要做爱,我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干她,而不是趴在一个

男人身子底下!使用生殖器官而不是排泄器官。明白了吗?”  凌晨说:“操!”然后穿上鞋离开。  张子期站在当地,瑟瑟

发抖,从没有当面受过样难听的话,他确是自取其辱,他不该向凌晨提任何要求,凌晨那个冷血,只有见到钱时,血才是热的






  张子期茫然,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可以象曾杰说的那样什么手段都用的话,从一个十几岁孩子身上要回自己的钱来,倒也

不是难事,可是,张子期有自己的原则与底线。  所以,他只得呆呆地望着凌晨离去的背影。  许久,张子期喃喃骂道:“靠

,难道你那个东西不是用来小便的?”


曾杰与张子期还是在那个小酒吧喝酒,声音吵杂,曾杰问:“出师不利?”  张子期道:“根本不可能,曾杰,让柏林回来。

”  曾杰说:“你一定要做点什么,逼凌晨回到我身边,我自己不能做,而且,你要为我保密,因为我手里有你与柏林的照片

。”  张子期一愣:“什么?曾杰,你说什么?”  曾杰笑:“不是我拍的,是凌晨的亲娘申启芳,她派人监视我,结果拍到

你与柏林激情拥吻。我买下照片与底片,呵,我知道你无所谓,不过,如果柏林知道,可能会一直逃到加拿大去。”  许久,

张子期道:“我也不是无所谓,我只是真的做不到。”原来还嘴硬,无所谓,可是被凌晨骂得心虚了,他的与众不同的性取向

,在别人眼里,是一种残疾。即使不妨碍生活,他也是会让人侧目的怪物。张子期的自信受到空前打击,一时间束手无策,全

无平日张狂姿态。  曾杰道:“再去一次,子期,什么也不必说,想想失去柏林的生活,你会在凌晨面前落泪,再试试。他或

许会心软。”  张子期冷笑:“不可能。”  曾杰道:“我比你了解,他还小,再怎么,也只是个高中生。”



  三十九,你回来了

张子期第二次找凌晨,已经喝了两杯,清醒的张子期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凌晨。



凌晨远远看到张子期,那个趾高气昂,意气飞扬的张子期到哪儿去了,只见他一脸惊恐落寞,颓丧地靠着墙,全不管白衬衫沾

满灰。这个样子,倒不象是装的。





凌晨过去:“找我?”





张子期无话可说,只是苦笑。



  凌晨道:“我们外面说去吧。”



张子期沉默着同凌晨来到外面的街心花园,凌晨说:“还有晚自习呢,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张子期说:“凌晨……”




  凌晨微笑地听着。

张子期忽然间说不下去了,无论如何他不能发出哀求,好吧,让他来说点狠的吧:“凌晨,我非得到那笔钱不可!非得到不可

!”

  凌晨问:“若我不给你呢?”



  张子期的眼睛通红,他慢慢地阴沉地盯着凌晨。




  凌晨再次微笑:“呜,你要我选择是被你杀死还是饿死,让我想想,嗯,我宁愿被杀。”张子期握紧拳头,忽然想起,要论

斗狠,这个年轻小子曾从两楼纵身跳下,而他张子期洁身自好长到这么大,打过的仗都数得出来。

  再一次确定从凌晨手里拿到钱是不可能的任务,张子期呆望半空,他将永远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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