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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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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么不去呢?”    
    “不够醉。”    
    “不是不够醉,是不够想。你不如想想自己到底要过怎样的生活吧。”    
    “你现在这样快乐吗?”我有点生气。    
    “你现在这样又快乐吗?”    
    “我比你好。”我开始不讲理,推高战线,如果可以同阿逾无厘头这样吵一架会很痛快。我们是一对经常吵架的朋友。如果说有些男子喜欢找友好的男子打场架来发泄闷气,那么阿逾便是我的打架男朋友,只是我们动口不动手。    
    ——阿逾有时真的不像女子。    
    可是阿逾不要跟我打架,她只是轻轻说:“求求你,不要再讲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我只好掩饰自己的失望笑道:“我总被投诉在不适当的时候认真。”    
    好一会才又开得了口:“今晚去哪儿好呢?”    
    “你说呢?”她问。    
    “你拿主意?”    
    她侧过脸睨着我,指着我身后一座三十多层高满身怪色玻璃的商业大厦,便眯着眼说:“这座东西很丑。”    
    我转过头看去,应和着,是的,很丑。    
    “下雨了。”阿逾抬头伸出手试探着雨。    
    是下雨了,冬夜毛毛绵绵的冷雨。    
    “你猜从上面跳下来会不会死得很痛快?”    
    “会很痛快。”    
    “叫我拿主意……不如你跑上去天台跳下来?”    
    我失笑道:“我没有说不合理的要求也可以呀!”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小说(中)黯红(3)

    “很合理呀!你还不——”还未说完我已心里有痛,伸手去抓她,她便逃跑,笑着叫:“最多我陪你——到天台!”    
    她身体又不健壮,我天天追着人家拍照,她怎么跑得过我,反正一场追逐只是游戏,跑的没有认真跑,追的没有认真追,结果让我紧紧箍着她腰肢,还在喘气,我不让自己和她有时间思考,便用我的嘴唇封住了她的嘴。仿佛她不跑,我不追,这吻便有如来得不合情理,我也不知为何,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    
    犹有淡淡烈酒余香。    
    我们不是第一次,只是,面对她我有时怀疑自己是否有同性恋倾向——    
    阿逾实在不知是什么地方,是样子是个性还是什么,不像个女子。(如果我这样跟她说,阿逾又会问我:“那要什么样的女子才是女子?”)    
    她刚搬家,在旧区某处租了一个套房。新房入伙,箱箱盒盒袋袋堆堆叠叠,是天地初开一片混沌还是荒芜废墟。只剩一小片空白,站着两个人,已似要载不下。是谁探手,一阵漆黑过后,街灯的苍黄和夜雨的绵密就漫过暗红的窗帘微微漾入。    
    我感到她的气息,唇上鼻上眼上脸上,然后听到了唇和舌的呢喃。回应着越趋激烈的话语和体温的骤升,裙摆衫裤随我们的轻抚在褪开,褪到褪无可褪就离开了我俩,床本来就在地上,衣物褪尽也不过与两个躯体在地上乱作一堆。    
    阿逾十指好喜欢潜入我的顶上的千头万絮,搜寻着什么。    
    风紧云轻,两个躯体把臂游荡,舔着抚着吻着,好暖,好似吹落一地云影,安抚悸动斑驳的两个荒原,裹着地心的翻动和喘息……    
    抱着阿逾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躁动中竟带了平和柔静,脑海里浮现两只小黑猫,定是刚在外边打了群架,满身抓伤,回到窝里互相舔慰着。    
    不是情人的两个朋友如此裸然相对,可能是有点异样,但这一刻又实在是自然不过,赤裸的温热,抚慰了微冷的秋夜。我暂停了我的激烈,把头蜷缩在她怀里:“我只是很久没有觉得有一个人在我旁边。”    
    “这样说话未免太刻薄了吧?那你口中那些女朋友呢?你真坏你又要依赖别人的爱情。”    
    她又来了,我总为此动气。    
    “你以为她们就不是依赖别人的爱情吗?你以为当她们要我生日送礼物情人节送花才能证明爱,当我有话说她们又不愿听,又动不动就说我不关心时,这种‘感情’还需要认真对待吗?”    
    “所以你就对她们付出你的容忍,因此她们也应该容忍你的不尊重吗?”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藐视,五分钟不到,以前的温热,迅速变成了冰冷但炽热的战火,我身体无法承受如此快速的冷缩热胀,只感到躁动难受。    
    “你以为我真的没有付出过,没有想过的吗?”    
    “你不是没有想过,你是想完了。”虽然语气庸懒,但她还是不放过我:“你当初追一个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情吗?当初不知一两个月后都知啦,明知又要赖在一起,又要说得好像不关你的事。”    
    如果这天就世界末日,我就算与她就这样在这里已很好;但若还有漫漫长日,我才不要天天这样受她的气。若我们共处一室,我真惧怕我有一天被炒鱿或什么事心情失意,回去会打她或者杀了她。    
    “我从没说过我是一个好人。”我悻悻然道。    
    “唉,陈子文,不要轻视容易受伤的人吧。”她瞪着飞扬的窗帘叹了口气。    
    我沉默了,千万个念头在心里缠斗,我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只知很想有什么一堆东西自我体内不受控地冲出来,可以是精子,或是,如果阿逾愿意,拿小刀出来捅我几刀让我流血,让我在极度疲累下沉沉睡去,便什么都不再想,也不用管那些有的没的心里的丝丝线线。    
    但她不等我。    
    阿逾一拉被子便背转过去,说:“那睡吧。”背部的轮廓到臀部便消失于被单里了。    
    我体内忽然生出强大的愤怒,扯开被单硬把她扳过来压在她身上发狂地吻着她,有一刻我在想她是否会给我吻得窒息。被压在下面的是她但我觉得有什么压在我背上,快透不过气。阿逾起初望了我一眼,然后十指插进我发内,一下一下静静地扯着,我给扯得眼前冒了星星,就在进攻她双腿之间的刹那,我纷乱的眼睛看到她看窗的眼睛,忽然,我软下来了,不知什么原故,忽然便瘫软下来了,心里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虽然这也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是与爱美丽初相识的时段,有一次大吵了一架,我用奸诈的言语让她觉得是自己不对,夜里她便来摸索我身体,手口并用,我却忽地怎样也硬不起来,我人像向虚空踏了一步,心里吃了大大一惊,便推说太累,次日她却担心地问了我几次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等等等等,问得我几乎又跟她吵一架。幸好我过几天即恢复了“雄风”,否则实在是不知拿什么脸见人。    
    可是那一晚和阿逾却真奇怪,说起来很荒谬,但我第一个念头竟是庆幸自己忽然成了性无能,否则虽然我说不出什么原因我也准会后悔一世。“哦,它不听话了。”我笑了,对自己的作为感到好笑。我自觉刚才粗鲁万分,现在想起来也不好意思。    
    阿逾怔了一怔,背转过去,犹豫一会才下决心问:“是不是我的问题?”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小说(中)黯红(4)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失笑道:“我不想进来也总不能赖到你头上吧!”又忍不住四处吻着她道:“这不是最重要的,不是最重要的。”说着两手从她背后伸上去,漫到她胸上,忽而又想有一天若盲了还会不会认得这个老朋友,便伸手爬到她面上,重复抚着她面上的轮廓。    
    弯弯的眉毛,倔强的眼睛,长长的鼻梁,有点削的面庞,我轻轻亲她颈背说:“让我记得。”    
    她却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拥住我,大口大口地吸气,我问她怎么了,她却说不出话,而我胸前湿了。这下子我倒吓着了,不知是因为我没有满足她,还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她有病,想俯身吻干她的泪她又推开我,也不管凌晨的寒气正浓,索性裸着身子坐起来哭了一场。一会儿又疯狂地抱着我抓我吻我咬我打我,我只好由得她,等她停下来便吻她,最后在她紫红色的手链旁死力地咬了一口。    
    次日早晨,拍拍我道:“阿猪,起来吃早餐了。”阿逾竟准备早餐,有肠蛋面包咖啡。下过一场夜雨天气已好起来,还有风,楼下的店铺大概已开档,有上落货的声音还有远处若有若无的地盘嘈杂声。阳光照在一大个一小个重叠的茶色纸皮盒上,我随手揭开一个盒里面全是书,一看都是一些哲学类的书,我知她一向喜欢看怪书,便笑她:“你真的看得懂还是用来做装饰的?”    
    阿逾穿了件薄兮兮的白恤衫,边倒咖啡边抓抓头笑道:“那是我的三级书呢,我读到很到肉的地方便会想自慰。”    
    我不禁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我认识她那么久倒不知她有此怪异僻好,也搞不清她说真还是说假。    
    阿逾立正站在桌边,故意很假很夸张地朗诵道:“一本好书——是能够引诱你的灵魂——和肉体——的。”    
    这下我倒有点相信她是在说真的,只好摇着头走到窗旁的小桌子也坐下吃早餐,忽而冲口而出:“像你这样的人,要找一个人一起你要找个什么人?”    
    她低头吃着早餐,静了一会儿,便说:“我想找一个愿意了解自己需要什么的人。”说着递给我香烟。    
    一阵沉默如烟幕升起。    
    好一会,还是我开口:“要求太高了。”    
    “我知道。”阿逾便没有再说话,静默蔓延无边广漠,我便开始恐慌,不知是否我破坏了某种平衡,咖啡便无比苦涩。    
    吃完沉默的晨光早餐,阿逾一抹嘴道:“来,我送你到楼下。”便来挽我臂,我觉得她手指生刺还是怎样。    
    “我打电话给你。”我边下楼梯边说。    
    “唔。”    
    我疑惑地看着站在楼梯口的这位中学同学,夜雨过后的阳光把她的样子照模糊了。    
    然后我不记得到底那两个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不知怎的很忙很忙,忽觉香港原已不再是太平盛世,日日有事发生似的。再找阿逾,她电话不是留言信箱就是“未能接通”,再不然就是响个不停,我又不至于会跑到她家门口去等她。走过了冬季,春天像一杯打翻到地上的五花茶,似要炼石始可尝到。到了夏天她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刚好我正在拍摄游行示威,人群声浪极大,没有听到电话响,到我发现要回电时她又未能接通了,害我无比内疚,总觉得她会有什么事。那天其实我拍了很多照,晒出来有张我很喜欢,离我不远处有个女孩举着“还我家园”的纸牌,正回眸佻皮地向同伴微笑说着什么,可是想到阿逾的电话,一气之下就故意挑了两个小时的示威行动中惟一一张稍微有警民冲突的照片——那位阿伯样子的又够恶,编辑威利便落了“警民冲突”的标题。自此我每次去采访游行示威总是心情暴躁,想找人打架似的,可能警察应用铁栏围住的人是我。    
    又到了冬天,今年的冬天不太冷。我会在工作女朋友同事家庭以外的一点点空间,让某些望似幽蓝的音符塞满我耳朵,独个儿在街上留连,偶然想起我这位中学同学脸上的蓝光绿光,臂上的瘀痕又隐隐作痛,我心里对那些示威者大骂粗言发泄着,阿逾大概会问我,为什么要找示威者发泄找女朋友发泄,不找警察官员或我上司发泄,想着想着,有点寒凉想点支烟,卡嚓一声,忽然手里捏了一团火焰,我呆住了,有人望着我。我想,大概是打火机漏油才会有这样大一团火。这才懂把打火机抛开。    
    电话又响了,打火机碰到地面便熄了火,我不再觉得会是阿逾,便喂喂喂地听电话。抬起手掌看一看,也没有被灼伤。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小说(下)挂钟、小羊与父亲(1)

    林明谦(台湾)    
    一    
    小羊,你听得见我么?    
    一切都必须从这里开始,我亲爱的小羊。让我更准确一点,先把颤抖的手停下来,从这句话开始,我知道这里是起点。除了这里,其他什么都不是。    
    小羊,你听得见我么?    
    该死的手仍然抖个不停,我几乎要疑心是我眼花了。站在街角,稍微探出头就可以看见我们的家。透过窗台的栏杆,垂着一株半死不活的植物,叶面腐黑,看着有点恶心,我从来没认真仔细地看过它一眼,更不知道这株植物的名字了。是的,我不知道。很多事都还来不及知道。穿过纱窗透过十字纹的玻璃,橙黄色的灯光温暖地亮着。那是召唤我回去的魔咒。但是我跑出来了,经过隔壁门口的时候还被盆栽绊了一跤。必定是太急了。胸口像快报废的鼓风炉一般,发出惊人的噪声,我大口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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