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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1748-人一生要读的60篇小说-第12节

小说: 1748-人一生要读的60篇小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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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了!今晚上又完结了!一切的希望都给摧残了!    
    “你不要管它。你就放在那里,等我自己慢慢儿来收拾它,”她这样说。那忧郁的眼光却说了要我走开让她一个人在家里的话。    
    我走了。心里却挂念着她。我走在街上,一切都变冷了。天空现了海水一般的深蓝色,在我的头上横着几大片黄色的云。    
    我忽然想到了几年前的屠杀。修告诉过我那时候在这些街上每隔五六步远就躺卧着一个残废的死尸,修自己在两次的危险里保全了性命。他说的决不是假话。    
    我仿佛看见许多鬼从地上爬起来跟在我后面走,我就害怕起来,拼命跑着,跑进了热闹的街道,才渐渐地把自己的纷乱的心曲镇定了。    
    我回到家里,心里只有黑暗和疲倦。那本自由论还躺在书桌上。我甚至不敢看那个书名。在这个环境,自由这名词不就是一个反面的讥刺么?    
    我疲倦地躺在床上,想着我和馨的恋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门上忽然起了熟悉的敲声。    
    我不想站起来,在床上叫出了“进来”两个字。    
    门开了,进来的就是馨。想不到她这时候会来。    
    “你!”我叫着,我惊喜得跳了起来。    
    “今晚上我不要回家去了,”她疲倦地说,就像走过了很长远的路程。    
    “为什么你忽然又变了心?”我想问她,但我却不敢问。我怕这问话又会把这个好消息给我打消掉。我想我们的爱情有了转机了。    
    她在我的书桌前面坐下来,摸出手帕揩拭了额和嘴,用一种冷笑的声音念出了那自由论的书名,然后掉头对我说:“那夫妇给警察带去了。你走后他们吵得更厉害,女的嚷着一定要去自杀……”    
    “不要谈这些事情了。为什么我们就不应该安静地过一刻呢?那爱情,我们就不该享受爱情的幸福吗?”我不顾一切,痛惜地用悲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爱怜地看着我,她的面容,她的眼光都渐渐在改变了。她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我一把就抱着她。玫瑰花的香又使我忘掉了一切。    
    这晚上她睡在我的床上,我并没有到朋友那里去。这夜晚是美丽的,柔和的。当她的身子在我的热烈的拥抱下面颤抖的时候,她像唱歌似的用颤动的声音说:    
    “这一刻,就让它继续到永远罢……就让爱情来把那一切给我驱逐开罢……这一刻我只要嗅着玫瑰花的香……我只要见着你,……黑暗,痛苦,寒冷,……够了,我受得够了。我不能够支持下去了……温暖,我需要温暖,……不要把温暖给我拿走罢……”    
    她说出了我心里的话。我的感情和她的是同样的。    
    这一刻我的全个身子都渗透了快乐。我想不到会有明天。    
    三    
    明天终于到了。昨晚的快乐似乎成了一个美丽的梦。在下面的街道上很早就响起了汽车的喇叭。    
    她临走的时候告诉我,她打算不再读书了。她的姊夫近来的经济情形很不好,商店生意坏,捐税又太重,今年亏本很大。她因此不愿意再拖累她的姊姊。    
    我自然用尽我的力量来安慰她,我还说我可以帮助她。她只是笑了笑。因为她知道我并没有这力量。    
    但是我想我一定有办法。    
    四    
    我和馨接连过了四天的快乐的生活。在这快乐中我们也看见了一些暗影。但它们终于被快乐掩盖了。    
    第五天我没有去找她,我被别的事情缠住了。但是我晚上回家却看见书桌上放了一个字条,她留下的字条。    
    她来过了。在字条上她写着这样的话:    
    “我是来告别的。毒已经蔓延到病人的全身了。我不能够再装做一个瞎子了。一刻的快乐只给了我以后的更长久的苦痛。玫瑰花瓣上面已经溅上了病人的脓血。我嗅到那毒气了。我要救自己,我便去做一个医生。你不要找我。我们将来一定可以在那病人的身边会见,我知道你有一天也会去做医生的。我热烈地吻你……    
    你的馨。”    
    我读了这字条还有些儿不明白她的意思。我连忙跑出去,雇了一部人力车一直坐到她的家。    
    我急急跑上楼去。她的房门开着。我去扭燃了电灯。    
    房里没有人。除了一点旧家具外,就没有别的东西。家具是房东的。无疑地馨是消灭了。    
    我在房里徘徊着,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忽然在屋角里我发现了一束玫瑰花,花瓣已经枯萎了。我拾起它来,拿到我的鼻上,一种淡淡的异样的香味慢慢儿沁入了我的鼻里,使我想起了她的字条上面的话。    
    “张先生,”一个女人的叫声把我从思索里唤醒过来,那是馨的房东,那个和蔼的老妇人,她带笑地望着我。她知道我是馨的好朋友。    
    “钟姑娘搬走了,她没有告诉过你吗?她说搭船到上海去。”她的带了皱纹的脸上露了惊讶的神情,她一定奇怪:我会不知道馨已经搬走了。    
    “我知道,”我含糊地应着。其实我知道的是另一件事情。到上海去,那是馨的假话。我知道馨一定在这城市里。    
    但是我到什么地方去寻找她呢?    
    我迟疑地望着那一束枯萎了的玫瑰花,我的眼泪慢慢儿滴在花瓣上面,从那里透出了一股一股的淡淡的异香。    
    作品赏析    
    《玫瑰花的香》是巴金的短篇小说名作之一,发表于《良友》杂志第79期上。小说通过一对青年男女之间聚聚散散的爱情经历,揭示了生活在黑暗时代的都市青年人尤其是青年女子难以主宰自己的命运,难以过一种自由温馨的爱情生活的冷酷现实,并塑造了一个柔弱而坚强、强烈追求自由的旧时代女性形象。小说以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爱情波折为主线,不时穿插一些具有象征意义的细节描写,生动含蓄地勾勒出一幅旧时代青年人的爱情画像,表露了作者对自由美好爱情的强烈憧憬。小说语言素朴凝练,人物心理神情描写细腻幽微,情节起伏有致,象征、比喻、对比等手法运用巧妙。小说笔调舒展自如,富于散文化的抒情情调和气氛,是一篇文字优美、情节动人、思想隽永的短篇小说佳作。


中国卷第18节 华威先生(1)

    ‖作者简介‖    
    张天翼(1905~1985),湖南湘乡人,中国现代小说家、儿童文学作家。1924年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学习绘画。1926年夏考入北京大学预科。次年退学,离京回杭。做过小职员、记者、教师。1931年在上海参加左联。抗战时期从事抗日救亡运动,1938~1942年在大学任教,并编辑《观察日报》、《大众报》副刊。1949年后致力于儿童文学创作,先后担任中央文学研究所副主任、《人民文学》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和顾问等职。有《张天翼小说选》、《张天翼文集》(10卷)问世。    
    转弯抹角算起来——他算是我的一个亲戚。我叫他“华威先生”。他觉得这种称呼不大好。    
    “嗳,你真是!”他说。“为什么一定要个‘先生’呢。你应当叫我‘威弟’。再不然叫我‘阿威’。”    
    把这件事交涉过了之后,他立刻戴上了帽子:    
    “我们改日再谈好不好?我总想畅畅快快跟你谈一次——唉,可总是没有时间。今天刘主任起草了一个县长公余工作方案,硬要叫我参加意见,叫我替他修改。三点钟又还有一个集会。”    
    这里他摇摇头,没奈何地苦笑了一下。他声明他并不怕吃苦:在抗战时期大家都应当苦一点。不过——时间总要够支配呀。    
    “王委员又打了三个电报来,硬要请我到汉口去一趟。这里全省文化界抗敌总会又成立了,一切抗战工作都要领导起来才行。我怎么跑得开呢,我的天!”    
    于是匆匆忙忙跟我握了握手,跨上他的包车。    
    他永远挟着他的公文皮包。并且永远带着他那根老粗老粗的黑油油的手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他的结婚戒指。拿着雪茄的时候就叫这根无名指微微地弯着,而小指翘得高高的,构成一朵兰花的图样。    
    这个城市里的黄包车谁都不作兴跑,一脚一脚挺踏实地踱着,好像饭后千步似的。可是包车例外:叮当,叮当,叮当,—— 一下子就抢到了前面。黄包车立刻就得往左边躲开,小推车马上打斜。担子很快地就让到路边。行人赶紧就避到两旁的店铺里去。    
    包车踏铃不断地响着,钢丝在闪着亮。还来不及看清楚——它就跑得老远老远的了,像闪电一样地快。    
    而据这里有几位抗战工作者的上层分子的统计——跑得顶快的是那位华威先生的包车。    
    他的时间很要紧。他说过——    
    “我恨不得取消晚上睡觉的制度。我还希望一天不止二十四小时,救亡工作实在太多了。”    
    接着掏出表来看一看,他那一脸丰满的肌肉立刻紧张了起来。眉毛皱着,嘴唇使劲撮着,好像他在把全身的精力都要收敛到脸上似的。他立刻就走:他要到难民救济会去开会。    
    照例——会场里的人全到齐了坐在那里等着他。他在门口下车的时候总得顺便把踏铃踏它一下:叮!    
    同志们彼此看看:唔,华威先生到会了。有几位透了一口气。有几位可就拉长了脸瞧着会场门口。有一位甚至于要准备决斗似的——抓着拳头瞪着眼。    
    华威先生的态度很庄严,用一种从容的步子走进去,他先前那副忙劲儿好像被他自己的庄严态度消解掉了。他在门口稍为停了一会儿,让大家好把他看个清楚,仿佛要唤起同志们的一种信任心,仿佛要给同志们一种担保——什么困难的大事也都可以放下心来。他并且还点点头。他眼睛并不对着谁,只看着天花板。他是在对整个集体打招呼。    
    会场里很静,会议就要开始。有谁在那里翻着什么纸张,的。    
    华威先生很客气地坐到一个冷角落里,离主席位子顶远的一角,他不大肯当主席。    
    “我不能当主席,”他拿着一枝雪茄烟打手势。“工人救亡工作协会的指导部今天开常会。通俗文艺研究会的会议也是今天。伤兵工作团也要去的,等一下。你们知道我的时间不够支配:只容许我在这里讨论十分钟。我不能当主席,我想推举刘同志当主席。”    
    说了就在嘴角上闪起一丝微笑,轻轻地拍几下手板。    
    主席报告的时候,华威先生不断地在那里括洋火点他的烟。把表放在面前,时不时像计算什么似地看看它。    
    “我提议!”他大声说。“我们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我希望主席尽可能报告得简单一点。我希望主席能够在两分钟之内报告完。”    
    他括了两分钟洋火之后,猛地站了起来。对那正在哇啦哇啦的主席摆摆手:    
    “好了,好了。虽然主席没有报告完,我已经明白了。我现在还要赴别的会,让我先发表一点意见。”    
    停了一停,抽两口雪茄,扫了大家一眼。    
    “我的意见很简单,只有两点,”他舔舔嘴唇。“第一点,就是——每个工作人员不能够怠工。而是相反,要加紧工作。这一点不必多说,你们都是很努力的青年,你们都能热心工作。我很感谢你们。但是还有一点——你们要时时刻刻不能忘记,那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他又抽了两口烟,嘴里吐出来的可只有热气。这就又括了一根洋火。    
    “这第二点呢就是:青年工作人员要认定一个领导中心。你们只有在这一个领导中心的领导之下,大家团结起来,统一起来。也只有在一个领导中心的领导之下,救亡工作才能够展开。青年是努力的,是热心的,但是因为理解不够,工作经验不够,常常容易犯错误。要是上面没有一个领导中心,往往要弄得不可收拾。”    
    瞧瞧所有的脸色,他脸上的肌肉耸动了一下——表示一种微笑。他往下说:    
    “你们都是青年同志,所以我说得很坦白,很不客气。大家都要做救亡工作,没有什么客气可讲。我想你们诸位青年同志一定会接受我的意见。我很感激你们。好了,抱歉得很,我要先走一步。”    
    把帽子一戴,把皮包一挟,瞧着天花板点点头,挺着肚子走了出去。    
    到门口可又想起了一件什么事。他把当主席的同志拽开,小声儿谈了几句:“你们工作——有什么困难没有?”他问。    
    “我刚才的报告提到了这一点,我们……”    
    华威先生伸出个食指顶着主席的胸脯:    
    “唔,唔,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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