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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短篇小说(第六辑)-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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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市对狗剩来说并不陌生,狗剩曾在这里长到十五岁,尽管这样大家都还是
不认得狗剩了。直到狗剩说出好几个人的名字并说就是跟玲一起去偷包谷的那个小
胖子。玲见到狗剩异常兴奋,玲伸手将狗剩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玲原来就爱这样
干。这么多年来玲跟小时候还是挺像。只是玲看上去一点也不漂亮了,这跟狗剩印
象中的玲形成一个落差。也许这就可以叫作童年梦的破灭。这多少让狗剩有些失望。
狗剩带玲去看自己租的房子。狗剩说我要在这里做皮鞋,但要请玲帮忙找几个工人。

    玲烟抽得很厉害,这让狗剩不太习惯。玲的店在大街上,生意很不错。玲跟狗
剩说可惜她不卖皮鞋,不过她可以帮狗剩找点销路。其实狗剩的皮鞋销路不错,玲
帮忙找的几个工人都挺卖力,狗剩开的工资也不少。事情从来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
复杂。这是狗剩的一贯认识。四处推销皮鞋虽然辛苦,但是当厚厚一叠钞票攥在手
里,脚软软的感觉就跟香蕉水一样烟消云散了。玲经常来找狗剩,玲总是说忙得找
不到人说话。于是狗剩就知道了玲刚跟丈夫离婚,而她最离不开的女儿又没有争到。

    在这个城市里日子过得要比狗剩预先假设的要舒服得多。不可否认这很大程度
上得益于玲的帮忙,在狗剩眼里,玲是个精明、痛快的商人;讲情义的朋友;但同
时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狗剩这样以为玲倒还不是因为玲有那么些粗鄙的习性和生
意场上那种小农民式的狡黠。狗剩悲哀于玲找那么些钱是为什么呢?买一栋气派不
凡的房子一个人住进去吗?玲跟狗剩谈论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多半是玲刚赢了钱回来,
现在狗剩基本上已经习惯了玲的方式。玲抽烟显然不像一般女人那样作为一种矫情
的装饰。玲抽烟是深呼吸式的,吞云吐雾。皮肤的逐渐干枯也未能阻碍玲陶醉其中,
狗剩告诉过玲自己的钱是借来的。当时还说不知要多久才能还清。现在不用担心钱
的事了。狗剩当然急于还康的钱。狗剩要去他家当着他太太的面还,更主要的原因
是近来欣老在狗剩的梦里出现,所以狗剩必须得回去看看。

    狗剩一下火车就给欣打了电话。狗剩说我在这里很好今天你是什么班?欣说怎
么问这个,你难道要坐飞机过来接我不成?欣在线那边笑盈盈地说。所以欣看到狗
剩的神情就像狗剩是一个火星人,这表情正是狗剩希望看到的,狗剩洋洋得意地笑
了起来。欣还是那么动人,欣穿了件黑外套,这让欣看起来很分明。本来狗剩觉得
有很多话可以跟欣说的。欣也觉得可以问狗剩很多问题。欣想起了叫狗剩修日光灯,
但是欣一拧开关灯却好端端的亮了起来。欣转过身来看到狗剩的脚有些颤抖,欣就
转过身去放下皮包,欣的心跳得很厉害。狗剩的动作迅捷得像只猫,欣很快就放弃
了挣扎,狗剩热烈的鼻息让欣全身乏力。狗剩的舌头那样坚决地顶开欣的牙齿……
欣轻得像只鸽子。

    一种空前的充实占据着狗剩。

    给狗剩开门的是康的太太。康热情地招呼狗剩坐下。康说真厉害这么快就做上
路了。狗剩说这是两万块钱本跟利。实在感谢!康说利就不必了,谢也不用谢我,
这些都是猴的钱。

    这话像一片巨大的积雨云在狗剩的脑子里盘旋。天上这时候下起了毛毛雨,淋
在狗剩的脖子上,像欣的头发扎在上面的感觉。伞花在路上错错落落地绽开,不时
有几朵从狗剩的身旁飘过,在回味中画出几条亮丽的色彩。

    狗剩走进丁字路口旁的电话亭按下了猴的电话号码。空鸣声让狗剩的喉很干。
狗剩就拨通了玲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根本就不像玲。玲说没想到会是你。
狗剩告诉玲请玲看着鞋厂,因为有事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之后的几天狗剩就沉浸
在爱情的欢愉里,用身体语言表达爱让狗剩对欣越发眷恋。狗剩跟欣谈论怀孕这事
是从瘸脚狗引发而来的。欣说瘸脚狗一直都关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就生小狗了。欣说
她不喜欢孩子,但是她不怕怀孕,要是生一个狗剩的孩子欣说她会喜欢的。欣说这
话的时候狗剩还在想瘸脚狗。狗剩说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它能像圣母那样生孩子吗?
欣格格地笑了起来,欣说想起来了,它曾经挣脱了铁链跑出去过一次,但,只那么
一次呀!欣当然不可能知道这话会让狗剩想到了春的事。狗剩觉得一下有些透不过
气来。狗剩努力转了几下眼球,翻身坐在床头上。欣倒着脸卧在被子里。狗剩说:
“欣,明天我得回去。”

    下午狗剩就去买了票,还买了一块挺别致的手表送给欣,狗剩喜欢看欣惊喜的
表情。那天晚上的做爱生动而长久,狗剩醒来的时候欣还在沉酣地睡着。看着欣妩
媚的脸庞狗剩突然有点依依不舍。狗剩在给欣挤牙膏的时候欣才睁开眼睛。欣说你
要走了吗?这话正触到了狗剩的情绪。狗剩真有点不想走了。但是狗剩又明白那是
不可以的。因此狗剩的回答就缓了半天才说出来。欣没有想到狗剩的脸上会冒出这
种表情,像个课堂上被没收了玩具的小学生。欣笑了起来。狗剩也好像意识到了什
么,跟着窘迫地笑了起来。欣说要去多久呢?狗剩说大概半年。欣说足够发生任何
浪漫了。狗剩说不会的。“我是指我。”欣笑着说,欣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神情。
狗剩总是乐于中欣的这种小圈套,狗剩喜欢看欣摆出一副与事无关的样子。

    半年在人的一辈子里也许是极短的一段时间,但如果要卷入一件事一秒钟也许
就足够了,不管你想不想这样。狗剩就同意这种观点。

    狗剩认识玲的丈夫是在另一种方式下认识的。那天狗剩去找玲,进去就看见玲
正在跟一个瘦高个男人在吵架。看见狗剩进来那人就对狗剩说:“正说你你就来了
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找吃还敢搞我老婆!”这话让狗剩很不愉快,否则狗剩就不会
在他那样扑过来的时候那样狠狠地给他两拳。狗剩没想到他会那样不经打,两拳就
倒下去了。这就像狗剩不会想到玲会从后面抱住他,玲冲着那人说:“还不快滚你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现在又不是你老婆我跟谁关你屁事。”那人就站起身来咬牙
切齿地对着狗剩说:“你等着。”就大步走了。玲跟狗剩说对不起,玲满脸歉疚。

    此后狗剩就出了一系列麻烦——电线被人剪了、水管被压破并堵了下水道。狗
剩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这种情形显然不能继续下去,而运用拳头无疑又是幼稚可
笑的办法。那可不是狗剩的风格。于是狗剩就去找玲的丈夫。玲的丈夫问狗剩说你
想要干什么?狗剩说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只是告诉你不要那样搞,一个大男人
搞那些偷偷摸摸的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玲的丈夫说小打小闹没意思那你就等着!

    狗剩决定回去倒不是因为玲的丈夫的威胁,狗剩不怕这个。狗剩决定不在这里
留下主要是因为钱也挣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达到了来时预定的目标,回去干什么也
不至于白手起家。再一个原因就是欣一直在狗剩的思绪里严重地存在着,这就是狗
剩来此挣钱的目的。也是狗剩决定打道回府的主要原因。于是狗剩就去跟欣打电话。
电话老是嘟嘟……的占线让狗剩有点焦急,幸好欣一下就听出了狗剩的声音,欣说
你是不是又在火车站玩那种把戏?欣的声音还是那样清脆悦耳,狗剩肯定欣又在笑。
狗剩就笑了起来,狗剩说这次没有,我真的要回来了,是上次我给你讲的那种“回
来”。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欣的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狗剩就说钱已经差不多了。
“就这么简单?”这话让狗剩甜甜地笑出了声来。狗剩说你饶了我吧!

    其实狗剩这边要处理的事并不复杂。既不存在任何合同,又没有其它股东来分
配利润。房子,付一个月的租金就退租;五个工人,每人开一个月的工资就散伙。
至于剩下的那些皮料、粘合剂一时找不到买主,交给玲过一阵子卖掉就行了。根本
就花不了多少时间。所以直到第二天狗剩把钱全都存到了银行也才下午一点钟。麻
烦就是到处找不到玲,打电话没人接,玲店里的两个姑娘都说没看见。狗剩只好到
卖皮料给他的那几家店去问能不能回收。结果都是价钱出得太低,那就意味着两千
多块钱的损失。而那需要跑多少路或者讲多少话才能挣来呢?狗剩比谁都清楚。于
是狗剩就给欣打电话,欣的同事告诉狗剩欣出去了,狗剩只好请他转告欣自己要晚
一两天回来,不用担心。第二天狗剩还在找玲,虽然最后见到了玲但并不是狗剩找
的结果。让狗剩有点好笑的是呆在家里玲就找来了。玲说刚听说你要走有什么事?
玲的眼很红,脸上还有几道淡淡的红印。玲还没等狗剩说完就拉着狗剩上了车,玲
说一定要给狗剩饯行。狗剩没有料到玲会喝那么多酒,讲那么多话。玲说没想到你
这么快就走了,以后话都找不到人说了,反正他们都以为我缠上你了。刚才才跟我
老公干了一架,走了也好,他说他要跟你拼命现在说不定还在到处找你呢!……玲
的话让狗剩生出了点感慨,狗剩没有再提走的事,狗剩想要是今天走不成明天再走
吧!反正早晚一两天也无所谓。也许是玲的意识还没有被酒精溶化,玲说:“你不
是要赶十点的火车吗?走走走、我们走,那些东西我会帮你办妥的。”其实玲根本
就不能走了,玲撑着站起来都晃晃荡荡的,狗剩只好去撑住。玲的家离这饭店倒还
不远,但是玲现在这样子显然不可能走路回去。狗剩一只手搂着玲,一只手招出租
车。要命的是没有一部车愿停下来,无一例外都是看了一眼玲然后一脚油门跑开。
显然是害怕玲吐脏了车子,玲确实已经开始翻江倒海地在吐了起来。

    玲虽然不太重,但是酒醉之后吊着人分量也并不轻,而且玲老是不肯安安分分
地走。这不免让狗剩着急起来。

    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路两旁的梧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直响,月亮被黑云裹着,
只淡淡地渗出点黄光让人晓得它的存在,路灯灰蒙蒙的没多少亮,模模糊糊的映出
了电杆那些乱七八糟的启事。远处的楼房根本看不清,人眼只能依稀辨出山和高楼
的轮廓。

    欣来找狗剩狗剩肯定料想不到,欣只是想看看惊讶的表情在狗剩那张严肃的脸
上出现会是什么样子,这至少是欣来找狗剩的一个理由,所以欣就来了。欣一下火
车就直奔狗剩这儿了,欣下了出租车便踏上那个小坡,它跟欣上次来时没什么不同,
仅是几处坑坑洼洼的地方填上了水泥。但这并不妨碍欣找到狗剩的房子。但是欣没
有看到狗剩,欣刚下完坡就看见一个精瘦男人迎面跑过来,几个男人在后面骂咧地
追着。不久精瘦男人就被追上而且一下就被打倒在地,几个人又围成了圈狠劲地踢
他。这情形让欣感到很害怕,欣急急忙忙地加快了步伐,欣看见狗剩的房子在噼噼
叭叭地燃着大火时欣刚绕过围墙。欣确认那就是狗剩的房子,这让欣差一点就瘫倒
在地。消防车赶来的时候欣正在问狗剩上哪儿去了?“不知道,他跟一个女人出去
了。”这事情的突如其来让欣感到无所适从。打119 吗?它已经来了;找狗剩吗?
到那里去找呢?欣觉得这一刻自己就像一个十足的旁观者,欣甚至不知道现在该干
点什么,欣就漫无目的地顺着路一直走着。

    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路两旁的梧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直响。于是狗剩就这样
出现在了欣的视线里,欣感到有一股热流直冲到喉间,但是最终没有发作出来。因
为欣还看见狗剩搂着个女人——那样紧紧地搂着个女人。之后欣又看见狗剩打开一
栋三层楼房的大门,灯开了,灯一会儿又灭了。

    玲显然醉得很厉害,狗剩刚才看过表,所以狗剩就将玲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
上,狗剩一只手扶紧玲的肩头,就这样架着玲走。将玲放在床上的时候狗剩已是一
身大汗,玲在含含糊糊地喊要喝水,狗剩扶起玲喝了几口水,玲倒下叨念着,一会
就渐渐睡去了。狗剩关上灯下了楼感到如释重负,狗剩一下就陷在沙发里不想动。
直到狗剩又看了一次表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到火车开出还有四十多分钟,赶到
火车站可能还剩十分钟。狗剩在做着减法,但是狗剩错了,因为去拿行李的时间不
是十五分钟。下了那个坡狗剩就知道计算出了问题,地上到处都是污水在四散流淌,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焦糊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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