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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贫民律师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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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拉夫特瞪了我几眼,但谁又在乎呢?他和其余的人急于拿回文件。
  看完文件,法官言道:“失窃的文件已经追回,雅各布斯先生。现在我们手边有一件待决的刑事案,我已经跟基斯勒法官谈过此事。你意下如何?”
  “大人,如果我们能就其它问题达成协议,我们将不再坚持起诉。”
  “我想你不会有反对意见,布罗克先生?”德奥里奥道。
  见鬼!我怎会有反对意见?“是,大人。”
  “继续进行,下一项是关于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对迈克尔·布罗克违反职业道德的申诉,雅各布斯先生,你愿意就此事发表看法吗?”
  “当然,法官大人。”阿瑟“噌”地一下站起来,对我的不道德的行为做了一番谴责,他的口气不算不严厉,发言也不算太长,但似乎并无喜悦之情,阿瑟是律师之律师,律师界的元老。他对律师应遵守的职业道德不仅言传而且身教。他和公司永远不会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但我毕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正如布雷登·钱斯的行为已经使整个公司蒙羞,我的操守失当也同样如此。
  他最后强调说我必须为我的盗窃行为而受惩罚。这是对公司的客户——河橡公司的利益的严重侵害。我不是一名罪犯,他们也不难放弃刑事起诉;但我是一名律师,而且还很出色,他承认道。既然如此我就该承担责任。
  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撤回对我的违反职业道德的申诉。
  他的论证理由充分,很有说服力,连我也不得不信服,河橡公司的人看上去态度尤其强硬。
  “布罗克先生,”德奥里奥说,“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本没准备发言,但并不害怕站起来说出我的感受,我直视着阿瑟的眼睛道:“雅各布斯先生,我过去一直很尊敬你,现在依然如此,我没有什么要辩解的,我拿走文件不对,我为这件事后悔过一千次。我知道真相被掩盖了,我想找到有关它的情报,但这不成其为理由,我向你、公司的律师、还有你的客户河橡公司道歉。”
  我坐下来,不敢看他们。莫迪凯后来告诉我,我的谦恭态度使室内的气氛大为缓和。
  德奥里奥随即做了一件大好事,他宣布讨论下一个问题,即尚未提出的诉讼。我们先打算替马奎斯·迪斯与凯尔文·兰姆起诉,直到我们能找到的其他所有的被驱逐人都轮遍。德文·哈迪和朗蒂已经死了,所以还剩下十五名可能的原告。莫迪凯已经首肯了这种做法,并通知了法官。
  “如果你承认了赔偿责任,雅各布斯先生,”尊敬的法官道,“那么你必须报一个赔偿额,你愿意为另外十五人出多少?”
  阿瑟与拉夫特和马拉穆德低声商量了一下,道:“呃,法官大人,我们估计这些人居无定所已有一个月左右。如果给他们每人五千美元,他们可以找个新住处,说不定比原先的住处要好得多。”
  “这个数字少了,”德奥里奥道,“格林先生。”
  “太少了,”莫迪凯附和道,“同样,我从陪审团的角度考虑问题。相同的被告,相同的过失行为,相同的陪审团,我能轻轻松松地为每个人争取到五万美元。”
  “你想要多少?”法官问。
  “两万五千美元。”
  “我认为你该付这笔钱,”德奥里奥对阿瑟道,“要价不无道理。”
  “十五个人每人两万五?”阿瑟问,他的镇定自若的风度在双面夹击下荡然无存。
  “你说得对。”
  紧接着,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的四名律师各执一词,私下争执起来。很显然,他们不与另外两名被告的律师商量,公司将单独掏钱了结此事。甘特利似乎全然无动于衷,他的钱没有危险。河橡公司也许事先威胁过,如果调解不成,它要自己起诉。
  “我们愿意付两万五千。”阿瑟平静地宣布道。三十七万五千美元流出了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的腰包。
  万事开头难。德奥里奥知道他可以逼他们接受小额的赔款。钱一旦开始哗哗向外流,就不会轻易止住,直到满足我们的要求为止。
  去年一年,在支付了我的薪水和福利费以后,再从我的本营业额中拿出三分之一与日常开支相抵,公司从我身上赚了大约四十万美元,而我只是八百分之一。
  “先生们,我们现在落实到两个问题上,第一个是关于钱的问题,究竟赔偿多少钱才能了结此案?第二个是关于布罗克先生的纪律处分问题。表面上看这两个问题互为条件。会谈至此,我想私下里跟双方谈谈,先从原告方开始,格林先生和布罗克先生,请到我的私人办公室来。”
  法庭助理带我们走向观众席后的过道,走进一个用橡木板贴墙的美轮美奂的办公室。法官阁下脱下长袍,叫秘书上茶。他问我们要不要,被我们谢绝了,法庭助理关上门,留下我俩与德奥里奥共处一室。
  “事情有进展,”他说,“我得告诉你,布罗克先生,关于你违反职业道德的申诉是个问题,你认识到它的严重性吗?”
  “我想是的。”
  他把指关节掰得叭叭作响,开始在室内来回踱步,“华盛顿曾经有位律师,那是在七八年以前,耍过同样的花招。他从一个公司辞职后,带走了一些披露材料,这些材料最后神秘地到了另一家公司的手上,而恰恰是这家公司给了他一份好工作。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
  “马科夫,布雷德·马科夫。”我说。
  “对了。他后来怎样了?”
  “停业两年。”
  “这正是他们所要求的。”
  “不行,大人,”莫迪凯道,“要我们同意吊销执照两年绝对不行。”
  “那你们同意多长时间?”
  “最多六个月,不可以讨价还价。大人,您瞧,这些家伙怕得要死,您是知道的。是他们害怕而不是我们,为什么要我们让步呢?我宁愿面对陪审团。”
  “不会到那个地步。”法官走近我,盯着我的眼睛。“你同意停业半年?”他问。
  “是,”我答道,“但他们须付清赔款。”
  “多少?”他问莫迪凯。
  “五百万。我从陪审团那儿能得到更多。”
  德奥里奥走向窗户,陷入深思,双手摸着下颌。“从陪审团那里是能得到五百万。”他背对着我们说。
  “我能得到二千万。”莫迪凯道。
  “谁将得到这笔钱?”法官问道。
  “那将是一场噩梦。”莫迪凯承认道。
  “律师费有多少?”
  “百分之二十,其中一半归纽约的一家信托行所有。”
  法官猛然转过身来,再次开始踱步,双手紧扣在脑后,“六个月轻了点儿。”他说。
  “这就是我们的条件。”莫迪凯坚持道。
  “好吧,让我跟对方谈谈。”
  我们与德奥里奥的秘密会谈持续了十五分钟不到,而对方那帮坏家伙则占用了一个小时。当然,他们是赔钱的一方。
  在大楼忙碌的大厅内,我们坐在长凳上喝可乐,默默地注视着无数的律师匆忙的身影,他们在追逐客户的同时也在追求正义。
  我们在大厅里走着,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人,他们因为种种非法行径即将出庭受审。莫迪凯和几名相熟的律师讲了几句,我一个都不认识。大公司的律师不到高级法院来。
  法庭助理找到我们,领我们回到审判室,大家各就各位,事情没有转机,德奥里奥深感焦虑。阿瑟和他的同伴看上去筋疲力尽。我们坐下来等法官发话。
  “格林先生,”他开言道,“我见过了被告方的律师。他们开出的条件是:三百万美元,布罗克先生停业一年。”
  莫迪凯刚一落座就弹了起来,“那么我们是在浪费时问。”他说完抓起公文包,我站起来紧随其后。
  “请准许我们离开,法官大人,”他说,“我们有更好的选择。”我们走向观众席的中间过道。
  “你们可以走了。”法官非常沮丧地说。
  我们匆匆离开了审判室。
  
  第三十八章
  我刚打开车门,口袋中的移动电话响了起来,是德奥里奥法官打来的。“是,大人,我们五分钟内赶到。”听到我这么说,莫迪凯笑了。我们磨蹭了十分钟,在底楼的休息室里逗留了一会儿,慢慢走,一级一级爬楼梯。这样德奥里奥就有足够的时间向被告进一步施压。
  我们进了审判室见到的头一件事就是杰克·博林,河橡公司的三名律师之一,已经脱去了上装,卷起了袖子,正离开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的律师,我怀疑他把他们给揍了,他看上去有能力也愿意那么做。
  莫迪凯理想中的陪审团裁定的高额赔偿将由三名被告共同承担。显而易见的是河橡公司已被调解会议吓得够呛。它肯定发出了威胁,兴许还决定出一部分钱,我们无从得知。
  我避开了陪审席,坐在莫迪凯的身旁。威尔马·费伦已经离开了。
  “我们的分歧在缩小。”法官道。
  “我们在考虑撤回我们的条件。”莫迪凯用更高的嗓门宣布道。我和他并没有商量过这件事,也超出其他律师和法官的意料之外。他们猛地扭过头来,面面相觑。
  “镇静。”德奥里奥道。
  “我是认真的,大人。我在这里坐得越久,就越使我相信有必要把这件荒唐事暴露在陪审团前。至于布罗克先生,他的前东家可以通过刑事指控得遂心愿,不过那没什么大不了。他们收回了失窃的文件,他没有前科,连上帝也知道监狱人满为患,里面关的尽是些毒品犯子和杀人犯;对他提起公诉会成为笑柄。他不会入狱。至于律师协会的申斥,就由它去吧。我将对布雷登·钱斯,甚至还可能包括卷入此事的其他一些律师如法炮制,然后我们再来一场泼污水比赛。”他指着阿瑟道,“你跑去向报纸求援,我们也跑去向报纸求援。”
  十四街律师事务所不可能不在意报纸对它的议论;甘特利即使在意也不会表露出来;河橡公司即使口碑不佳,还是能继续赚钱;但是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靠的只是其声誉。
  莫迪凯的这一通长篇大论不知从何而来,他们听后完全怔住了。
  “你说完了吗?”德奥里奥问。
  “我想是的。”
  “好,对方的报价涨到四百万。”
  “如果他们掏得出四百万,那肯定付得起五百万。”莫迪凯的矛头再次指向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这名被告去年的总营业额差不多有七个亿。”他略作停顿,这个数字在审判室内回响。“七亿美元,仅仅是去年一年。”他又指着河橡公司:“这名被告拥有价值三点五亿的不动产。给我个陪审团吧。”
  他似欲住口时,德奥里奥再次问道:“你说完了吗?”
  “没有,大人,”他刹那间变得出奇地平静,“我们要求对方预付二百万,一百万律师费,一百万归死者的继承人,余下的三百万在十年内付清——一年三十万,加上合理的利息,被告方每年完全能够掏出三十万,他们也许会被迫提高房租和计时收费,但他们肯定知道如何去做。”
  这样一个分期付款、有条理的方案很有道理,鉴于继承人的不确定性,以及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迄今为止身份不明的事实,这笔钱将由法院监管。
  莫迪凯的最后一着相当高明,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给了他们台阶下。
  杰克·博林和他们拥抱在一起,甘特利的律师和他们的当事人一样冷眼旁观。
  “我们可以接受赔款方案,”阿瑟宣布道,“但对布罗克先生我们坚持原先的立场,停业一年,否则达不成协议。”
  我突然再次恨起阿瑟来。我是他们手中的最后一着棋,为了保存他们那所剩无几的颜面,他们要榨出最后一滴血。
  但是可怜的阿瑟并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他只是在绝望地挣扎,外表看上去也是如此。
  “这么做究竟有何用处?”莫迪凯对他吼道,“他已经同意承受交出执照的名誉损失,多加六个月对你有什么好处?荒唐透顶!”
  来自河橡公司的两名年轻的法人代表已经觉得无法忍受了。他们对法庭有种天生的恐惧,听了莫迪凯三个小时的演讲后,这种恐惧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两个星期的审判他们无论如何也顶不下来。他们沮丧地直摇头,低声激烈地争吵着。
  甚至连蒂尔曼·甘特利都厌倦了阿瑟的故意找茬儿,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快了结这见鬼的纠纷吧!
  片刻前,莫迪凯曾大叫道:“这么做究竟有何用处?”他说得对。这么做确实毫无意义,尤其对我这样一个贫民律师来说,临时吊销我的执照一点也不影响我的工作、薪水以及社会地位。
  我站起来,非常礼貌地道:“法官大人,我们双方各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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