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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5721-现代日本小说集:周氏兄弟合译文集-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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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月,在七月的上旬,想上东京去,我告诉父亲说明日出发,他的回答是:    
    “无论什么时候,只在你高兴的时节随意去就是了。像你这样的人,在家也罢,不在也罢,反正都是一样。……”    
    这样的口吻!于是我也不得不说“既然是这么着……”了。其实替父亲设身处地的想来,我这样的人,也不用功,也不做什么事,三年间只是懒懒的游嬉着,〔他的不高兴〕也是无怪的;但我觉得非常的寂寞,因此对于人生也有点厌倦起来了。这个样子,家庭里完全不懂得艺术这件事情,——除了谣曲与能乐;——我所做的事,从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无聊的童话罢了;而且这也的确正是这样呢!在我呢,被饲养在这样的地方,自然觉得不很愉快。但是以后怎样呢?这便是现在逼近前来的问题了。在这个地位,到底要取什么方法才好呢?我的艺术的方法是,“什么地方的国王带我到他那不思议的国或是伟大的鸟笼似的邸宅里去,肯养活我就好了。能够这样便好。那么我将为他竭力的想出奇妙的事情来:”这一个空想。因为我的身体很自由,——是不知所措的,便是消灭了没有了也不要紧的那么自由。我的话不觉出轨,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了。


《现代日本小说集》 第四部分黄昏的人(2)

    我说这些话,或者由于在今夜窗外的明亮的月夜里,——因了这个,我们的同族类怎样的得救呵!——吹拂着在明石的海上交飞的白鸟的翼的秋风的缘故,也未可知的。或者又由于我所喜欢的“筑梦的人们”的著者将要渡过那海到支那去旅行,想到这事而引起的一种淡淡的感伤之情,那也未可知的。    
    你的父亲与狸格斗的故事,很中了我的意自然,——在末后很妙的结束的地方。而且起了想和少年时代的你会见的一种怀慕。“人间的意志之力最微弱的;除了这样的事,做不出别的事来:这样说着,将自己的胡须时时剃了,又留起来的人的故事,”以及“搜寻自己所喜欢的东西,走遍世界,末后在伦敦买了两条中意的领结回来的故事。”这两篇那一天成功,我正等候着呢。我心想做一篇“在地球上爬在地面躺着,同月亮亲了吻的第二天晚上,想要寻死,星与星之间用针穿过,在这中间吊死了的故事,”同“我在什么时候,怎样的得到。“I’m Going to Descend on the Top of a Mountain; with My Scarlet Cap。 A Man at the Star in the Milky Way’’(一)这一封奇妙的信的故事。”到了明天,我的姊夫,铲山的技师,将要在被太阳晒得乌黑的脸上,戴了一顶沾有手汗的盔形夏帽,用嘴唇咬着雪茄烟,二十贯(二)重的身体的一支手里轻飘飘的提着一个大提包,白麻布的立领洋服的袋里塞满了二十几种的报纸,到家访问;在这籘椅子上砰的坐下,再将那很粗的脚高高的叠起,于是对着我教训道,“你这人并不会活着。”是的,正是这样。而他却是活着的,——的确是。    
    (注一)意云,我将下降在一个山顶上,带了我的红帽。在银河的星里的一个人。    
    很冗长的写了许多无聊的话,很对不起。只是不知怎的觉得寂寞,所以拿起笔来写了。到明天想起来,一定又对于自己的随意的涂抹,觉得后悔同平常一样。所以趁着没有后悔的时候,将他放进邮筒去罢。草草。三十一日夜,T。I。    
    (注二)一贯计重一百两。


《现代日本小说集》 第四部分形影问答

    佐藤春夫    
    “在他的头里带上月的光线,到这世界的人们里面之一人。”    
    ——法国理耳亚丹的诗句——    
    一    
    “当然是不认识,因为我是从月里来的人。”那个不认识的,青白的额角的人,对我这样说。“我从月里到这可怜的星里来了,这你们所称为地球星。”    
    “从月里?那么你也是被流放的么?”    
    “流放?不不,我是被派遣来的。”    
    我于是失惊问他道,“究竟,为的是什么事来的呢?”    
    “我来了,带着两个目的:——其一是当作通信员,报告我的故乡,难舍的故乡,从别个星上看去是怎样的情形;其次是从事于在我的故乡里还是没有的疾病——孤独与沉闷之研究,这于我是很适宜的一个研究的题目。因此,我便独自来了。我适才在故国失了恋,——我在那里不过是大学生罢了,但是却爱上了国里的女王的乌黑冻着的冰一般的眼睛了。我想逃脱这个苦痛,便自动的愿做到这星里来的通信员。于是我终于到地球上来了;而且到这个国,到你的国里来了。但是,虽然当着你的面前,我不能不说,在选择我的去处,我已经失败了。我为什么,即使在这地球之上,特地到这个没有为了恋情与乡愁在夜里作歌的夜莺的地方来的呢?实在我对于这个星的地理,不大知道。    
    这个也就罢了,我于是在画间便专心于孤独与沉闷之研究。现在我已经成为孤独与沉闷的学者了。他的精神与形体,我大略都已明白。他们是一身同体,但是两头,(——在这一点上,正和人间的夫妇相似。)在生着短的四肢的身体的两端,各有一个头。一个叫作孤独,还有一个叫作沉闷。在这畸形的双生儿的中间,先将人捉住压倒的是前者,咬那被压倒的人的骨头的是后者。……    
    这样,我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空想的猎人,气分的行者了。我接连的写着这些忠实的研究。夜来了的时候,我这样的向着远的故国,将他看去怎样的美而优雅,悲哀而寒冷,青而颤动,燃烧,辉煌,这些情形,每夜的通信,报告于那个我的女王的宫廷学者们。”    
    这样说了,他对着月,暂时的凝视着。我从侧面看他,在这时候,他的眼睛仿佛有什么特别作用似的,对着月亮很辉煌,于是最后重重的一■。    
    我们在灯台的底下作别了。临别的时候,他对我这样说。    
    “我的朋友呵,我想将我的孤独与沉闷的研究录,请你一读呢。”    
    二    
    第二天的夜里,因为太冷了,便是我也只可暂时停止我所喜欢的海岸散步了。于是我独自躲在房子里。从窗里望见灯台的青的灯光;波浪在窗下喧扰着。今天也是月夜。想过种种的事情以后,我忽然想着昨夜那个不可思议的我的朋友的事了。    
    在这时候,管别庄的人的妻走进我的房间里来,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放下一个寄给我的邮件。拿来看时,却是装着书籍的包裹。我立刻打开来看了。这是我近时出版的第一小说集,大约是刚才印成,那出版的书店所以给我寄来的。我拿了我最初的集,——翻开了,——试读了看,——接连的读下去。——    
    “怎么样?我的朋友,同你约过的我的研究录,有趣味么?无聊么?”不意的从我的后面,发出昨夜那个人的声音。“我借了你的手,用这个地方的文字,请你写的,……”    
    我颇不平的回过头去。    
    在那里,在坐着的我的后边,横在地板和有花样的墙壁的上面,映出一个歪斜的蹲着的我的影子。    
    我想着答道,    
    “我的朋友呵,正如你所说,你将去处弄错了。你为什么,不到有韵律的国语的地方去的呢?地方错误呵。而且你,月的大学生,你又是时代错误呵!岂但是地理呢,便是我们的地球的历史也不知道!我所要的不是那样的陈旧的忧郁,是生活的欢乐,是生活的力!去罢!我的影!”    
    我这样说了,对于影子什么也说起话来,渐渐的了生气,便将手边的钢笔向着墙壁抛过去,钢笔在墙上插着了。小小的投枪插着颤动,在墙上,——正在刚才有我的影子的地方。    
    当时我那样的傲岸,但是便又觉得非常的沉重而且悲哀了。于是我从那有花样的墙壁上,拔下插在那里的我的钢笔。用了这卷锋的笔尖,我写了这篇——现今在你眼前的这文章,在我的书本的后面的空白的叶上。


《现代日本小说集》 第四部分雉鸡的烧烤

    佐藤春夫    
    门徒渡到那边去,忘了带饼。耶稣对他们说,你们要谨慎,防备法利赛人和撒都该人的酵。门徒彼此议论说,这是因为我们没有带饼罢。稣耶看出来,就说,你门这小信的人,为什么因为没有饼彼此议论呢?你们还不明白么?……我对你们说的话,不是指着饼说的,你们怎么不明白呢。你们却要防备法利赛人和撒都该人的酵。门徒这才明白他说的,不是叫他们防备饼的酵,乃是防备法利赛人和撒都该人的教训。——《马太福音》第十六章。    
    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供之,三嗅而作也。——《论语乡党》第十。    
    孔子突然站住了。    
    “先生,怎么样了?”门人子路张皇着问。他正一心望着先生走路的后影,心理暗想先生的年纪实在太大了;而且先生平常走着路,也决没有突然站住的那样事:所以他很张皇了。    
    孔子默着,用了他那指节突出微微颤抖着的手指,点着前面山溪上所架的木桥。这一刻中,在那桥上蠢动的一件东西,突然飒的飞了上去。    
    “是那雉鸡么?”子路这才安心了,用眼睛追随着那飞鸟,这样说。    
    “……”孔子也不作声,只点一点头,眼睛也仍然不曾离开那雉鸡的影。这因为孔子正在用心听取“自然”常预备着对于他的儿子——人类——随时宣示的一种默示的缘故。在澈底蔚蓝的晚秋初冬的天上,雉鸡飞得颇高,成了一个大黑点。暂时往来回翔,随后飞下来躲到一株常青树里去了。    
    “一切的事都是时节呀,时节呀。你看见刚才那桥上的雉鸡么?”    
    “是,看见了。”    
    “那雉鸡,十步一啄,五步一饮,在这个难逢的温暖的日里,想必正在溪边,从从容的游玩着哩。因为鸟和人类,在这上面是没有什么差别的。……不,人还有忧,鸟是没有的;鸟是没有的。他游玩倦了,便来到这桥上,我这样猜想。以后的事,现在你也看见了。”    
    孔子一面走路一面说,这时已经到了桥边,孔子便住了口,用谨慎的脚步走过桥去。这桥是三株整个的圆木,并排放着,用籘蔓缚住的。子路看着精灵或影一般走着的,龙钟可危的先生的后影,心理很忧虑。不觉伸开两手,小丑似的,仿佛想从后而将先生抱住的模样。    
    “在《易》里,有一段雉鸡的话,却与今天的正相反。雉鸡身上受了伤,愕然的飞上去。但是一面的翅膀已经受着伤了,所以这雉鸡便拖着这翅膀,旋转着又落了下来。”    
    孔子说到这里,又将嘴合起来了。为什么呢?他这时候,又记起那年春天看见麒麟的死尸的事来了。    
    像林类那样,像子路说了记下来的石门的看门的那样,又像听了自己的声音,了解自己的志向,却很加讥笑的无名的劳动者那样,决意弃世,原也没有什么。但是对于自己,无论如何,总想将自己的理想,即使少许也好,求知于世的这态度,还是怀着同先前一样的意见。他有时很以自己为勇敢可尊,但有时却又要同那荷蒉的劳动者一样,觉得自己可笑可怜了。孔子心里暗黑起来了。他便对子路说道:    
    “由呀!我们回去罢。我是巴不得早一天也好,将《春秋》赶紧写完呢。”    
    “一切的事都是时节呀,时节呀。你看见刚才那桥上的雉鸡么?”    
    子路照例将老师的话在心里反覆的念了不知多少遍。他独自在那朴讷的心里,加起解说来。这大约是说雉鸡上桌的时节已经到了罢。的确是这样。现在已是十月了。打猎的人也就要动手到山里去了。雉鸡的肉确也很好吃;而且于先生高年的身体也很适宜罢。    
    这样的解决以后,他便走到他所想定的地方去找雉鸡,可惜所看见的都是雄雉。子路原想得到一双同在那桥上所见的一样的劳什子——雌的雉鸡,去献给先生,于是到处搜寻,好容易得了一双雌雉,便兴高彩烈的赶回家去。他亲自割下雉难的胸脯肉,亲自烧烤了,亲自装在盘里,又亲自拿了急急忙忙的走去,使先生在晚饭的时候可以吃了。    
    孔子见了盘里盛着的雉难肉,将同平常一样的温和的面貌对着子路说道,    
    “由呀,这是难得的盛馔呀。”    
    但是孔子却并不吃,只是依着不吃的时候的礼仪,举起盘来,将烧烤的香气闻了好久。    
    “但是,由呀,我已经是如你所见的老年了。”    
    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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