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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新诗库-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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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你己消失——
这些冰渣全是俗套!却包藏着
原始的光刃,不具形的深渊



夜晚的池沼里生满了浮萍
象一群小黄帽,肤浅的希望,瞬逝在
无轨电车车窗后的脸,浮萍之内
窒息的鱼群。你分明看到,她站在树边
提着一壶水,左腿微蜷。你在一条
隐蔽的圆周上运动。这是记忆
不可告人的杰作,还是,它寒冷的刻刀

抑或是一线声音,孤零零的
介于召唤与沉默之间?灯影斑驳
暗红色的毛衣变成合欢树的石灰裙
你说不出话来而一台全自动相机
似乎早己摄下这一切,在另一个时间和
地点。只是手有些颤抖……
感伤使尖锐的景象存活着,易于接受



“那些发光体是远远的、嵌在地上的
碎玻璃片;当你走近,它们就不见。”
四周的布朗运动和囚禁暂时中止
你对着一眼小湖说话。陷进
她安在眼神里的新漆的长椅
“那些新鲜的词,出人意料的比喻
和好诗都应该是这样。”

仅仅十五秒钟的停顿。像一粒
白色的药丸发出散淡的光泽
宣告生活不再是生活,而是
比死亡严重得多的事态
由你无意中造成。“但是爱呢?”
说呀。你在寒噤中感觉到的
旋转和嘶喊的粉末化作反叛的铁的核心

1995。11


注:La vita interiore,意大利语,意为“内心生活”,取自莫拉维亚一小说名。





1996年的一张快照

它远远没有结束:像一位浓妆艳抹的
女房东,仅存的可能是你一时没能
认出她来,而她随时都能出现。

因此你必须从各种不可思议的面貌中
牢牢记住她,并学会在偶然相遇时
用适度的真诚说:“感谢你给我

带来的这些美好的日子。”啊,多么仓促,
多么滑稽,记忆多么失败,台灯
多么晚熟。多少夜,你久久地坐着,

像鱼躺在干枯的河床里,全部的印象
都不超过它的挣扎所能缩小的范围;
全无反应也是难的:它随时都能出现

就如午睡之后,一只甲虫同时醒来,
躺在你旁边,跟你谈交往理性,
或者一场炼狱,发生在小括号中……

1997。6




《小王子》导读

大约是第六、七次,灯全部黑了。当它再次
亮起,演员们从四面跑出来,没有卸妆,
但是朝每一个方向热烈地屈身,影子扭动,
像刚刚脱掉的角色滑到膝盖以下。
一时难以适应,观众们怔怔地鼓掌,
站起身来,带动座椅发出一片简单化的评论声。
一对捧场的年轻人走上前台,向朋友们
献上鲜花,与他们合影。在杂乱的光柱中,
人群看上去湿淋淋的,头顶上飘浮着
尘土和热气,用肚皮挨挨挤挤地涌向门口,
活像海豹。门外,出租车堆在一起,大呼小叫,
有分寸地倒车,一辆接一辆开走;
一阵忙乱之后,推自行车的声音也渐平息。
聚集在103路电车的站牌下面,一些女孩
像经过陌生化处理的玫瑰花,装饰着
身后的灯箱广告。当她们为各自的
绵羊男友所啃食,你看到她们腾出眼睛来扫视
空空的大街。风凉了,一、两处报摊仍然
裸露着整加仑的乳沟:在王府井,重要的
就是你用肉眼所能看见的,白天
狐狸毛领大衣和宝石蓝羊皮女大衣
在扩音器的统治中星星般闪光。现在,
天空打烊,橱窗如洞。黑夜是什么,装满
进口垃圾的集装箱,每天一班?船头在哪里,
开往何方?108路电车开往崇文门。一名交警
在东单十字路口维持着冷清的秩序,
像是在维持自己的转动。他可算是
这条街区的灯塔看守人?或者,掌灯人,
一天等于一分钟?也许,他更像一位
缩写本的国王,一种被改编过的孤独感
仿佛跑了气儿的啤酒,与夜色混杂,
使他回去对着妻子咳嗽。电车轰响,
把他越来越小地留在扬起的灰沙里,
如同一条加盖在折价的世界之上的
笔直的命令。接下来,“106路是悲惨的”,
无数次,它把每一个人都变成火山,挤成
岩浆,但这会儿,乘客尚能保持住
常态下的固体自我。黑暗中没有人说话。
道路如蛇,吞噬满车的人去往同一个地方。
在我背后,年轻的电车售票员有气无力地
报出站名:对于他来说,这些站名
就是永恒;而与地理学家们不同,他对此
无比厌倦 “是的,从游泳池站下车
并没有游泳池”,它只是一处荒废的记号,
相比起来,他更愿意和小哥们儿一起背诵球星。
再次转车时人突然很多,我不得不与一位
陌生的少女挨得很近,我感到尴尬,
并再次想到那些散场时的情侣,在一部
有关爱情的话剧结束之后,在喝光了矿泉水
之后,也是这样挨得很近,却一言不发。

1997。6





圆明园西

北方在五月仍显得荒凉
煤屑和碎砖铺成路面
傍晚和难以察觉的拐弯
落入揣想

锯木厂的乐队使树林沉睡
四面的风一如既往
教育新生的草,折断新生的芦苇
迎接骑单车回村的农民姑娘

我准确地念出萍藻、棘刺、
忍冬和塑料薄膜的名称
在土丘上,我的手谨慎地判断着一堵砂墙
流浪的画家带着飞鸟的胃

看到木板车上的男孩
靠着纸箱,低着头,安静得仿佛
一直在睡——
北方在五月仍显出它的荒凉

1994。5




一个梦的严寒



小脑袋的鹿。像一张活页纸
试探性的翘起一角
在环臂之内,手却无法够着

你游泳的姿势仿佛一根链子
在黑暗中,在你身后
这就是我们倾心去做的事



残缺的北斗掩住了一部分光
让你打开另一些时间
把旧照片里的忏悔变成气候

在一本书中主人公给他情人
寄去他的作息时间表
并解释说,这是他衣袖中的凉



我,和你。什么是我们之间的
大使?哭叫。哭叫
一个女诗人死了,说出了什么

像蘑菇的褶皱,倒置的火,那些
为婴儿所不能说出的
使他的圆形在黎明时分很遥远



巨大的空洞浮在某处,如同睡眠
是一种介质,在其中
树流着涎水,你可能类似于气泡

戴墨镜上班的人群从地底出来
一次日偏食般的努力
在他们脸上仍然留着一条界限

1995。10



选自北大在线燕园诗踪
灵石岛制作
总计访问15875594|今日访问12609◆


梁小斌诗选

梁小斌(1955… ),出版的诗集有《少女军鼓队》(1988)。
雪白的墙 中国,我的钥匙丢了 一种力量 母语 说“剑” 两种温暖 大街,象自由的抒情诗一样流畅 你让我一个人走进少女的内心



雪白的墙

妈妈,
我看见了雪白的墙。

早晨,
我上街去买蜡笔,
看见一位工人
费了很大的力气,
在为长长的围墙粉刷。

他回头向我微笑,
他叫我
去告诉所有的小朋友:
以后不要在这墙上乱画。

妈妈,
我看见了雪白的墙。
这上面曾经那么肮脏,
写有很多粗暴的字。
妈妈,你也哭过,
就为那些辱骂的缘故,
爸爸不在了,
永远地不在了。

比我喝的牛奶还要洁白,
还要洁白的墙,
一直闪现在我的梦中,
它还站在地平线上,
在白天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我爱洁白的墙。

永远地不会在这墙上乱画,
不会的,
像妈妈一样温和的晴空啊,
你听到了吗?

妈妈,
我看见了雪白的墙。

1980



中国,我的钥匙丢了

中国,我的钥匙丢了。
那是十多年前,
我沿着红色大街疯狂地奔跑,
我跑到了郊外的荒野上欢叫,
后来,
我的钥匙丢了。

心灵,苦难的心灵
不愿再流浪了,
我想回家
打开抽屉、翻一翻我儿童时代的画片,
还看一看那夹在书页里的
翠绿的三叶草。

而且,
我还想打开书橱,
取出一本《海涅歌谣》,
我要去约会,
我要向她举起这本书,
作为我向蓝天发出的
爱情的信号。

这一切,
这美好的一切都无法办到,
中国,我的钥匙丢了。

天,又开始下雨,
我的钥匙啊,
你躺在哪里?

我想风雨腐蚀了你,
你已经锈迹斑斑了;
不,我不那样认为,
我要顽强地寻找,
希望能把你重新找到。

太阳啊,
你看见了我的钥匙了吗?
愿你的光芒
为它热烈地照耀。

我在这广大的田野上行走,
我沿着心灵的足迹寻找,
那一切丢失了的,
我都在认真思考。



一种力量

打家具的人
隔着窗户扔给我一句话
快把斧头拿过来吧

刚才我还躺在沙发上长时间不动
我的身躯只是诗歌一样
木匠师傅给了我一个指令
令我改变姿态的那么一种力量
我应该握住铁
斧柄朝上
像递礼品一样把斧头递给他
那锋利的斧锋向我扫了一眼
木匠师傅慌忙用手挡住它细细的
光芒
我听到背后传来劈木头的声音
木头像诗歌
顷刻间被劈成
两行



母语

我用我们民族的母语写诗
母语中出现土地 森林
和最简单的火
有些字令我感动
但我读不出声
我是一个见过两块大陆
和两种文字相互碰撞的诗人
为了找水
我曾经忘却了我留在沙滩上的
那些图案
母语河流中的扬子鳄
不会拖走它岸边的孩子
如今,我重新指向那些象形文字
我还在沙滩上画出水在潺潺流动
的模样
我不用到另一块大陆去寻找点滴
还有太阳
我是活在我们民族母语中的
一个象形文字
我活着
我写诗



说“剑”
利剑的作用是用来刺向铠甲后面的胸膛
在护心镜破碎之前
利剑永远活着的使命尚在期待

你可以试想
墓室主人为什么要把一柄利剑殉葬在身边
不,利剑并不具有殉葬的使命
它埋葬在地下也在梦想着杀机
一柄没有喋血的剑
大概不能叫做“剑”
剑的真实饱满需要被杀者与它共同完成
现在这个任务仍没有完成
我们所看到的所有的剑
均洋溢着一种僵持的风度。
从什么角度可以证明
剑的使命尚未完成呢?
我们从现在生活中的紧张心态中得到佐证
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剑
什么时候达到了目的,它才愿意静卧其间
剑刃眯缝眼睛?
剑刃上的?比刀刃的光亮和剑柄上的
流苏更为重要
真正意义上的剑
应当磨损得消失殆尽,化为一团云烟

我们应从刀痕上大致猜测
世界上曾经存在过一柄剑
它是什么模样
我们只能依据猜测画出
如同对龙的刻画那样。
所以,一个我们可以看得见的剑
一个以“出土文物”自居,而又自称尚已生锈的剑
还没有真正体现出它的幻影特质
因为它能触手可摸
反倒证明它不是由幻影而来

我,活在许多貌似出土文物
但并不是出土文物的剑的周围
至此,你说,
怎样才能结束一个剑的时代



两种温暖

树根已经被劈成柴禾就不能再劈了
劈树根的人先是蹲在树桩上琢磨
我不用火,这树根能否给我第一次的温暖
于是,他开始挥动斧头
树根的浆液却像火星一般溅到他身上
在他的棉袄上燃着
他只得脱去棉袄
而那正爬在地上睡着的长长根须
被斧头惊动后一跃而起
掠过滚动汗珠的白色脊背
他毫不退缩
伸展肢体
把这树根深藏着的温暖源泉全部汲取干净
柴禾,就是树根暖意散尽后的残渣
面对着残渣,
把这不能再劈的树根送给有壁炉的人家
壁炉里的火,

像是被谁修剪过的红绸在悠扬地飘动,
令壁炉外的人朝火走去
迎向红绸拂送出来的第二次温暖
他昏昏欲睡
握在手上的书烤热后掉到了地板上
如同沉重的红薯
主人惊醒后在问
这是什么火,
一定已被谁嚼过了
这抽走了叶脉的红枫



大街,象自由的抒情诗一样流畅

雨后的大街,笔直地伸向远方,
从此岸到彼岸世界,
这中间车辆象流水一般哗哗流淌。

这时,我看见一个戴着太阳帽的孩子,
来到岗亭前,
和警察亲切地谈话。
而一支全是由小朋友组成的队伍,
正和谐、宁静地站在大街的一旁。
我知道他们是在谈论——
这支可爱的队伍,
通过大街的方法。

我沉思的目光,注视远方,
我很激动,
他们一定还谈论了别的,
谈到了中国大街的前程,
而且还谈到了诗和国家。

我看见了:人民的警察——
这人类大街的指挥者,
从岗亭里探出身子,
温和地倾听
孩子的哲学思想,
一个晒了很多太阳的中国孩子,
或许能指出未来中国的方向。

宽阔的大街象自由的抒情诗一样流畅,
绿灯在前方闪烁着激荡我心灵的波光,
一个孩子正在和警察和谐地谈话。



你让我一个人走进少女的内心

你让我一个人走进少女的内心
害羞的人们,请在外面等我一会

让我大胆地走进去
去感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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