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社科电子书 > 新诗库 >

第280节

新诗库-第280节

小说: 新诗库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只紫砂茶壶

会用橡皮吗?
试试看吧

先用橡皮擦去最上端的
一个圆,(智慧会让一个女人
变得愚蠢)再擦掉中间的
两个圆(让世界
归于平静)代表四肢的
四条直线最好也擦去,(女人
不用手脚工作,也可以
生活)最后把躯干擦去,把
最后一个圆变成一个点,在
一张白纸的中间

画上另一个点,代表
我,或者是任意一个男人
两个点在白纸上运动起来,代表
两条轨迹。两个点重叠时
纸上一片空白



父母在,不远游

1

就是这么一棵树。在一大块
窗玻璃上只占
这么一小块

树苗在玻璃之外藉阳光雨露长成树
我在玻璃之内藉父母关怀长成人
日照短暂的上午,发光的
不是太阳,而是树。我是
一道暗淡的光线,透过玻璃
不为人知,在树的光圈里
断断续续地存在

树的青春令我感动
它在生长,不因我的注视而停顿
我改变站立的位置,向后
向后,再垫上砖块,让
那棵树撑满我的视角

2

阳光灿烂的日子,应该
晒晒太阳

我就蹲在附近,就在那棵树的
旁边,听得见父母的叫喊
先晒晒我的正面,转过
身去,再晒晒我的背面
我要吸收双倍的太阳,以便
回到房里,分一个太阳
给我的父母

鸟群飞过,落下鸟粪
和一个妻子

我站在门口,牵着妻子的手
放在背后。爸爸
爸爸,请允许我带她回家

3

一个房间分成两半
一半属于父母,一半是妻子和我

我一定要在这个房间里生出我的儿子
二十四年前父母在这生下了我
我还要把我的房间分成两半
让我的儿子在这生出我的孙子

总之,人丁兴旺。
房间里有人叫:儿子!
我们一起答应

4

最大的房间是我父母的房间
最小的只有鸽子笼那么大

住在靠窗的一家报告当天的
天气:今天晴到多云,
有时阴,偏北风3…4级

大家齐声说:知道了
然后用一堆瓦罐盛汤盛饭

爸爸妈妈,只要
您们活着,我就像那棵树
在哪生根,就在哪发芽
直到枯死,直到被锯断



蓝色的保温筒

一个男人左手提着蓝色的
保温筒,用右手
骑着一辆单车

大女儿的借书单在
左边的口袋里。复习材料
对升学考试来说,很重要。
小女儿的儿童画─
一艘撑满纸的大轮船,此刻
在他的血管里,乘风破浪

妻子准备的午餐在
保温筒里,和妻子一样的
重要。代替着
白天妻子的位置和
下半夜的性生活

一个男人左手提着蓝色的
保温筒,用右手
骑着一辆单车。他
腾不出手来和老张
打个招呼。

八点差一刻,
离厂区还有两站路



夏天已经过去

这是传统的水葬仪式。
遗体蒙上白布单,绑在
竹筏上。四、五个
头缠白布的亲人把它
放进江里,走吧
能走多远,就
走多远。

夏天已经过去,我要
收起我的蚊帐。
最后三只蚊子嗡嗡地
叫着,成为夏天的遗迹。
一个诚实的人,
又度过了一个夏季——
想到这一点,我的额头
立刻爬满了青苔



市民生活

两种气候,在九月,
之间是
一盘红壳大螃蟹
母亲说:螃蟹
再贵,一年总得吃上
那么一次

一个市民家庭和一套桌椅
形成的灰色。一只瓷盘
和一个晴朗天气加深的
白色。去年的婚礼和今年的
预算带来的黄色。红色的
螃蟹在正中间

母亲说:吃螃蟹时
不要计算两只螃蟹的
价钱

两种气候,在九月,
红色的蟹壳清除完毕,母亲
又把餐桌抹上一遍



让我们袭击城市

穿著夹克和毛衣,衬衫和皮肤
忘记了黑色,夜晚便不再来临
像鲸鱼的旗枪,从新街口到鼓楼
星期天的南京如同一块光润的皮肤
绽开一条伤口

这是朋友艰难度日的城市,我
看到街道痉谆、广场蠕动。古老的
城市从清晨到傍晚不停地区吐──
分泌液、砂子、胃和
我的几个朋友

他们慌忙地挤着公共汽车,眼睛
盯着出租车的屁股,鼻子嗅着
浓烈的发胶味,嘴里说了一句:
〞真让人心疼〞

26号的南京,只属于26号这个日子
挨着我的肩,那么近!温热而
湿润,对将要到来的打击
永远怀抱感激之情



晚饭前的桔子

一片一片地掰开桔子皮,弟弟
走了出来。透明、天才
和半个成功的梦想
从城市的上空掠过,如一声哨音
在瞬间又凝聚成十二瓣,向
一张张开的桔子皮,降落

咀嚼。鲜血沿嘴角流出
清晰的纤维,是弟弟的音乐
新鲜的桔汁,是哥哥最大的
安慰。漂亮的弟弟、平庸的
哥哥,背对背坐在
一粒大米上,“我们
都是平民的后代,却有着
贵族的幻想。”

比晚饭更早到来的是
夜色。我的牙齿一个一个地
脱落。我们听到它们依次落地
的声音──
一串上行音阶




晨歌

母亲在窗台边,细心地挑出
这束光线中的白发,一根也不漏掉;

父亲抓紧最后的时机,梳理它,
一副老花眼镜,不放过最细微的凌乱;

多好听的声音啊,祝福在弟弟的弹拨中
升起。他很小,婚姻还很遥远;

好了,现在这束阳光,可以一直照进
我的新房,一直照到床上的红绸被面;

但是妈妈,总得先吃点东西,我不能
在婚礼上晕倒。你瞧,血管是
空的,胃是空的,发出金属般的鸣响;

新娘在哪里?
新娘被五花大绑,扔在卡车的拖斗里,
卡车一刻不停,奔驰在我起伏的丘陵



宿命的蝴蝶

注定在你的平原生活,在你的山谷
做梦──蝴蝶纵队轰炸花园,无一生还;
石块因柔情而绵软,像只枕头
塞满你勤劳的棉絮;

失眠的伤口,看见水在长高,长高,
从你瘦削的肩胛开始,奔腾而下;

我仍滞留在12月的阳光中,脚下细长
的影子,从橡胶鞋底下

挣脱出来,顾自飞远──
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爱人,面对我的大好河山,你
永远像个贪杯的孩子,不懂得节制



阅读中的月亮

在我的阅读中,小雨稠密,更加稠密
成为一泻千里的月光

书中的苦难散发着新土的气息,
因为思考而延误了生长──如果
有失误,那是唯一的失误
吸上几口水烟,披上祖父的外衣,去
纠正祖母病榻上对城里人的偏见,
劝她把手松开,不要攥紧父亲的婚姻;
劝河边的母亲回去,回到那个穷学生身边去,
不妨把我生出来,二十年后,
就是天塌下来,也由我先顶着。要知道
我们依然是牢不可破的一家,依然是
一轮古老的月亮,此刻不管挂在书的一角,
还是运河边,都足够照耀我们的一生

在祖父的墓冢里装上台灯,因为我有
临睡前读书的习惯。今夜我与你作伴,
讨论这个家潜在的危险,我们的
观点,基本一致
早晨我起来时,祖父还睡着。
古老的月亮,在他均匀的鼾声中
缓缓漂远



出了门你就在黑暗中

夜深人静,我试着用低一点的声音说话,
但它们总是高出我的意外,张着黑色的
巨大的翅膀,撞击着我关了一半的窗子,
告诉你,天黑不是好借口,家里可能飞
走的孩子也不是,出了门你就在黑暗中。

不管你回家,还是去更明亮的一个地方,
你都要在黑色的棉花地里行走,你都要
在乌云的故乡行走。田埂,已经在棉花
的海洋中漂走,你只能走在一个正在慢
慢消失的方向上。出了门你就在黑暗中。

怎么这么固执呢?在夜里,避开伦理和
闲言碎语,你来到我这里,在一个没有
希望的地方敲敲打打。拍落外衣上黑暗
的尘埃,和我在草席上作爱,慌乱中你
总胡乱叫着名字。出了门你就在黑暗中。

我们知道自己的罪过,在黑暗中行走不
为月光所能照亮。我们都感觉到上帝的
仁慈的界限,他怜悯不幸的人。所以你
在黑暗中出现了,东张西望,却没有永
久地留在路上。但出了门你就在黑暗中。

谁也不能说服你,除了你还不懂事的孩
子。你要把你的小天使拉扯成人,让他
读书,再和他商量这件已经过去的荒唐
的事情。黑暗在你夜深的双眼里,我试
着说更低的声音,出了门你就在黑暗中。



永冬

风和日丽,这个季节
子虚乌有。

这个季节只是
另一个季节的比喻;

我的死亡,比作
你永恒的爱情。

古怪的农民,
需要的只是种地,

这里种一年,
那里种一年,

人间种一年,
天堂种一年。

瞧,他自己那块地
已荒芜多时了

劳累终年,这个农民
子虚乌有。

这个农民只是
另一个农民的比喻;

我的爱情,比作
向你飞翔的坟墓。



她们不是我的孩子

一个孩子,抱着另一个更小的孩子,
一本正经地,指挥着车夫,
带她们回家

一束阳光,一束更轻的阳光,
在时间的马水马龙中
紧紧地跟着她们

她们不是我的孩子,
我却是她们永远内疚,而又
一无所有的父亲。

一个公务员下班了。
脚步很碎,像老式钟表。
今天他可出格了,

他在菜场,闻到了憧憬的气味。
一只透明的、孩子的手在未来
返过身来──

请将我抚摸吧
我是你们的古董,你们的父亲,
请带我回家



当那个人终于转身


风,猎猎作响的,移动的冰块,
冰块中冻结的几张面孔,和风景,
一个角度的光线在风景中,不再变幻

红色的运动衣,无边地漫开,
漫开,几乎成了当天的天气。
一个熠熠闪光的,就要
划破边缘的动作。
爱吧!
当那个人终于转身


用冰块,用乙炔,焊接句子,
通用一个缺乏激情的方向。
他是熟手,开始变得

不知廉耻。
冰块撞击,词语叠加的声音,
那么悦耳,其余的一切,

他已不再关心。
爱吧!
当那个人终于转身


但是时间呢?在他的右上方。
它是一个假设,穿著
红色的运动衣。

爱是一种液体,
词语是固体,而他只是
一个深色的影子,

在半空中渐渐淡去。
爱吧!
当那个人终于转身


站在半个句子余温犹存的地面上,
身后四季如春,而眼前──
他感到了致命的晕眩
扶牢冰块垒就的桥栏。
那一点尚未消失的手感,已够他
安度晚年,和憧憬

一样艰难的来世。
爱吧!
当那个人终于转身


风不再搬运他了。
这个句子和他的一生一样漫长,
一样地在风景中

拒绝风景。
死亡还在静静地流动,
而死亡的姿势已经固定。

一个简单的冲动!
爱吧!
当那个人终于转身



十二只小兽的父亲

你的黄昏,是一顶金色的帐篷,
十二只小兽,将陆续归来。

有本领的,填饱了肚子,
没本领的等待着火炉旁的故事。

星空,帐篷那么高,那么广阔,
美人鱼和慧星、肉汤和银河。

还不止十个!谁也不肯出去,
你戴上眼镜,辨别他们的尾巴。

最大的孩子痛苦地别过脸去,
其余的,在背后传递着你的骨头。

苍老的神情,霜一般徐徐降临,
而爱你的人们依然年轻。

摘下眼镜,你叹了一口气,
十二张毛绒绒的小脸明亮起来。

这个夜晚,谁也不用再出去,
这个夜晚你就是十二只小兽的父亲。



我热爱这样的早晨

我热爱这样的早晨,
我热爱那些和我一起,
怀着同样逼真的心情,偶然走进
这个早晨的楝树、槐树

和树上还在做梦的女友。
看吧,我们现在的的确确
在这样的早晨里,即使你马上
醒来,我们还在。

这样的早晨我奉劝自己
谨慎从事。我看着你,却不敢
让想法明确。因为它们
一出现,就会朝我的身后“哗”地

飞去,飞远。
那样我什么也剩不下,
那样我也许会被牵扯着,一路
拉到远离这个早晨的地方去

毕竟,我热爱这样的早晨。
我只同意,在太阳升起以后,
再对自己的过去,
重新作一番客观的评价。



茶杯上的姐妹

那朵紫色花,与那朵粉红色的
谁也不比谁,在此刻会更让我伤感
我也不偏爱其中任一朵盛开的
姿态。她们竭力想说的

我都可以听懂,但与我没有关系
花瓣、花蕊的形状,说明她们属于
同一种科目,来自同一棵树的
两个不同的愿望。我不想把她们

说得更为清楚,因为我从没有
这样打算过。如果非要我
喜欢她们中的一个,又没有更多
可供我选择,那么,我拒绝。

没有人可以这样要求我
何况,她们也不会接受
这样的方式。不管是紫色的,还是
粉红色的,现在都没有更需要

我喜欢的意思。一打开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