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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

新诗库-第2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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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出的淤泥……
一颗矛盾的心
把自己带向深不可测的噩运,
根本不知道,
爱着的会消亡,
恨着的会消亡,
唯有伟大的虚空。
像一把秤,
四平八稳,亘古不灭,
他为什么还是他呢?
他为什么还要留下自己……?
无着落,不真实,
像一个生硬的孤儿,
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那是过去他对别人伤害时留下的,
他恍惚地看到了
世界和他们都是他自己心灵的化身,
他伤害了自己!
突然理解到了,
他应当像雨水一样滋润,
像普通的柳树
遮蔽湖边的石凳,
唱得像风铃一样好,
一样感动四周的空旷,
他为什么要恨?
为什么要爱?
为什么要把自己撕裂呢?



母爱

我打开门的时候,
一只老鼠进来了,
她看到我的一刹那
所表现出来的惊慌,
让我感到了她的心灵!
她吓得从嘴里放下了
她的孩子,
一团小红肉块
肚子蠕动着,
她极端的脆弱,
令人毛骨悚然。
我躲到了窗后,
想观看她们的母子情。
很长时间过去了,
一点动静也没有,
只有幼鼠的叫声
敲击着雨里的寂静,
她一直没有出现,
她知道我的存在,
因为我往堂屋走的时候,
她就衔着另一只幼鼠跑出去了。
她已经知道这里不安全,
她觉醒的速度真快!
大约有二十几分钟吧,
我开开门,
看见那一只幼鼠也不见了,
这漫长的二十几分钟,
一定是她心里牵挂这个幼鼠的二十几分钟,
她也放不下她的子女,
她也能记得她的子女丢在了什么地方!
这是她细致的母爱,
一点也不比我们人少,
一点也没有遗忘。
后来她又来过几次,
在院子的花园里,
衔走几片干干的竹叶,
大概是给那些幼鼠们
搭一个窝吧,
我还记得她眼里的惶恐,
记得她眼睛里的灰暗和贫穷。




来由

仿佛是我们的缺点
造就整个人世,
造就我们的床、房间、树、哭和笑……
我们干枯的心造就风景,
一触即发的欲望
造就了我和你——
在长久的相对里生活,
我们得到了尖锐的矛和抵抗的盾。





在湖边

如今,我只是一个坐在湖边的呆男人,
我苦笑着草丛里匆忙奔走的蚂蚁,
也苦笑着因为恼恨跳出湖面的鱼,
我想,它们若有知也会苦笑我——
糊涂,偏头疼,债务深重,因为罪孽记性越来越坏
却永远也忘不了鞭子下猴子的惊魂未定的眼睛。

啊,我看出来了,污水河,甚至一口痰
都像是我自己对自己的反对,
因为万事万物都是我的化身,
在干净、不动、无穷无尽的虚空里,
我们,不得不像画蛇添足,
都在盛年时被肉体的暴乱变成懦弱的呆子。





在江边

在蓝天下,生锈的汽笛冒着几缕烟,
三条铁船已经烂在岸边。
打黄沙的水泥船在江面上驶过,
船上有他们的老婆和一条黑狗。

我们坐在江堤的裂缝上,
看得有点累了,
江水上落日壮观的衰败
静悄悄的,令人感动。

如果这时有人说出了憧憬,
就把他归于江水上的暮色吧,
因为大地本是梦幻,
何必追忆,何必悲痛呢……?!

无名无姓地浪荡吧,
远山含混的轮廓,
在这里,在那里,
又疏忽不见。





啊,国度!

你河边放牛的赤条条的小男孩,
你夜里的老乞丐,旅馆门前等客人的香水姑娘,
你低矮房间中穷苦的一家,铁轨上捡拾煤炭的邋遢妇女,
你工厂里偷铁的乡下小女孩

你失踪的光辉,多少人饱含着蹂躏
卑怯,不敢说话的压抑,商人、官员、震撼了大宾馆,
岸边的铁锚浸透岁月喑哑的悲凉,
中断,太久了,更大些吧!

哭泣,是为了挽回光辉,为了河边赤条条的小男孩,
他满脸的泥巴在欢笑,在逼近我们百感交集的心灵,
歌唱——是没有距离,是月亮的清辉洒向同样的人们,
我走不了的,我们是走不了的,正如天和地。



暮晚

马儿在草棚里踢着树桩,
鱼儿在篮子里蹦跳,
狗儿在院子里吠叫,
他们是多么爱惜自己,
但这正是痛苦的根源,
像月亮一样清晰,
像江水一样奔流不止……



惭愧

像每一座城市愧对乡村,
我零乱的生活,愧对温润的园林,
我恶梦的睡眠,愧对天上的月亮,
我太多的欲望,愧对清澈见底的小溪,
我对一个女人狭窄的爱,愧对今晚疏朗的夜空,
我的轮回,我的地狱,我反反复复的过错,
愧对清净愿力的地藏菩萨,
愧对父母,愧对国土
也愧对那些各行各业的光彩的人民。




悲伤

没有一部作品可以把我变为恒河,
可以把这老朽的死亡平息,
可以削除一个朝代的阴湿,
我想起柏拉图与塞涅卡的演讲,
孔子的游说,与老子的无言,
我想起入暮的讲经堂,纯净的寺院,
一柄剑的沉默有如聆听圣歌的沉默。
死亡,爱情和光阴,都成了
一个个问题,但不是最后一个问题,
我想起曙光的无言,落日的圆满,
而没有词语,真正的清净。
没有一部作品可以让我忘掉黑夜,
忘掉我的愚蠢,我的喧闹的生命。



纪念一座被废弃的文庙

在日夜流淌的长江岸边,
烟囱的黄烟,
为我们缓缓勾勒,
下雪天暮色的凄凉。
一个个榜样都来过了,
一个个完整的暮色也来过了,
就像这幢只剩下十几根大柱子的建筑,
从来没有被我们理解过。
雪地里裸露的铁轨,仿佛穷酸的孤儿,
这穷酸一直延伸到远方,
让我看见那站在枕木上,
两颊落满煤灰的乡下妇女。
她就像深埋在地的灵秀的长窗,
像死去的文庙里砸碎的石碑,
要求我们俯在雪地上回忆,
用这漫天的雪花,用湖面上的两只飞鸟。
它们上下追逐,
像长久以来的失落。
为了抚平这种对立,
一个个榜样都来过了。
攀升的台阶通向的圣贤的所在,
传不下去了,
高耸的杉树融入灰色的天空,
这是我们再也写不出的一首硬朗的诗。
为什么我会不安,
看着那石碑上,
用娴静的书法撰写的“孝”字?
为什么我要注视这自由的雪花?
在暮色一样消歇的大地上,
几扇歪歪扭扭的长窗,
几个砸碎的石狮子,
只是一阵封建的残余。
人们在寂静中交换着蔬菜和钱币,
装卸工把冻僵的猪肉甩向卡车。
白口罩下,为大雪而生的女孩子,
人们依然有为一场大雪而生的眼睛。
在日夜流淌的长江岸边,
寂静的雪花为我们缓缓勾勒着,
这个小城的暮色的凄凉,
这是我们用苦水盼来的一场大雪。



小木船


你为什么要把生活弄得这样僵硬?
你连一条小木船的轻松自如都没有,
连一棵树都不如啊,
比如说柳树,榆树,香樟树,
一年四季都在自然地变化着,
一年四季
都很美好。
你为什么连这些树,
连一条小木船都不如啊!



运河

这不是一座城市,
这是灰蒙蒙的水泥厂。
我们的房子拆掉了,
我们的狗也死了,
倒在运河边,
像家里的一个老人,
眼睛睁得比平常大一点,
像闪亮的小玻璃,
疲惫不堪的阴茎,
拖得很长。
运河上一条船也没有,
岸边浮着看不下去的垃圾,
和臭烘烘的气泡。
我们的桥,半月形的,
在远处,
令人想起生命是柔和的,绵延无尽的,
(如果生命不是永恒的,活着干什么呢?)
只是我们的烦躁,
越来越小的耐心,
使我们再也造不出那么精细的护栏,
而柳树的枝条还是轻松地悬挂着,
那都是不屈的泥土的功劳。
我凝望着今天的河水,
我的生命暗淡了,
它好像正处在薄暮向夜晚转换的时刻。
随后,
我的视野展开了,
看见每一个下班的人,
都像一列气喘吁吁的火车,
在那半月形的桥梁上通过。



山巅

落日以自己的无常向我们展示,
化解痛苦的方法,
蜿蜒的小路也来帮忙,
还有草丛里星星点点的野花。
在山下,
烧荒的火焰,
以浩翰的流逝,
也来提醒,来帮助……
轻盈
安宁
像一把铁锨,
〃哗〃地一下,
踩进泥土。
也像一只篮子,
静静悬挂。
快了,
暮色广大的安宁就是他起伏有致的心。



醒着

有时候,人连衣服也不脱,就睡了。
他害怕脱衣服时,把自己脱醒了,
他害怕清醒,也怕光。
有时候,人连澡也不洗,就睡了。
他害怕洗澡时,把自己激醒了。
但大部分时候,他不得不醒着,不可能老睡着!



轻盈

树木,湖水……
这是轻盈的灵魂上的斑点,
记忆的斑点,
像衣服上的渍痕。
我们都忘记了,
生活在幻影里面,
不是生活在对幻影的映照里面,
我们死去了,像真的死去了一样。
我们摸到了,像真的摸到了一样。
我们已经说不出什么好话了,
我们的嘴唇是灰色的,眼眶也是灰色的,
我们已经说不出柳丝一样的语言。
我们都忘记了,树木,湖水,
这是轻盈的灵魂上的斑点。
我们的欢乐是神秘的,仿佛来自寒风
在坟头上形成的薄烟。



思念

时常地,我们会忘记清风
恬淡寡欲的忠告。
时常地,思念会把我们抛进茫茫黑夜的孤单,
它吃着人世粗糙的粮食。
在一个小房间里,
他听着狗的叫声,
他训练好了吗?



变化

死亡是一条变化的河流,
很快就变成了生。
家也是一条变化的河流,
很快就变成了鸟的家,蜘蛛的家,和蝙蝠的家。
爱情也是一条变化的河流,
很快就变成了怒目相视的仇恨。
人也是一条变化的河流,
很快就变成了皮包骨,
居然连呼吸也不能保留,
连一根针也不能带走。
死亡啊,多少死亡白白流逝了,
连一个肃穆、端庄的世界也派生不出来。
很快,落日的光暗淡了,
连人世的语言我们也会忘记。



寂寥

在冬天,马路边的树枝,
仿佛死人的手臂,大腿,
寂寥啊,就像古时候的惊堂木,
吓得我们这些罪人瑟瑟发抖。



惊讶

油菜花上的蝴蝶让我惊讶,
它们飞开了一点点,然后又飞回来了,
为了短促得要命的花香,
跟那为了一点点快乐
就可以把一切葬送的我们一个样。



在悲痛里

光线洒下来,
像一阵阵细雨。
在棕榈树下,
请原谅我脸上的愁容,
原谅我困窘的黑暗,
像一条污浊的河流
在这里的玷污,
但主要是玷污了我自己
温馨的,轻柔的生命。
多少年过去了,
悲痛消磨着我,像爱情,
我一直就没有长大,
我的脑海里仍是那石牌坊
倒下来时的轰响,
我的恐惧来自于对它的响应,
我本可以放下这些,
因为我的生命里,
没有石牌坊,也没有两只怒吼的狮子,
我的生命是轻盈的,像在傍晚时
你抬头看见的落日给予人世的光辉。
我本应该欢喜地过日子,
可是我愚蠢地用痛苦惩罚着自己,
仿佛只有跟痛苦对应才是正确的,
我就这样浪费了我在世上的光阴,
我的心是可以回应着夜晚
沉睡的群山的寂静,
请原谅我吧,
我是可以这样的,
让那痛苦的折磨过去,
像火车把铁轨都磨亮了。



眺望

万家灯火亮了,
但那已经不是万家灯火。
那是他对她的内疚,
也是她对他的内疚。
那是他们很难平息的欲望的内疚。
那是一条狗的内疚,
在摇着尾巴。
那也是一头牛的内疚,
挨着鞭子,在黄昏的田野上走着。
那是院子里生了锈的
铁管子的内疚,滴着清水,
像群山里寺院的钟舌,
敲打着寂静的万家灯火的夜晚。



生死恋

一个人死后的生活
是活人对他的回忆——
当他死去很久以后,
他用过的镜子开口说话了,
他坐过的椅子喃喃低语了,
连小路也在回想着他的脚步。
在窗外,
缓缓的笛音和缓缓的落日,
是他惯用的语调。
一个活人的生活,是对死人的回忆——
在过了很久以后,
活人的语调,动作,
跟死去的人一样了。



死叶

死的树叶,
从枝条上滑落,
无论我们怎样留恋,
死的树叶,
也要滑落。
多好啊!
什么都不要了,我们就安宁了,汇入那寂静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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