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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

新诗库-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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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狼群一样狂风地雪地上

你猛地发现
你所寻找的太阳
它那血肉模糊的头
已被拧断在风雪中





老房子


那屋顶
那破旧的帽子
它已戴了很多年
虽然那顶帽子
也曾被风的刷子刷过
但最终还是从污垢里钻出了草
它每日坐在街旁
它从不对谁说什么
它只是用它那让人揣摸不透的眼神
看着过往的行人
它面无光泽
它神情忧郁
那是因为它常常听到
它的那些儿女
总是对它不满地唠叨




晚年

墙壁已爬满皱纹
墙壁就如同一面镜子
一个老人从中看到一位老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钟
听不到嘀嗒声。屋子里
静悄悄的。但是那位老人
他却似乎一直在倾听什么
也许,人活到了这般年岁
就能够听到——时间
——他就像是个屠夫
在暗地里不停地磨刀子的声音
他似乎一直在倾听着什么
他在听着什么
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太阳落了

        1

你的眼睛被遮住了。
你低沉、愤怒的声音
在这阴森森的黑暗中冲撞:
放开我!

        2

太阳落了。
黑夜爬了上来,
放肆地掠夺。
这田野将要毁灭,

将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3

太阳落了。
她似乎提醒着:
你不会再看到我。

        4

我是这样的憔悴,
黄种人?
我又是这样的爱!
爱你的时候,
充满着强烈的要求。

        5

太阳落了。
你不会再看到我!

        6

你的眼睛被遮住了。
黑暗是怎样地在你的身上掠夺,
怎样?
你好象全不知道。
但是,
这正义的声音强烈地回荡着:
放开我!



葡萄园

一小块葡萄园,
是我发甜的家。

当秋风突然走进哐哐作响的门口,
我的家园都是含着眼泪的葡萄。

那使园子早早暗下来的墙头,
几只鸽子惊慌飞走。

胆怯的孩子把弄脏的小脸
偷偷地藏在房后。

平时总是在这里转悠的狗,
这会儿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一群红色的鸡满院子扑腾,
咯咯地叫个不停。

我眼看着葡萄掉在地上,
血在落叶中间流。

这真是个想安宁也不能安宁的日子,
这是在我家失去阳光的时候。



路上的月亮

1

月亮陪着我走回家。
我想把她带到将来的日子里去。
一路静悄悄……

2

咪、咪、咪……
请你不要把我打搅。
你是人吗?
也许你比人还可靠。

3

当然了,
没有比做人更值得骄傲。
而你呢?
你是猫。
猫生下来就是贸。

4

我想把她带到将来的日子里去!
不论怎样,
想想总比不想好。

5

生活真是这样美好。
睡觉!

6

月亮独自在荒野上飘。
她是什么时候失掉的,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灵石岛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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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永波诗选

本地现实:必要的虚构 响水村信札



本地现实:必要的虚构

1

火焰熄灭了,是清理灰烬的时候了
混乱,如果从更大的一个范围看
便有了秩序。沙丘统一于沙滩
风的走向,海洋也是沙丘,液体的,
时间的。燕子密集地飞行,又散开
凭借气流回旋,升高,突然进入了
来自海上的强风,像带铁锈的雨点
展开倾斜的扇面。那些线条,直立的细线
横斜、弯曲的粗线,带有锐度
被散步的色块同化成一片响亮的和声

突然降临的新事物,在晚些时候
遭到厄恶运,但从未来的方向看去
谦虚地缩成了一个点,可以被建筑师忽略
而建筑则成了沙子和砖的虚构
被倒持望远镜的设计师,抽象成
浮在城市上空的省政府。杂志将季节提前
包括节日、天气、汗水。早上预报的小雨
迟迟未下,将傍晚的到来一并推迟
谁在推迟自己的一生?将火焰从肩膀
抖落,从灰烬取得入骨的寒冷

燃烧就是熄灭。在此处熄灭的在彼处
燃烧,在未来显露出影响,但并不超出
地平线和一个逐渐缩小的窗口:一连串
在电脑屏幕上推向右上角的嵌套视窗
可以方便地放大一个,拖着它到处漫游
直到现实的惯性为零。像一个老鼠
尾巴上带着夹子。但在街上没有人喊口号
没有红袖标。只有微软公司的巨幅广告
在天空上不断地推近、拉远。像一个方形篮筐
捕捉地球。有深度的事物显现在平面上

2

那些尚未存在的事物左右你,要求你具有
尘世的特征。一个孩子在远处瞄准你
纸板靶子在一股水柱的压力下
慢镜头拦腰折下。潮湿连接起草地和树林
以及更远的公路,寂静和一个家庭的童年:
一首尚未成型的诗改变你的生理反应
到底是谁在支配谁?它的未来
是你的身份。你永远不会有身份
不会将你散布在人群中的形象收集起来
一个套一个的办公室将你缩小为零

无论在生活还是在诗中,有些事物
永远不会继续,继续的是天气
和有关天气的开场白,车间继续没活
通勤车继续正点。完美的一天继续这样开始
“天气真冷。”“是啊真冷。”
“昨天晚上那雨下的呀,哗哗的。”
“是么,我睡着了没听见。”“雨点有这么大。”
另一个人插进来,“今天晚上还有雨。”
“今天白天呢?”“也有,小到中雨。”
然后看窗外重复的风景,或者假寐

晚上谈到股票,江水暴涨,一些事物的
下沉和另一些的上浮。前一天的话题
没有得到继续,而是重新开始了
“买‘生活”了吗?“他们交换早上的报纸
在证券版(最近扩到两版)有他们关心的变化
我按字面上的理解,“生活是买的吗?”
当晨报、时报、日报、周刊、晚报拍打
我的脑门赶走残梦,我知道内容与形式统一的
数字,已经覆盖了我们的意识。沿途的
事物,滚雪球一样裹住膨胀的大脑飞奔

3

本地新闻,播音员用普通话播出
那些错过的就去读报纸,没有报纸的
就去听人复述,反而更加简炼
一具尸体轮流到众人的口中咀嚼,它的气味
深入躯体的各个省份。一个读者在高潮处
摘下眼镜,提高了嗓音。他们叹服罪犯的
智慧,计算他贪污的公款可以买多少辆奔驰
多少 净使凇 想到厂长一年的“额外”收入
他们立刻成了狗娘养的。事实的普遍性来自
标准的普通话。肇事者从车祸中偷走了轮胎

公共车上人们齐刷刷起立,行注目礼
路上的人则像一个黑色的花圈,套在残骸上
提前举行葬礼。方向和距离立即成了问题
我坐在踮起的鞋跟间,我想的是
如何描述一场车祸,如何让短暂的
进入永恒的。在其中控制死亡的加速度
用语调,分行,标点。怎样使不在场的
成为在场,让时间倒回去。但里面显然
没有灵魂的位置。因为无法想象灵魂
在猛烈震动中,是依物质的惯性向前

还是依照上帝的引力向上,像潜泳的人
双手高举浮向大气层表面。灵魂是什么?
灵魂和体重是什么比例?如果一个人
在物质的包围中手足无措,并且欣赏
这种手足无措,那是不是灵魂在作怪
灵魂是使面团发酵膨大的东西吗?
本地新闻,电波在空中穿梭,唾沫和铅字
染黑的粗大手指,塞入耳孔,挖掘
大西洋像半片报纸旋转着吸入抽水马桶
读隔天报纸的人,感到自己面目陈旧

4

上帝坐在电脑前旋转,熟练地将事物
转换成符号。每一实体都由对应法则
投影在另一空间。黑暗的机器内部
一颗疲惫的螺丝松动,一粒沙子颤抖
磨损着心脏。生活不允许的
便在电子游戏中实现,这一点
电脑与诗歌作用相同。我爱这一行啊我爱啊
时代没有为我们准备一个特洛依
但给了我们更好的:奔腾,英特尔
它是“英特那雄那尔”的缩写吗?

国际互联网络,将病毒的革命激情
以光速传播。云彩堵塞了每一个巷口
科学中蕴藏着人类无法预测和把握的因素
人最终将被自己的创造物所左右。“看来
你对你的专业并不怎么在行。”在艺术中
含混产生无法预期的意义,是必要的
这与科学不同。“我知道,我分析报表、曲线
云南的地震和领袖的逝世,股票需要理性
这与艺术不同。”知识并不能使人幸福
股票大厅将理性的人旋转成直觉的人

“这太消极了。你的特长应该能带来点什么
稿费高吗?是一下子把一生的钱都挣完
还是慢慢地挣?跟他们混混!找点儿门路。”
跟谁混?除了钱,人们已没有共同的话题
倾听者狡猾的眼神,像一条时时要溜走的鱼
两个平面上的物体产生磨擦,一个平面
则产生碰撞。譬如两个人恋爱,先碰思想
后碰身体。冰块磨擦后留下谈话的融水
一场无聊的谈话是暴露了双方的愚蠢
使一个抽象的人还原成具体的人

5

崇高的虚构原则统摄一切。更多的时候
你感觉不到现实,只在某些时刻它才显露
像露出木板的锈钉子那样固执,比如
分房子、涨工资、评职称、孩子入学
金钱和权力虚构了现实,你只好去虚构诗
你可以这样下去,至少落得为艺术献身
可孩子是无辜的。在个人自由与责任之间
一个泄气的皮球被踢来踢去,越来越瘪
把一切写到诗里也仍是个纸老虎
经不住风吹雨打,更经不起火烧

钱,钱,钱!钱每天都在涨价
一首诗可以买二十元,现在只能买十块
毕肖普说诗是老式加拿大元的一幅素描
白色,灰绿,或铁灰。我觉得它更像漫画:
隐喻和象征修正口语,抽象歪曲具象
卷心菜和蕃茄的价格天天在变,像天气
小贩和顾客寸土必争打拉锯战
一方疲软另一方就坚挺。但最坚挺的
还是美元。老人重叠的侧面像被反复张贴
去市场做应用题的小学生面目模糊

现实是天文数字,你是小数点
如何与之对抗?你甚至找不到它的巢穴
现实的局部就能把你压垮,比女人的局部
还可怕。持放大镜的现实主义把局部反映
成整体,持望远镜的浪漫主义则蔑视现实
一个观察者如何能看清他置身其间的东西?
对现实的态度将广场上的人群分开
塑料袋裹着鲜花的尸体飞上云层
以出口鸟粪为生的岛国脸孔蔓延到头顶
主张虚构的人本身就是个幻影,只是佯装不知

6

因此请允许我虚构一个真实的故事
我把它放在二十世纪一家亏损的工厂
十三楼一间临江的办公室,一个中年人
沉闷的爱情。不是在公园,也不是
在欲望的舞池里旋转、放屁,在鳕鱼身上
践踏大海,或者天堂在一个词中越升越高
这需要耗费我半小时的集体时间和个人激情
包括中间喝水上厕所造成的停顿
他在迟疑的跳棋上看似无意地碰她的手
身体里的寒冷促使他握住它,“你冷吗?”

她的手像一条温暖的小蛇反缠过来
(她刚分配来的时候坐在他的身后
不停地可怜他,还有他不合时宜的诗)
她窄小的臀部让他感到命运的吝啬
他开始升华,为他的怯懦寻找借口
“不要以为生活可以无休止地进入,
到我这个年纪,才懂得爱情不是游戏,
而是人性的尺度。”他引用别人的句子
玩味幼稚的感觉。“我们不该这样。”
她起伏的化学脸拍打他的道德感

“我们写信吧,那是唯一值得珍藏的东西。”
两年过去她还是那么瘦,除了某些局部
在增厚。他更加爱她,把它当作青春
的尾声而不是插曲,用身体培养一个
无奈的老人。他们没有告别也没有信
他更像一个导师,陪她走过青春的炼狱
把她交还给幸福的婚姻。世界夺走了
他最后一根稻草。只留下无聊的记忆和
内脏形状的痛苦。现在他写下这些
仿佛写下别人的故事,仿佛他自己并不存在



响水村信札
     

来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总是下雨
难得有晴和的天气去看看山水
天色和湖面一样灰暗,正好医治
身体里的灰暗。像一封迟迟没有寄出的信
有些过时。但总的说来,心情尚好
没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仿佛我已
从一场病中康复过来。在这里
时间似乎也放慢了速度,蓄积在
高处的水库中,等待溢出的时刻
至于天气,说变就变,你瞧
刚才一朵白云还停在窗口嗡鸣
此刻雨声攻占了一个个山峰,把它们隔绝起来。
“下个七七四十九天才好呢!”
来自旧电影的一句台词,使这次旅行
仿佛成了插曲。谁在渐暗的天色中大喊
“来鬼了!开口子了!”把旧时代和童年
混在一起。我是否说过,泡沫堆在岸边


雨天里的事物陈旧得更快,光辉从峰顶滑落
倾斜入水,像军舰鸟(这里没有水鸟
许多天里只有一只麻色的野鸭,在湖心
团团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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