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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玉溪诗谜-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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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即传言定情之夕,授钿合金钗以固之之意也。”朱氏自以为善于比附,
我则以为这话说得太无道理,要知专制时代的帝皇对于其妃嫔,稍赐以颜色,
便算天恩浩荡,而妃嫔能得竹叶羊车,常常临幸,也便像是几世修来的造化。
两方面的关系既系如此,那做帝皇的便到了钟漏垂歇,行将就木之年,也不
怕“芳年稚齿”的妃嫔,敢对他宣布离婚——其暗中有外遇者又当别论——
哪值得这样叮咛?而且“不逢箫史休回首”云云,也不像帝皇对妃嫔关照的
口气。

其实,这三首诗还是义山与女道士恋爱的哑谜儿,与明皇贵妃,毫不
相干。不过细察诗意,双方爱情已有破裂的痕迹。女道士此时已厌弃义山,
不愿仍和他继续来往,或者别有所恋,为义山所察觉,故有“不逢箫史休回
首,莫见洪崖又拍肩。”微含醋意的要求。但女道士并不理会他,自觉无聊,
于是又有鄂君怅望,绣被孤眠之句。第三首则义山咏自己与女道士约期相会
之事,“七夕”借用银河鹊桥的故事,不必呆指什么日期,女道士既厌弃义
山,所以失约不来,害他空等了一场,正如铁网空张,珊瑚竟失,满腔懊恼,
只好借“凤纸”细描了。又《银河吹笙》一首也是爱情断绝的表现。诗云:

“怅望银河吹玉笙,楼寒院冷接平明。重衾幽梦他年断,别树羁雌昨夜
惊。月树故香因雨发,风帘残烛隔霜清。不须浪作缑山意,湘瑟秦箫自有情。”

女道士既与义山决裂,而义山余情不断,尚不胜其眷恋之意。“楼寒院
冷”犹言共衾无人,觉楼院更为清冷。当辗转反侧之际,回忆从前好梦,今
已难寻,庭树之上,偏有惊飞的鸟,恍然是情人舍我的象征,月榭余香,风
帘残月,景物依然,而人则不知何处,更使多情诗人,为之惆怅不已。女道
士之厌弃义山,必饰词将专心修道,不更牵于儿女之情,其实她却和另一个
羽士在闹恋爱。义山也知道她说的是一派假话,所以最后二句,用一种如恨
如嘲的口吻劝她道:你何必假惺惺拿修道来骗我呢?恐怕你们湘瑟和秦箫早
在那里倡和了!

女道士之厌弃义山不知何故,或即因他言语不慎吧?所以义山有“《武


皇内传》分明在,莫道人间总不知”的辩护。李义山固不能以汉武自比,但
借《汉武内传》里上元夫人与西王母故事,以影射出家的公主及女道士等,
故不妨如是云云。

义山的情敌名永道士。义山少年时曾学道于河南的王屋山(《通典》开
元二十九年京师置崇元馆,置道学生徒有差,谓之道举。举送课试,与明经
同。其《题李肱所遗画松》诗“忆昔谢四骑,学仙玉阳东”可证。又《寄永
道士》一绝:“共上云山独下迟,阳台白道细如丝。君今并倚三珠树,不记
人间落叶时!”

按王屋山有阳台,可见永道士是王屋山的道士,也就是义山的老同学。
义山之认识宋华阳,想是永道士所介绍的。宋华阳姊妹共有三人,所以义山
有“应共三英同夜赏”之诗,从前时候宋华阳和义山恋爱,她的两位姊妹则
和永道士恋爱。后来宋华阳和义山失和,也归到永道士那边去了。故义山又
有“君今并倚三珠树”的调谑。

“三珠树”见《山海经》,郭璞亦有《三珠树赞》,科举时代用以代表榜
前三名的人,冯浩以为此系咏永道士登第而自己失意之事,似乎不大对。义
山只说你现在独拥三美,自然得意,但我被人所弃,如秋风中的落叶,漫无
所归,你恐怕就不管了。

(六)再上王屋不见女道士之惆怅按义山于太和九年来往京师,开成
元年至三年常留京。二年自兴元归,路过所爱女道士所居,则女道士已迁往
他处。故他集中有一首五排的《圣女祠》写不见女道士之惆怅。“杳霭逢仙
迹,苍茫滞客途;何年归碧落?此路向皇都。

消息期青雀,逢迎异紫姑。肠回楚国梦,心断汉宫巫。从骑裁寒竹,
行车荫白榆。星娥一去后,月姊更来无?寡鹄迷苍壑,羁凰怨翠梧。惟应碧
桃下,方朔是狂夫!”

这首诗冯浩以为是追悼令狐楚之作,故将它编入开成二年《行次西郊
一百韵》之前。固不错,但冯氏误信朱长孺所引《水经注》谓武都秦冈山有
圣女神,便疑惑圣女祠即建于该处。但义山诗里,从来没有到过武都秦冈山
的事迹。只有兴元回京时所走的路程,与武都相近,于是冯氏不惜抹却良知,
硬将好好走在由兴元归途上的李义山,拉往数百里外的秦冈山打了一个大弯
儿。但弯儿虽然打成了,圣女祠的诗,也可以勉强说是在秦冈山做的了,只
是全诗艳丽芬芳,似写儿女情怀,义山既特绕数百里的道路,专诚叩谒圣女
神,不应这样轻佻,况于吊令狐之丧归来,也不该有这样的闲情别致,冯氏
左想右想,觉得不可通,索性再横一横心,将这首诗认为一派的寓言,诗中
所有的艳情,只算是追悼令狐的话。

在冯氏这种办法,方便总算方便,但他的大错便在这时候铸成了。因
为他将这首五排当作“追悼令狐楚的寓言”,以后各种关于女道士的诗,也
就不能不解作“希冀令狐**提挈的寓言”了。

我以为圣女祠并非真有其地,不过是义山情人所居寺观之代名词。义
山由兴元还,过此祠,所爱之女道士已他去,故有“何年归碧落”的疑问。
“青雀”一联与“昨日紫姑神去也,今朝青鸟使来赊”(《昨日》)相同,不
过此处是说女道士现在究归何处,无从探听,只有待青鸟携将消息来罢。“楚
国梦”兼指所爱宫嫔而言,“汉宫巫”则指女道士,因为女道士系由宫女出
身,可以时常入宫醮祭,故以此呼之。“从骑”一联,是想象女道士临走的
景况。“月姊”一联是希望她更回来。“寡鹄”、“羁凰”指宫嫔,义山所认识


的宫嫔,乃敬宗所遗下的后宫人,所以说她们是寡鹄。这诗后段几句的大意:
是女道士虽已经迁去,我不能同她们更恋爱了,但宫中还有不自由的宫嫔,
还要我们偷桃的方朔,去安慰她们呢。又有《重过圣女祠》一首:“白石岩
扉碧鲜滋,上清沦谪得归迟。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萼绿华来
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

(七)华阳观

我前回已说过《圣女祠》,并无其地,不过义山情人所居祠宇之代名祠。
又曾说义山情人是姓宋而住华阳观中的女道士,那末,圣女祠就是华阳观了。
(圣女祠在王屋山,并非在京师之华阳馆,请看《再序》)

但华阳观究竟是什么寺观呢?

《唐书》:“代宗女华阳公主,性聪颖,上奇爱之。大历七年(公元七
七二)以病丐为道士,号琼华真人。。”白居易《春题华阳观》:“帝子吹箫
逐凤凰,空留仙洞号华阳。落花何处堪惆怅,头白宫人扫影堂!”自注:“观
即华阳公主故宅,有旧内人存焉。”

因此我们知道华阳观是华阳公主的旧观。

但是这华阳观又在什么地方呢?唐欧阳詹有《玩月永崇里华阳观》诗
和序(见《全唐诗》和《唐文粹》)白居易有《永崇里观居》诗,中有“。。
永崇里巷静,华阳观院幽。。”等句。我们又可以知道华阳观是在永崇里。
但永崇里在什么地方,这也不可不考。

白居易《春中与卢四周谅华阳观同居》诗:“性情懒慢好相亲,门巷萧
条称作邻。背烛共怜深夜月,蹋花同惜少年春。杏坛住僻虽宜病,芸阁官微
不救贫。文行如君尚憔悴,不知霄汉待何人?”白居易时为校书郎,所以有
芸阁之句,他的《早春独游曲江》有“朝从直城出,春傍曲江行。。回看芸
阁笑,不似有浮名。。”我们可以知道校书阁虽在城里,离曲江不远,可以
互相望见。居易之僦居华阳观,大约因其离阁甚近,早夕入阁校书便利。因
此又知华阳观与秘书省相邻,离曲江也不远。

居易应举时,曾僦居华阳观以习举业,故后有重过华阳观诗。

华阳观中虽有旧宫人女道士等,但僦居举子仍极多,因为它的位置和
曲江相近,曲江有题名的慈恩寺塔,有杏园,都和举子有密切关系。

钱希白《南部新书》:“长安举子,六月后落第者,不出京,谓之过夏。
多借净坊庙院作文章,曰夏课。时语曰:‘槐花黄,举子忙。’”

李肇《国史补》:“既捷,例书其姓名于慈恩寺塔,谓之题名会。大宴
于曲江亭子谓之曲江会。。敕下后,人置皮袋,例以图章酒器钱绢实其中,
逢花即饮,故张籍诗云:无人不借花园宿,到处皆携酒器行。。。曲江之宴,
行市罗列,阛闾为之半空。公卿家以是日拣选东床,车马阗塞,莫可殚述。”
李绰《秦中岁时记》:“进士杏园初宴,谓之探花宴。差少俊一人为探花使,
遍游名园。若他人先折花,便被罚。”《旧唐书·宣宗纪》:“敕自今进士放榜,
杏园仍旧宴集,有司不得禁制。武宗好巡游,故曲江亭禁人宴聚也。”因此
白居易的“杏坛住僻虽宜病”,“蹋花同惜少年春”,可以算做即景即事的诗。
居易又有《自城东至,以诗代书,戏招李拾遗,崔二十六先辈》一诗,曲江
在长安城东,居易之所谓自城东至,即自华阳观中至之谓。

于是我们知道:华阳观是在城的东边,和曲江相近。(八)义山之住处

华阳观在贞元之间景况很冷落,白居易诗可证。到义山时,有四五个
公主同时出家,天宝大乱之后,物力维艰,建不起金仙、玉真那样的寺观。


只好住在她们的旧寺观中,华阳观这时候大约也住了一个公主,所以顿然热
闹起来。义山于开成元年住在京里攻举业。他是否僦居华阳观,我们无法证
明。但我可以知道他所居离华阳观不远。他和王茂元女儿结婚,婚后同来京
师即假馆于李十将军。因李十将军是王茂元夫人的兄弟:为义山妻王氏的娘
舅。李十将军住在招国里。《长安志》:“昭国坊在朱雀街东第三街。。”所
云街东,想即近城东的街坊。

义山《病中早访招国李十将军遇挈家游曲江》,有“家住红蕖曲水滨”
之句,可见李十将军住在离曲江不远的地方。义山病中犹能访李将军,则居
必与之邻。而且后来之假馆与王氏同住,想都为就近方便起见。

况义山后因事离京《寄李十将军》诗有“同听汉苑莺”,《思归》有“旧
居邻上苑,时节正迁莺”,等句,所谓上苑,即指曲江离宫。
义山所居和华阳观相近,又和曲江离宫相近,无怪乎有和宫嫔发生恋
爱的可能了,何况入宫还有永道士第男女道众的介绍。
  

二与宫嫔恋爱的关系

普通见解以为义山与女道士恋爱关系,勉强可说有成立的理由,因为
唐代女冠的大多数,行为本来很是浪漫。至于说义山与宫中妃嫔也有恋爱的
关系,我想定要招读者许多疑怪了。一则呢,禁禦森严,外人似无擅入之理。
二则呢,专制时代对于保护宫禁尊严,非常注意,平民偷窥宫禁,误入掖庭,
查出尚当大辟。何况与宫嫔发生秘密勾当?则发这种议论的人,似乎太荒唐
了吧。

但我们要知道,专制时代,各朝的法律虽大略相同,而各朝的风气,
却大相径庭。风气已成,法律自失其效力了。唐代宫闱不肃,有许多事实可
以证明,更证以义山之诗和当时史迹,我敢判断义山和宫嫔恋爱一案,有成
立之可能。中国帝王,本抱多妻主义,所谓三宫六院,宫女三千,俨然成为
定制。以一人之身,而置如许多的妃妾,防范稍有不严,难免闹出笑柄,所
以对于宫禁不得不取闭关政策,宫中使唤,不得不用阉人。但防范无论如何
严厉,历代宫闱,仍然少不了风流秘史,如秦襄王后、汉吕后、晋贾后等的
恋爱史,都是历史上显明的事迹。以椒房之贵,母后之尊,尚不能自制,何
况那些妃嫔和宫人呢。

唐代宫禁最宽,宫人可与外人互通声气,恋爱自由,几成常事。构成
这种现象之原因,极为复杂,举其大端如下:(1)女权的发达重男轻女,
本是中国传统的观念,女子止为男子的附属品,在律法上几无人格可言。男
子又将家分为“阃外”、“阃内”两部分,阃外的事,由男子自管,女子活动
的范围,只限于区区内室。至于说到女子在政治上的位置,那真不啻说梦话
了!

然而唐朝却出了一个雄才大略的武则天,居然在中国女权运动史上开
了新纪元,也在中国历史上放射一个异样鲜明的色采!

看吧,她以纤纤弱女子之身,竟能垂制临朝,改元易服,轰轰烈烈的


干了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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