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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马家军调查-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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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物,又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遥望古老长城以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历史上东北民族以游牧渔猎文化为基本生产、生活形态,肉骨以食,皮毛以衣,车马以家,转徙随时,逐水草而居,依丛林而猎,质实贞刚,注重实用,快马加鞭,开放流动,脚步是敏捷的,心态是进攻的。狩猎中,他们直面凶猛野兽,志在必得,动作稍有迟缓,反被猛兽捕食果腹,祖而父,父而子,子而孙,子子孙孙,那迅速紧张快捷的动作经过千万次重复,渐渐变成了东北民族世代传承的思维定势,沉淀于民族心理的潜意识之中。东北人性格粗犷直爽率真,盖源于其祖上在生产和生活当中,干脆不允许留下多少转弯抹角的时间。而相对严酷的自然地理气候环境,又造就了东北民族坚强的意志,挺拔的精神,豪迈的性格,雄健的体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马家军就是在这样一片土地上成长,在这样一个氛围中奔跑;相看长城以南,我们的祖先耕稼以食,桑麻以衣,宫室以居,城廓以治,求稳伯变,祸福在天,自给自足,守业相传,文明程度固然很高,却轻易是不愿意革命的。从这重意义上说,东北民族文化是中华文化自身发展檀变的宝贵财富,是充满阳刚活力的崭新因子,是中华民族振奋精神、张杨个性的积极因素。   
  昔日马家军的辉煌给了我们重新建造自身文化的许多启示;同理,马家军的危机与困境也促使我们面对古老文化的重负而深长思之。   
  中华民族有着伟大而又灿烂的文化,却没有使我们免遭几百年来的落后,近代以来唯屡受列强欺辱,我们岂可一日有忘!写到这里,我想起了3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时我正在大连对马家军展开第一轮采访,夜宿部队招待所。这是一幢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洋派旧楼,外面是灰砖,里面是木梯木廊木地板。整个招待所里客人稀少,四周显得更加空旷。临睡前我随意问一声服务员:过去这是啥人的房子?谁曾经住在此地?   
  服务员答:过去这里是日本人经营的“大和旅馆”,在这间房子里软禁过末代皇帝博仪!   
  一问一答,使我再也无法入睡。周身的血液猛一下子火热,又猛一下子冰凉。脑子里翻腾着不尽连贯的中国近代历史,还夹杂着许多东北英豪的形象,马占山、杨靖宇、赵尚志、张学良、赵一曼……而马俊仁在赛场上呼啸怒吼的形象也时映眼帘驱之不去。   
  夜半时分,我索性从行囊中取出烟酒,踏着吱吱作响的木梯,下得一楼大堂来,与值班老者慢慢地聊开去。感谢这位曾在海军服役多年的退伍老兵,他告诉了我这座灰楼给中国人留下的深痛记忆:   
  本世纪初期,日本在中国的土地上与沙俄交战,把沙俄战败之后,占领了位于大连海湾的这座沙俄建筑并于1906年改为“大和旅馆”。九·一八事变后,阴险的日本关东军把清朝末代皇帝博仪从天津潜送至东北。1931年11月18日到达旅顺,博仪即被秘密送入这座灰楼中,命博仪只准呆在二楼不准下来半步。贫弱之国决无外交可言,日本人就是要控制博仪这位末代皇帝,阴谋实现成立伪满洲国的罪恶目的。博仪、郑孝胥等人在此一住就是3个多月,主子与奴才之间经过了肮脏的讨价还价,达成了建立伪满洲国协议,拟定了内阁成员名单——这一切竞发生在我所居住的二楼上!那一年12月29日,由日军控制的汉奸组织“全满洲会议”派遣九名代表从沈阳来到这里“请驾”,拥博仪出任所谓的“新国家”执政首脑。博仪按照日方预谋,装模作样“婉言辞谢”。至次年3月5B,日军又布置汉奸们再次前来“恳请”,博仪遂“龙额大悦”,允诺出班。1932年3月6B,博仪偕皇后婉容从这里启程,在汤岗住了一夜,次日到达长春,于3月8日举行了伪满洲国“就职典礼”,开始了在日寇血腥刺刀羽翼下的傀儡生涯——这是中国历史上一段奇耻大辱,悲惨故事,真让人欲哭无泪,欲说还休!这座灰楼就是历史的见证。此外,臭名昭著的召本女间谍川岛芳子,也在这里同蒙古王爷之子举行过婚礼。当年灯红酒绿,那分明是中国人喷洒飞溅的淋漓鲜血!   
  在这座楼里,在暗夜之中,我怅叹,我愤怒,我芒刺在背,直至黎明……我们背靠着伟大的中华文明,当时却不能逃脱厄运。   
  我们的伟大文化却不能保全一个自家的皇帝。   
  不是觉醒,就是死去。   
  知耻近乎勇,讳疾近乎亡。   
  我们决不提倡狭隘民族主义,可是当代中国人必须具备崇高的爱国主义和使命感,再造中华新文化,塑造新型中国人,刷新中华民族史,振奋民族新精神!挑战并且赢得21世纪。   
  就让我们从马家军的成败中,把思考和激情延续下去。   
  临近尾声,尚有几件事应向读者报告。一是关于曲云霞的现状。在大连我见到她,感叹她决战八运会竟跌了一跤。她慢悠悠地说:干了十几年了,最后一战又给摔了,我遗憾死了。算了吧,我特别想去上学。我说上学好,上学最好。等于什么也没说。她转而述说当年老马邀我给曲家买别墅的事,说那套临海联体的别墅已经归她所有,马指导已经拿出了当年的发票。但是要办理房产证等等手续,可能还要花个十几万。另外,当年斯图加特奖励的那台奔驰轿车,也移到了她家的车库。可惜长年闲置,四只轮胎里的气跑光了,电瓶放烂了天天往下滴脏水。   
  我说:车跟房子一样,不用就慢慢坏了,修修吧!   
  她说:还得花钱。   
  我又问她,当初人家给你介绍了沈阳的一位武警军官,印象中挺英俊,不知现在谈得如何,她就埋头一笑:“我们已经登记过,就是他了。”   
  我祝贺她,请她转致我对曲父曲母的亲切问候。她就说:“老两口一直找不到事做,闲得慌,想挣点小钱又不知该干啥。”我说:把你家车库的后门卷闸改造一下,给小区住户们开个小卖部,萝卜青菜啤酒海带,慢慢来。   
  曲云霞就发出了真挚朴素的笑意。   
  第二件事就说斯图加特那3台奔驰轿车,老马、王军霞、曲云霞、刘东,4个人3台车,长期分不下去,打从德国开回中国那天起,小报上议论纷纷就不曾平息过。如今老马继续使着一台,一台放在曲云霞家中,这二人在大连算一档子事,一人一台车。王军霞和刘东在沈阳,守着存放在田径馆里的那台车,也没法儿把车锯开瓜分。最近,在崔大林和北京体育官员主持下,还是计划经济体制发挥了作用:鉴于王军霞和刘东的强烈要求,鉴于此事已拖得年深日久,国家体委有关部门与辽宁体委共同协商决定,一台车,当年的价格是4.7万马克,折合人民币25万至30万元,就照这个价,国家体委出一半,辽宁出一半,凑成一部车钱,交给刘东或者王军霞,一人得钱,一人得车,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纷争。   
  崔大林对我说:只要国家体委那十几万汇到辽宁帐上,我马上凑齐另一半,尽快交给她们,她俩怎么分自己看着办。   
  王军霞的意见是:要钱要车,先保证刘东选择,我好说。刘东的意见是,看来我要钱比较方便实用些,军霞你决定吧——四份东西4人分,就怎么都好办。   
  1998年2月中旬,由国家体委田径处出面,把这一笔钱汇到了辽宁。此事了结了。   
  就在这部书即将杀青之际,北京上层相当热闹。国务院所属各部委的朋友们传来一个又一个权力机构大改革的消息。中央直属机关有十几个部委均在被撤消被重组被合并被精简的范围内。说来朱镕基这一次是下了最大的决心。往后,几十万中直机关的党政干部面临着下岗和转岗,包括上百名副部级以上的官员。司局长一级的官员多得数不清。人们的“官念”正在急剧转变,整个中国将再也找不到“旱涝保收”的避风良港。在这次激荡与重组的过程中,叹国家体委也将被撤消,业务机构分离转轨新生自理。这个确确实实为中国人创造过辉煌又曾经当了几十年“婆婆”的中国最高的体育机构,行将完成她的历史使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回忆体坛往事的一个旧名词。过去她准确的全称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运动委员会”,相当威严雄壮。我们似可想象,在北京天坛东面的体育一条街上悬挂了几十年而不动的那块大牌子,会在某一天的早晨或者中午,被几位在后勤岗位上长期工作,并且从来没有犯过政治路线错误生活作风正派的老张和老李,从容地把它摘下来……   
  这真是一个所谓平民化的社会啊!好像谁和谁都差不多了。   
  老马老马,你说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没准儿哪一天你又会嚷嚷。不是真货嘛,改革改革改了这么多年,咋还有人管着咱呢!——你这个新闻学博士,你还是整不明白,中国社会的进步就是这样,从真到假,从假到真。假假真真,真真假假,轮回接着轮回,是一个生生不息,不屈不挠,一点一滴向前进的漫漫过程,我们决不要悲伤失望,假的终会变成真。   
  就在1998年春天里,种种关于机构改革的传说议论得到验证。,二月底,中共十五届二中全会召开,以提出建议的方式拿出了一个新的组阁名单,推出了一个新的《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不等国内外观察家们醒过神儿来,紧接着,在三月初,第九届全国人大和全国政协开幕,接受二中全会建议,机构改革方案出台。这一次,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有了实实在在的重要内容,有了干货。   
  真不容易啊!皇城一片震荡。   
  本书重要主人公之一、我的朋友马俊仁先生,就是在这样一个特殊时刻,率领他的军团来到了北京,代表国家队参加国际马拉松赛。不同的是老马的身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当然他仍然是一名中长跑教练员,但他同时成了本届全国政协委员!本次赴京,任务就不那么单纯了,他不仅要率队打好北京国际马拉松这一仗,接下来脱却征衣还要到全国政协会上参政议政。机构改革的骤变很可能使他失去当一回辽宁体委副主任的人生机遇,这下子当了全国政协委员,也行啊!对老马心理上便是一个平衡。   
  我在前面章节里写过,老马在1995年的春天里得知王军霞等队友兵败北京马拉松之后,立志参加下一届一定要“打败小日本”。结果如何?——次年春天,老马指挥曲云霞等新老战将赴京上阵打败对手获得冠军,实现了诺言;到1997年,老马的队伍情况不佳,又忽然冒出一个埃塞俄比亚,这支世界强队从北京把冠军拿跑了,老马屈居第二;今年,老马以全国政协委员的新身份指挥作战,说什么也要打好这一仗:也算是给“两会”献点礼!出一出去年失掉冠军的那口气。用老马的话说,咱头一回参加全国政协会儿,总要有个见面礼物,在中国的首都打输了,我老马还当什么全国政协委员!   
  紧接着,二月里的一天,北京城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沿途观众热情洋溢助威呐喊。参赛选手分别来自中、日、俄、美等15个国家,80多支代表队,500多名运动员,声势浩大,马嘶人喊。起点是工人体育场,终点在丰台体育场,中间设6个接力区。马俊仁乘车随队指挥,全队奋勇前进。姜波、董艳梅等队友一路领先,以2小时11分41秒的惊人战绩勇夺冠军,创造了这一赛事13年来最好水平,竟比1993年马家军高峰时期创造的2小时14分16秒还快2分35秒。   
  我说:老马,痛快不?你又赢了。   
  老马说:也不怎么地:那个埃塞俄比亚本来报了名,临到跟前他躲在非洲咋就没来呢?来了咱就收拾他。   
  他觉得未能硬硬地报复一下上届冠军,实在是够遗憾的。我则不以为然,便对他说:那也没啥!往后日子长着呢。年底打亚运会估计问题不大。关键是,大家都想看你老兄能不能扛得住悉尼奥运会!   
  老马目视远方,没有接话茬儿,他沉思着,许久许久默默无语。   
  关于中国田径马家军的故事,我只能先讲到这里,后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3月初老马把得胜的队伍从北京打发回大连去,自个儿没有走。他换上西装打上领带,神情严肃地参加了九届全国政协第一次会议。我真不知道他到了会上要讲些什么话。只是听说会里会外,有人为国家体委今后存留包括现实利益而上下扑腾,搞了一些提议以及上书类的东西,联络动员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签名。旧有体制是不容易一下子挥之即去的。搞签名的人找到马俊仁,请他也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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