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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短篇小说(第七辑)-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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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忽然发现那边开过来一辆汽车,“别——”我凄厉的喊声在雪花中飘
荡,可是仍旧唤不回琼。我只看见汽车轮子在雪地滑行了很远,然后,就只见一片
殷红的血在我的眼前晃动,在炫目的白色中,触目惊心。

    宇大叫一声,冲过去,抱着琼往附近的医院冲狂奔,天空依然飘着雪,我却觉
得好像是一团团的火焰在飞舞。从地上捡起宇扔下的离婚协议书和结婚证,照片上
琼和宇幸福地笑着。

    手术一直进行到下午,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右腿肌腱受损,可能以后会
行走不便。但是失血过多,琼一直昏迷不醒。我对宇说:“你先回去吧,你都一整
天没有休息了。”宇摇摇头。

    第二天,我提着一袋水果去看琼,医院里静悄悄的,透过门上的小口,我看见
宇的右手抱着琼,一动不动,似乎怕吵醒了她,显然是一夜无眠。这时,琼刚好醒
过来,一眼望见宇,琼说,结婚这么久,你都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守候过我。宇的话
我没有听见,因为我的眼泪已经下来了。我把水果放在门口,悄悄地走出了医院。

    没等琼出院,我已坐上了开往深圳的列车,我把宇当年留下的软盘带上——也
许寂寞时它还可以温暖一下我的记忆吧,而留下了另外一张。我知道,宇打开电脑,
就会看到我留给他的信:

    宇:

    我把我的这封信放在前面,后面的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的作品,我想,如果我没
有猜错的话,那时问我的作品中男主人公为什么都是同一个人的读者应该是你吧。
是的,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是我内心中的唯一寄托,但是,以后,我不会再苦苦
追问,为什么当年的你,就不告诉我你也同样爱着我?

    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会担负起你的责任,毕竟,琼是那样无怨无悔地爱过你和
爱着你,而发生了这一切以后,我更不愿意你此生背负起沉重的十字架,我不要你
生活在忏悔中。

    爱情,应该像你送给我的雪景图那样的自然、舒展、开阔,而我们却总是擦肩
而过。好奇怪的,是不是当年你把对我的表白压缩在那张图片中就注定了我们的爱
情也是压缩的呢?宇,我曾是那样深爱过你,但是一个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我会
好好活下去的,而你,也一定会善待眼前人的,是不是?

    这一次,我真的要谢谢你了。

    一觉醒来,漫天大雪在视线中渐去渐远,南方温暖的阳光正照在我的脸上,这
种自在的感觉,真好!


             云里雾里的光鲜女人

                                 黄啸

    平平淡淡的婚姻能过一辈子。要是太幸福就令人担心了,因而所有看起来幸福
光鲜的女人都特别可疑。

    阿凡是我的作者,她的照片拍得很漂亮。公园里的一张小黑椅子,湖里泊的两
只小舟。有的时候是雪域高原,有的时候是傣族美少女。从阿凡寄来的照片里我触
摸到她雪泥鸿爪的生活,羡慕之余,就已经引为知己了。电话里面聊聊说说熟得不
得了,还知道她的汤煲得很靓,在我们没见过面的时候。

    网络之恋都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别说我们这么在同一个城市住着。第一个十一
长假前阿凡打电话跟我说安排了3 天的节目,去南澳海边,预了我一个。我爽快答
应下来后才发现我们居然还没见过面。

    阿凡说:“行了,我能认出你。明天别睡懒觉,一大早到报社楼底下接你,介
绍深圳最靓仔的几个男人给你认识。”深圳女人嘴里的靓仔可不是浓眉大眼好看就
行,得有料,有钱有闲好玩不闷人。

    第二天一下楼,就看见一辆三菱吉普里,一个五官精致的长发女人笑吟吟地看
着我。我知道这就是阿凡了,我们像真正的老朋友似的彼此“嗨”了一声。

    在海边我们玩得很好,阿凡带来的几个朋友阿志阿华阿波果然不闷,都是自由
职业,做室内设计或者广告创意什么的,是阿凡玩摄影圈子里的朋友,城中挂得上
号的几个钻石王老五。后来我发现阿凡手里像样的男人特别多,深圳的靓仔都在她
那里挂了号似的,层出不穷。这几个家伙身上有股什么都罩不住的劲头,车里鱼竿、
猎枪、网球拍堆得满满的,玩起来能把天掀个个,遂了我人来疯的性情。

    倒是长得小巧玲珑的阿凡的真面目让我吃了一惊。她居然是深圳一间上市公司
的常务副总,出来玩穿着ESPRIT的休闲T 恤,都挡不住职业女性的干练。能想象得
出阿凡平时一身浅灰色马天奴套装,晃着蓬松的长发在写字楼里一呼百应的派头。

    打拖拉机的时候阿志说起阿凡的老公∶“放假不用陪陪他?”

    阿凡说∶“老公放我出来玩的,他要赚钱嘛,生意人哪儿有什么假期不假期的。”
说这话的时候阿凡露出女人本色,很满足的样子,女人说有人管束着自己的意思就
是有人疼着自己。

    第三天要回去的时候,发现我们开来的两台车其中的一台出了问题,阿凡拿出
手机说,call我老公过来接吧。

    我说∶“好不好呀,出来玩不叫人家,车坏了就想起人家来了,来回四五个小
时的山路呢。”

    阿凡不当回事地说∶“当老婆的这点面子总要有吧。”

    阿凡的老公翻山过岭的说来还真就来了,一辆金色的凌志跑得浑身是土,笑眯
眯的,真是很随和的一个人。他很耐心地等我们恋恋不舍地又在海边打了几盘拖拉
机,我跟阿凡一家,把阿志和阿波一勾到底,欢呼着上路,路过大梅沙的乳鸽王,
阿凡的老公又请了宵夜,才打道回府。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累了,蔫蔫的没有来的时候的劲头了。我也睡着了,睡梦
中老听见电话铃声响,响了几声,一个声音说“打错”就挂了。过会儿又响,又说
“打错打错”。

    阿凡当着两个家。一个是总部位于罗湖商业旺地的上市公司。虽说是副总,人、
事、财、物都在她心里,她对上不争功,对下和气周到,老总常年在香港,偌大的
公司就交给阿凡,阿凡落落力力将其打理得妥妥帖帖,公司百十口子人,没有不喜
欢她的。阿凡是客家人,看来以贤惠著称的客家妹理家的本领如果用在事业上也同
样了得的。

    熟了后,去罗湖逛街的时候,总去阿凡那里落落脚。我去阿凡公司玩的时候就
是皇亲国戚了,个个对我笑眯眯地一口一个黄小姐来了,秘书小姐还端来浓香的咖
啡!

    我粘着阿凡说:“夫贵妻荣的感觉真好,我要找一个你这样有地位有权势的老
公。”

    阿凡神色有点古怪地说:“你心里有这么明白我就放心了,怕的就是你这种糊
涂虫逃不过所遇非人的劫数,到时候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阿凡的另一个家是位于益田花园的她的小家。这套连百叶窗都是用木头精雕细
刻出来的装修得相当有味道的复式房里,从冰箱上贴着的黄色的太阳花磁铁,到衣
柜里一条条挂着的老公的名牌领带;从客厅墙上装饰的一轮圆月到女儿房里的每只
小公仔,都是她一手一脚收拾出来的,充满了一个能干主妇的拳拳心意和一个摄影
家对构图和色彩的理解。相形之下,阿凡更看重后者这个家。也是,深圳能干的女
人不少,但能修到家庭、事业双丰收的不多,算是上帝的厚爱了,阿凡总说她知足。

    阿凡8 岁的女儿在关外的贵族英文学院里住读,一周接一次。她把自己的生活
安排得很充实。下班之后,没有应酬的话,不是去KEEP FIT,就是约朋友吃饭打保
龄打网球,要么喝茶逛街,买衣服。因为锻炼多,皮肤紧紧,脸光光,活力四射的
样子,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我们节假日里一班朋友总是被她招呼着“上山落
海”地折腾,把广东周边可玩的地方都踏平了。

    这个春节更起劲,她把女儿送到惠州老家,投资3 万块钱跑到香港买了整套的
尼康F4,领我们去贵州大山里过去了。阿凡身上有种成熟女人周到细腻的亲和力,
又不似一般女人成家有了孩子,对外界就是一副无欲无求大功告成飞鸟尽良弓藏的
迟钝相。阿凡眉精眼企八面生风,跟着她玩,什么都不着痕迹地安排妥帖了,我们
这帮乌合之众都是自顾自的主儿,没了阿凡招呼真捏不成个个儿。

    我一高兴就老腻着她说要找这样的老公,或者嫁给她也行。

    阿志骂我变态,委屈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身边摆着靓仔不入眼,老闹着嫁给女人,什么不好玩玩同性恋呀。”转脸又
正色警告阿凡∶

    “阿凡,你也是,整天不着家在外面疯,深圳这地方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心老
公飞啦。”阿凡平时叫阿志大哥的,也就他可以这样对阿凡说话。

    阿凡一副大方相∶

    “老公也不在家,他要赚钱嘛,不赚钱老婆哪来钱花天酒地地玩?我打的可是
国企工,好听不好用的。再说上个周末没出门,两个人看了一天VCD ,再就是脸对
脸发呆,腻都腻死了。”

    我向着阿凡∶“就是嘛,人家是一手一脚赚钱的正当商人,不勤力怎么行,像
你们这帮浪荡子,今天富得钱花不出去吃饭给小姐开瓶费都是几百块,钱多给我好
不好。明天穷得恨不能卖楼当车。嫁给你们,一惊一乍上天入地的,心脏病都得吓
出来了。”

    阿凡说∶“人不可貌相,这帮朋友闹归闹,都是长情人,对朋友够意思,心里
有数着呢。真正可怕的人是老实人翻脸不认人,伤人伤到骨头里。”

    阿志从西藏拍片子回来,招呼我们在他家开PARTY ,打幻灯看照片,喝啤酒。
酒喝得不少了,镭射音响中闲闲地放着辛晓琪的歌《味道》∶“想念你的笑,想念
你的味道,想念你的白色袜子,还有身上的味道……”这样一句已经很家常的心酸
歌词,突然就揭开了阿凡心中的痂,露出了阿凡的伤口。

    太阳底下还有没有新鲜一点的故事。

    泪流满面的阿凡对惊慌失措的我们说∶“我已经分居2 年了,离婚是迟早的事。”

    其实阿凡的两个家都快不是她的了。她遇到了躲不过的劫数,平时呼朋唤友过
得热闹,是为了把苦涩的心藏在人声之中。

    三年前公司老总有一千万收购国营公司,先是成了新闻人物,后来贪污漏税的
窟窿被捅了出来,收购成了国有资产流失,进了班房。整个公司一段时间因此陷入
了瘫痪,墙倒众人推,转眼剩个烂摊子,阿凡一个人顶着,整天因为债权债务被法
院唤来传去的。事业虽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但做到今天这个局面,也不是不付出
的,转眼就这么毁了。阿凡觉得名利真是过眼烟云,没有意思。

    公司的事情不开心,阿凡庆幸自己有个大后方。心中再堵,想想自己是个女人,
有个家,有一个为自己打天下的男人,还有一个乖巧的女儿,心就平下来。阿凡像
鸵鸟似地把头埋在莲花北的小家的温馨里。

    事情是这样暴露的。

    这天是老公的生日,老公例外早早回到家。阿凡很高兴,张罗着两人出去吃餐
饭。这时候老公的手机不停地响,他就像后来到海边接我们那样对着电话说:“打
错,打错,打错。”阿凡是个敏感的人,当时就觉得不妥。这时候老公说:

    “整天在外面吃来吃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去菜场买点菜,回来自己烧。”
说完就拿着手机出去了。阿凡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结婚不止十年了吧,老公从来
没进过菜场的,更别说厨房了,广东男人嘛。老公的反常显然跟刚才的电话有关,
他是找机会出去接电话去了。

    人不疑心则已,有了疑心,就看出处处是破绽了。阿凡不是吃素的,她不动声
色到电话公司查了清单,查出关外一个电话最频繁,有时候一天要通十次都不止。
电话打过去一个女孩子接的。阿凡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她目瞪口呆地发现家里的月亮早就不圆了。老实巴交、恩恩爱爱、青梅竹马的
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衣柜里的恤衫领带和袜搬了个七七八八,剩个空壳子糊弄她。

    阿凡查清楚了那个电话号码的地址,开了车就去了宝安县城。她在一幢三层的
出租屋下亲眼看到老公跟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下来,上到车上,绝尘而去。这是老
公的另一个家,三年了。老公和一个做小姐的四川妹孩子都有了。她没想到她心中
最后一道防线是这样不堪一击,她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早就不是自己的老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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