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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短篇小说(第二辑)-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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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陈刚通了一个电话,陈刚立马就答应下来,他说你早就应该跟我联系了。找
人的事不找我们公安找谁?陈刚的热情洋溢,使我非常高兴,郭姣带给我的不快很
快就烟消云散了。

    陈刚和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又来到了西林寺邮电局。陈刚把警车径直地开
到了支局门口,然后他带我找上了他们的局长。局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
看到身穿警服的陈刚就一脸的愕然,她客气地把我们迎了进去,一叠声地说欢迎光
临欢迎光临。

    我忍俊不禁。陈刚要我把来意说一说。我口齿清晰地说了个大概。女局长有些
僵硬的脸微微舒展开来。哦,你们等一下,我去把那个营业员叫来。走到门口,她
又踅回来问我,是哪一位呢?我向她描述着那个营业员的形象。她说知道了,是王
淑英。不一会儿,王淑英来了,她很紧张。

    陈刚声音平淡地说:请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那个剃平头男人来汇款的情形好么?

    王淑英脸色苍白起来,她将眼睛转向别处,干巴巴地叙述着那天的情况,显然,
她的回忆有些支离破碎,因此她的叙述也变得断断续续。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王淑英可怜兮兮地说。

    陈刚敲了敲桌面,咳嗽了一下,你说的很好,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希望你再
仔细想想,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请及时告诉我们。

    王淑英害怕样地迅速走开了,她细碎的脚步声,让人觉得她在房间里的那一刻,
把自己憋得像一只充满气的球。

    ……男性,五十岁左右,额头宽大,很富态,说本地方言,待人彬彬有礼,挟
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开着车来的,有司机抑或秘书模样的人跟着……

    关于小鱼,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些。

    从哪儿去把小鱼找出来呢?我不无担心地问陈刚。陈刚信心十足地擂了我一拳,
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绣花针。不过,我还是挺感激陈刚的,
他的出马,让我知道小鱼是个有人陪伴的并有钱的有钱人。

    我对自己说,还要想办法,要让小鱼浮出水面,可叫他怎么浮出来呢。

    我把这几天的情况跟方主任作了汇报,我谈到了进展的困难。方主任说;办法
总比困难多。你不要强调主观原因,要找找客观原因。你刚才说小鱼的基本情况有
了眉目,不是可以登寻人启事么?

    我说登寻人启事是广告。我的言下之意是需要花一笔钱。

    方主任不大高兴地说:广告怎么啦?广告就是广而告之嘛。

    我说在报纸上登像豆腐干那么大的一块地方,就需要千把元钱。1 千元就1 千
元吧,这有什么大了不起的。方主任不耐烦了。

    那我现在就去起草启事。

    但这时我想起郭姣冷冰冰说过的话,边迟疑地说:方主任,我们这样大肆登寻
人启事,那个小鱼会不会反感?适得其反那就麻烦了。

    我这么一说,方主任也沉吟起来。他想了想说,那就不要登了,要另想办法。

    方主任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传达室的老瘸打来的。老瘸说那个生癌的学生
的爹娘来了,他们要见领导,问方主任见不见?

    见!让他们上来!方主任说。

    我要走。方主任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你留下吧,作点记录,这对宣传有用。
我赶紧找笔找本子。

    孙青的父母我见过几回,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工人,不善言词,一说话就结巴
得厉害,与人说话,从不拿正眼瞧人家。他们一进门,就不住地点头哈腰,好像主
任室里坐满了人似的,事实上只有我和方主任两个人。

    孙青的父母拉着方主任的手摇了又摇,连连说谢谢教委,谢谢领导。边说边用
手背去抹泪,孙青的母亲则早已泪流满面。

    方主任很感动,而我却很诧异,孙青的父母为何要如此呢?他们无事不登三宝
殿。果真,他们的屁股还没坐到沙发上,做父亲的就“噗嗵”一下给方主任跪下了,
方主任,你们一定要救救孙青啊,孙青要动第二次手术了,钱一点也没有了!……
这个粗糙的男人声泪俱下,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这个凄凉的场面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我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就在这非
常沉闷非常压抑的气氛中,我又一次茅塞顿开。是的,那个想法像条鱼一样向我游
来。

    我可以写一则新闻,再一次向社会呼吁,让社会各界来拯救可怜的孙青。我甚
至打起了腹稿,但与此同时,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钻了出来。对啊,我为什么不这
样?我差点就要蹦跳起来了。这是多么美妙的主意,我为自己的灵感突发而惊讶和
激动。真正的一箭三雕。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让孙青写一封信,一封感谢社会各界对他的关心和支持的
信。把这封信登在报纸上,一则可以表示孙青还在接受治疗,二则可以反映出孙青
依然缺钱,三则那个小鱼说不定还会出现的。

    我立即起身到里间,跟西林寺邮局的女局长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关照她的部下,
这段日子务必注意那个小鱼同志,一有他的身影出现,马上打电话过来。

    女局长十分关切但又不无疑惑地说:你就能肯定那个小鱼同志会来?

    当然。我胸有成竹地说。

    回到沙发上后,我笔走蛇龙,我委实被自己的想法感动了。

    陈刚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跟我打电话:纪国庆,你马上给我来一趟。我说我现在
正忙着哪。什么事?神秘兮兮的,你不能在电话中说?

    电话中说不清楚!陈刚压低嗓音说。

    那你马上过来。我似乎觉出了陈刚的非同小可。

    莫非是那个小鱼找到了?我的心跳骤然加快,以至于在陈刚前来的那一段时间
里,我竟有些心神不定。

    陈刚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他朝四处里一望,见只有我一人,便掩了
门。

    小鱼真的让你找到了?!我一把抓住了陈刚的肩膀。

    陈刚不说话,他紧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汗毛凛凛。

    陈刚悄悄地问:你认为你老婆郭姣怎么样?

    什么?我一下子还转不过弯来。这个小鱼跟郭姣有什么关系?我茫然至极地说
:郭姣又能怎么样,她还不是老样子。

    陈刚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纪国庆,你啊,太忠厚了,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个
事的,但碰巧让我撞上了,我不说就对不起我的良心。郭姣让你戴绿帽子了。那人
是市外贸公司的。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郭姣终于报复我了。可叫人奇怪的是:我倒并不十分
的慌张,好像那是一桩迟早要发生的事。我冷冷地看着陈刚,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陈刚见我没有被悲伤击倒,好像也很惊讶,他宽慰我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那个小鱼我会帮你找的。幸亏那是个男的,否则我还以为你是假公济私呢。

    我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弄个跳蚤来搔,这是我的最初的感觉。尽管陈刚带来的
消息让我如吞吃了一个苍蝇那般难受,可我还是感激陈刚,他不来揭这个盖子,我
还以为一直自己有愧于她,现在好了,我们两讫了。我顿时如释重负。

    当然,难过和伤心是不可避免的,我们毕竟在一张床上好好地睡过几年,如漆
似胶的日子还是叫人产生一些一刹那的温暖的。好在我的手头有那么重要的事要干,
我很快就投入到了被方主任称为政治任务的工作中去。

    由孙青口述,我执笔的孙青感谢信在市报上登了出来,那信登出后,连我自己
读了也热泪盈眶,好像那并不是我写的。

    ……亲爱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妹妹们,我现在正在死亡线上挣扎,我
的身心憔悴,我是多么希望活下来啊,可活对于我是多么的艰难。因为我的家庭,
再也无力承担昂贵的医药费。我的爸爸已卖过5 次血了,再卖他就要倒下的。我跟
爸爸说过,如果他再去卖血,那我就不想再看病了……我求求你们,请紧紧握住我
的求援的手,把我从死亡的陷阱里拉上来,你们一定要把我拉上来啊!……

    谁看了这样的文字,都会怆然泪下的。这封信登出后,那一期报纸顿时有洛阳
纸贵的味道,可以这么说,这封积血泪交加的信牵动着每一颗善良的心。汇款单又
像雪花一样飞来了。方主任对我的评价很高,这令我兴奋不已,因为方主任的每句
话,对我的前程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比以前更加卖力了,因为现在我基本上已不大回家了,借口是在办公室写文
章方便,与郭姣分道扬镳已成事实。

    郭姣似乎意识到她的不轨已让我有所察觉,便努力地扮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多次到单位里来找我,把我拖回家。我不跟她说穿,说穿了,那真是一点意思也没
有了。

    国庆,要想将这件事推波助澜,我可以帮助你们。郭姣很认真地说。

    我笑笑,想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有负疚感的,有了这东西,做人就不像做人了。
但我没反对,我说那是你们报社的事,我又不能干涉。

    我会安排记者采访的。郭姣自告奋勇道。我们俩人像演文明戏似的拥抱在一起。

    我紧张地处理着众多的读者来信,凡是写过孙青同学收的信全都转到了我这里,
这是孙青授意我的。经由这件事,我和孙青已建立了很深的友谊。有一天临近中午
的时候,我案头的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来。我拎起一听,顿时愣住了。隔了好久,我
才如梦初醒地说:好好好,我马上就来,我马上就来。

    天大的好事!

    电话是西林寺邮局的那个营业员打来的,现在我已经知道她叫茅晓春。茅晓春
说:小鱼来了,现在正准备汇款。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下了楼,拦了一辆出租,风驰电掣地赶到了那里。

    我断然没有料到,我所见到的小鱼竟然是个女的。诚如我先前所想象的那样,
小鱼果然是个年轻的女人,她至多只有21、22岁,跟时下我们所熟悉的漂亮女子那
样,时髦而高傲。她对茅晓春不厌其烦地向她问这问那表现出了惊讶。及至我像一
支离弦的箭那样射到她身边时,她才明白茅晓春饶舌的原因了。所以对于我的提问,
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是小鱼同志么?我热情洋溢地问。

    你是什么意思?她冷艳地问道。

    哦,我没有什么意思。情况是这样的——我把自己的来龙去脉简略地跟她说了
一下。

    小鱼优雅地摆了摆手,她的涂得非常好看的淡红的指甲就这么流星似的从我的
眼前划过。不必了。她芳唇轻启道。随后,她就轻盈地往外走,银灰色的小坤包在
她的白皙的左手腕处晃啊晃的。

    我不甘心地追过去。哎,小鱼同志,请你留步。能允许我再问几个问题么?

    小鱼止住了脚步,她满腹狐疑地把我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她微皱着眉头地看
着我,那神情仿佛在催促别人,你快说呀。

    我咽了咽口水,我承认眼前的这个美艳得有些惊人的女人把我的思维搞得有些
混乱,许多平时我肯定能轻而易举说出的美丽词藻在这一刻竟被我忘记得一干二净。
我机械地问: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住在那里?在哪个单位工作?……我知
道我的问话愚蠢极了。又不是审讯犯人。可说出的话犹如倒出的水,是一点办法也
没有将它们收回的。于是我又补充说,这是我的工作,你的善举太感人了,我代表
学生家长谢谢你。

    小鱼细巧的眉毛悄悄地扬了起来,她轻轻地抿了抿淡紫色的嘴唇。你说完没有?
说完了我就走了。她操着流利的普通话说。

    我张口结舌,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在出租车里时,我对有关会面的
对话进行了一番设计,且自我陶醉了一番。现在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就要走!我对这
个结果肯定是不满意的,所以我充满了焦灼地说:小鱼同志,你一定要说一说,你
不说,我没办法完成任务了。

    非要说吗?小鱼轻轻地问。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小鱼想了想,她姿势优美地旋了一个身,那我那笔款子就不寄了,我抽回算了。
她边说边朝营业窗走去。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小鱼的乖张举止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有好几秒钟脑
子里一片空白,随后我就迫不及待地说:小鱼同志,你千万别这样,那个孙青同学
正需要钱。

    那你不许再问这问那。小鱼平静地的口吻让人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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