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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民国易坛奇人--瞎子王传奇-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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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由朱玉玲的老同学佘秀珍从她丈夫吴四宝的众多徒弟中,挑了一位胆大心细,本来就会开汽车的年轻人,推荐给方玄夫妇。

“行,就这个小伙子吧。”朱玉玲拍板道。

小伙子叫阿强,二十三岁,中等身材,膀宽腰细,人极机灵。阿强十分感谢师师母替他找了一份美差。

这几年中,方玄失去了他最敬重的两位老人。先是他的外祖父龚逸清老人在一场伤寒病中一卧不起,迨至方玄夫妇得知消息,赶回桃花镇,老人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外公,外公……”方玄哭着连声呼唤,硬是将老人从黄泉路上拉回转了一步。老人见是方玄,便伸出那一双骨节粗大的手,在方玄的脸上摸了一遍,突然一撒手,溘然西归了。

外公辞世的第二年初冬,一位从青城山下来的道士,途经上海,找到了吴妈住处,报告了郑清老人已经仙逝的消息。当吴妈红肿着两眼将这一消息告诉方玄时,方玄哭得很伤心。他沉浸在三年青城山生活的回忆中。师父慈祥的音容笑貌,顿时浮现眼前。

这是两位只知付予不冀求索取的慈祥老人。方玄对他们的爱,同样纯净得不搀杂任何一点点尘埃。

如今,他们都走完了人生的路,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方玄虽然还有爱妻娇儿,有朱明生、阿发这样忠诚不二的助手,然而这两位老人的谢世,仍然使他产生出一种孤独、失落之感,花园洋房、轿车,都无法填补失去两位老人引起的空虚感觉。

“玄哥,有生总有死。何况,两位老人都活到八九十岁,也算是难得的高寿了。你不必如此心伤呀!”妻子劝慰道。

方玄苦笑、长叹。他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呢?

由师父的辞世,他联想到了最近几年与师兄之间的别扭。虽然扪心自问,并无对不起师兄之处,可是他总感到有一种对不起师父的内疚感。

他记下了师父的去世日期,在太清课命馆内辟一静室,为师父立了一个长生牌位。每年忌日,必率妻儿敬祭一番。

在人生的旅途中,真正无忧无虑、怡然享受人间乐趣的日子,其实并不多。幼年霄父,少年丧母,双目失明的方玄,感触尤深。

他刚刚从痛失外祖父、师父的悲伤中解脱出来,便听到了从吴淞口传来的隆隆炮声。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踏上了上海滩。携儿带女的难民从沪北涌向沪南,一批又一批地从蒲石路太清课命馆门前经过,惶恐悲呼之声,不绝于耳。方玄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什么都听清楚了。

上海沦陷了。虽然是一个算命瞎子,但是他明白国难意味着什么。

一个春雨霏霏的黄昏,方玄从蒲石路课命馆回到朱尔典路的家中吃罢晚饭正坐在客厅沙发里听妻子读当天报纸上的各种新闻,只听得大门铃声“嘟嘟”作响。

一会儿,便又听得去开门的阿强喊了一声“师娘”。

“哎呀,是爱珍来了!”朱玉玲顿时喜形于色,连忙放下手中报纸,迎将出去。

来客原来是朱玉玲的同窗好友佘秀珍。自从那年与白相人吴四宝缔结连理后,吴四宝果然对这个漂亮老婆敬爱万分,为了表示自己的爱心,干脆将老婆的名字,由“秀珍”改为“爱珍”。读了十几年书的小知识分子秀珍,则觉得丈夫的名字充满铜臭味,太俗气,便改“四宝”为“世保”,音同字不同,含义果然不俗。又托人请来一位姓沈的清末翰林,替丈夫取了一个更雅的字:“云甫”。

当下,朱玉玲将佘爱珍接入客厅,笑问道:“爱珍,今天晚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现在能吹什么风?当然是春风!”佘爱珍春风满面地说道。三十几岁的女人,风姿依然不减当年,神清气爽。

“看你这脸色,一定有什么喜事!”朱玉玲一边沏奶茶款待,一边笑言道。

“是福是祸,还得请你的方先生替我占一卦呢。”

方玄闻言道:“吴太太,什么事情?”

“昨天下午,干爹季云卿陪着一个姓李的徒弟来我家找世保,说是姓李的正在建立一个政治性的组织,需要一位贴心的朋友负责保卫工作。干爹觉得此事有利可图,便将世保举荐给姓李的。姓李的来我家与世保一见面,也很满意。我们因为这件事情是干爹介绍的,也便愿意跟姓李的合作。可是,昨晚在枕头上反复考虑,又觉得事情重大,还是先请方先生占一卦看看吉凶如何再处。”

“姓李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方玄问道。

“他叫李士群,早先参加过共产党,还去过俄国,后来不知怎么又参加了国民党。”佘爱珍便将干爹季云卿说的一些情况告诉方玄夫妇。

“怎么成了季先生的徒弟?”朱玉玲不解。

“那还是早年时候的事情,听我干娘说,这个徒弟不管参加共产党还是国民党,对师父却是一直很孝敬的。”佘爱珍言道,“干爹说,李士群有学问,很能干,是个做大事情的人。世保若是跟着他一定大有奔头。”

“他要建立什么组织?”方玄问道。值此困难当头的非常时期,是凶是吉,是福是祸,只有一步之差。

“说是要建立一个不同于共产党和国民党的第三势力,利用日本人,赚一笔大钱。”

“利用日本人?”方玄不免惊诧。日本人凶顽奸险,是这么好利用的么?

“李士群现在就是华中内河轮船航运株式会社的常务董事,已经赚了不少钱。在云飞汽车行对面的大西路67号买了一幢洋楼。”佘爱珍介绍道。

“与日本人打交道,难免有与虎谋皮之险。”方玄言道。

“是啊,所以来请你占一个卦嘛。”

“那就占一个卦吧。”方玄点头道。

方玄家里本来就备有一套偶或替亲朋好友服务之用的占筮工具。当下取将出来,认认真真地占了一卦,遇《困》之《萃》。

“怎么样?”佘爱珍神情紧张地问道。

方玄言道:“发财是没有问题的,而且锦上添花,能够获得很高的地位。但是稍不注意,就会因招摇而致凶险,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当然,只要待人做事谨守本分,也是能够避灾免祸的。”

听说能够发财,还可获得很高的社会地位,佘爱珍顿时心中大乐,喜形于色。自从与吴世保结婚之后她曾聘请了几位扬州师傅,开了一剃头店,虽然有利可图,却难与方玄的课命馆相比。这些年,眼看着同窗好友朱玉玲与瞎眼丈夫兢兢业业创起了偌大一个家当,入室住洋楼,出门有轿车,心中不免有些儿酸溜溜的。自知单凭她与吴世保的能耐,要想在上海滩上聚钱成富是不可能的。昨天被李士群一鼓动,她便认准只有跟他合伙,吴世保才有奔头。如今,对于方玄的话,她也便只拣“发财”、“地位”等字眼听了进去,而将“凶险”之类的话,置于一旁。她想,有了金钱、地位,即便有凶有险,也是容易化险为夷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佘爱珍的神色,方玄虽然目盲而不能见,却从她的言语情绪之中,完全感受到了,因而不禁暗暗叹息。世上有多少人便是被金钱、地位蒙住了双眼,甘心情愿地往陷阱里跳去的!作为二流白相人的吴世保,以“白相阿嫂”为荣的佘爱珍,自然更难幸免了。

作为佘爱珍的朋友,朱玉玲也深为吴氏夫妇参与李士群“与虎谋皮”的活动感到不安。这些年来,因为佘爱珍热衷于“白相阿嫂”的活动,朱玉玲已经对她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了。如今又眼见得她要挺而走险,把方玄的戒言全然不放在心上,暗自扼腕叹息。

“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方玄苦笑道,“以后少与她来往便是了。”

“那个姓李的葫芦里不知道卖了什么药?”朱玉玲依然替佘爱珍忧心忡忡。

“多半是做汉奸。”方玄言道,“刚才我说姓李的与虎谋皮,不过是怕你这位老同学的面子下不来罢了。”

“唉,爱珍这个人,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事情的发展,很快便证实了方玄的预测。李士群在极司非尔路七十六号建立了一个以日本侵略军为其后台的汉奸特务武装。吴世保腰插双枪,成了李士群的警卫总队长。佘爱珍终于实现了住花园洋房,坐高级轿车的愿望。

且说自从日本侵略军占领上海,有骨气的中国人奋起抗争,难免惨遭残害;一些人,来一个好汉不吃眼前亏,或溜或藏,正应了“潜龙勿用”这一句古话;无骨气的中国人,便卑躬屈膝充当“顺民”“良民”。也自有一班无骨气的人,凭藉着日本鬼子的淫威,干起了为虎作伥的营生。不少报纸、民间社团纷纷大换班,顺应着侵略者的种种需要,火中取栗,牟取着个人的私利。命相界自然也不例外。德高望重的刘诩先生,见势不妙,便以年事已高为由,辞去了命相公所所长一职,隐居起来。陈哲高、吴道光等一批年富力强有实力的相士,虽然早已对公所所长一职垂涎三尺,却都是识时务的人,深知此非其时。于是,沉渣泛起,一位本不可能登上命相公所所长这一把“金交椅”的二流相士,凭藉着日本人的势力,趁机入主命相公所。

此人并非别人,乃是当年被瞎子方玄“修理”过的独眼龙、号称“了然客”、“一介士”的王真威。

王真威虽非上海滩上的一流相士,当年也是花了大钱拜在长江帮名宿严九江门下,得其真传的人物,多少也有几手绝招。后来又向青帮头面人物季云卿投了门生贴子,站稳了地盘,开了一家“了然命相馆”。可惜世人闻其恶名,生意平淡,只能勉强支撑局面,与“发财”两字却是无缘。迨至李士群扯起了汪伪七十六号特工总部的旗号,他又通过季云卿的关系,将手下一班小兄弟,如虹口夏海庙地痞“小铁掌”、“大头阿四”等,纷纷介绍入七十六号,在警卫总队长吴世保手下充任打手。同时,与同门师兄弟李士群套近乎,送厚礼,央其撑腰,让他入主命相公所。李士群深知数以百计千计的明、盲命相士,在上海滩上有着特殊的地位和作用,几乎每一个测字摊、命相馆,都是一个信息中心、情报站,对于他们特务活动甚有利用价值。当即点头应允。

于是,王真威春风得意,坐上了命相公所的第一把交椅。盲人眼不见为净,明眼相士却实难忍受这位独眼龙的管辖。

明眼相士中,不乏自视清高的落魄文人,要想在学历上镇信这批人物,王真威自忖甚难。于是,他物色了一位戴着博士帽儿的帮手。

此人姓屈名能伸,自称毕业于复旦学院法政文学专业,毕业后又出洋西欧,啃了两年洋面包,是一个有案可查,如假恨换的正宗命理哲学博士。先前曾在老城隍庙那一条狭长的小街棚子内,头戴博士帽,混过两年,因生意日渐清淡,便捧着那一张不知从何处觅得的博士证书,戴着那一顶永远崭新的博士帽儿,闯荡于僵各大码头,以后又窜到泰国、马尼拉、新加坡、香港等地区。每到一地,即住进第一流旅馆,在报纸上刊登头戴博士帽儿的巨幅照片广告,吹嘘一番“学历”,说什么“来人不须开口,只要咳嗽一声,便可明了你的过去、现在、未来底细。”来客受骗后,还不能略有微辞,因为他常常雇佣着一两名打手,以对付那些出言不逊的客人。如此行径,当然难以在一地长居行骗,于是到处漂泊。一旦囊空,连旅馆房钱也难支付,便将西装革履往当铺里一送,换几个盘费,溜之大吉。使那些替他服务的广告荐客,西装跑街大吃倒帐,连呼“上当”。

屈能伸博士可以典掉西装、革履乃至于博士帽子,却将那些刊有巨幅照片的广告报纸视同瑰宝。于是,四处兜了一圈回到上海,别无长物,却平添了全国各大码头乃至东南亚各地数十种登载着屈能伸博士神通广大的报纸,披挂在命相室内,琳琅满目,堪称相业界一绝。使那些末流相士敬慕不已,那些不知其底蕴的顾客也信任如遇神明。

然而,刘诩等一班相业头面人物都是知道他底细的。在高手如云的上海相业界,他充其量也是三流角色,任何同行聚会的场合,都没有他的发言权。

现在,时机来了。王真威独霸相业所,为屈能伸提供了露脸的机会。他需要王真威,王真威也需要这位屈能伸心甘情愿受其驱策的“博士”。

位于南市居易堂的命相公所,有四开间门面的临街平房,长期以来一直出租与商人开店营业,所得租金,供一年三季中同业人员前来进香以及致祭同业先辈之用。日积月累,居然还有不少积蓄,后来又在漕河泾购地十余亩,置房十八间,除划出一部分土地作为同业公墓,其余土地均出租牟利,作为公所活动基金。

王真威一经接管公所,便改组董事会,分封经理、协理。一口吞没了二十多年来公所的所有积累基金,还新翻花样,进行会员重新登记,交纳入会基金。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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