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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最小说 第十二辑-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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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握住她的手,帮她修改作业,在考试前接她来自己的家为她复习。两个人的影子在头顶白色的日光灯下,模糊得就像是一个人。
  后来女孩B的一切也就真的慢慢好了起来,她开始有朋友,也开朗了很多,在班级里面也渐渐受瞩目,老师也说其实她是个很有潜力的孩子。
  随后不久被推荐到区级的演讲比赛,然而在比赛的当天下午才发现丢了演讲稿于是被视为弃权。
  而转天在课上老师不断地说起她怎么样不负责任的时候她忽然站起来,走到女孩A的面前把手里面的纸屑猛地甩到她的脸上。随后一切都太清楚不过,但在老师问起为什么把对方的演讲稿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女孩A咬紧了嘴唇都不肯说话。
  要怎么说呢,怎么解释给他们听?
  是真的想要帮助你的,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真切地想要把手伸向你。但也是真的不想让你超过我。
  即使是矛盾,但这些确确实实都是真的。所以能怎么说呢。
  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
  6' 在少年的时候,谁说不能完全地感受到悲伤。那些困惑,矛盾,喜欢,是非,犹豫,甜蜜。都是尖锐的。真真正正的。无论哪一种,都是一样的,它们是你说不出来的声音,并行在你心中。
  为什么只有自己被泡在这种艰涩的心情呢,酸涩浸入四肢百骸都不得找到方法。那些挣扎着等待被释放的声音,最终变成了只能回荡在你自己心中不为人知的声音。
  然而在时光节节败退后,这些真实能够暴露在地表之外了么?随后你才了解,你牢牢攥住不放的与其说是这些事件或者人,不如说是那个时期让你羞愧的或者青涩的自己。
  7' 等到多少年之后,你再见到他,已经能对着他开起玩笑来说,“哈,其实我以前喜欢过你呢。”
  你甚至已经记不起在他们两人还不熟悉的时候自己红着脸绞着手指练习着放学后怎么样才能自然地对他说“一起回家吧”。
  而又多少年后,那个女孩子终于能够摇着头边笑自己幼稚边对同伴轻易地承认,并自然地说起“这是因为我嫉妒着她。”
  她也已经忘记了是怀着怎么样矛盾又尖刻的心情把对方写好的演讲稿团乱了又一次次铺平,最后还是闭上眼睛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面。
  然而也就在这等同的时刻,你心里面的声音也就这样慢慢地消失了。
  你少年的自己,也渐渐隐去在这些真实的,已经不复存在的心声中。
  落落:夏虫语冰
  爱丽丝
  '一
  这个夏天像以势必融化掉什么的决心,整个马路在视线里蒸腾扭曲,而忘在饭桌上的蛋糕缓缓塌下一条奶油黏稠的线。隔壁人家的窗开着,风扇映在夕阳里,孜孜不倦地搅拌着深黄浅黄。知了的叫声在空气中画出棋格,喧嚣已经扩展了大部分版面。
  电视里说明天依然是高温的晴天。
  '二
  走出教学楼的人群花了好久的工夫依然没有散开,它与守在校门外的家长汇聚到一起,马路被堵塞得严严实实,司机们频频按着喇叭。
  爸爸和妈妈一起迎上来,妈妈也许终究按捺不住问了声“感觉怎样”,相反爸爸打断她说“不要问啦,考都考完了”,三个人站在马路边,拦了好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从拥堵的马路上突围用了不少时间。转头看着窗外,太多的面孔里信息膨胀,不能马上提炼出中心要点。
  宛如蜂拥的呈噪音状的声响。广播指针在沙沙的无数频率中茫然寻找。“那接下来去哪里吃饭?”“说好考完就给我换台电脑的吧?”“今年的题目没有去年的难啊。”“结束啦!”“我明天就去旅游了!”“回去就把书都烧光。”
  “总算……”“解放……”“十几年……”“终于……”
  “拜啦。”“嗯,再见。”“回家打电话给我。”“byebye。”
  出租车离考场后,转两个弯,路过就读了三年的高中学校。已经进入假期,好像珊瑚礁那样寂静矗立的建筑,虽然平日里步行从这头走到那头得花上好几分钟,然而在出租车上,转眼便已经要回头才能看见了。
  被角度越切越小的红色的砖面楼房。在视线里,真正如同逐渐闭合的门那样关上。
  于是我开始想象,倘若世界存在着另一个次元,存在着神仙,存在着如同烟雾那样清晰可见的音乐,它们就已经从摩擦着地表的汽车轮胎上,逐渐地,提升温度,从最初隐隐的细微,到随后鲜明的气味。在几年前的七月八日这一天,高考还没有提前到六月的时候,宣告一切都已结束的正午,阳光灼热烘烤,树木投影的外围散发焦味,世界是从绳索上断裂坠落的细小玻璃瓶,迎向不知是软质还是硬土的大地。
  七月七日。七月八日。最后一天七月九日。
  '三
  先是对岸,然后过街,接着近邻,直到过去不知多少年后,它终于从遥远的传闻和认识中敲到了自己的家门。成为学生的第一天起便已经知晓的名叫“高考”的词语,在漫漫十多年中终于出现在“下一站”的标志牌上,而整个车厢里,都是看似轻松实则心虚的说笑声。
  内心的问题并不是出现了犹如塌陷后的空洞,也不是出现了黑灰色的山岩。而是既有空洞,又有山岩,但却不能把它们填合到一起,它们同时存在而又各自为营。每天晚上延长45分钟的自修,或者每个周末都要召开的高考动员大会学校会议礼堂紫红色的天顶上点缀着好看的灯光,眯起眼睛的时候甚至能联想一些浪漫美好的东西,虽然校长握着话筒所说的内容和浪漫美好没有半点关系。
  它宛如一个不断变化大小的虚蛹,等到意识到时已经有什么从里面无可挽回地飞走。班主任宣布说高三学生提前一个月放假,为了让考生在家复习,迎接二十多天后的考试。
  '四
  那是每个人都会提,都会问的事情。亲戚来吃饭时,三句里有两句关心着“你把握大不大呀”,妈妈的旧时好友难得拨来电话,“你女儿报的什么志愿”也成了她关心的话题。电视新闻从一周前就开始天天讲述高考相关的内容。从禁止建筑工地夜晚施工以保证考生休息,到今年的题型将以检测学生综合能力为主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那尽是冠冕堂皇的说法。
  或许因此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所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这件事太过重大,还是自己太过渺小,为什么找不到能将它适当对接在自己路径上的方式。连放下书本站在窗前发一会呆的工夫,也不会被妈妈说“干吗浪费时间”,相反得到“休息一下放松放松也好”这样的肯定。
  连妈妈们都小心翼翼起来的事情。饭桌上多了每两天就烧一条的鲈鱼。掌勺的爸爸说,要把这个菜单一直维持到考试结束。而金施尔康和鱼肝油,已经吃了有半年之久。
  究竟是这件事太过重大,还是我太过渺小,渺小到完全无法适应它的重大。
  '五
  我在语文考试的最后二十分钟走了很长的神。被安排到陌生学校的考场,每个经过改动的教室里,课桌椅只剩下也许原来的2/3那么多,书桌的一角贴着准考证号码,监考老师会在你填写完姓名后帮忙逐一核对。
  没有在前天夜里失眠。虽然做了与高考有关的梦。但我所记得的梦中的作文题,和现实印在试卷上的终究不同啊。所以说有些事情真的不过是虚无的寄托,别当真啊也没有人会当真吧
  从提前放假,离校,到再次聚集到考场,分在同一个教室里的,不巧一个认识的面孔也没有,而即便有认识的,互相也没有聊天,拿了自带的矿泉水一口一口喝而已。
  唯独在考试结束时,看见自己喜欢的男生,从楼梯上走下去的背影而已。
  而后便是七月九日高考完结,连准备的时间也没有给予的告别篇。
  '六
  应该有想过更加狗血更加白烂但也的确更加热泪盈眶的终结。带着悲戚而缅怀的表情走过自己在高中时曾经的足迹,关系好的或者不好的都彼此拥抱,然后在爱与友情的升华中得到圆满的句点。但事实上,出租车把身后的景色不断缩小成更微弱的固点,这个时候依然能看到被阳光贯穿的街道有怎样的热度。
  方才由各种声音凝聚的喧哗已经彻底远去,世界是个白茫茫的空壳,在我想象的某个次元,被一根抛物线投向了远方。然后是跟在它之后被扯走的长线,好像将一幅巨大的织画抽丝还原那样,我的过去的所有的,十几年的,明白的不明白的,衰弱的幼稚的,茫然的迫切的,真实的独一无二的,可笑的漆白的,越过边界的,迷路的休息的,失重的时光
  在那三天过去后,变成一个句号前诀别的怀想。
  2、青春祭
  我们的存在
  作者:卢莉丽
  亲爱的黎,无论庸俗的世界如何想毁坏你,你也要努力越飞越高。
  ——爱你的
  【壹】
  至今为止发生过多少次同样的事,次数太多,所以不记得了。
  从一大早就开始了,等在约定的地方,好不容易才等到对方的到来,可是还没来得及好好地说上几句话,就开始吵架。总是这样,一见面就要吵,为了些(又鸟)毛蒜皮的事吵个不停,明明心里的想念与爱意都满胀得快要溢出来,但彼此都不懂要怎样把这份心意好好地传达给对方。
  只有吵架。
  争吵的最后,张宇抛下一句“对对,没错,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是对的,你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不懂”就愤然离去。
  然后是电话。刚走了没五分钟就一个,中午又一个,张宇的口气是想求和的,但也是想改变黎露的想法的。没办法达成共识,于是又吵了两次。最后一次电话是下午打来的,张宇在电话里软下了口气说“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谈”。
  谈什么呢?无非是“你要怎样现实地面对未来”,“别再追逐虚无的人生意义与梦想”。黎露冷冷地看着张宇,一声不吭。张宇只好无奈地叹气,摇着她的肩膀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越陷越深,迟早会害死你自己”。
  黎露不知道,她心中有许多千奇百怪的梦想,每一次看到它们,她的心都会像针扎一样跳动,忍不住在当中流连不已。她知道她要走的是一条跟别人都不太一样的路,这条路上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因此走得辛苦,常常感到绝望,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是那些,都已经没关系了。
  跟张宇分手后,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黎露走在回家的路上,树叶被风吹得飒飒地响,行人的面孔,路边的标牌,楼房的形状,都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模糊了面目。唯有车子驶过的压路声和风声,强烈地震击着耳膜。
  黎露站在车水马龙的轰鸣中,只听见心里的一个声音,越来越响,最终覆盖掉了所有的声音。
  视界里最后的景象,是一个漆黑的夜空。
  【贰】
  阴雨绵绵。张宇趿着拖鞋,手里提着个垃圾袋,准备到后楼梯去扔了它。连续几天的雨,墙纸潮湿得就要发霉,人也变得黏黏糊糊的,提不起精神来。张宇拉下肩膀,没精打采地朝后楼梯走去。打开后楼梯的门时,没留意墙角里蹲着个人,蓦地吓了一大跳,又看见星星点点的火光,大概是在抽烟,烟草的味道令这个潮湿又狭小的空间显得异常烦闷。张宇忍耐着把垃圾扔掉,再经过那人身边时,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跟打火机一起扔到脸上的,是女生冷漠的声音。
  “骂谁呢你。”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在2002年的夏天。
  【叁】
  之后也陆续地遇到过几次。知道了她的名字,跟自己是同一个年级,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总是独自一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一个人去饭堂,下了课,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因此也隐约知道了在班级里,她大概就是那种受孤立被排斥的角色。
  但知道归知道,也并没有因此产生‘英雄救美’或者‘惩恶锄奸’之类的想法。虽然在某一次突然看到她不知为何校服被撕烂、身上有好几道伤痕时曾好心地走上前去问“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但这份善意也很快在对方一句“关你什么事”中被打消得一干二净。
  除了“遇到一个奇怪的女生”之外,张宇依旧是过着寻常的高中男生的生活。上课的时候并不怎么专心地听讲,午休跟放学的时候会跑去操场打篮球,星期六日把自己关在家里打游戏机通关或者约上几个朋友去唱K乱吼一通,有时会收到几封情书,像情人节之类热闹的节日总是能不失面子地在女生的陪同下度过,心情不好的时候会逃课、抽烟或者喝酒,也有些时候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躺下来,想象那些遥远又美丽的梦想。
  记得有一次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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