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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节

明史-第4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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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封事败,再劾星及沈惟敬、杨方亨,且列上防倭八事。多议行。俄劾南京工部尚书叶梦熊、刑部侍郎吕坤、蓟辽总督孙幰及通政参议李宜春。时幰已罢,宜春自引归,坤亦以直谏去。给事中刘道亨右坤,力诋士衡,谓其受大学士张位指。士衡亦劾道亨与星同乡,为星报复。帝以言官互争,皆报寝。寻劾罢文选郎中白所知。帝恶吏部郎,贬黜者二十二人,因诘责吏科朋比。都给事中刘为楫、杨廷兰、张正学、林应元及士衡俱引罪。诏贬为楫一秩,与廷兰等并调外。士衡得蕲州判官。无何,诏改远方,乃授陕西盐课副提举。未赴,会《忧危竑议》起,竟坐遣戍。
  先是,士衡再劾坤,谓潜进《闺范图说》,结纳宫闱,因请举册立、冠婚诸礼。帝不悦。至是有跋《闺范》后者,名曰《忧危竑议》,诬坤与贵妃从父郑承恩、户部侍郎张养蒙、山西巡抚魏允贞、吏科给事中程绍、吏部员外郎邓光祚及道亨、所知等同盟结纳,羽翼贵妃子。承恩大惧。以坤、道亨、所知故与士衡有隙,而全椒知县樊玉衡方上疏言国本,指斥贵妃,遂妄指士衡实为之,玉衡与其谋。帝震怒,贵妃复泣诉不已,夜半传旨逮下诏狱拷讯。比明,命永戍士衡廉州、玉衡雷州。御史赵之翰复言:“是书非出一人,主谋者张位,奉行者士衡,同谋者右都御史徐作、礼部侍郎刘楚先、国子祭酒刘应秋、故给事中杨廷兰、礼部主事万建昆也。诸臣皆位心腹爪牙,宜并斥。”帝入其言,下之部院。时位已落职闲住,署事侍郎裴应章、副都御史郭惟贤力为作等解,不听。夺楚先、作官,出应秋于外,廷兰、建昆谪边方,应章等复论救。帝不悦,斥位为民。
  士衡等再更赦,皆不原。四十五年,士衡卒于戍所。巡按御史田生金请脱其戍籍,释玉衡生还,帝不许。天启中,赠太仆少卿。
  曹学程,字希明,全州人。万历十一年进士。历知石首、海宁。治行最,擢御史。帝命将援朝鲜。已而兵部尚书石星听沈惟敬言,力请封贡。乃以李宗城、杨方亨为正副使,往行册封礼。未至日本,而惟敬言渐不售,宗城先逃归。帝复惑星言,欲遣给事中一人充使,因察视情实。学程抗疏言:“迩者封事大坏,而方亨之揭,谓封事有绪。星、方亨表里应和,不足倚信。为今日计,遣科臣往勘则可,往封则不可。石星很很自用,赵志皋碌碌依违,东事之溃裂,元辅、枢臣俱不得辞其责。”初,朝鲜甫陷,御史郭实论经略宋应昌不足任,并陈七不可。帝以实沮挠,谪怀仁典史。后已迁刑部主事。会封贡议既罢,而朝鲜复恳请之。帝乃追怒前主议者,以实倡首,斥为民。并敕石星尽录异议者名,将大谴责。志皋等力解乃已。及遣使不得要领,因欲别遣,已而罢之,即以方亨为正使矣。而学程方督畿辅屯田,不知也。疏入,帝大怒,谓有暗嘱关节,逮下锦衣卫严讯。榜掠无所得,移刑部定罪。尚书萧大亨请宥,帝不许,命坐逆臣失节罪斩。刑科给事中侯廷佩等讼其冤。志皋及陈于陛、沈一贯言尤切,皆不纳。自是救者不绝,多言其母年九十余,哭子待毙。帝卒弗听,数遇赦亦不原。
  其子正儒,朝夕不离犴狴。见父憔悴骨立,呕血仆地,久之乃苏,因刺血书奏乞代父死,终不省。三十四年九月,始用硃赓言,谪戍湖广宁远卫。久之,放归,卒。天启初,赠太仆少卿。崇祯时,旌正儒为孝子。
  郭实,字伯华,高邑人。万历十一年进士。授朝邑知县,选授御史。御史王麟趾劾湖广巡抚秦耀结政府状,谪徐沟丞。实复劾耀,耀乃罢。比去任,侵赃赎银巨万,为衡州同知沈鈇所发,下吏戍边。故事,抚按赃赎率贮州县为公费,自耀及都御史李采菲、御史沈汝梁、祝大舟咸以自润败。自是率预灭其籍,无可稽矣。实以论朝鲜事黜。久之,封贡不成,星下吏。给事中侯廷佩请还实官,不许。家居十五年,起南京刑部主事,终大理右寺丞。
  翁宪祥,字兆隆,常熟人。万历二十年进士。为鄞县知县。课最,入为礼科给事中。以忧去。补吏科,疏陈铨政五事。其一论掣签法,言:“使尽付之无心,则天官之职一吏可代。苟为不然,则地本预拟,何必于大廷中为掩饰之术。请亟停罢。”时不能从。故事,正郎不奉使,抚按必俟代,至是多反之。而江西巡抚许弘纲以父忧径归,广西巡抚杨芳亦以忧乞免代,宪祥极言非制。弘纲贬官,芳亦被责。言者诋硃赓、李廷机辄被谴,宪祥疏论。已,劾云南巡抚陈用宾、两广总督戴耀,并不报。是时大僚多缺。而侍郎杨时乔、杨道宾旬日间相继物故,吏、礼二部长贰遂无一人。兵部止一尚书,养疴不出。户、刑、工三部暨都察院堂上官,俱以人言注籍。通政大理亦无见官。宪祥言九卿俱旷,甚伤国体。因陈补缺官、起遗佚数事,报闻。屡迁刑科都给事中。吏部尚书孙丕扬、副都御史许弘纲以考察为言路所攻,求去。宪祥言:“一时贤者,直道难容,相率引避。国是如此,可为寒心。”既而军政拾遗,疏为锦衣都督王之桢所挠,久不下。罪人陈用宾等已论死,疏亦留中。宪祥皆抗章论驳。知县满朝荐、李嗣善,同知王邦才,以忤税使系狱,乃请释之。会冬至停决囚,复请推缓刑德意,宥捴臣、矜楚狱。帝皆不报。寻调吏科。四十一年,命辅臣叶向高典会试,给事中曾六德以论救被察官坐贬,旨皆从内出。宪祥力谏。中官黄勋、赵禄、李朝用、胡滨等不法,亦连疏弹劾。久之,擢太常少卿。居数年卒。
  徐大相,字觉斯,江西安义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授东昌推官。改武学教授,稍迁国子博士。四十七年九月朔,百僚将早朝,司礼中官卢受传免。众趋出,受从后姗侮。大相愤,归草二疏。一论辽左事,一论受奸邪。时接疏者即受也。见辽事疏曰:“此小臣,亦敢言事。”及帝阅第二疏,顾受曰:“此即论汝罪者。”受错愕,叩头流血请罪,曰:“奴当死。”疏乃留中。是日,南京国子学录乔拱璧亦疏劾受,不报。明年,迁兵部主事。天启二年,调吏部稽勋主事,移考功。明年,进验封员外郎。进士薛邦瑞为其祖蕙请谥,大相与尚书张问达议如其请。熹宗方恶恤典冗滥,镌大相三秩,出之外。问达等引罪,不问。大学士叶向高、都御史赵南星等连疏救,乃改镌二秩。大相方候命,群奄党受者数十辈,持梃噪于门。比搜大相橐,止俸金七十两,乃哄然散。家居,杜门读书,里人罕见其面。
  崇祯元年,起故官。俄改考功,迁验封郎中。历考功、文选。奏陈遵明旨、疏淹滞、破请托、肃官评、正选规、重掌篆、崇礼让、励气节、抑侥幸、核吏弊十事,帝即命饬行。故尚书孙丕扬等二十六人为魏忠贤削夺,大相请复其官,帝不许。旋以起废忤旨,贬秩视事。给事中杜三策言大相端廉,起废协舆论,不当谴,不听。父忧归,卒于家。
  赞曰:神宗中年,德荒政圮。怀忠发愤之士,宜其激昂抗词以匡君失。然纳谏有方,务将以诚意。绞讦摩上,君子弗为。谓其忠厚之意薄,而衒沽之情胜也。雒于仁、马经纶诋讥谯让,几为侪偶所不能堪矣。圣人取讽谏,意者殆不如是乎!
 
  
  




       
张廷玉》明史》列传第一百二十三




列传第一百二十三
  王汝训  余懋学  张养蒙  孟一脉  何士晋(陆大受  张庭  李俸)  王德完  蒋允仪  邹维琏(吴羽文)
  王汝训,字古师,聊城人。隆庆五年进士。除元城知县。万历初,入为刑部主事。改兵部,累迁光禄少卿。吏科都给事中海宁陈与郊者,大学士王锡爵门生,又附申时行,恣甚。汝训抗疏数其罪,言:“与郊今日荐巡抚,明日荐监司。每疏一出,受贿狼籍。部曹吴正志一发其奸,身投荒徼。吏部尚书杨巍亦尝语侍郎赵焕,谓为小人。乞速罢谴。且科道以言为职,乃默默者显,谔谔者绌。直犯乘舆,屡荷优容。稍涉当途,旋遭摈斥。言官不难于批鳞,而难于借剑,此何为也?天下惟公足以服人。今言者不论是非,被言者不论邪正,模棱两可,曲事调停,而曰务存大体。是惩议论之纷纭,而反致政体之决裂也。乞特敕吏部,自后迁转科道,毋恶异喜同,毋好谀丑正。”是时,巍以政府故,方厚与郊。闻汝训言引己且刺之,大恚,言:“臣未尝诋与郊。汝训以寺臣攻言路,正决裂政体之大者。”乃调汝训南京。顷之,御史王明复劾与郊,并及巍,诏夺明俸,擢与郊太常少卿。都人为之语曰:“欲京堂,须弹章。”与郊寻以忧去。后御史张应扬追劾其交通文选郎刘希孟,考选纳贿,并免官。未几,其子杀人论死,与郊悒悒卒。
  汝训入为太常少卿。孟秋飨庙,帝不亲行。汝训极谏。帝愠甚,以其言直,不罪也。寻进太仆卿,调光禄。汝训先为少卿,寺中岁费二十万,至是滥增四万有奇。汝训据《会典》,请尽裁内府冗食,不许。
  二十二年,改左佥都御史。旋进右副都御史,巡抚浙江。汝训性清介,方严疾恶。巡按御史南昌彭应参亦雅以强直名,相与力锄豪右。乌程故尚书董份、祭酒范应期里居不法,汝训将绳之。适应参行部至,应期怨家千人遮道陈牒。应参持之急,檄乌程知县张应望按之。应期自缢死,其妻吴氏诣阙诉冤。帝命逮应参、应望诏狱,革汝训职,诘吏部都察院任用非人。尚书孙丕扬、都御史衷贞吉等引罪,且论救。帝意未释,谪救应参者给事中乔胤等于外。言官讼汝训、应参,亦及胤,帝愈怒。疏入,辄重胤谴,至除名,而谪应望戍烟瘴,应参为民。
  汝训家居十五年,起南京刑部右侍郎。召改工部,署部事。初,矿税兴,以助大工为名。后悉输内帑,不以供营缮。而四方采木之需多至千万,费益不訾。汝训屡请发帑佐工,皆不报。在部岁余,力清夙弊。中官请乞,辄执奏不予,节冗费数万。卒,赠工部尚书,谥恭介。
  余懋学,字行之,婺源人。隆庆二年进士。授抚州推官,擢南京户科给事中。万历初,张居正当国,进《白燕白莲颂》。懋学以帝方忧旱,下诏罪己,与百官图修禳。而居正顾献瑞,非大臣谊,抗疏论之。已,论南京守备太监申信不法,帝为罢信。久之,陈崇惇大、亲謇谔、慎名器、戒纷更、防佞谀五事。时居正方务综核,而懋学疏与之忤,斥为民,永不叙录。居正死,起懋学故官,奏夺成国公硃希忠王爵,请召还光禄少卿岳相、给事中魏时亮等十八人。帝俱报可。寻擢南京尚宝卿。
  十三年,御史李植、江东之等以言事忤执政。同官蔡系周、孙愈贤希执政指,纷然攻讦,懋学上言:
  诸臣之不能容植等,一则以科场不能无私,而恶植等之讦发;一则以往者常保留居正,而忌吴中行、沈思孝等之召用。二疑交于中,故百妒发于外也。夫威福自上,则主势尊。植等三臣,陛下所亲擢者也,乃举朝臣工百计排之;假令政府欲用一人,诸臣敢力挫之乎?臣谨以臣工之十蠹为陛下言之。
  今执政大臣,一政之善,辄矜赞导之功,一事之失,辄诿挽回之难,是为诬上。其蠹一。进用一人,执政则曰我所注意也,冢宰则曰我所推毂也,选郎则曰我所登用也。受爵公朝,拜恩私室,是为招权。其蠹二。陛下天纵圣明,犹虚怀纳谏。乃二三大僚,稍有规正,辄奋袂而起,恶声相加,是为讳疾。其蠹三。中外臣工,率探政府意向,而不恤公论。论人则毁誉视其爱憎,行政则举置徇其喜怒,是为承望。其蠹四。君子立身,和而不同。今当路意有所主,则群相附和,敢于抗天子,而难于违大臣,是为雷同。其蠹五。我国家谏无专官,今他曹稍有建白,不曰出位,则曰沽名,沮忠直之心,长壅蔽之渐,是为阻抑。其蠹六。自张居正蒙蔽主聪,道路以目,今余风未殄,欺罔日滋。如潘季驯之斥,大快人心,而犹累牍连章为之申雪,是为欺罔。其蠹七。近中外臣僚或大臣交攻,或言官相讦,始以自用之私,终之好胜之习。好胜不已,必致忿争,忿争不已,必致党比。唐之牛、李,宋之洛、蜀,其初岂不由一言之相失哉?是为竞胜。其蠹八。佞谀成风,日以浸甚。言及大臣,则等之伊、傅;言及边帅,则拟以方、召;言及中官,则夸吕、张复出;言及外吏,则颂卓、鲁重生。非藉结欢,即因邀赂,是为佞谀。其蠹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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