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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母猪女郎-第7节

小说: 母猪女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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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晚上,我正在读书,他们试图抓我。在收容所里,再也没有吃的东西了,而我相对来说还比较诱人。他们发现我坐在阁楼看书时,似乎犹豫了片刻,他们已经好久没有看见我了,应该说,我也瘦了。走在前面的是那个有宗教幻象的人,当他在半明半暗中辨认出我时,脸色突然变得一片苍白:〃滚开,你这魔鬼!滚开,你这魔鬼!〃也许他最后终于认出了我。我知道,我已不像什么可吃的东西,他们在那儿无法立即把我吃掉。最好利用这个机会,在被转送到井井有条的屠宰场之前披上外衣。
  我冲到院子里,发现自己站着跑又比趴着跑更快,乳房也不再晃荡。我用嘴叼着一本书,不过我可以用手抓着,这样呼吸可以更畅顺一些。我藏在精神科医生的旧食堂里。在那儿,我找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并想起了往事,回忆差点使我落泪。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有一张面值二十欧元的钞票和几把钥匙。夜幕降临之后我可以悄悄地打开铁栅。我发现那个具有宗教幻象的人一动不动,身体挂在铁栅上,他饿昏了。我同情他,把他拖到外面,让他显眼地躺在教堂的广场上。我想,只要稍有一点运气,人们就能认出他来。他后来混得挺不错,您待会儿就能看到,可他从来没有感谢过我,虽然我救了他的命。
  第二天,我在垃圾桶里找到一张报纸,赞扬埃德加采取的猛投凝固汽油弹、扫平收容所的决定。空气好像不对劲,灰烬在街区到处飞舞,就像肮脏的雪花。我买了一截面包,女商贩说,她很高兴,还说那种传染病病灶影响生意。马路尽头在进行大搜捕,幸亏我有证件,而且,我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正经。我说我是护士,然后就被放行了。我又可以说话了,也许是因为读了书中那些字的缘故,那就像是对我的一次培训。

  

  
母猪女郎9(3)
  我坐在一家咖啡馆里,读完了我随身所带的那本书。那是克努特·哈姆生或什么人的一本书,讲灭绝的动物、鲸鱼、鲱鱼以及巨大的森林、相爱的人们和把他们的钱都偷光的坏人。作为一本书,我觉得写得不错,但有个句子使我感到很奇怪,书中写道,我现在还背得出来:
  〃然后,刀子插进去了。仆人稍稍推了两下,让刀穿透皮肤,长长的刀刃似乎在插进去时熔化了,只剩下刀把斜插在它肥肥的脖子上。起初,这头种公猪毫无察觉,它躺了几秒钟,思考了一会。噢!它突然明白过来了,有人要杀它,于是便震耳欲聋地叫起来,直到再也叫不出来。〃
  我在想这个仆人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我背上出了厚厚的一层冷汗。我宁可笑,否则的话就要吐出来。在咖啡馆里,人们斜睨着我,因为我笑得很怪,人们盯着我的书。我明白最好还是抽身离去,而且我觉得这个句子有点破坏性,正如我读到过的一份报纸所说的那样。这时,我产生了一个念头,我想我只需把这本书带给埃德加,参加他的公共卫生大运动,我就能出头露面,得到ぷ鳌?/P》 

  

  
母猪女郎10
  〃为了一个更纯洁的世界。〃埃德加见到我时嘀咕道。他叫来一个医生,医生问我是否在戈里雅特附近散步,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那是埃德加让人兴建的一个新核电中心。我只说我在一家香水店工作过。埃德加问,那些化学品也许……埃德加好像对此很感兴趣。医生说有可能,但量要很大,又说一切都不肯定,总之,极其昂贵。埃德加说,如果能把监狱变成猪圈,那还是很有意思的,至少能提供便宜的蛋白质。医生和埃德加开起玩笑来。我对政治从来就一窍不通。以现在的价格让一个似乎医术高明的医生来治疗,我感到很满意,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埃德加摁响了一个对讲器,您猜我看到了谁?香水店老板。他戴着一顶漂亮的黑色军帽,比以前更胖了。不幸的是,他没有认出我来。这当中一定发生了天大的误会,因为他把我带进一间极冷的监狱,我在那儿天天晚上听见有人嚎叫,无法入睡。那里似乎很糟。我又站不起来了,从肚子里发出叫声,我实在没有办法。最糟的是,我整天不见阳光。
  过了很久以后,我其实不该说,有人来找我,是埃德加本人,带着他所有的保镖。他们好像有点醉了,还有〃水世界〃的几只看门狗。他们对我很热情,这使我心里重新感到了一点温暖。保镖们用笼头套住我的嘴,把我带向王宫高处。埃德加唱着可笑的下流歌曲,该死的埃德加。而我呢,我根本无法行走,也许是饿的。
  我们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有人在跳舞,天花板上挂着分枝吊灯,帷幕是现在人们所常用的那种。我两眼只盯着壁橱和冒着热气的大汤碗。看见我,大家都叫起来,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跳舞,围在我身边。我闻到了〃椰林〃的香味,这些人很高雅,衣着光鲜。几个洒〃路易艾居〃香水的女士说,埃德加总有高明的办法搞晚会,然后仰身长叹。一位先生让一个年轻姑娘骑在我身上,我如此虚弱,应该驮着那个在我背上笑得要死的女孩横冲直撞,吃遍整个大厅。大家都在鼓掌,我第一次成了晚会的王后,但我真该好好吃点东西了。幸亏,那女孩醉得很厉害,在地板上吐了起来,摇摇晃晃。我可以吃点东西了,您终于明白了。这时,全场欢声雷动,笑声盖过了乐队的声音。
  他们给我吃烤鹿肉、长颈鹿片、整碗的鱼子酱、槭树浆点心、非洲水果,还有块菰,块菰很好吃。多么盛大的节日啊!我得用两只后腿站起来,伸长脖子,费不少劲才够得着我的食物,但这是游戏的规则。大家玩得很开心,人们让我喝香槟,我喝了以后头有点晕,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我哭了,感激这些给我东西吃的人。
  一位女士穿着一条很漂亮的〃吉尔达〃牌裙子,用双臂搂着我,吻我的双颊,她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跟我说了一些话,我应该都听懂了的。我们两人在地上打滚,她似乎很喜欢我。我非常感动,眼泪流得更凶了。人们很久没有对我表现出这么深的爱意了。那位女士结结巴巴地说:〃瞧她哭了!瞧她哭了!〃于是人们在我身边围成一圈,乐队演奏着走调的舞曲或是那种仿古的旧曲。可以说,这些极高雅的人懂得如何取乐。
  现在,地上满是鱼子酱和压碎的小鸡蛋。人们一边跳着华尔兹一边走动,埃德加让人脱光了一个姑娘的衣服,一定要我嗅她的屁股,埃德加从来就是个寻欢作乐的能手。后来,乐队突然停止了演奏,一个保镖碰了碰埃德加的胳膊。埃德加努力站起来,突然变得十分威严,说:〃我亲爱的朋友们,半夜了。〃于是大家都叫起来。我在想这是不是世界末日或什么的,但大家都搂起来,拥抱着。我也发现自己身上到处是口红,置身于〃椰林〃、〃吉尔达〃和〃路易艾居〃当中。
  看得出来,这不是一般的场合,埃德加在凯旋门广场建造的大教堂响亮地敲了十二下钟,接着,香槟酒的瓶塞又〃嘭嘭〃地往上飞。我再也不能喝香槟了,在监狱里饿了这么长时间后,我开始病了。我在满是淤泥的打蜡地板上滑动,碰疼了嘴,刮痛了乳房。大家笑着,但我不再是晚会的中心,他们好像厌烦了。埃德加又带来了一个精彩的节目,我对自己说这次别落到我头上。我很高兴自己此刻已不那么性感,我已经累得成了废物。

  

  
母猪女郎11
  〃我跟你说过,早一点来看我,〃隐士在他的汽车后座上对我说,他带着司机,〃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真的感到有点难为情。我们到了他家,他在商业区弄了一间阁楼,比以前的大。他把我安排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一人独住,并吩咐我不要随地大便。之后,隐士每天给我调制软膏,到处给我按摩,还让我喝些什么东西。为了我,他让人把最后那头非洲犀牛也杀了,为了要犀牛角的粉末。您想想,这东西现在是什么价。我变青了,变蓝了,但隐士还不满意。我卷曲的尾巴慢慢地萎缩了,但耳朵和嘴依然如故。我听之任之,任人喂养,让人安排睡觉,让人疼爱。您还想怎么样?
  我把隐士的书全吃了,可这些书也实在太可怕了,书中写着鬼魂、变成野兽的男人和热带地区种种难以解释的怪事,这些事在那些国家发生过,应该是气候造成的。总之,隐士看到我啃书本高兴极了,我们成了越来越亲密的伙伴。
  有件好事,那就是我慢慢地又能说话了,我们俩可以聊天了。可以说我变得好多了,头发也重新长了出来。我几乎又苷咀抛呗妨耍白σ脖浠亓宋甯鲋竿贰V皇且康呐笥延行┒始担砸克担裾庋岩煌飞诹粼诩依铮锉;ば峄崂凑衣榉车摹?/P》 
  隐士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年龄挺大的女士,她曾是我那位被杀的女客户的伙伴。假如您一直在听我的故事,您就会想起那位老是到广场上来哭的女士。有了这位非洲隐士,而且是个男的,女士很快就得到了安慰。显然,人们的生活习惯十分多变。隐士的女朋友对隐士说,如今,动物保护协会很有影响,埃德加过去的一位当演员的女友好像在内政部的道德委员会当秘书,那女演员一本正经。〃那时,〃女士一脸沮丧的样子说,〃保护人权的人被投进了监狱。〃隐士悄悄地对她说,别讲得那么大声,并神色不安地看了看四周。〃不管怎么说,〃隐士用一种刺耳的声音说,〃我们亲爱的埃德加已找到一个根本的办法来摆脱那些社会渣滓。〃他带着一种似乎是忧虑的神情望着我。他这样为我担心,我心里感到很温暖。
  为了找到一个解毒的办法,隐士发奋工作,他相信我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我却感到很不安。而且,他给我灌下去的那些产品,可能对健康没有好处。隐士不断重复说,他会成功的,他会达到目的,他会弄明白的。万不得已时,他知道让我去找谁。但那女士一定要甩掉我,而且要马上。我得说,自从我站立起来,能说话了以来,隐士和我又开始在一起干不正当的事情。隐士对女士说我是个不同凡响的人,您琢磨琢磨吧!可惜,这幸福为时不长,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好运气。
  有天上午,动物保护协会的一个小分队来到阁楼,隐士和他的女士被捕了。马尔什皮埃德成了信徒的首领,我认识他,因为此后我便由他照料。马尔什皮埃德,我现在可以放心地对您说,就是我流产那天见到的那个狂怒的疯子,我从收容所或什么地方挖出来的那个家伙。您可以看出他是个领头的。埃德加似乎不像有多少话要说的样子,我相信马尔什皮埃德无法忍受一个黑人来主持大教堂或什么地方,街上已没有多少黑人。总之,我不知道隐士怎么样了。
  马尔什皮埃德对我什么都试过了,他自称是个怀疑论者。埃德加向他保证说,我并不像我看起来的那样,但马尔什皮埃德不相信他,说这根本不可能。一场场驱魔,我都忍受了。人们用螺旋形的东西和十字架敲我,教堂不让别人进,用来对付我一个人,我甚至还挨了鞭子,遭到了别的许多惩罚,直到我更有人样为止。结束这种驱魔时,我疲惫不堪。埃德加由于不断重复他的故事,让人讨厌了,我相信就是由于这个原因马尔什皮埃德才拘留他的。您还记得吗?人们经常说起埃德加的精神病,他好像嘶鸣起来,趴下来只吃青草。可怜的埃德加!好啦,以后的事,您已知道。
  战争爆发,疾病流行,然后是不断的饥荒。在这期间,我躲在大教堂的地下室里。您想想,要是我被发现会怎么样。在黑市,我的肉一公斤就能卖五千欧元!我这样说并非自夸。当我重新从地下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把我忘了。总之,我不知道马尔什皮埃德和别的人怎么样了。我很久没有读报了,一切都变得更为宁静,这在大街上就能感觉得到。
  我不知道去哪里,我记得起来的惟一地址,除了奥诺雷家您还要我回奥诺雷家里去吗?就是隐士家。我去按他家的门铃。真让人难以相信,他在那儿,那位女士也在,两人都老多了。隐士的皮肤好像长了一些白乎乎的赘疣,那些肿块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头衰老的大象。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出如今我又楚楚动人了,这也许是因为长期安静地待在地下室里的缘故。看见我,他们仿佛觉得我是从阴间回来一样。隐士搂住我,但恳求我现在让他们安安静静地生活,他说他再也不能为我做什么了,他给了我一个地址,那是〃路易艾居〃老板的地址。

  

  
母猪女郎12
  当我告诉〃路易艾居〃的老板我从隐士那儿来时,他非常热情地欢迎我。他真的很漂亮,比奥诺雷还要漂亮。他没有跟我握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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