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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黄孝阳中短篇小说上-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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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示意她等着。
  我往东边走去,拍拍庄南的肩膀说,下午生意淡,让我也玩两把。
  庄南见是我,微感诧异。李明白起身,哎,小样,你坐我这。
  玩了两圈,我开口说道,侯国文,要不,玩三副牌吧。老让李明白一边干坐着,我也不好意思。三副牌调主。六个人打。斗地主,你算得精。这三副牌,你就不一定如我了。
  侯国文翻起眼珠,切,就你这小样,随便来,我把你丫的收拾得服服帖帖。
  庄南一摸脑袋,六个人,我们才五个。
  我站起身,向孙微一招手,那边不是还是预备役吗?孙微你过来。
  庄南抬头一看,哎,孙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韦茜也在啊。
  于仲达没有表情,仔细地研究手中扑克牌的花纹。李明白的模样有点古怪。我心念电闪。孙微十有八九把我摆了一道。这小蹄子可能与李明白闹了什么别扭,自己不好意思坐过来。韦茜或许只是她顺便携带的一个小小的附件。
  我露出笑容。君子总愿成人之美。何况仅是举手之劳。
  孙微坐那没动。韦茜也不动。我拉起庄南,走到她们桌前,做出一个标准的邀舞手势。我说,还请姑娘赏脸,让小的有机会一亲芳泽。
  孙微扑哧一下笑了。
  
  我与孙微、于仲达一家。庄南、侯国文、李明白一家。韦茜在孙微旁边观战。玩了几圈,侯国文叫道,操,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全凭手气。
  侯国文真是猪脑袋,醉翁之意不在酒都看不懂,白长这么多牙齿了。
  我呵呵笑道,要不,咱们换一种更好玩的玩法。
  侯国文来了兴趣,怎么玩?
  这个游戏其实来源于美国好莱坞一九九九年拍摄的一部喜剧幻想片《变脑》。一个人意外地发现一扇暗门,他壮着胆子好奇地钻进去,便穿越时空,进入到了著名演员约翰马尔科维奇的大脑中,在十五分钟时间内,他能够控制约翰马尔科维奇的视线,体验他所经历的一切。十五分钟后,他从马尔科维奇大脑中弹出,回到现实世界。返回家中的他,回想不可思议的事实,看到了一次难得的商机,200美元的门票,尝试当一回十五分钟的约翰马尔科维奇,这会成为一桩不错的生意。
  这游戏到底怎么一个玩法?侯国文不耐烦了。
  简单说,就是控制。你们都看过《黑客帝国》吧?或许那部影片阐述了某种可能的真相。所以,我们与其让那些被打着上帝标签的程序代码控制,还不如把控制权交给眼前有血有肉的朋友。我们同样有机会品尝控制的滋味,扮演上帝。游戏规则很简单,我们七个人,各自从一副牌里抽出一张。七张牌分出大小。一定有一个最大的,有一个最小的。最大的可以要求其他六个人去做一件事,也可以要求其中一个去做。他的权利最大。依此类推。牌大一级压死人。比他牌小的人都要服从他的控制。最小的只有执行的份。
  庄南笑了,假若我拿了最大的那张,我是否可以让侯国文在众目睽睽下亲吻李明白一分钟?
  只要不违反法律的底线,不侮辱人格就行。你甚至可以安排我们六人分成三队亲吻。当然,为了保证游戏的合理性,我申请做监察。我保证做到公正、公平、公开。
  庄南咧嘴傻笑。侯国文摸摸头。他的头好像圆了一点。于仲达揉揉眼。李明白取下黑框眼镜。在上次斗殴事件中,眼镜腿断了一条,现在用橡皮筋缠住。孙微的目光有点狐疑。韦茜在咬手指甲。
  我相信他们不会拒绝这种诱惑。
  
  游戏开始了。侯国文的牌最大、孙微其次、李明白第三、韦茜第四、于仲达第五、庄南最小。庄南看着手中的梅花三,几乎要哭了。
  我说,加入了这个游戏,别想退出。你从娘胎里钻出来,看看这个世界不如想像中美妙,还能把头缩回去吗?若真不想玩,请出去。我不想与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交朋友。又不会叫你去杀人放火,你紧张啥?好了,从于仲达开始说起,一级级往上推。
  于仲达乐了,庄南,你学狗叫吧。
  庄南看我,这叫侮辱人格不?
  我摆摆手,说道,大家投票。被要求的人没权利投票。少数服从多数。我作为监察也算一票。这里提醒大家,若投了赞成票,当轮到自己被人要求学狗叫时,就不能拒绝。我个人以为把学狗叫与侮辱人格联系在一起不恰当。这是一个控制游戏,是扮演父亲与儿子的角色。
  侯国文、我、李明白、于仲达投了赞成票。孙微、韦茜投了反对票。四票对二票。庄南委屈地看看天花板,长叹一声,这是什么世道。再汪汪地叫起来。还别说,他真有表演口技的天份。我们六个人无不伸颈、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人之才能的大多数果然是隐藏大脑皮层的深处。
  于仲达心满意足地抖抖肩膀,转过头,看见韦茜,神情有点僵硬。我心底也打起一面小鼓。韦茜不会叫于仲达与庄南亲嘴吧?韦茜的指甲在玻璃桌面上划来划去,好像手指头上吊着一个车辘轳。我在一边提醒她,若三十秒钟不宣布,视作弃权。
  韦茜脱口而出,于仲达帮我捶背。庄南帮我揉脚。
  这丫头终究不傻。可惜庄南又要受委屈。谁让他的牌最小?这是天意。不过,也难讲,万一庄南是恋足狂呢?或许他目前还不是,这好歹也算是一亲芳泽。中世纪的骑士还趴地上亲吻贵妇脚底下的尘土。咱们的大作家冯骥才先生还写过一部煌煌大作《三寸金莲》。
  这次是五张赞成票。全体通过。李明白狂笑,用力鼓掌。
  游戏越来越好玩。拘谨被欢笑淹没。李明白要求韦茜、于仲达、庄南表演舔香蕉。香蕉剥了皮,不能搁入嘴里,只能伸出舌尖,一下下舔入肚里。侯国文差点笑岔气。孙微的眉梢隐有羞意。我对李明白的想像力深感佩服。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啊。我没想到的是,孙微提出的要求竟然出乎我的意料。当轮到她时,她抓在椅背的手指节发了白。
  她没看韦茜、于仲达、庄南,怔怔地盯着李明白。庄南在旁边挤眉弄眼,还读秒,五、四、三、二、一。庄南想宣布孙微弃权。孙微已脱口而出,你今年娶我吧。
  李明白一愣,马上应道,好。
  大家欢声如雷。这出乎他们意料。我很开心。真的,非常开心。不管他们中间发生过什么,能现在这样,就挺好。我佩服孙微。这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子。总有一天,她会彻底走出阴影。
  我调了七杯酒,端到他们的面前,免费请客。
  一杯叫勇气,端给孙微;一杯叫自信,端给韦茜;一杯叫善良,端给庄南;一杯叫乐观,端给李明白;一杯叫喜悦,端给于仲达;一杯叫怀念,端给侯国文。红橙黄绿蓝靛紫。七杯酒。七种颜色。我给他们解释了其中的涵义。我想他们这辈子可能不再有机会喝到这种酒。我没告诉他们,我给自己留下的那杯紫色的酒,叫落泪。
  侯国文把黄色的怀念倾入喉咙,目光飘向窗外,悠悠说道,我们去找雷小强的爹。送个蛋糕给他吧。
  
  八
  我们兴高采烈地走在冬天的下午。风吹起快乐的口哨。我们走过广场,在对面的元祖蛋糕店买了一盒大蛋糕。侯国文问店员要了六十七根蜡烛,还叫店员写上“父亲,祝你快乐”。我微感诧异,但这只让我的心情更好。
  我们穿鱼尾巷,到南大街,去十字门,过城隍庙,回到广场上。这个城市的中心地带并不大。我们没发现雷小强父亲的踪迹。
  韦茜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跺着脚说,他会上哪?
  庄南说,我们分头行动?一个时辰后再在这里汇合?人多力量大。
  李明白骂了声,笨蛋。找人得找线索。警察还知道找线人。
  于仲达活动肢体,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对着广场上的人大声喊,你们谁是线人?
  侯国文看看我。我说,游戏必须进行到底。这是命运。
  孙微抿嘴轻笑,挽住李明白的胳膊,说,找到雷小强,不就找到了雷小强的爹?
  侯国文嘿嘿地笑,你知道雷小强在哪?
  孙微指指我,你问他吧。
  我说,我忘掉了雷小强的手机号码。但知道他是青云派出所的民警。你们不是没去过。要不,先上那问问?
  我们到了青云派出所。穿警服的姑娘很可爱,警服丝毫不能掩盖她傲人的魔鬼身材。穿警服的姑娘说,小强同志下午请假。父亲病了。他回家照顾。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庄南指指侯国文手中拎着的蛋糕说,我们代表人民来看望为人民贡献了一辈子的人。
  穿警服的姑娘嫣然一笑。于仲达小声说,满园春色关不住,几根曲线出墙来。
  李明白用牙齿咬我耳朵,小样,你是不是gay?面对这样一个丰满细嫩的屁股,为什么你不流口水?
  我踢过去一脚,说,要不要把孙微借我试试?
  孙微歪过头,眼睛明亮,你们说我什么?
  韦茜说,能否告诉我雷小强住哪,我们是他的朋友。
  穿警服的姑娘说,市板桥路孩儿巷四十三号。
  
  我们到了孩儿巷四十三号。这里在清朝末年,曾以制作各种各样的孩儿玩具闻名全国。它名字有一个美丽的民间传说。一位孩子要病死了。父亲非常伤心,向神祈祷愿以自己的生命交换。父亲夜里做梦,梦见一个金盔金甲的人,说,只要在七天内,亲手扎出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孩儿玩具,并把它们送给人们,孩子就会痊愈。父亲开始动手制作,在七日七夜里,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篾条像河流一样从他的指缝里淌过。一个个福态可掬的孩儿玩具出现在人们手中。孩子得救了。父亲所居住的这条巷子从此改名叫孩儿巷。
  我来过这。酒吧打烊后,我常一个人走在城市的暗夜。
  白昼和黑夜,互为幻象。寂静无声的大街散发出淡银色光芒,像一条条被命运宣布不可更改方向的河流。鳞次栉比的大厦激起点点浪花。在河流的分叉处,是一丛丛幽深而寂寥的小巷。灯光被风吹来,毛绒绒,覆盖在脸庞上,皮肤有轻微的痒。偶尔出现一只猫,眼睛晶莹,跳过墙头尺许长的草,跳上墙檐露出的段段黛瓦,回头凝视那扇颜色斑驳脱落的红木板门,转过身消失在黑色像一根线一样的天空里。
  走过这根线,巷子宽了起来。
  孩儿巷四十三号是一座具有惟多利亚式建筑风格的房子,有小半个身躯都在一棵古银杏树枝丫的笼罩下。银杏树的树皮深褐皲裂。我曾在树干上找到一枚快要锈成粉末的钉子。此刻,扇子一样金黄的叶子落了一地。枝头上几片残叶在风中跳跃。
  我们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放轻了脚步。淡淡的树影一寸寸爬过我们的身体。这里的阴深幽暗不愿意被我们打扰。侯国文看看我,咬了下嘴唇,这里?
  我轻轻点头。我想雷小强见到我,看见我们这七个高的、矮的、胖的、年轻的、未老先衰的、外形奇特的、漂亮的人齐集在他的门口,一定会大笑出声。
  我想,我会很有耐心给他解释这个游戏的意义。
  但我听见屋里有奇怪的声音,像重物倒在地上。我竖起耳朵,感觉到屋里有一个巨大的正在往地底飞速旋转的钻头,地面裂开一条缝,缝隙越来越多,一块块碎土“哗啦哗啦”从钻头下溅往四周。蓦然间,钻头平空消失了,有了数秒钟死一般的寂静,让人似乎一脚踩入失重的眩晕,心脏浮到喉咙口。紧接着,冰雹从天而降,比鸡蛋还要大的冰雹劈头盖脸落。有人在冰雹中呼喊。是雷小强的声音。
  我的眼微微一跳。我向侯国文他们做了一个手势,把眼睛贴在门板上。庄南仰起头。孙微抓紧李明白的手。于仲达往前面走了几步,站住身。韦茜手里有一片落下的银杏叶。
  
  雷小强说,哥,我最后喊你们一声哥。我知道你们恨我。恨爸爸。我是他的养子,你们是他的亲生儿子。你们觉得爸爸从小就偏心,对我好,对你们不好。我要什么,哪怕还没说出口,爸就会买来,而你们不管要什么,他都不给。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屋内有五个人。雷小强的爹坐在一把包了布的藤椅上,还是我常见到的那副神情。他在研究手中的碗。碗里的米饭撒落一地。他的身上有几片银杏叶子。他与从地底冒出的树根一样。雷天成双手抱胸站着。两个我没见过的男人与他呈品字形,应该是雷守成与雷海成。在他们中间,雷小强在愤怒地踢土垣。
  雷小强说,今天我告诉你们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雷小强眉骨处有伤,有血在滴,拳头攥成铁,身子发抖。雷天成的左脸也青紫了好大一块。
  
  我在雷小强断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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