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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饥饿游戏-第106节

小说: 饥饿游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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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的夜晚真是难熬,睡觉是不可能了。我觉得甚至可以闻到我肋骨周围的一圈肉被灼烧的味道。约翰娜在与停药后的脱瘾反应作斗争。早先,我为停用吗啡的事向她道歉时,她挥挥手表示无所谓,并且说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到了凌晨三点,七区所有的花哨的骂人话雨点般向我砸来。可不管怎样,到了清晨,她还是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去参加训练。
  “我恐怕不行。”我不得不承认。
  “你行,我们都行。我们是胜利者,你还记得吗?无论有多难,我们都活下来了。”她冲我咆哮道。她病蔫蔫的,脸色灰里透青,身体抖得像一片树叶。我赶紧穿好衣服。
  我们靠着胜利者的那股拼劲来完成上午的训练。当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时,我觉得约翰娜快要不行了。她面如死灰,好像已经没有呼吸了。
  “这只是水,要不了我们的命。”我说。她咬紧牙关,脚踏在泥地里。雨水浸透了衣服,我们在操场的泥地上艰难前行。我跑了一英里之后,不得不再次放弃。我强忍着才没把衬衫脱掉,那样冰凉的雨水就会打在我灼烧的肋部皮肤上,带走它的热量。中饭在野外吃,是泡了水的鱼和炖甜菜,我强迫自己往下咽。约翰娜吃了一半就都吐了出来。下午,我们练习组装枪支。我总算完成了,可约翰娜的手抖得厉害,没法把枪的部件组装起来。约克一转身,我就帮她弄。虽然雨没有停,但下午总算有所进展,我们开始练习射击。终于轮到我擅长的部分了。我把射箭的技巧运用到射击上。下午结束训练时,我的射击成绩全组第一。我们回到医院,刚进门约翰娜就对我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们不能再住在医院里了,大家都把我们当成病号。”这对我不是问题,我可以回去和家人一起住,但是约翰娜没有分配房间。当她要求出院时,医生不批准她一个人住,即使她每天都到医院和主治医谈话也不行。我本想建议医生可以把使用吗啡的病人两个两个分配到一个房间住,可这只能让医生进一步认为她病情不稳定。“她不会一个人住,我和她住一个房间。”我宣布道。开始医生不同意,但黑密斯也帮我们说话,所以到了晚上就寝时间,我们在妈妈和波丽姆对面的房间住下,她们答应医生会对我们的病情加以留意。
  我冲了个澡,约翰娜则用一块湿布擦了擦身,之后约翰娜打算在房间里四处看看。当她打开了盛着我的一些个人物品的抽斗时,她赶紧把它关上了,“对不起。”她说。
  我想约翰娜的抽斗里除了政府发的几件物品,便别无其他了,她在这世上没有什么能称得上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没事,你想看就看吧。”
  约翰娜打开了我的小纪念挂坠,仔细地看着盖尔、波丽姆和妈妈的照片。接着又打开了银降落伞,拿出里面的插管,把它套在她的小手指上。“看见这个我都觉得口渴。”接着她看到了皮塔给我的珍珠。“这就是……”
  “是的,还是留下来了。”我不想提起皮塔。训练的好处之一就是让我可以不想皮塔。
  “黑密斯说他好多了。”她说。“也许吧,可他变了。”我说。“你也变了,我也变了,芬尼克、黑密斯和比特都变了,更别说安妮·克莱斯了。竞技场让我们所有人都糟糕透顶,你不觉得?你还觉得自己是那个自愿替妹妹参赛的小姑娘吗?”她问我。
  “不是了。”我答道。
  “我的主治医生说得对,过去的事永远无法回头了。所以我们还得照样活下去。”她把我的物品小心地放回原处,然后爬到我对面的床上,这时正好到了熄灯时间,“你不怕我今天晚卜杀了你?”“不会,就像我不会杀你。”我答道。然后我们笑起来。我们俩的身体都累得快要垮掉了。如果明天早晨还能从床上爬起来,那可真是奇迹。可我们真的起来了。一周结束时,我肋骨的伤已完全康复,约翰娜也无需帮助,完全可以自己组装枪支了。一天训练结束时,约克战士对我们点点头,表示肯定,“战士们,干得不错。”
  我们训练通过之后,约翰娜嘟囔着说:“赢得饥饿游戏也比这还容易点儿。”可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喜色。
  我们去餐厅吃饭时,心情挺畅快。盖尔在那里等着我们。餐厅今天供应一份丰盛的炖牛肉,就更让我高兴了。“今天早晨刚运来的食物。”格雷西·塞对我说,“这是真正的牛肉,十区运来的,不是你的野狗肉。”
  “那我也不记得你当时说过不吃。”盖尔讥讽道。
  我们和黛丽、芬尼克、安妮坐到了一起。芬尼克婚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那个原来的他——我在世纪极限赛之前遇到的那个外形颓废的人、那个令凯匹特人痴迷的人、那个竞技场里神秘的盟友、那个精神崩溃却在不停帮助我的年轻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精神焕发的小伙子。芬尼克第一次显露出他不事张扬、温良随和的性情。不管是走路,还是吃饭,他总是拉着安妮的手,一刻都不松开。我想他从来就没有打算松开。安妮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虽然有时候她也会神情恍惚,精神游离到另一个世界里,但芬尼克的几句话就能把她拉回到我们身边。黛丽,这个我从小就认识,但却没有十分留意过的女孩,在我看来也已经长大了。有人把婚礼当晚皮塔对我说的话都告诉了她,但她却并没有四处播扬。黑密斯说,每次皮塔疯掉、说我坏话的时候,她总是站在我一边维护我。她责怪皮塔全是因为凯匹特的折磨才让他有了错误的看法。她对他的影响比任何人都大,毕竟他和她相熟。虽然她对我的夸赞过了头,我还是应该感激她。坦率地讲,我还真需要一点美化嘞。
  我饿了,炖肉好吃极了——牛肉、土豆、甘蓝、洋葱,炖在浓浓的汤汁里——我必须强迫自己慢点吃。在整个餐厅里,你可以感觉到一顿丰盛的大餐所带来的魔力。人们因此变得更和善、更幽默、更乐观了,它对人心灵的调节作用胜过医药,提醒人们生活不是一个错误。所以我要慢慢吃,要加入到人们的谈话中去。我用面包蘸上肉汤,在嘴里慢慢咀嚼,一边听着芬尼克讲一只乌龟戴着他的帽子游走的趣事。我笑着,吃着,却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站在那里,站在桌子对面,约翰娜旁边的空位子后面,正在看着我。我看到他时,面包渣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弄得我喀喀地咳了起来。
  “皮塔!很高兴看到你出来……你能到处走走了。”黛丽说。两个大块头的护卫站在他身后。因为他两手之间拴着一根短链,所以他很笨拙地端着托盘,两手尽量保持平衡。
  “那个漂亮的手镯是什么?”约翰娜问。
  “我还不值得信赖呢。我没有他们的允许甚至不能坐在这里。”皮塔说着,扭过头,意指他的护卫。
  “他当然能坐在这里,我们是老朋友了。”约翰娜边说,边拍拍身边的座位。护卫点点头,皮塔才坐了下来。“皮塔和我在凯匹特时的牢房是挨着的。我们很熟悉彼此的喊叫声。”
  坐在约翰娜另一侧的安妮赶紧捂住耳朵,把外部世界屏蔽在她的世界之外。芬尼克生气地瞪了约翰娜一眼,同时抱住了安妮。“什么?我的主治医生说我不需要仔细考虑我是怎么想的,这是我治疗的一部分。”约翰娜回敬了芬尼克一句。
  刚才我们几个人之间的活跃气氛不见了。芬尼克对安妮轻轻地耳语,直到她把手从耳边拿开。接着是久久的沉默,大家都假装埋头吃饭。
  “安妮,”黛丽高兴地说,“你知道是皮塔为你们装点的结婚蛋糕吗?他们在家乡开了个面包店,所有的糖霜都是他做的。”
  安妮让视线小心地越过约翰娜,“谢谢你,皮塔。真是太美了。”
  “我很荣幸,安妮。”皮塔说。尽管皮塔的话不是冲我说的,但我仍察觉到他声音里那熟悉的温和善良,我原以为再也不会听到了。
  “要是想留点儿时间散散步,咱们现在就走吧。”芬尼克对安妮说。他把两个餐盘摞起来,一手拿着餐盘,一手紧紧地拉着安妮。“见到你很高兴,皮塔。”
  “对她好点儿,芬尼克。不然我会把她从你身边抢走的。”这本该是个玩笑,可他的语气很冷漠,使得这玩笑走了味。他的话里明摆着对芬尼克不信任,对安妮另眼相看,对我不屑一顾,好似我根本不存在。
  “噢,皮塔。”芬尼克漫不经心地说,“别让我后悔救了你。”他很关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领着安妮走了。
  他们走了以后,黛丽用责备的口气对皮塔说:“他确实救过你的命,皮塔,不止一次。”
  “是为了她。”他扫了我一眼,“为了反抗事业,不是为了我,我不欠他什么。”
  我本该不上他的当,可我还是忍不住说道:“也许是吧,玛格丝死了,而你还活着。这总能说明点儿什么吧。”
  “是啊,很多事情都能说明它本不该说明的事,凯特尼斯。在我的记忆中,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无法理解,我认为凯匹特并没有连这些记忆也改变了,比如,在火车上发生的许多事。”他说。他又是话里有话。在他看来,在火车上发生的许多事意味深长,那些事情本身——在那些充满恐惧的夜晚,全靠他的臂膀我才不至于疯掉——已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切都是谎言,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他。
  皮塔拿起勺子,朝我和盖尔这边指了指,“那么,你们俩现在是公开的一对,还是仍在上演明星恋人的那一套?”
  “还是那一套。”约翰娜说。
  皮塔的手一阵抽搐,他握紧了拳头,接着又用一种奇怪的方式把手张开了。他是不是尽力克制自己不去再次掐住我的脖子?我感觉到身边的盖尔已经绷紧了肌肉,准备随时迎接意想不到的突变。可盖尔只是说:“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是不会相信的。”“相信什么?”皮塔问。
  “你。”盖尔答道。
  “你说具体点儿,我什么?”皮塔说。
  “他们把你变成了邪恶的变种人。”约翰娜说。
  盖尔喝完了牛奶。“你吃完了?”他问我。我站起身,和盖尔一起把餐盘送过去。门口的老头看到我的手里还拿着吃剩的面包,就拦住了我。他也许是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也许是觉得我根本没有藏面包的意思,并没有为难我。他让我赶快把面包塞到嘴里,就放我走了。盖尔和我都没再说话,快到我的房间时,他说:“我没想到会这样。”
  “我告诉过你他恨我。”我说。
  “可他恨你的样子,是那么的……熟悉。我过去就有这种感觉。”他说道,“以前在电视上看到你亲吻他时,我只是觉得我这么想太不公平。他自己觉察不到。”
  来到我的房间门口后,我说:“也许他看到了真实的我。我得去睡觉了。”
  盖尔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你现在想的就是这些?”我无奈地耸耸肩,“凯特尼斯,我是你的老朋友了,请相信我说的话,他并没有看到真实的你。”说完,他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我坐在床上,尽量集中精力背着书本上的军事策略,脑子里却不停地想着在火车上和皮塔之间发生的事情。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约翰娜回来了,她一骨碌倒在我的床头。“你错过了最精彩的好戏。黛丽对皮塔发脾气,觉得他不该那样对你。她吵吵的声音可大了,就像老鼠被叉子叉着了。餐厅所有的人都在看呢。”“那皮塔呢?”我问。
  “他和自己争辩,好像他是两个人。护卫不得不把他拉走。幸运的是,没人注意到我吃了他的炖肉。”约翰娜用手揉着她鼓绷绷的肚子。我看着她指甲盖里的泥垢。真纳闷,七区的人都不洗澡吗?
  我们花了几个小时,互测军事术语。我去看了看妈妈和波丽姆,接着回到房间,冲了澡,躺在床上,在一片漆黑中问道:“约翰娜,你当时真的能听见他叫喊?”
  “叫喊只是我听到的一部分,那声音就像竞技场里的叽喳鸟模仿的叫声,不过这是真的。他会不停地叫上一个来小时。嘀,嗒。”
  “嘀,嗒。”我轻声说。
  玫瑰。变种狼。贡品。糖霜做的海豚。朋友。嘲笑鸟。造型师。我。
  夜晚,我的梦里充满了喊叫。
  第二篇 袭击 18、451小分队
  我狠命地投入训练。除了吃饭、睡觉,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测试、操练、使用武器、听战术讲座,包括我在内的几个人被转到一个加班,我觉得自己有希望参加实战训练。士兵们管这种训练叫“巷战”,但我胳膊上的标识却是S。S。C。,这是模拟巷战的缩写。在十三区地下,有一个凯匹特的模拟街巷。指导员把我们分成八个小分队,由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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