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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深喉 作者:张欣-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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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格外娇小,那种反差很是撩人。由于深圳之行圆满成功,他的心情自然很好,但是林越男却比他显得镇静,她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件事其实才刚刚开了个头。”
  “什么意思?”
  “这些人吃惯了,拿惯了,他们很快就会把你忘记的。”
  戴晓明没有说话,但是思绪有些茫然,的确,他对公关并不那么在行,对火候的把握也不那么准确,说白了做这种事并非他的强项有点难为他。
  林越男细细的手臂把握着巨大的方向盘,显现出独有的从容,她安慰他道:“你不用担心,很快就到八月十五了,这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又不会像春节那样人心惶惶找谁谁都不在,我会亲自到北京把这些关系敲死。”
  隔了一会儿,林越男又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她不再说话了,她不是一个多嘴甚至喋喋不休的女人。其实戴晓明并没有跟她说过什么,他不喜欢在女人面前抱怨,但是他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正在以不同的形式广为流传,而林越男是一个有判断力又相当果敢的人。
  戴晓明在心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Jb想林越男真是一个超越许多男人的女人,而且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对于他来说,这个女人就是拿十个雷透透来他也不换。
  想到这里,戴晓明眼望窗外忍不住说道:“你老公当初怎么会放掉你呢?”
  林越男笑道:“你之甘露,我之砒霜。”
  热线组有人打电话来叫呼延鹏去一趟。
  呼延鹏去了热线组,几乎每个人都在忙着,电话铃声此起彼伏,这真是一个新闻辈出的年代,算是当代媒体人的幸事。就像美国和伊拉克来回较劲儿,记者的心态却是他们怎么还不打起来?!赶紧打呀!呼延鹏承认包括自己在内,全是些黑了心月干的家伙。
  组长递给呼延鹏一个电话号码,她说:“这个人不知道来过多少次电话,说有事跟你说,我们说能不能记录转达,她说不行,一定要亲自跟你谈。没有办法,我只好留下她的电话号码,你自己决定打不打给她。”
  “男的女的?”
  “女的。”
  “声音好听吗?”
  “就知道你这么讨厌,好听,很有磁性。”
  组长不再理呼延鹏,忙自己的事去了。呼延鹏拿着电话号码踱回自己的办公室,他并没有马上打电话,而是坐在办公桌前转动着圆珠笔发呆。自从认识徐彤以后,他满脑子都是翁远行一案,说句老实话,呼延鹏也希望自己的心能硬起来,对许多事坐视不理,可是一旦接触到当事人,他们是那么具体,那么痛苦和无助,他就会对自己的冷血发出质疑,他那么心硬到底是错的还是对的?!
  一阵风吹过来,他桌上大大小小的纸片迎风飞舞。
  呼延鹏伏下身去,加上两手一通乱抓,嘴里骂道:“谁他*的开的窗户?”大伙都在工作,也没人理他。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热线组组长打来的:“我说呼延,我让你打的电话你怎么还没打?刚才那个女孩子又来电话了,情绪非常不稳定,我问她在哪儿,她说在家,可我分明听到那边很乱,我敢肯定她不是在家,而且我好像还听到火车汽笛的声音,这种隐瞒自杀倾向的人其实才是最危险的……好了我不多说了,你还是赶紧把电话打过去。”
  呼延鹏在桌上找了好一阵才找到那个电话号码,是一个手机号,他把电话打过去,果然是一个女声,声音柔和还带一点点沙哑。听到呼延鹏的名字,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好像哽了一下。呼延鹏说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女孩说是。我找你找了好久。
  对面传达出来的背景环境的确很乱,很嘈杂。呼延鹏说我现在没事,不如我们见面谈吧。女孩忙说她不想见面,只要把该说的说了也就没事了。呼延鹏说那你现在立刻回家,还打我这个电话号码,我会在办公室一直等到你出现。女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她说她的确有家,可是已经回不去了。呼延鹏说你冷静点,去找一个僻静点的公用电话打过来。呼延鹏用的完全是命令的口气,他觉得人在恍惚的时候,大脑只会接受命令。比如你突然对一个茫然若失的陌生人说亲我,那个人就会毫不犹豫亲你,结果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每一秒钟都很漫长。呼延鹏有点后悔了,他想他不应该叫她换个地方,手机上也能聊,再说他还不知道她会说什么事,或许几句话就能说清楚。不过他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他做的是对的,手机的通话效果本来就不太好,加上这个人可能在火车站,根本听不清她讲什么,这样会很麻烦。
  可是她为什么又不来电话了呢,
  中午吃饭时间,办公室渐渐空了,电话铃始终没响。
  呼延鹏决定沉住气等下去,正当他重新拿起那张纸片决定问明情况时,电话铃响了,是那个女孩子。她说她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电话。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女孩迟疑了片刻,“你就叫我小草吧。”
  他知道她不叫这个名字,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说道:“小草,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你现在可以说了,我会认真听的。”态度决定一切,他首先要让她对他有信任感。
  小草的嗓音依旧是沙哑的,她说她是在报纸上看了呼延鹏的文章,便极有冲动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她已经压抑得太久了。小草说,她跟卞丽莎在一个公司做文职,两个人关系不错,所以她也认识翁远行。但是就在翁远行第一次招供承认他杀了妻子时,他说作案动机是他又爱上了别的女孩,所以要把妻子杀掉。
  小草说,卞丽莎的父亲虽然与女儿断绝了父女关系,但他其实还是非常爱女儿的,所以才会爆发无法调和的家庭矛盾,这很容易理解。据说得知卞丽莎的死讯,红酒卞一夜白了头,发誓这件事不会轻易了结。其实,红酒卞有黑社会背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因为他的珠宝行完全有能力为黑道上的人洗钱。一时间,几乎所有与翁远行认识的女孩都涉嫌是他的新欢。小草因为有一次上街时穿了双新鞋,脚被磨得很痛,走路一拐一拐的,真有那么巧,在街上碰到了去超市买啤酒的翁远行,翁远行见状就让小草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尾带了她一截路,这件事被人看见,便传说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小草说她当时吓得浑身发抖,可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自己和翁远行毫无关系,她的父母在外地,年纪轻轻又孤身一人南下的她一时没了主意。
  整整半个月,小草的情绪焦虑,几乎每晚失眠,工作的时候又因为过分紧张产生神经性呕吐的症状,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想来想去她决定突击结婚以表示自己早已芳心有属,于是认识了一个比她大八岁的男人不到两周的时间就结婚了。但是她觉得红酒卞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结婚不久她丈夫就接到匿名电话,被告之他老婆与杀人犯有染,所以他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一个条件如此悬殊的白领,事实上是找了一顶绿帽子。小草说呼延记者你想想看,对于我们这个没有基础的婚姻这种话是不是雪上加霜,结果是她丈夫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对她大打出手,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有一次居然把她踢得流产了。最后小草哭着说,现在翁远行终于找到了清白,可是我的清白该向谁去要?又有谁能还我清白呢?
  呼延鹏无言以对,一件错案的牵扯面竟然如此之广泛,这实在是他始料不及的。这也许就是槐凝说的案件背后的社会价值和意义吧。
  “能告诉我刚才你在哪里吗?”呼延鹏尽可能诚恳地说。
  “我在火车站。”
  “你是不是想回家,回到你父母那里去?”
  对面突然没有了声音,呼延鹏说:“小草,你在听吗?”
  小草哽咽道:“……我是想回去,可是我父母身体并不好,我真不想让他们再为我担心,而且那边是小地方,根本找不到事做……其实我觉得做人没什么意思,我想在这里等到天黑,……如果你明天听到有什么人被火车撞死的消息,希望你把我说的话一字不差地登在报纸上,我想那会是我最后的清白。”
  没等呼延鹏回话,小草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呼延鹏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奔跑着,这时的天色已近黄昏,他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小草,他打过小草的手机,可是小草不肯说出她的具体位置。火车站的广场很大,呼延鹏决定首先冲进候车大厅。
  他一边满头大汗地跑着,一边对自己的热情和冲动大惑不解,不知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报道的商业价值,还是残存的同情心在起作用,或者两种因素都有。但不管怎么说,呼延鹏没有把这件事吵得报社上下惊天动地,他觉得感伤是一个人的事,搞到集体泪流满面,不是作秀也成了作秀。他个人很不喜欢这种做法。
  候车大厅里人头攒动,呼延鹏的脑袋嗡的一声,他怎么可能在这里找到一个陌生女孩?他走出候车大厅,打电话给小草,厉声说道:“我现在就在火车站,你马上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否则我立刻联络车站的警察一块找你,你愿意大伙像看动物一样看着你吗?”
  呼延鹏见到小草的时候,她蹲在火车站西广场的公共厕所附近,由于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这边的人明显少一些。
  她很瘦,衣服显得空荡荡的,一言不发就能令人无比心酸。
  呼延鹏说道:“天都黑了,干吗还戴着墨镜?”
  小草听话地摘下墨镜,尽管天色已经灰暗,呼延鹏仍然能够看到她脸上被打的痕迹,她的左眼青紫,右边的太阳穴有淤血,嘴角也是乌青的。这让呼延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想,如果小草再回家,她会被打死的。
  这样的景象让呼延鹏很震惊,难免对小草怒其不争,也不管是不是初次见面,呼延鹏便直截了当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离开他,!跟他离婚啊!!”
  小草轻声地说:“我提过,可是他叫我给他十万块钱……”
  “什么,你给他,”
  “是。”
  “为什么?”
  “他说我欺骗了他,要付十万元的精神损失费……我哪来这么多钱?……所以一直离不掉……”
  呼延鹏自语道:“他*的这个世界简直倒过来了。”
  呼延鹏带着小草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到他的住处,他让小草先洗个澡,直到这时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按照以往的情况,他是一定会立刻给透透打电话的,可是这些天他们刚刚闹了矛盾,彼此还不说话,所以呼延鹏觉得挺为难。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名牌婚纱店的老板为了让他的婚纱上时尚版,便力邀透透做他的婚纱模特,另外又请了一位话剧男演员,两人拍婚纱照算是拍广告。因为给透透的酬劳不低,透透就一口答应了,但呼延鹏听说了以后就有些不高兴。透透的理由是能赚到钱,又不违反报社规定,干吗不干?!呼延鹏却觉得心里别扭得很,女孩子一辈子只披一次婚纱,居然是跟一个不相干的陌生男人。透透解释说这是拍广告,呼延鹏说那为什么不能让我跟你在‘块拍呢?透透说你不够人家靓,个子又不够人家高,不是你想拍就能拍的。呼延鹏说那这个钱我们就不挣了,让话剧演员的女朋友来拍好了。透透说话剧演员的女朋友陪他一块来过,婚纱店的老板嫌她长得不够甜美。呼延鹏说,你以为你有多甜美?婚纱店老板还不是为了他的产品上时尚版。透透说,我当然知道他想上时尚版,难道他还上体育版不成?所以才会送一笔钱让我去挣。呼延鹏说我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不能太贪钱,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金钱就是陷阱。透透赌气说,你放心,等我有了钱以后,一定会视金钱如粪土的,可我现在没钱也只好跳陷阱。这件事吵来吵去呼延鹏高低不同意。
  透透恼了,透透说,我们女孩子不傍大款就得挣这种别扭的钱,要不我供楼,你付钱啊?!呼延鹏也火了,呼延鹏说你到底叫我在不在意你,如果不在意也没什么,那你去拍就是了,关我屁事。
  说白了呼延鹏这个人是假潇洒,真狭隘,骨子里充斥着许许多多顽固不化的传统观念,甚至还有些大男子主义,表面看起来他什么都不计较,其实不然,也不是那么回事。这一点透透心里很清楚。
  透透后来也没去拍那个广告,等于是煮熟的鸭子飞了,所以快一个礼拜了,也没跟呼延鹏说过一句话。
  可是现在没办法,呼延鹏心想他总不能跟小草孤男寡女的同居一室,所以他必须硬着头皮给透透打电话。电话接通以后,透透的声音很平静,好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呼延鹏心里松了口气,但又不解她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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