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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辑)-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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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好好学习的了!其实呀,来参观学习的,不少人是想找个借口出来转转,有的连
参观点也懒得去,只在县城听听介绍,吃喝一顿,然后便匆匆奔曲阜赴泰山甚至赶
往青岛崂山去游山玩景搞公费旅游去了,对其经验是真是假是好是坏更没人细究,
于是乎,一场虚惊便化作一场皆大欢喜,各自忙活各自感兴趣的事去了!
    朱部长从这次虚惊中也受到一次深刻的教育或者叫教训。在这个县来说,朱部
长属于幸运者。他原来是县高中的一名普通教师,在一次全国性的机构大改革中,
在强调知识化年轻化而又特别强调革命化的时候,他因是一名中共党员又是政治系
毕业的大学生而压倒了比他学历高而又比他业务强的众多竞争者,当了一名副校长。
不料这一步走到了点子上!省委和市委都是从一所大学找来一位年轻的校长当了宣
传部长,县委自然也要来个上行下效,于是朱思哲从普通教师到中学校长,继而又
荣升宣传部长,时间仅仅相隔半年多,这真可称之为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
    虽然朱思哲是个教书匠,但对官场上的一切还是有自己的主张。社会上流传一
句民谣云: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跟着宣传部,不断犯错误!他听了却不以为
然,宣传部就是同级党委一把手的喇叭筒,一把手想说啥你就说啥,你自己可不能
闹独立性儿。有了这个基本认识,他跟一把手贴得更紧了,事无巨细,只有一把手
点了头他才去办,对其他副手他一概不甩乎。然而,一把手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李书记就是大意失荆州。经过这场虚惊,他的认识又有了新飞跃,那就是要看清真
正的大权在谁手里掌握着!
    张春海虽然是新上任的县长,在县委只是个副书记,但在县政府却是一把手。
现在政府的权力越来越大,管得越来越宽,越来越具体。袁书记是从市里下来的,
他根本没准备在县里扎根,所以对县里的事看得并不重,只想再制造些政绩,便打
道回府,去市委或市直单位找个实惠的地方安度晚年就行了。这么一来,张春海便
成了这个县的实权人物。可惜他朱思哲没有看清这一点,这次差点儿摔个跟头!
    朱思哲对郑喜成却憋了一肚子气,不知这小子是有意给我戳窟窿呢,还是想讨
好我呢?但想到郑喜成是张春海安排到宣传部的,我若把他赶走,那就有点对不起
张春海了。把郑喜成留在宣传部他又有点儿不放心,正巧县文联有个写诗的跑到海
南去淘金,空下个指标来,朱部长便把郑喜成的人事关系办到了县文联。文联虽然
也是正局级,但从宣传部下放到文联就有一种被贬的心理,所以郑喜成对朱部长的
厚爱高兴不起来。朱部长鼓励他:“文联好,文联好!你不是爱写诗写小说吗?那
里可以充分发挥你的艺术想像力,这也是因才施用!”
    县文联住在县委办公大楼最顶层,跟新闻科仅有一墙之隔,是个安静的处所。
文联主席由一位新提的副部长兼着,这么一兼,副部长也可提半格,属于正局级领
导者了。文联还有两个人,是从县剧团和县曲艺队调来的,当年曾是很有名气且又
漂亮的女演员,但现在人老珠黄,又做了某领导者的夫人,所以只在文联挂个名,
按月来领工资,就连当初为她们准备的桌子也不翼而飞了。文联实际上是个空架子,
但是空架子也不能倒,一旦倒了,那编制那经费还有那个正局级指标便不复存在了。
既然设了这个庙,就得想法把香火续起来。文联曾办一张不定期文艺小报,一年出
个十期八期的,发点儿广告,拉点儿赞助,到年底给领导和同志们搞点儿福利也就
不发愁了。可现在却出了麻烦,朱部长要撤下那篇已上了版面的稿子,要赔偿报社
两万元损失。钱从哪出呢?宣传部也穷得叮当响,有特殊支出都是专门向县长写报
告。这次报告没法写,朱部长便自作主张,把文联全年的经费支给报社了。文联主
席正发愁,郑喜成的到来,使打开一条新思路,他脸上堆满热情,紧握住郑喜成的
手说:“欢迎,欢迎!文联正缺一名笔杆子,你就当咱的小报主编吧!”
    郑喜成初来乍到,不知内情,当他听到“主编”这个任命时,顿时乐得眉开眼
笑,以为自己是又一次因祸得福了。“但!”文联主席接着申明说,“经费自己筹,
工资自己发,每月上交文联一千元,超额归己,你看这够优惠的吧?”
    郑喜成脸上的笑纹儿顿时凝固起来,乖乖,这是啥优惠?不发工资,不给经费,
还叫我上交一千元!我这成了啥了?他立马谢绝了文联主席的任命说:“我不干,
我不干!就是把我当牛使,也得给我扔把草,撒把料呀!”文联主席说:“咱文联
就靠这张小报团结和培养作者,你不干这个,那就另谋高就吧!”话说到这个份儿
上,郑喜成便感到问题严重了。
    王大笔恰到时机地从隔壁房间里赶来,开口便说:“傻瓜!办报纸是个美差儿,
你咋能拒绝呢?别发呆了,办!一分钱不给也要办!叫交两千也要办!”郑喜成从
来没办过报纸,不知这里边的水儿有多深多浅。他愣愣地问:“一张屁报纸,连个
正式批号也没有,发几篇小业余作者的稿子,有啥油水儿?”
    “你不懂!”王大笔把房门一关,对他分析说:“报纸属于特殊行业,是清水
里捞鱼,是无本买卖,是不冒烟的工厂!现在全国兴起一个办报热,大报小报,专
业报行业报,有批号的报没批号的报,公开发行的报内部发行的报,加在一起有近
万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有好处呀!你没去过老河报吗?对,现在叫老河日报了!
前几年还租用着部队几间破房子,如今办公楼宿舍楼一座一座都盖起来了,那编辑
记者也跟着富起来了!家里装修得跟高级宾馆一样,家里冰箱彩电当然不必提,就
连大哥大和电脑都普及了。他们不就是靠一张小报吗?明的有广告,暗里有有偿新
闻,那版面就是钱呀!笨蛋,你连这也不懂?几个月新闻工作白搞了!”郑喜成说:
“人家是党报,是正儿八经的报纸!咱这算个啥?一张文艺小报,有谁肯来做广告!”
王大笔又训了他一句:“真是猪脑壳!现在啥事不能变通变通?我早就想好了,咱
县地处黄淮平原,就叫《黄淮时报》!这名字好极了,其涵盖面比市报还大。报社
不管大小,头头统称总编辑,到时候你把名片一印,《黄淮时报》总编辑郑喜成!
嗬,那就会身价倍增,今非昔比了!”
    王大笔一番话把郑喜成说得如坐春风,方才愁眉不展的脸上闪耀着惊喜和激动。
但他仔细一想,办报纸是要付印刷费稿费发行费还有办公费等等等等一大堆钱的,
没有钱是什么事儿也办不成的。你王大笔嘴里说得像刮风,到时候报纸出不来,我
郑喜成可要坐萝卜!
    王大笔自然看出了郑喜成的顾虑,他大包大揽地说:“我把你的广告承包了!
每期给你交四千块钱,足可保住你的印刷费和稿费。另外你再给我个半版,我发钓
鱼稿。下余版面由你支配,多少拉点儿赞助和有偿新闻,也比你现在的工资高得多!
现在谁还看重那几个干工资?一年下来,我保你填满腰包!”郑喜成问:“你这话
当真?”王大笔一拍桌子站起来:“我王某人向来说话算话!”
    接着,二人进一步商量策划了报纸发展和经营谋略,一是提高报纸的身价,请
省里市里和县里的名人名家和主要领导题词题字写文章,其策略是拉大旗,作虎皮,
用以保护自己,而又吓唬别人;二是普遍撒网,广种薄收,报纸由月报逐步改为周
报,剜到篮里都是菜,只要给钱就发稿,但在政治上绝对不能犯错误;三是广招贤
才,扩大队伍,聘请一批专职和业余编辑、记者,主要任务是拉赞助,跑广告,以
高提成高回扣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四是印刷一批记者证,每个收费三百至五百元,
主要销售对象是那些农村通讯员和热爱写作的中学生。最后两人一框算,嗬,这比
开个小工厂还可观!
    王大笔毕竟在机关多呆了几年,他最后提醒郑喜成说:“这计划绝对不能向别
人透露,咱俩知道就行了。你去找文联主席再叫叫若,说你没经验,先试试再说,
上交任务再减少几个。你这样说的目的是给他造成一个错觉,就是这小报不好办,
以免今后咱搞红火了他又红眼。对,还有一条千万别忘了,那文联主席是有名的尿
泡转,会上定的事,他到厕所解个手,回到办公室就变了。这次要他给你签个协议,
然后再作个公证,以免日后有麻烦。”郑喜成说:“王老师,这报纸你来承包多好?
你当总编辑,我给你当个助手!”王大笔摇摇头说:“不,不,我大小有个职务,
不能赤膊上阵。你在前台表演,我在幕后运作,这样不会引人注意,这叫作‘悄悄
的干活’!”
    郑喜成佩服王大笔的老谋深算,便去找文联主席,强调了一番这困难那困难,
最后把上交任务压到每月六百元。当时便在协议书上签字画押,明确规定,郑喜成
有发稿权经营权和财务独立、任务三年不变等条款。
    14、教师节的新闻
    郑喜成一直把新闻工作当成很神圣的事业,过去说是党的工具,如今说是党和
人民的喉舌,现在却把报纸当成了挣钱的手段,他觉得这实在是一种堕落,但堕落
也不能堕落到太不像话的程度。特别是第一期,是开创局面的时候,应当尽力办好。
他翻翻日历,教师节快到了!一种尊师重教的情感从他心头漫布开来,他决定这创
刊号就以教师节为主题!
    中国的节日多,传统的和政治的加在一起,几乎月月都有个这节那节的。在这
些节日中唯有教师节越过越没劲,原先还开个会,领导来祝贺祝贺,单位也发点儿
纪念品,表明大家对教师的尊敬和厚爱。可这几年会不开了,单位强调经济困难也
不发东西了,唯有新闻单位还有点儿良心,节前或节后发几篇小稿,以示对教师节
的祝贺。
    王大笔接到一张红请柬,是县高中送来的,上写某月某日在皇家大酒店召开教
师节座谈会,敬请领导光临。这样的宴请没有多大油水,王大笔便推给郑喜成了。
郑喜成知道皇家大酒店是本县最高档的三星级宾馆,平时只有政府要员和企业老板
才有资格光顾。然而,今天是哪家的组织者竟然肯把不识山珍海味为何物的穷教师
们请到这儿来开开眼界一饱口福呢?如果尊师重教都能达到这个三星级的程度,本
县教育就有希望了!
    郑喜成怀揣红请柬,按时赴会。大酒店古色古香的门楼前悬挂着一幅醒目的标
语--衷心感谢社会各界领导对我校各项工作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字儿写得苍劲有
力,令人肃然起敬。郑喜成按照服务小姐的引导,步入会议大厅。
    环形会议桌旁坐满了一群大沿帽,郑喜成不由停下脚步,以为走错了地方。他
回头问小姐:“这是教师节座谈会吗?”小姐含笑而答:“没错儿!”
    郑喜成虽然初涉官场,仍一眼看出就坐的不是教师而是手握实权的党政官员,
那大沿帽更是说明来者不同一般。整个会场只有那几个年轻女性文质彬彬的,有点
儿像女教师,可她们端茶递烟,忙个不停,又像是宾馆的服务员。郑喜成最后从几
位年长者中认出那位老校长,这才在会议桌旁落了坐。
    满头白发的老校长似乎在等某个要员,眼睛老往门外瞅。会议桌上摆满了时鲜
水果,捷足先登者已把这里弄得狼藉一片。要员终于没有等来,老校长在无奈中只
好宣布开会了。
    在郑喜成想像中,既然是教师节,那就要有党政官员来向教师表示一下祝贺,
虽然是客套话,但在这场合也不可少。可这个座谈会上,却由老校长主持,他代表
全校教师热烈欢迎各位领导光临,并表示衷心的感谢云云!郑喜成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教师节请的不是教师,而是各部门的头头脑脑。
    白发苍苍的老校长开始讲话,他简单讲了几句学校的成绩,接着便一口一个感
谢这部门的关心那单位的支持,把本来就不太挺拔的腰杆弯了又弯。最后,老校长
话锋一转,居然痛心疾首地作起检讨来,他说:“这几年,由于我思想僵化,不识
时务,有些问题处理不当,敬请各位领导多多包涵,多多原谅!”老校长讲得很动
感情,几次掏出手绢去揩眼泪,临结束时还向大家表示:“今后谁若有求于学校,
我统统开绿灯,决不再给大家添麻烦!”
    郑喜成越听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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