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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三辑)-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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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三辑
 
作者作品
张昊《情幻》
赵德发《结丹之旦》
韩向阳《遥远的麦田》
郑晓薇《看太阳落下又升起》
崽崽《谷街后》
张卫《你别无选择》
邵燕样《小闹闹》
萧也牧《我们夫妇之间》
何玉茹《一个叫李文娟的人》
孔明珠《樱BAR》
燕子《青春赌注》
徐卓人《不应有恨》
陈源斌《杀人有罪》
贝加《面对面》
牛伯成《告别昨天》
张麟《爱意荒凉》
马步升《老碗会》
张聂尔《将军的世界》
萧马《纸铐》
刘呐鸥《热情之骨》
叶尾娜《幺哥的婚事》
成刚《带铗而歌》
陆颖墨《龙子龙孙加点水》
吴浊流《先生妈》
程琳《粉红色窗户纸》




 
      

                               爱意荒凉

                                 张麟


    《爱意荒凉》里我写了亦秋,写了雅丽,写了卓伶,三个女人一台戏,应该是很热
闹张扬的吧,但天违人愿,她们都活得很苦、很累、很不容易,挣扎中,有你的影子,
有我的影子,有她的影子,有所有女人的影子。这是注定了的,躲不开,女人毕生都要
在一场又一场成败难料的情感里轮回,千百年来如此。这无疑是一种悲哀,一种无药可
救的悲哀。正如欲罢不能的赌徒,一次一次把身家性命全押上,精明的,少输一点,蠢
笨的,也许就血本无归了。然而什么是精明,什么是不精明,也仍旧是迷惘。
    我们所生活的时代,实在是蜂飞蝶舞的浪尖,太多的引诱,太多的烦恼,太多的同
床异梦,常常有婚姻在解体,时时有故事在发生。亦秋就不是一个纯粹的虚构人物,她
就在我的身边,在我的生活里。
    多少年来,人们一直在鼓吹一个观念:男人是树,女人是藤,藤缠树树牵藤,好像
多么美丽,但其中的苦痛和失落,许多悖谬,又有多少人理解呢?当男人这棵树抽身而
去时,藤就完了,藤除了匍匐在地,委身于泥,极少有别的命运。亦秋是一株藤,一株
柔若无骨毫无主见的藤。父母双亡时她依附罗家,负气辞职时她依附丈夫,婚姻破裂时
仍然没有觉醒,还要以女儿不是女儿,媳妇不是媳妇的尴尬身份留下来,结果又遭受了
一次遗弃。
    生活是很现实的,生活中存在着许多卓伶这样的“强人”,这样的“强人”出手不
凡。
    有一个名气不小的女人写过一句名气不小的诗———如果我爱你,我就作为树的形
象,和你站在一起———无疑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渗透了爱的真谛———平等!树
和藤其实是无法沟通无法交流的,只有当藤放开缠绕树干的手臂,自己独立成一棵树,
与另一棵树享有平等的天空,平等的根基,平等的电闪雷鸣风霜雨雪时,他们才能真正
理解真正相爱真正融合在一起。不要过多去责备忘恩负义的男人,也不要过多去同情柔
若无骨的女人,谁都不是坏人,谁都有一大堆因为所以的理由,爱与不爱其实自有它的
命运和道理,男人与女人都有选择做树的权利,就看你怎样去把握。
    如果我无意中把荒凉传给了你,那非我的本意。
    亦秋选择暮色苍茫的时候走出家门,是为了此时光线照不见她脸上的憔悴与孤单。
    不知什么重要人物死了,新闻联播里正播着哀乐,亦秋一家一家走过去,前前后后
都是撕心裂肺的音符。街灯一盏盏亮起来,在这将黑未黑的黄昏,它们竟也显得苍白而
虚假起来。行人匆匆,家中有酒有菜,有如梦的温馨,怎能不归心似箭?
    亦秋与众不同,亦秋的神情写满了流落街头的凄凉,她要去找雅丽。
    雅丽和她一直从小学读到高中,高中毕业又一同考进了师大,不过不同系,雅丽是
数学系,亦秋是英语系。当然。这丝毫不能影响她们的友谊,亦秋的糊涂正好配雅丽的
精明,雅丽的泼辣正好衬亦秋的文静,相得益彰。师大结业后,她们一同分回了小城,
一同执教于第一重点中学。几年后,又一同双双辞职离校。不过,辞职的原因各不相同,
亦秋是因为班上两个学生谈恋爱,她是班主任,不得不出面干涉,通过作思想工作,男
孩子主动撤退,而女孩却执迷不悟,寻死觅活,恰巧女孩的父亲是教育局长,他不管教
自己的女儿,反而怪亦秋无中生有,毁了孩子的清白,一道调令下到学校。学校领导屈
从权势,果真将亦秋撵了出来。亦秋一气之下,拒绝去城郊的中学任教,干脆辞了职。
雅丽则是因为丈夫做生意发了财,忙着去做富家太太而辞职。

    的确,雅丽也享过两年的福,跟着做酒生意的丈夫深圳珠海到处飞,走遍了名山大
川,尝尽了山珍海味。可惜好景不长,酒老板不要她了,一来她不会生孩子,二来她已
年过三十,再美的花也不新鲜了。半年前,通过寸土必争寸利必得的艰苦斗争,她成功
地拿到了一幢房子,十万元人民币和离婚书。房是相当气派的小洋楼,独门独户,地处
繁华地段,可是雅丽无心开店做生意,却招了些趣味相投的朋友整日在家中打牌。她说
她不会生养,后继无人,赚了钱来也只能施舍叫花子,不如把钱存到银行去,打打麻将,
吃吃利息,未必不自在逍遥。雅丽身世凄凉,父母早亡,像小狗一样流落在亲戚家不堪
回首地长大。所以亦秋有时就开玩笑说:“就算钱你挥霍尽了,房子总得留给我们罗雷
吧?”罗雷是亦秋的儿子,四岁了,长得聪明漂亮,惹人疼爱,他还没落地时,雅丽就
抢着做了干妈。雅丽手一挥说:“那是当然,只是到时候雷儿未必瞧得上眼,你们景昆
不正飞黄腾达么,雷儿一定前途无量,将来还会要这破房子?”
    
    亦秋的丈夫罗景昆,年轻有为,仕途坦荡,目前正做着国税局局长,新近又入了副
县长的候选人名单,好景正蒸蒸日上。所以亦秋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说那倒也是,我
们雷儿哪会眼馋别人的房子哩。
    然而亦秋此时正朝着这“别人”的房子走去。
    雅丽来开的门,见了亦秋便说:“钻哪儿去了,几天都不见你,快过来,要开锅了,
我让你打。”
    亦秋自从辞职以后,闲在家里,开始还看看书写写日记,后来屡屡被景昆拉去应酬,
不是去舞厅跳舞,就是在别人家或自己家打牌,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官太太们聊天搓
麻的习性。雅丽离婚后,在家里设了牌室,有吃有住有老朋友,亦秋就懒得往别处去了,
渐渐地成了这里的常客。可是今日她无心打牌,一言不发往楼上雅丽的卧室里走去,发
了胖的身躯疲乏地消失在楼梯口。
    雅丽说:“怎么啦,丢了魂似的。”
    亦秋一动不动地说:“我离婚了。”
    雅丽一愣,以为她开玩笑。亦秋和景昆的父母都是南下的老干部,又都是山东老乡,
所以两家的关系就特别好。两个孩子从小就认识,整日厮混在一起,算得上真正的青梅
竹马。尤其是亦秋刚刚考上高中的那一年,堂姐的死讯从山东传来,父母在奔丧途中因
车祸双双逝去以后,作为独养女儿的亦秋就被接到了罗景昆家,被待如掌上明珠。景昆
更是万种柔情,直到后来结婚生子,两人也是如胶似漆。这样的夫妻,谁相信他们会离
婚?
    “好呀,离了干净,离了好和我做伴。”雅丽放了心,一边替她削着苹果,一边调
侃着说,自信他们是夫妻逗气。
    可是亦秋拿出了离婚证,苹果滚到床脚去了,雅丽一把抢过离婚证,双眼瞪得老大。
不错,法院出的,大红公章盖着,和她那个一模一样。“你疯了?太幸福了给烧的吧!”
她把离婚证摔回了亦秋脸上。
    亦秋捡起离婚证,像捡起一片落叶,看着,说:“是假离婚。”
    “假离婚?”雅丽被弄糊涂了。
    “可是,也许就会成了真的……”亦秋说,两滴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几天以前的一个早晨,亦秋睁开眼来,看见景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不辞而别去上班,
而是怔怔地坐在床前,心事重重地等着她醒来。“怎么,有事?”亦秋坐了起来,内疚
地说。她总是打牌打到很晚才回家,第二天常常睡懒觉,丈夫有什么事就给她留纸条,
当然,如果事情重要,他就等着她醒来当面谈。
    “你该叫醒我。”她一面穿好衣服,一面梳着头说,心里想八成又是什么头头脑脑
的生辰到了或什么令郎令千金结婚,景昆等着与她上街购置礼物,商量如何应酬。可是
景昆呆呆地坐在那儿,脸色发青,目光虽然追着她,但明显地显出心神不定。“是不是
病了?”她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汗涔涔的。
    “我完了,亦秋,我完了。”他突然顺势跪了下去,抱住她的腿说。
    亦秋吓了一跳,拉他起来坐在沙发上说:“是不是贪污受贿的事呀?”前一段上面
反贪局来人检查工作,虽然是例行公事,景昆也并非贪得无厌之人,可亦秋还是担着一
份心。
    景昆摇头。
    “那么是你提升县长的事出了问题?”
    景昆又摇头。
    亦秋便笑了:“总不会是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弄大了人家肚子,这会儿人家找上门
来了吧?”她这原是开玩笑,凭他们二十多年的感情,她相信景昆做不出这等事情。
    可是,景昆却千真万确地点了点头。
    亦秋本是笑着的,那笑容立即就僵了,肌肉回复不到原位,一张脸弄得似笑非笑,
极为难看。
  三
    她意外的没有哭,只是觉得仿佛被一个骗子拿了烂铜来换走了她的纯金一样,无法
正视,无法启齿,无法去对人说。公婆就在楼下的客厅里,她不去叫他们来评理,反而
怕他们听见了。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败莫过于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眼睁睁地放他在
外头风流。所以亦秋就那么僵硬地坐着,背挺得笔直,似乎这样就可以撑住那灭顶之灾,
挽回一点自尊似的。
    景昆却在那儿滔滔不绝地说着,他如何喝醉了酒,如何被那个女人弄回了家,又如
何糊里糊涂地上了她的床。总而言之,那是一个荡妇,一个手段非凡的荡妇。
    亦秋听得手脚冰冷,她厌恶地说:“我才不管你们的龌龊事,一句话,你说咋办吧!”
她不是威胁谁,骨子里,她是一个不知变通,不知屈从,不知面对现实的女子。学生谈
恋爱的那件事,换着别的老师,也许会处理得艺术圆满,皆大欢喜,而亦秋,注定只有
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结局。
    景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她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再不打掉就要现形,问题
是,她要我和你离婚她才肯去医院,否则她不仅要把孩子生下来,而且还要告我。你要
知道,我就要提升副县长了,她这一告,还不前功尽弃?我倒无所谓,好歹也人到中年
三十四五,而雷儿就不同,雷儿还有完完整整一生的路要走,需要有人相帮、提携。就
说你吧,当年我要是有今天的地位,谁敢把你撵下讲台?”
    “你不是要同我离婚吧?”亦秋冷笑了一声,一脸的不屑。“要离就明说,用不着
转弯抹角!”
    景昆的脸微微有点红,他尴尬地说:“我也是万不得已,不过你放心,等我拿了离
婚证去骗她把孩子打掉以后,我就回来和你复婚,到那时她要告,无凭无据的也告不成。”
    轮到亦秋难堪了,原来以为那一份青梅竹马,那一份两小无猜,不说生死相随吧,
维系平平淡淡的一生也是足够的了,谁知最先被牺牲掉的却是爱情。再说了,即使要离,
也该离得撕心裂肺缠绵悱恻一些吧,景昆应该有更多的眼泪更多的苦痛更多的恋恋不舍,
然而实际上,他是这么轻而易举地作出了他的决定。亦秋欲哭无泪,突然想到自己无依
无靠无职无业,离开景昆离开罗家,她就将一无所有,她害怕了,很想反悔,无奈大话
已说出口。而景昆却又催道:“看在夫妻的情分上,你就帮我这一回吧,我会回来的,
我根本玩的就是假离婚,从小我的心就拴在你身上,你难道还不明白么?”说着他走过
来,想拉她的手,她本能地一缩,躲开道:“现在就走吗?”
    “车就在外面。”景昆替她打开了门。
    结果当天早晨他们就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办完了手续,孩子自然跟了景昆,因为
亦秋无力抚养。出来时景昆还用车送她回家。然后他去上班,就再也没回来过。
    独守空房的亦秋,起初还感觉良好,没像一般市井妇人那样一哭二跪三上吊,一副
可怜下贱样。然而随着景昆的迟迟不归,她渐渐明白,她的高傲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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